第27節(jié)
蘇禧接下,回身一邊走回圓桌一邊喋喋不休:“四jiejie,八jiejie,這是我特地讓聽鶴做的海棠酥和四喜餃子,你們嘗嘗,比外頭御和樓做的還好吃呢……” 剛走到蘇凌蓉身邊,蘇凌蓉卻停下筷子,忽然站起來,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吃好了?!?/br> 這一退恰好撞到蘇禧身上,蘇禧猝不及防,倉皇后退一步。本來還能站穩(wěn)的,但是蘇凌蓉又往她身上一傾,壓了一壓,她手上的捧盒沒有拿穩(wěn)掉在了地上,海棠酥和四喜餃子灑了一地。 蘇凌蓉見狀“哎呀”一聲,愧疚道:“九meimei,我不曉得你在身后,沒撞疼你吧?” 蘇禧抿了抿唇,她就在蘇凌蓉身后說話,蘇凌蓉怎么可能不曉得她在身后? 蘇凌苒也瞧見了,站起來忿忿不平道:“五jiejie怎么能這樣?幼幼比你還小,你怎能這么欺負(fù)她?” 蘇凌茵也是一臉不贊同,皺著眉頭,十分不能理解蘇凌蓉的行為。 蘇凌蓉不甘落后地回視,底氣十足道:“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什么叫欺負(fù)她?她自個兒走路不看著點兒,卻還怪到我頭上,什么道理。”說著大步往外走。 蘇凌蓉走了,蘇凌蕓自然也不吃了,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精致的點心,“五jiejie,等等我。” 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蘇凌苒氣得鼻子都歪了,上前握住蘇禧的手,道:“幼幼,別難過。明日我跟四jiejie一起去將軍府,告訴大太奶奶,讓大太奶奶懲罰她?!?/br> 蘇凌茵也上來安慰蘇禧,道:“糕點打翻了不要緊,下回再讓聽鶴做就是了?!?/br> 蘇禧抬頭。蘇凌苒和蘇凌茵本以為她哭了,要么就是既憤怒又委屈,沒想到她看起來平靜得很,沒有一點要哭的跡象,反倒是兩人愣了一愣。 蘇禧捏捏手心,稚聲稚氣道:“我沒事,四jiejie,八jiejie,我們回去上課吧?!?/br> * 自從上回蘇禧的畫得了邱夫子稱贊后,接下來幾次畫畫兒,蘇禧畫得都不錯,不是第二便是第三,這第二的位子不是她的便是蘇凌蓉的。 蘇凌蓉惱死蘇禧了,只覺得蘇禧什么都要同她爭,楚先生的課學(xué)得好也罷了,偏生教畫的邱夫子也對她刮目相看。以前蘇凌蓉只能在畫畫上頭找著一點優(yōu)越感,眼下卻連畫畫這個優(yōu)勢都沒了,且蘇禧比她還小了三歲,便是兩人打成平手,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可高興的。 這次上課邱夫子讓幾人以“春”為題作畫,限時一個時辰。 蘇禧坐在翹頭案后面,后邊兒坐著蘇凌蓉。她先在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幅景象,再提筆蘸墨,開始作畫。這次蘇禧畫得很快,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其他人還在埋頭認(rèn)真畫畫,蘇禧已經(jīng)把自己的畫作交給夫子了。 回到位置上,蘇禧順便看了一眼蘇凌蓉的畫作。蘇凌蓉已經(jīng)畫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幾筆收尾。 蘇禧的毛筆掉到地上,她彎腰拾起來,然后便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時蘇凌蓉的畫畫好了,她滿意地擱下筆,站起來準(zhǔn)備交給夫子。剛一站起,便覺得腿上仿佛被什么力道拉扯一般,絆得她狠狠踉蹌了一下,身子一傾,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已連人帶桌倒了下去。 動靜不小,翹頭案翻到了一旁,岸上的筆墨紙硯灑了一地,就連蘇凌蓉剛作好的畫,也被染上了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墨汁,瞧著亂七八糟。 蘇凌蓉摔得不輕,整個人有點兒懵,待回過神后第一反應(yīng)便是看去自己的畫。她雙手顫抖地拿起那張看不清原本內(nèi)容的畫作,哆嗦道:“這,這……我的畫……” 蘇凌蕓過去扶她:“五jiejie,你沒事吧?你怎么走路也站不穩(wěn)呢?” 在旁人眼中,蘇凌蓉是一個沒站穩(wěn)摔倒了,可是蘇凌蓉心里清楚,她是被什么東西絆倒的。她扶著蘇凌蕓的手臂站起來,往翹頭案底下看了看,什么都沒有。 蘇凌蓉忽地想起什么,憤怒地朝蘇禧瞪去,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蘇禧撲扇撲扇濃長的睫毛,一臉聽不懂的模樣,“五堂姐說什么?” 蘇凌蓉認(rèn)定是蘇禧所為,一手?jǐn)€著被墨汁浸濕的畫作,一手揚(yáng)起,憤怒地道:“你別裝傻,除了你還能是誰?你賠我的畫——” 只是手掌尚未落下,便被蘇凌茵牢牢地擒住了。 蘇凌茵臉色慍怒,冷聲道:“五meimei,無憑無據(jù),你憑什么說是九meimei所為?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個兒站不穩(wěn)摔下去的,你畫毀了,關(guān)九meimei什么事?” 那廂蘇凌苒把蘇禧護(hù)在身后,一臉警惕地瞧著蘇凌蓉。 最后是邱夫子從中調(diào)解,幾人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蘇凌蓉憋了一肚子氣撒不出去,又因為沒能交上畫作,那幅畫是她費(fèi)了許多心思的,本以為這次定能壓過蘇凌茵拿第一。如今畫沒了,她憋紅了眼睛,又氣又惱,把蘇凌蕓重新擺好的筆墨紙硯一股腦全掃到地上,不管不顧地沖出了書堂。 蘇禧望著她的背影,烏溜溜的杏眼轉(zhuǎn)了轉(zhuǎn),模樣與往常無異。 其實蘇禧也沒做什么,只是彎腰拾筆的時候,把蘇凌蓉的裙擺跟桌子綁到了一起而已。 蘇凌蓉打翻了她的海棠酥和四喜餃子可以說不是故意的,那她把蘇凌蓉的裙子綁在桌腿上,也不是故意的。 蘇禧原本是不想跟蘇凌蓉計較那么多的,她都活了兩輩子的,蘇凌蓉在她眼里就是個小丫頭。況且蘇禧知道,再過不久蘇凌蓉便要定親了,對方是惠安侯的嫡子孫睿,這門親事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便是她上輩子也覺著這門親事不錯,可是后來蘇凌蓉每次回門時,臉色都不太好。后來蘇禧才知道,那孫睿表面看著光風(fēng)霽月,竟然有分桃斷袖之好,只喜歡男人,跟自己府上的許多小廝都不清不白的,屋里還養(yǎng)了許多戲子。 這門親事是蘇凌蓉自己看上的,厚著臉皮在老太太跟前求了許久,老太太才幫她說下來的。彼時哪知道孫睿是這種人,事后蘇凌蓉便是悔斷了腸子,也沒臉再跟老太太提了。 蘇禧之所以曉得這回事,是因為郭氏得知真相后氣得不輕,大鬧了一通不說,還親自上惠安侯府討說法去了。 后來蘇凌蓉雖跟孫睿和離了,但名聲也被她那個沒腦子的娘敗壞得差不多了,在將軍府深居簡出一年后,平平淡淡地嫁給了一個侯爺?shù)氖印?/br> * 回府后,蘇凌蓉沒心思換下沾滿墨點的衣裳,撲到美人榻上大哭了一場。 因著郭氏跟著老太太去了香山庵,這會兒也沒人給她做主。 第19章 芙蓉花茶 殷氏從齊王府回來后,得知了今日學(xué)堂發(fā)生的事,把蘇禧叫到跟前端詳一遍,瞧了瞧她玉嫩光潔的臉蛋,心疼道:“二房的人打你了?” 蘇禧搖搖頭,實話實說道:“四堂姐攔住五堂姐了,她沒打著??葱≌f最新更新來樂文小說網(wǎng),xsw./” 沒打著,那就是起了打人的心。殷氏眼神冷了冷,二房的人真是愈發(fā)無法無天,那蘇凌蓉也被郭氏慣得沒有規(guī)矩,不過是個庶出,成日卻擺不清自己的身份,以為二老爺蘇揚(yáng)被老太太撫養(yǎng)成人,便能跟大房三房相比了么?郭氏不在府上,她吩咐丹露道:“你去二院門口等著,若是二老爺回來了,便同我說一聲。” 待丹露離開后,蘇禧慢慢踱到殷氏跟前,小手抓著殷氏的手,坦白道:“娘,五堂姐摔倒是我設(shè)計的,我把她的裙子和桌腳綁在一塊兒了?!?/br> 殷氏隱約猜到是蘇禧所為,女兒的性子她最清楚,表面看著乖順,實際上卻有些狡猾,只是沒想到她會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故意問:“哦,你為何這么做?” 蘇禧嘟嘟嘴,往殷氏懷里鉆去,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有些郁悶:“五堂姐打翻了我的點心,我還沒吃一口呢,多浪費(fèi)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