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如果跟摘星一起,好在是個認(rèn)識的人,這樣亂跑沖撞了別人可怎么好,黑道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大聲催促,趙杼只好加快速度,人群太擠,兩個人拉著的手被沖散。 “趙——”盧櫟當(dāng)然也不想自己落單,心下著急,想提醒趙杼把自己丟了,可嘴剛剛張開,還沒喊出趙杼名字,就被捂住,有人從身后制住了他。 盧櫟驚的眼睛瞪圓,手腳并用踢打掙扎,可來人力氣很大,他的掙扎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人還非常穩(wěn),擄到目標(biāo)立刻往側(cè)邊撤。 眼看與趙杼距離越來越遠(yuǎn),盧櫟雙目驚恐,急的眼淚差點迸出來,好不容易咬了身后人手一下,得以張開嘴大叫,可人群太擁擠太嘈雜,為比武喝彩的聲音處處都是,他那弱弱的小嗓音幾乎立刻淹沒在茫茫人海,沒有人能聽到…… 趙杼本來拉著盧櫟在走,突然手空了,心下咯噔一聲,感覺非常不好。 盧櫟要找沈萬沙,他應(yīng)該達(dá)成少年愿望,可若少年丟了,什么都沒用! 他立刻把沈萬沙忘到腦后,迅速回頭,眼神鷹一般掃視人群。 別人眼里,這里大約是人山人海,想找人簡直是大海讓撈針,可趙杼不一樣,他注意力集中在雙目,幾乎一瞬間就找到了盧櫟! 看到少年被擄身影的一瞬間,他左胸燃起了火,目眥欲裂! 全天下都想跟他搶這個人嗎! 不行!盧櫟只能是他的! 趙杼腳尖一點,瞬間躍起,踩著人們的頭頂,身形如電,一路追向盧櫟,在那劫持的人將盧櫟擄出人群外圍時,趙杼正好追到,五指并攏掌化為爪,一股風(fēng)似的經(jīng)過,已經(jīng)將盧櫟抓回懷中! 身形原地回轉(zhuǎn)時,他的手卻并未伸回,虛晃一招,即刻擊穿了劫持之人的左胸! 盧櫟驚駭?shù)乜粗@一刻。 比在慈光寺還要血腥。 活生生的人,堅硬的胸骨肋骨,竟然被擊穿,趙杼手收回時,指尖還殘留著別人的心臟組織。 人重重倒在地上,血涌出來,流了一地。 殺人的畫面還印在虹膜,仿佛與死神擦肩??墒蔷嚯x這么這么近,也沒有任何血滴濺到自己臉上。 趙杼單手抱著盧櫟,殺人的手收在背后,嘴唇似有似無擦過盧櫟的額頭,“嚇著了?” 盧櫟臉色有些白,“……還好。” 縱使是黑道聚集大會,出了人命也是大事,應(yīng)該會引起注意,甚至sao亂才對,可是并沒有。 不知道從哪躥出來一隊人,迅速將現(xiàn)場圍起來,死人抬走,清理地面,甚至還有人殷勤地打了盆水過來,讓趙杼洗手。 盧櫟有點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 水龍幫二當(dāng)家吳浩突然出現(xiàn),先是行了大禮請罪,后提出請托,“我派人去請先生,不想這廝不明白什么是請,驚著了先生。這廝被先生護(hù)衛(wèi)擊殺,死有余辜,先生不必介意,稍后我會奉上賠禮,先生請務(wù)必收下?!?/br> 盧櫟聲音有點抖,“你找我……做什么?” “聽聞先生有鬼神之技——實不相瞞,我大哥屠通三年前身死,死狀凄慘,我疑有異,特來請先生查案?!?/br> 第96章 私會 原來吳浩是來請盧櫟調(diào)查屠通死因的,只是這方法,用的過激了些。 盧櫟看了看趙杼。趙杼沒有受傷,神情已經(jīng)穩(wěn)下來,不那么嗜殺,只是看著吳浩的視線仍然很不友好。 他不傻,一看就能明白,若不是因為身邊有趙杼這樣的高手,吳浩肯定是直接把他擄了去,上刀子,上毒藥威脅,如果查不出來會怎樣怎樣;因為有趙杼,吳浩才改了方式,以禮待之。 而趙杼剛剛只露了一手而已。 實事上自遇到趙杼開始,只要有危險,都是趙杼出手,并且總是立刻解決。他從來不知道趙杼武功深淺,只以為是對手太弱,今日吳浩這番表現(xiàn),他才知,趙杼身手足以讓一個黑道幫派忌諱。 趙杼……非常強(qiáng)大。 盧櫟非常慶幸擁有這個朋友。 “二當(dāng)家如何得知我會驗尸?”到了現(xiàn)在,盧櫟也穩(wěn)了下來,走到趙杼身邊,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趙杼唇角似有似無勾了勾,站在盧櫟身側(cè),片刻不離。 吳浩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二人感情甚好,更不敢大意,“先生在柏府救死之事我已聽說,方才在假山石上與人大談驗死剖尸,我更好有這一難題,既然蒼天予我時機(jī),我豈能錯過?” “原來如此?!北R櫟微笑,“只是二當(dāng)家這手段……在下不敢茍同。” “幫里屬下不懂規(guī)矩……” “是屬下不懂規(guī)矩,還是二當(dāng)家沒把規(guī)矩好生說與屬下聽?” 盧櫟言笑晏晏,似春風(fēng)一般暖人,話說出來卻帶著刺。 就仗著趙杼武功高! 他得意地看了趙杼一眼。 趙杼難得眉眼含了笑意,摸了摸他的頭,似在鼓勵。 吳浩心下懊悔,然而到了現(xiàn)在說別的也沒用,“我真心相請,還望先生幫忙?!?/br>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方才我受了驚嚇……” “我愿奉上賠禮,先生可隨意提要求!” “那好?!北R櫟看了眼趙杼。 趙杼了然,指向比武臺上的金球,“我們要那金球里的東西?!?/br> 吳浩面有難色,“那是此次大會勝出者的獎勵,先生是外人,不好……” “你那金球里裝的不過是寶藏線索,又不是直接的寶藏,多給一兩個人怕什么?”盧櫟面色淡淡,“我還真不缺別的,驗尸這活也累,你若不愿意就算了?!?/br> 盧櫟拉了趙杼的手欲走。 “先生留步——”吳浩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金球里的東西,我倒是知道,但事關(guān)重大,我也不能隨便予了先生。不如這樣,先生替我查大哥死因,若能揪出兇手,這賠禮予你,金球里的東西,我也給你一份,但先生不可聲張;若先生揪不出兇手……” “我就什么都不要,如何?” 吳浩就等著這句話,立刻道好。 協(xié)議即已達(dá)成,盧櫟便問,“你說你大哥死的蹊蹺,如何蹊蹺,你懷疑誰?” “道上的人都好酒,大哥也不例外,可大哥聰明,一向有理智,對酒相當(dāng)節(jié)制,連年底與兄弟們聚會都不會喝醉,何故那日就醉了,還睡死過去,樓塌了都醒不了,不知道往外跑?那樓塌我不知道是不是意外,但我總覺駱氏可疑?!?/br> 吳浩說著往事,“大哥醉心幫派大事,不想娶親被家事所累,只在樓子,暗寮里梳籠了幾個相好。因一次遇到危險,被駱氏搭救,才娶了她。駱氏貌美,小意,也算溫馴,可大哥對她仿佛也并不怎么上心,仍然天天在外頭忙事。駱氏曾懷疑大哥外頭有人,與大哥吵過好幾次,還去尋過大哥那幾個相好鬧事?!?/br> “大哥去世時,駱氏剛懷了身孕,哭暈了過去,說大哥死了,置下的家業(yè)便是她兒子的。當(dāng)時她情緒激動,大家怕保不住大哥這一點骨血,對她很寬容,都哄著她,反正誰也不知道以后生出來是兒是女。誰知道這駱氏有幾分氣運(yùn),竟真生了個兒子。大家有過前言,再不愿意,也暫時讓駱氏當(dāng)了家。哪知這駱氏看著柔弱,手腕竟干脆狠辣,這兩年位置坐的穩(wěn)穩(wěn)……” 盧櫟聽他說完,有些想笑,“這樣不是正好?你們夫人是個能干的,教出來的兒子必不錯,你們水龍幫后繼有人,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吳浩緊緊皺著眉頭,“是,大家都這么說,可我總覺得駱氏不對,之前就像個弱女子,后來像個潑婦,再后來一個女人竟能支撐黑幫……說不上不來為什么,我就是懷疑她,覺得大哥之死與她有關(guān)?!?/br> 盧櫟沉吟片刻,“我懂驗尸,但結(jié)論如何,都是證據(jù)說話,若是我驗尸結(jié)果證明你所料為錯,你可能接受?” “只要證據(jù)擺出來,我絕無二話!吳浩聲如沉鐘,看著是重諾的漢子。 盧櫟拍手,“好!如此我便先問一問這駱氏,她喜歡什么,有什么習(xí)慣,但凡你知道的,都說與我聽?!?/br> 吳浩回想著,“駱氏貌美,卻不好打扮,因大哥身死,這兩年都只穿黑裙,倒是將少主人打扮的很好。少主人守孝,不能穿戴華麗,衣料子卻是上乘的月白錦緞,銀錢銀鈴鐺銀腳鐲,不一而足。少主人年紀(jì)小愛鬧,喜歡看江景,駱氏便常帶他去江邊遛,但駱氏守節(jié)非常貞,從不單獨見外男,便是去江邊,申時必回,夜里亦從不外出……” 吳浩說完突然想起盧櫟要驗尸,“我大哥的尸骸已升懸棺,現(xiàn)在不可能取下,先生能否……” “能!”盧櫟看著趙杼,好像在問你能上去,對吧! 趙杼頜首。 盧櫟笑瞇瞇看著吳浩,“你只消告訴我你大哥懸棺在哪一處,我就能過去看?!?/br> “正好,懸棺位置離此不遠(yuǎn)?!眳呛葡肓讼耄跋壬堅诖松院蚱?,我去準(zhǔn)備一下,過會兒來請先生,并給先生指路?!?/br> 盧櫟笑著答應(yīng),還不忘提醒,“別忘了金球里的東西準(zhǔn)備一份!” 吳浩走后,盧櫟有些興奮地看著趙杼,“我們能拿到金球里東西了!你也想看對不對!” 趙杼頜首,“我也想看。”他想看看,這股邪風(fēng)到底要怎么刮! “那你一會兒陪著我去驗尸!”盧櫟眉眼彎彎,小虎牙閃亮,“那懸棺可高可高了,我可上不去?!?/br> “好?!壁w杼輕揉盧櫟發(fā)頂。 “呀糟糕,沈萬沙!”盧櫟突然想起來,臉色發(fā)白,“少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他著急忙慌要去找,趙杼卻把他拉了回來,“有洪右跟著?!?/br> “哦……”盧櫟頓時放了心,洪右武功好像很高。他鄭重朝趙杼道謝,“謝謝你,還是你想的周到。” 趙杼伸手彈了彈他鼻尖,表情一如既往充滿傲氣,好像在說,那是,爺是誰! 盧櫟:…… 現(xiàn)實總是給人各種驚喜,等待吳浩的時間里,二人發(fā)現(xiàn)了柏芳。 隔著一小片草木叢,柏芳穿著男人衣服,站在一個窗子開了半扇的房間里,距離他們并不遠(yuǎn)。 趙杼先發(fā)現(xiàn),捏了捏盧櫟的腰,示意他往那邊看。 盧櫟一看眼睛就亮了,房間里只有柏芳一個,好像在等什么人。 左右吳浩還沒來,就算來了找一圈也能找到……時不我待,盧櫟立刻拉著趙杼走了過去。 他們并沒有直接進(jìn)去房間,而是站在窗側(cè)悄悄地往里看。 柏芳有些坐立不安,手指緊緊抓著衣襟,時不時看向門口,只要一點聲音,立刻就站起來。 她可能等了好一會兒了。 盧櫟趙杼卻沒等太久,很快房間門響,有個人進(jìn)來了。 這人身材中等,五官端正,長的很白凈,像是之前在忙什么,走進(jìn)來時一腦門汗。 “寬哥!”柏芳看到他眼睛都亮了,聲音那叫一個婉轉(zhuǎn)悠揚(yáng)含嗔帶怨,僅憑這一條,盧櫟便知,這二人必有私情。 他朝身邊的趙杼擠眉弄眼,隱意十足。 趙杼被他靈動清澈的眼神勾的心尖直顫,忍不住摟了摟他的腰。 “我這正忙著,你怎么挑這么個時間來?!蹦莻€叫被叫做寬哥的男人摸了摸柏芳的手,聲音里滿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