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趙杼的親吻,盡管霸道粗魯,可還是帶著一絲溫柔,仿佛怕傷到他,狠狠壓抑著自己,不敢用力。 趙杼總是這樣,在不經(jīng)意的角落里,細(xì)心體貼著他…… 盧櫟以前聽哥哥說過,愛情不是占用,不是熱烈的瘋狂的才叫愛情,如果一個人愿意為你壓抑自己,用情一定很深。 “趙……杼……” 盧櫟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也有些發(fā)酸,他明明想推開趙杼,可手放到趙杼肩頭,不知不覺就變了姿勢……他摟往了趙杼脖子。 這樣的鼓勵動作下,趙杼當(dāng)然攻勢更猛。大手滑過盧櫟白皙的脖頸,撫過他漂亮的鬢角,拂過他微紅的眼角……趙杼心內(nèi)輕輕嘆氣,“盧櫟……” 他這輩子,算栽了。 兩個人在漫天雪花飛舞下,接了一個長長的,熱情的吻。直到趙杼身上某個部位開始變化,他才放開盧櫟,戀戀不舍的輕撫他的唇,“我對誰情思暗生,你還不知道?” 盧櫟心尖一顫。 “對不起,我對你說謊,讓你難受了。” 趙杼深深看著盧櫟,在他額間印下一吻,“你已經(jīng)懲罰了我三個多月,我深深記著這個教訓(xùn),以后再不會了,所以……我們和好,好不好?”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透著一股獨(dú)特的磁性,幾欲令人迷醉,“還有……那個什么白時,我不知道你們有什么誤會,但我不認(rèn)識他?!?/br> 盧櫟深深垂下頭,為自己的行感到羞恥。明明決定下的那么果斷,可還是沒能抵過本能,他喜歡趙杼,這一點(diǎn)從未改變…… 趙杼情緒微穩(wěn)后,想起之前胡薇薇喊過盧櫟主子,對于兩個人的關(guān)系算是有了一定的理解。雖然心里還是有些吃醋,但現(xiàn)在這個時間,他不想過多惹怒盧櫟,便按下此事不提,“以后,我們好好的,嗯?” 盧櫟卻掙開了他的手。 他知道他還喜歡趙杼,這段感情太濃,他根本控制不了,可他還是有些疑慮。 趙杼眉頭壓低,再次拉住盧櫟的手,“怎么了?” 盧櫟長呼口氣,提醒自己,溝通,溝通,要進(jìn)行有效溝通! “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彼蛄嗣蜃旖?。 最近,他變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他在沒有健康身體的上輩子,建立了他獨(dú)有的人生觀,到現(xiàn)在,很多東西變了。 比如他對法醫(yī),仵作工作有著特殊的熱情,這種熱情幾乎是他人生中的支柱,他單純的以自己善惡觀,看著一樁樁人命案。他同情被別人剝奪生命的無辜人,縱使被剝奪生命的人不無辜,他也覺得這個審判應(yīng)該由律法來判,而不是罪犯。他嫉惡如仇,認(rèn)為律法,驗(yàn)尸是非常嚴(yán)肅的事,討厭任何人用任何方法踐踏。 可他因?yàn)樯碡?fù)宗主令,帶著對胡薇薇和錢坤的責(zé)任,主動到溫家堡,欲幫忙查探溫祁父親死因,并以此,盡量促成兩家和睦發(fā)展。 溫祁父親的確死的蹊蹺,他若能查明死因,并不是一件壞事,可他做這件事的初衷,帶著目的,這樣對不對? 他來到古代,看到這里仵作技術(shù)落后,非常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建立一個傳播知識的場所,讓相關(guān)技術(shù)得到推廣,盡量幫助更多的人,雖然現(xiàn)在他可能實(shí)力不足,但這的確是他想做的事。可要做這些,需要打破很多封建桎梏,必然要與很多人打交道,自己的技術(shù)難免被品頭論足,一點(diǎn)灰暗的事都不沾更不可能,那這件事,要不要做? 他是仍然做以前那個,單純的只探索技術(shù),讓自己沉浸在驗(yàn)尸破案快感中,心無旁騖的自己;還是更放開些,肩負(fù)責(zé)任,做一些他有些不喜歡,卻很有意義的事? 他喜歡趙杼,可這段感情讓他患得患失。繼續(xù)下去可能還會遇到問題,美好的時光里總會出現(xiàn)偶爾的失落;一刀斬?cái)嗟脑?,會難受多久?三個月不夠,一年,兩年,還是……永遠(yuǎn)? 盧櫟感覺到迷茫,并且非常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 他感覺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怎么都調(diào)整都適應(yīng)不了。他害怕這些莫名的改變,害怕自己會變的面目全非。 他以為他已見識過人生諸多風(fēng)雨,足夠堅(jiān)強(qiáng),沒想到他還是那個靠父母哥哥疼愛,才能過的好的孩子…… 可是這些,要怎么與趙杼說? 還有兩個人之間的信任問題,要怎么解決? 盧櫟深呼口氣,靜靜看著趙杼的眼睛,“趙杼,你喜歡我什么地方呢?” 就從這里開始吧。 說說喜歡彼此什么樣子,希望得到一個什么樣的伴侶開始。 …… 平王駕臨溫家堡西山莊子,溫祁臉上有光,江湖人們也很激動。根本沒有人敢責(zé)怪平王剛剛引起的小型踩踏事件,被趙杼親手推過的人還十分驕傲,大聲跟旁邊的人炫耀。 溫祁擺擺手,說要接待平王,開棺驗(yàn)尸稍后再說,請江湖人退開,他把現(xiàn)場收拾一下,之后的事,再通知各位。 大家都很理解。平王莫名出現(xiàn),又突然跳墻飛了,也不知道在玩哪一出,是真的為溫堡主面子來的,還是在抓什么人?看那架式,有點(diǎn)像捉j(luò)ian細(xì)呢…… 事態(tài)不明朗,江湖人也不敢亂,紛紛言道溫堡主自便就好。 溫祁抱著胳膊,看著臉上青腫一塊的白時,嘴角笑意嘲諷,“卓叔,這就是平王情思暗許的人?我怎么看平王的意思,好像不認(rèn)識他?” 卓修遠(yuǎn)眼珠子直轉(zhuǎn),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小友是因?yàn)槟樓嗔?,面貌與以前不同,所以平王才沒認(rèn)出來!平王說要給他找大夫呢,怎么沒關(guān)心?快點(diǎn),快叫大夫!” “是這樣么?”溫祁嗤笑一聲,不想理這兩個人了。方才場上一片亂,別人沒看清,他可是看清楚了,平王是沖著盧櫟來的! 他不但叫了盧櫟的名字,盧櫟一走,他還立刻跟過去了! “就是這樣!”卓修遠(yuǎn)臉色有些扭曲,“白小友是平王的心肝rou,他怎么會不理?只不過現(xiàn)在手上有事,一會兒必要來看白小友的!” 溫祁懶的與他多話,招手讓溫九閑過來,叫大夫給白時看看。 別看白時被一個大鐵錘掃到,身體還跟著轉(zhuǎn)了一圈看起來好像傷的很重,可其實(shí)他只是當(dāng)時沒站穩(wěn),鐵錘過來風(fēng)很大,他閃避不及被掃了一下,腳一扭倒地撞到頭,才暈了過去。 跟鐵錘手柄接觸到的臉側(cè)只是青了一塊,連皮都沒破,對他來說重點(diǎn)的傷是被江湖人踩的那一腳。 江湖人再怎么著,腳下接觸到東西,不敢踩實(shí)了,所以他這傷沒傷到根骨,只傷在表面,養(yǎng)養(yǎng)就能好。之所以說對白時來說很重,是因?yàn)檫@腳踩的,他整張臉都糟了殃,鼻子挫傷,兩頰青腫,嘴也破了,算是暫時毀了容…… 因?yàn)閭牟惶?,大夫過來一扎針,他就醒了。 卓修遠(yuǎn)還在幫他刷平王心肝rou的名聲,他眼睛閃了閃,怯怯一笑,什么都沒說,像是默認(rèn),后又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強(qiáng)撐著站起來,“溫堡主現(xiàn)在何處?既然平王來了,開棺驗(yàn)尸可以繼續(xù),我雖有恙,手卻沒傷,可以做事的……” 有那不明就里的江湖人,跟著夸獎白時,直贊其品性高潔,實(shí)乃大家之風(fēng),怪不得是平王的心肝rou。 沈萬沙就是這個時候到達(dá)西山莊子的。 他一路狂奔,就怕誤了盧櫟的事,沒想到一到現(xiàn)場,到處都在八卦平王的小心肝,心頭rou…… 難道兩人和好了? 他來晚了一步? 沈萬沙其實(shí)并不介意盧櫟與趙杼和好,他只介意一件事:小櫟子有沒有被欺負(fù)! 所以他問了句平王小心肝在哪兒,立即火急火燎的朝著人指的方向趕。 終于跑到房間,沈萬沙都要熱淚盈眶了,“我來啦——” 正要朝著床上人撲上去,白時一回頭,沈萬沙看到了白時的臉。少爺眼睛睜圓,下意識罵了句臟話,一拳打過去,“我靠這是什么鬼!” 可憐白時今日臉上頗受了些苦,已經(jīng)梅開二度,沈萬沙這一下,白時疼的眼淚立刻就掉下來了,“是誰!誰敢打我!” 卓修遠(yuǎn)立刻瞪著沈萬沙,“他可是平王的人,你是誰,怎么敢隨便出手!” 沈萬沙帶著滿心期待而來,以為會看到小伙伴的驚喜表情,沒想到看到一個不認(rèn)識的豬頭臉,還被人罵!而且不是一個人罵,是被兩個人罵! 少爺縱橫上京地界,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樣的虧,一氣之下?lián)渖先_著白時的臉就揍,“啊呸!還平王小心肝,看清你那張臉了嗎!敢騙少爺,冒充小櫟子,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哇……救命啊……”白時尖叫出聲,伸手就要撓沈萬沙。 赫連羽緊跟著過來,一直看著沈萬沙呢,怎么會讓他吃虧? 見沈萬沙打了好幾拳,氣出的差不多了,那豬頭臉眼看著要還手,赫連羽趕緊過去把沈萬沙抱開。 沈萬沙氣的眼睛都是紅的,十分不甘心,“你放開我,少爺要打死豬頭臉!看他還敢騙人!” 赫連羽輕輕撫著他的背,“不是還要找盧櫟?沒少爺幫忙,他被平王欺負(fù)怎么辦?” 沈萬沙想到正事,立刻反手抱住赫連羽,“你快點(diǎn),陪我去找小櫟子!” 赫連羽道了聲好,下一刻,直接運(yùn)起輕功,抱著沈萬沙從窗子跳了出去,躍上墻頭,身影很快就消失。 卓修遠(yuǎn)還沒來得及問這兩個人是誰,叫什么名字,先被白時叫住了。 “卓伯伯……他說我豬……豬……”后面那兩個字,白時死活也說不出來。他對自己長相還是有些自信的,就算受了些傷,也不會難看到哪里去吧…… 可是看到卓修遠(yuǎn)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他突然非常驚恐,“鏡子,給我拿鏡子!” 莊子里的下人很是貼心,畢竟堡主發(fā)話了,要盡量滿足客人的一切需要,所以卓修遠(yuǎn)一句‘慢著’還沒說出口,嬌俏的小丫鬟已經(jīng)迅速把桌上的鏡子拿了過來,舉到白時面前。 白時瞪著鏡子,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臉…… 然后,無比慘烈的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第230章 開棺 雪花飛舞,北風(fēng)嗚咽。 盧櫟生平第一次如此混亂,言辭模糊言不達(dá)意,怎么也表達(dá)不出心中的想法。畢竟他與趙杼之間,隔的不僅僅是三個多月,一百多天,還有現(xiàn)代與古代遙遠(yuǎn)的時間空間,意識差距。 然而趙杼非常人。 做為博覽群書,頗具學(xué)習(xí)精神,總是想很多,致力挖掘人性弱點(diǎn)的大夏貴族王爺,一路陪著盧櫟走來,時時刻刻眼神都不曾離開盧櫟,他完全可以從盧櫟不多的言語,神情上看出真正的問題在哪兒。 “你在害怕?!?/br> 趙杼撫著盧櫟的臉,深邃目光似浩瀚星海,“你有想堅(jiān)持的東西,卻覺得困難重重;你累了想休息,卻覺得天寬地闊,沒有你容身之地。” 盧櫟震驚的看著他,“你……” 讓媳婦嚇成這個樣子,是自己做的不好。 趙杼輕輕握住盧櫟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可是你有我?!?/br> 掌心傳來暖意,盧櫟感覺到了趙杼的心跳,強(qiáng)壯有力,節(jié)奏有些快,就像趙杼對他的感情,濃烈又霸道。 盧櫟知道,趙杼是喜歡他的。 胡薇薇說的不對,雖然趙杼沒有親口對他說喜歡,但他每一個動作,都直白的告訴他,他喜歡他。 “我不會放過你,所以我們兩個注定經(jīng)糾纏一輩子。我是你男人,會幫你解決一切煩惱,你不想做的,煩惱的事,都可以丟給我,你只要像以前一樣,最舒服的做你自己就好?!?/br> “可是——” 看盧櫟要反駁,趙杼笑了,笑的張揚(yáng)又霸道,“反正你落在我手心,上天入地也跑不了了,何必要自尋煩惱?” 他在明白的告訴盧櫟:你想什么都沒用,你只能做我想讓你做的事。 盧櫟愣住了。事至今日,他已經(jīng)完全明白平王的力量,只要趙杼不放手,他想跑太艱難。如果真的一輩子注定這樣,他的糾結(jié)一點(diǎn)意義都沒有,自尋煩惱這四個字,趙杼形容的還真是犀利。 他是不是真的……跑不出趙杼手心? 盧櫟扁扁嘴,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