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沈萬沙一看盧櫟開心,自己更開心,驕傲的小胸脯挺的高高,“少爺懂的多吧!” “嗯?!?/br> 得到肯定答應(yīng),沈萬沙叉腰仰天大笑,“那是,少爺是誰!哈哈哈哈哈!” 盧櫟笑瞇瞇與沈萬沙玩,玩的高興了還去扒別人墻頭的雪,捏成雪球互相拍著玩。冬日天寒,但兩個人穿的厚,又一直在動,非但不冷,捏完雪球手都是熱乎乎的。 趙杼見盧櫟玩的高興,小臉都紅了,讓手下人盯著,若是二人出汗了就讓他們停,他自己則是一邊分析尋找方向,一邊時不時看盧櫟兩眼。 果然是他平王的媳婦,簡直不要太漂亮! …… 沈萬沙玩著玩著,開始開辟新方向,他不再滿足于小打小鬧,跑的更遠,將身體藏起來,把躲貓貓與打雪仗結(jié)合起來了! 盧櫟要去找他,他就跟個兔子似的到處鉆到處藏,不去找他,他就跳出來,朝盧櫟招手:“來呀來呀來抓我呀~~~~” 盧櫟:…… 他有點不想繼續(xù)這種幼稚游戲,可少爺興致很高,開心的眉毛都要飛起來了,他不忍心拒絕,只好木著臉,一次又一次的,循著少爺無比大聲的‘來呀來呀來抓我呀’大踏步前進。 直到少爺突然凄厲尖叫。 “小小小櫟子,你快過過過來,有死人啊啊啊啊啊——” 盧櫟趕緊快跑幾步,走到沈萬沙身邊,“哪呢?可是嚇著了?” 沈萬沙指著墻角尸體,“我一轉(zhuǎn)彎就看到他,差點嚇?biāo)?!?/br> “不怕不怕啊,少爺不怕?!北R櫟只看了尸體一眼,就拍著沈萬沙的背先給他順氣,這一驚一乍的,別嚇出個好歹來。 沈萬沙有些不好意思,過了那個勁,就催著盧櫟去看尸體,“我沒事,我才不怕呢,不就是死人么,又不是沒見過!我就是剛剛從拐角過來,一晃眼看到嚇著了,現(xiàn)在早沒事了。” “真沒事?”盧櫟嚴(yán)肅的看著沈萬沙。 沈萬沙眉目平肅,握著小拳頭,眼神無比堅定:“真沒事!” 兩個人說話的工夫,趙杼也到了。 因二人之前瘋玩,已經(jīng)跑到了趙杼前面,趙杼是聽到尖叫聲才過來的,剛想問出了什么事,一看到拐角尸體,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清尸體身上的衣服,他修長眸子立時瞇起,幽幽泛著寒光。 盧櫟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對,問:“怎么了?” “下面送來的消息里,曾仔細(xì)描述過秋堅的衣服。” 盧櫟立刻明白了,“死者是秋堅?” “是與不是,看過便知?!壁w杼眼眸變的凝重,轉(zhuǎn)身走向死者。 盧櫟與沈萬沙在他身后跟上。 死者面朝下俯臥,身體僵硬,但因深冬寒冷,這樣表征是尸體死亡現(xiàn)象,還是被凍的,一時看不出來。地上有雪水,亦有血泊,將死者身體,衣服與地面牢牢凍在一起,趙杼讓護衛(wèi)們用尖薄刀具仔細(xì)劃了一圈,才將死者翻了過來。 沈萬沙正好奇探頭往前看,正好對上死者翻過來的臉,‘嗬’的一聲倒退三步,連連拍胸,“這是什么鬼!嚇?biāo)郎贍斄?!?/br> 盧櫟一時沒留意,也被嚇了一跳,因為死者的臉被利器劃花,血rou外翻,滿臉都是血,非常嚇人! “所以這是不是秋堅,咱們也不知道了?”沈萬沙意識回籠后,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趙杼瞇眼:“大半故意毀臉的,都不是本人?!?/br> “你們讓開點,我來驗個尸吧?!笔桥c不是,驗過便知。 因盧櫟工作特殊,為免遇到什么突發(fā)事件,現(xiàn)在只要他出門,身邊必定有一個下人背著他的仵作箱子。因時機不對,盧櫟只取了手套戴上,對尸體進行粗驗…… 很快,他臉上露出微笑,讓趙杼沈萬沙放心:“此人不是秋堅。” “真的?”沈萬沙撫著胸口緩氣。 盧櫟點點頭,“真的。”他翻開死者身上外衫,露出內(nèi)里衣裳,“你們看,死者外衫布料昂貴高檔,里衣卻用粗布……一般人可會這么穿?” 沈萬沙上前仔細(xì)看那布料,還上手摸了摸,“這是今年杭州織造新上的布料,厚實挺括,花紋細(xì)膩,有內(nèi)斂光澤,一般人家買不起,能用的起的,就算是撐面子,里衣也不會是這種劣質(zhì)粗布。” “所以,這不是死者的衣服?!北R櫟指著死者衣領(lǐng),袖口,腰帶位置,“若是自己穿的,衣服不會這么亂,這么多褶皺?!?/br> 他將死者腰帶解開,查看其內(nèi)里短襖,里衣,這些衣服稍稍有些錯位,卻大部分平整。 盧櫟下結(jié)論,“除了外衫,里面的才是死者自己的衣服?!?/br> 他再看過死者手腳特征,“手掌,腳掌寬大,粗糙多繭,指縫里有經(jīng)年沉積,洗不去的黑泥……不管此人是干什么的,他一定不是官?!?/br> 沈萬沙拳捶掌心,一臉嚴(yán)肅,“所以這可能是秋堅弄出來的替死鬼!是秋堅殺了他!” “可能性很多。比如秋堅可能花銀子讓死者與自己調(diào)換衣服,以利逃跑,追殺的人發(fā)現(xiàn)不是他,泄憤劃死者臉;或者秋堅自己尋找體形相像之人,殺了劃花臉,再給死者換上自己衣服,續(xù)捅數(shù)刀讓衣服與身上傷口相符……” 盧櫟看著死者腹間數(shù)道利器造成傷口,“無論如何,秋堅必在此地出現(xiàn)過。” 這是一處隱蔽街巷,少有人來往,往南走出二里地,便是上京南街,這一片不是富人區(qū),卻非常熱鬧,日日都有集市。 趙杼令手下分出幾人斂尸,辯了辯方向,帶著盧櫟沈萬沙繼續(xù)往南走。 秋堅是個文官,不會武功,估計也沒有親手殺過人,他開始用這種方法隱藏,大約是快藏不住了,時間很緊急。趙杼給盧櫟沈萬沙分別派了一隊護衛(wèi),讓他們自己去玩。 盧櫟與沈萬沙卻認(rèn)為,之前沒覺得特別緊張,自己玩便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都迫上眉睫了,怎么能放著正事不干,去外面享樂? 二人一致決定,留下來幫忙。 既然趙杼分給了他們護衛(wèi)小隊,他們干脆分開來,一人一個方向,仔細(xì)尋找。 …… 這一次,仍然是沈萬沙那邊先傳來消息,他找到了秋堅,經(jīng)認(rèn)識此人的人親自指認(rèn),的確是秋堅本人,只不過……這秋堅也死了。 盧櫟聽到消息心內(nèi)一沉。他以為剛剛那具尸體不是秋堅,預(yù)示著他們的好運氣,秋堅一定能找到,趙杼的事一定能發(fā)展順利,誰知道不到兩個時辰,情勢又變,秋堅真的死了! 趙杼一定很失望…… 盧櫟長長嘆口氣,轉(zhuǎn)身讓傳話的人帶路,還是過去驗尸吧。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希望能幫到趙杼。 …… 盧櫟對面前場景很無語,問那傳話人,“你確定沈萬沙在里面?” 那小廝彎著腰,面上笑容有些尷尬,“小的十分確定,沈少爺正在里頭等您,秋堅的尸體也在里面……” 之所以問話的答話的神態(tài)都有些微妙,是因為這地點實在有些……不好說。 這里看起來是一處很大的園子,紅的墻綠的瓦,精致又漂亮,大門口更是有雕繪,有金漆,弄的富麗堂皇,還有幔幔輕紗隨風(fēng)搖擺,顏色也相當(dāng)艷麗。門頂掛著紅底金漆的匾額,上書三個大字:幽玉臺。三個字寫的纏綿多情,柔若無骨,透著香艷。 剛剛順著外墻繞過來時,盧櫟就聽到鑼豉點,絲弦聲不斷,間有動聽幽婉唱腔,又柔又媚又嬌,像是內(nèi)里帶著鉤子,端是誘人。 很顯然,這里面住著伶人。從風(fēng)格分析,還是一般意義上的伶人。 盧櫟以為剛剛只是經(jīng)過,誰知跟著外墻走了小半圈,竟走到大門口,傳話小廝還說目的地就是這里,請進! 傳話小廝見盧櫟半晌不動,以為他不肯進去,覺得里面臟,腦門上的汗差點下來了,“現(xiàn)在是白天,再說沈少爺在里頭,一會兒平王也會來,里面斷不會有什么不干凈的畫面……” 不干凈的畫面……是什么意思? 盧櫟詫異的看著傳話小廝。他來古代,妓院青樓的都見識過了,就是風(fēng)格奢靡點,姑娘們大膽點,怎么這里不一樣,能看到那種……呃,現(xiàn)場版嗎? 傳話小廝差點抽自己個嘴巴,不該亂說話的! 他知道這位主子聰明,果斷閉了嘴,不該說的話不說,只一個勁請盧櫟進去。 盧櫟沒有為難下人的意思,他剛剛停腳,只是心中略怔,沈萬沙在里面,他自然是要進去的。 可能他要走的路清了人,盧櫟并沒有看到什么詭異畫面,連人都看沒看到幾個,直接找到了沈萬沙。 沈萬沙正坐在桌邊喝茶,見他過來,連連招手,“小櫟子過來喝茶!外面那么冷,暖和暖和再干活,再說王爺也還沒來呢!” “現(xiàn)場呢?” “你放心,我讓人封起來了,平王親衛(wèi)護著,沒人敢擅闖?!鄙蛉f沙拍著椅子,“來來,先坐一會兒。” 盧櫟也的確是有些冷,便過去坐下了。 桌上有一壺清茶,三碟小點,盧櫟一樣用了些,方才覺得脾胃暖了很多。 情緒舒緩下來,盧櫟開始打量四周。這是一個二樓臨窗雅間,但這個窗,可不是能看到街景的那個窗,順著窗口看下去,是一一處輕紗幔幔的大廳。 大廳中間有個略高的臺子,有穿了戲服,扮著粉黛的女子在上面輕吟淺唱,水袖舞動間,柳腰輕擺,玉腿隱現(xiàn)。廳堂外圍錯落有致的擺滿桌椅,很多客人在底下,一邊往臺上拋著賞銀叫好,一邊吃著桌上茶水點心。 沈萬沙見盧櫟看的都呆了,怪眉怪眼的湊過來,笑瞇瞇問他,“怎么樣,穿的少吧?” 盧櫟心說不就露個腿,他見過的可多了,“嗯……真替她冷?!?/br> “底下有火盆呢,哪冷的著?”沈萬沙一臉‘我看透你了知道你害羞轉(zhuǎn)移話題但誰叫我是朋友友呢’的體貼,往旁邊靠了靠。 盧櫟不明白,他笑瞇瞇解釋,“這樣你就能看更清楚了?!?/br> 盧櫟:…… “你也就現(xiàn)在能看一眼,等會兒平王來了,嘿嘿……” 盧櫟:…… 兩人說話間,女子唱完了,款款行了個禮,緩身退下,臺上又站上了一個人。 盧櫟看到這人,差點吐了。 那粗壯的身體,肥碩的肚子,明明是個男人,卻扮女人裝扮!粉擦的再勻,花戴的再鮮亮,也抹不去天生條件帶給人的感覺啊,太驚悚了吧! “習(xí)慣就好。”沈萬沙拍拍盧櫟的背替他止驚,“這個地方吧……與別處不同,很有特點?!?/br> “什么特點?” 盧櫟剛問完這話,就有人過來傳話:平王到了。 得,也別問了,先看案子吧。 沈萬沙一邊拉著盧櫟往外走,一邊朝他別有深意的擠眼睛:“回頭我再同你說啊,特別有意思……” 本來不怎么好奇,沈萬沙這一形容,盧櫟立刻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怎么特別有意思了! 幸好有案子拯救他。只要一投入案子,盧櫟就忘了這點好奇的小事。 …… 沈萬沙帶著盧櫟趙杼往現(xiàn)場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解釋自己發(fā)現(xiàn)尸體的過程:“我正帶著人找秋堅,突然瞧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特別可疑,反正也沒找到什么線索,索性就跟上了他。那人跑的特別快,好像發(fā)現(xiàn)我在追,三躥兩躥沒了人影,我覺得更可疑了,看那人好像進了這里,我便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