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jié)
這不,他們就知道了關(guān)鍵信息。 “怪不得,他們欲拉攏宴安?!?/br> 沈萬沙不明白,“關(guān)宴安什么事?” “記不記得當(dāng)初,張姨不明白為什么對方為什么沖著宴安去?說宴安雖有才,臉已破,無法入仕,沒權(quán)沒財根本沒用,現(xiàn)在看……”盧櫟眉梢微抬,“我同崔治聊天時,崔治說過,宴安是書畫高手,但凡造假,一眼就能瞧出來。宴安才高,畢生醉心學(xué)問,他能看出別人造假,想必自己也是會造的?!?/br> 沈萬沙憤怒拍桌:“原來如此!想的可真是夠遠(yuǎn)??!” …… “還有那個蕓香,就是大夏組織訓(xùn)練過后,準(zhǔn)備投放后宅小妾的人。”趙杼知道之前盧櫟提起此事,必是掛懷,特意去查了查,“她是劉憐兒屬下,劉憐兒還記得嗎?” 盧櫟點頭,“記得,那個突然失蹤身死的青樓姑娘。瑤情從她手里搶過來一堆異族客人。” “訓(xùn)練過后特別聰明的人,會放入青樓,給劉憐兒做下屬,收集消息。劉憐兒看上了蕓香,蕓香漂亮聰明,慣會哄男人,沒有她不敢睡的人,沒有她不敢接的活,不久,蕓香便成了劉憐兒手下第一力將?!?/br> 盧櫟微微皺眉,“可這也不能說明,為什么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蕓香沉迷rou欲,左右逢源,日子過的極快活,膽子也越來越大,她得了臟病,仍不知收斂,傳染給一個她惹不起的人。那人家族下了追殺令,組織那時勢弱,不能力敵,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她逃跑……”趙杼眸子微瞇,終于說到了關(guān)鍵處,“最后,她逃到了蜀中?!?/br> “蜀中?”盧櫟還是沒明白。 趙杼又提醒,“她嫁了個男人,名叫毛三?!?/br> “毛三!”沈萬沙拍桌子,“我想起來了,那個斷頭案的兇手就叫毛三!” 盧櫟一怔,也想起來,原來是他……怪不得覺得這名字有些熟,卻又不記得,肯定是當(dāng)時毛三提過,因為人已死,又不太重要,他便沒記住。 “怪不得不易有孕,原來是得了臟病啊……”沈萬沙眉尖微翹,“會哄男人,沉迷rou欲……她遭遇到的強(qiáng)jian,是不是真的?聽說臟病會傳染,她的孩子……呃……” 當(dāng)初真相早已淹沒在時間里,沒有證據(jù),沈萬沙不好隨意臆測,但根據(jù)趙杼描述,他對蕓香此人印象十分不好,她的死或許沒有那么無辜。毛三為了她成了斷頭使者,殺人兇手,他覺得有些不值。 “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遇到好事,先要想一想,里面有沒有什么事,自己能不能承擔(dān)……”沈萬沙嘆息完,又‘咦’了一聲,“可那毛三,直到我們逮到,他都好好的呀!”他沒被傳上臟病么! “個人體質(zhì)不同,抵抗力不同。”有些人能得的病,有些人可能不會得,傳染機(jī)率并百分非,而且——盧櫟嘆息道,“這種病得了不會立刻死,可能潛伏多年,或痛苦多年。” …… 將一切信息分享剖析過后,幾人更加確定肅王不無辜,所以,怎么抓人是關(guān)鍵。 盧櫟轉(zhuǎn)頭看趙杼,“私造兵器和私募兵員那邊,可能立刻動手?” “不可。”趙杼搖搖頭,“那里兵員大部分四散大夏各地作惡斂財,我需要時間跟蹤確定。而且那村莊離上京城太近,若是我,真有心謀反,基地不會建這么近,肅王在別處,肯定有更大的蓄兵地,現(xiàn)在不宜打草驚蛇。” 肅王王爵在身,上京有一定護(hù)衛(wèi)力量,自身行事也非常謹(jǐn)慎,就算他們有了皇命,沒有過硬罪名,也不能直接拿肅王。肅王不會任人宰割,這些事也瞞不過朝廷百官和百姓們,若不想輿論被引導(dǎo),情勢更復(fù)雜,就不能莽撞。 “所以只要肅王窩著不動,咱們就沒辦法拿么?”沈萬沙很發(fā)愁。 赫連羽靈巧手指轉(zhuǎn)著茶盅玩,眼梢垂的很低,“他不出來,咱們不能此他出來么?” 沈萬沙立刻偏頭,“怎么引?” 盧櫟微微闔眸,若有所思,“每個人都有弱點,有很在乎的東西?!?/br> 肅王,在意什么? 趙杼視線滑過盧櫟精致下巴,落在嫩白耳根,“或者,用他不能推開的事?!?/br> 沈萬沙‘啪’一聲,小手拍上桌面:“秋堅案!” 少爺修眉微揚(yáng),眼睛炯炯有神滿是華彩,“貪銀案多重要,秋堅多重要!現(xiàn)在嫌疑人中有長史任康復(fù),只要兇手是他,隨便來點言語煽動,肅王就不能撇清!” 被事情纏住,人就會慌么,一著急,行為可能會出錯,沒準(zhǔn)肅王一生氣,就這么反了呢?平王布下兵力看著,等肅王一起事立刻按下,拿個現(xiàn)形,還怕什么! 對少爺來講,唯一的問題是:“可是秋堅,是兇手么?”如果人真不是,也不能隨意誣賴?。?/br> 盧櫟與趙杼對視一眼,彼此眸底意思很明顯:利用本案,的確是個辦法。就算肅王不上當(dāng),試探一下也好。 “所以我們來分析一下,秋堅到底是不是兇手。”盧櫟微微垂頭,眸中有粲光閃現(xiàn),“對我來說,黃文興田修明以及劉光啟英娘,他們都有殺人動機(jī),可秋堅死后,隨身包袱不見了,為什么?” “黃文興田修明若擔(dān)心私情暴露,他們可能殺秋堅,可能清理現(xiàn)場做假,可能引人發(fā)現(xiàn)秋堅尸體,他們拿秋堅包袱做什么?”這三個人,可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也沒有什么利益糾葛。 沈萬沙拍桌:“所以黃文興田修明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我們查到的消息有誤!” 趙杼面色冷肅:“他們的人物關(guān)系我核實過,不會有錯。” “若是英娘……除非秋堅威脅她爭奪戲王,否則我想不出她為什么會出手。她想要錢,秋堅很愿意為她花,若只殺人謀財,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現(xiàn)有證據(jù)也不能證明她殺人,她身上的沒抓痕。 盧櫟雙手交錯撐著下巴,“還有劉光啟,就算他被英迷的七葷八素,可能為她殺人,可他爹有權(quán)有財,他什么都不缺,拿秋堅包袱干什么?” 第298章 意外 任何一樁兇案發(fā)生,不能只考慮嫌疑人動機(jī),殺人手法,現(xiàn)場表現(xiàn)都很重要。 秋堅案子里,多位嫌疑人都有殺人動機(jī),可有動機(jī)并不一定真的殺了人,現(xiàn)場給出的線索很重要,絕對不能忽視。 就如這秋堅的隨身包袱。 沈萬沙眉頭擰的死緊,“會不會是秋堅不小心搞掉了?” “所以,我們可以分析一下秋堅為人,解讀他的行為特點?!北R櫟白玉般的指尖輕點桌面,“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謹(jǐn)慎細(xì)心低調(diào),還是大大咧咧行事沖動?” 這個問題一出,赫連羽輕笑出聲:“樞密副使李昌下第一人,年過三十,家世不顯,位至高官,秋堅怎么可能是大大咧咧沖動行事之人?” 朝官可不是好當(dāng)?shù)?,任何一個能走到這位置的,都不可能是庸人。 趙杼頜首贊同,“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秋堅此人,慎密非常。”他查過秋堅生平,此人是個很有謀算的人,膽大心細(xì),非一般人。 “所以不可能是他自己丟了包袱?”沈萬沙托著下巴,想起一事忍不住拍了自己臉一下,一臉后悔,“我真蠢,那天看現(xiàn)場時,小櫟子就說過秋堅身邊一定有東西,至少得有錢,否則連幽玉臺大門都進(jìn)不了,我怎么給忘了!” 糾結(jié)這問題簡直太白癡了! 赫連羽溫柔握住他的手,順便塞了杯熱茶過去:“不慌不慌,時間還長,咱慢慢想?!?/br> 沈萬沙被他哄著喝完整杯茶,心思才略略有些緩和。 “既然東西沒丟,肯定是被人拿了。若黃文興和田修明沒說謊,當(dāng)晚他們看到的,離開秋堅房間的人,很可能是兇手。那人穿黑色兜帽袍,微胖,腰掛一圓長形反光硬物,袍下略鼓,好像藏了東西,這東西,可能就是秋堅的包袱。” 盧櫟說完,眸子微瞇,“兇手殺完人,并不害怕尸體發(fā)現(xiàn),引來什么問題,反倒擔(dān)心包袱暴露,所以這個包袱,一定對他很重要?!?/br> “可我們并不知道包袱里有什么……”沈萬沙頭微歪,大眼睛里滿是思考,若能知道包袱里藏了什么,許就能立刻鎖定兇手了! 盧櫟看了趙杼一眼,眸帶微笑,“所以,我們猜一猜秋堅拿了什么東西,為什么出現(xiàn)在幽玉臺。” 他這一眼眼神清亮,略帶微光,墨黑瞳眸內(nèi)似有智慧火花跳躍,眼角還微微翹起,似有無限含義,趙杼差點被他一眼看硬,沒第一時間接話。 “是啊……秋堅不是在逃跑么,為什么會去幽玉臺?”沈萬沙眨眨眼,“要玩,平時也夠了,這么危險時還去,色心太重么?不,不對,他還知道借別人身份躲追殺,還換了別人衣服……” “所以,他是故意的。”盧櫟指尖緩緩滑過茶盅沿,“就如同我們之前猜測的那樣,他故意帶著有份量的東西,到幽玉臺約人,試圖談判。” “但是談判失敗,他不僅命喪,連保命的東西都被奪去了……”沈萬沙猛的拍桌子,“對啊,我之前明明猜到了的!” 赫連羽拉過少爺?shù)氖州p揉,“可以他謹(jǐn)慎,不應(yīng)該直接把東西帶在身邊……許是留了什么后手?” 盧櫟意味深長的看向趙杼,“一個聰明人遇險,知道自己跑不掉,帶著保命的東西回來——” 趙杼這次說話了:“我會命手下把死者房間里里外外深深淺淺全部挖開看一遍?!?/br> 盧櫟沖他展顏一笑。 這就對了。若他們猜測不錯,秋堅即敢與人談判,就不可能沒準(zhǔn)備,沒準(zhǔn)東西多備份了一份,留在不那么顯眼的地方。秋堅寅夜從家中奔出,逃跑路線并不太長,只要趙杼肯找,很可能會有收獲。 “秋堅目前最大的難題……” 盧櫟剛開口,趙杼接話了,“秋堅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有出路。貪銀案所有證據(jù)指向李昌,他是李昌手下第一人,不可能不會波及。李昌看著好似已認(rèn)命,只等替人背鍋,秋堅卻不肯放棄前程,索性拿了關(guān)鍵證據(jù),拼命一博……” 趙杼說了好長一段話分析:“既然性命攸關(guān),又與貪銀案有關(guān),那是誰想殺他滅口,就很簡單了?!?/br> 誰是貪銀案幕后主使,誰擔(dān)心事情敗露,誰就是兇手! 所以是肅王……的人。 沈萬沙怒拍桌子:“那肯定是肅王府長史任康復(fù)么!” 四人兩兩對視,皆對此沒有異議。 “可貪銀案那么嚴(yán)謹(jǐn),秋堅怎么找到足以保他命的東西?”沈萬沙又想不通。 盧櫟端坐微笑:“這個很簡單,或許他本來就不無辜,本身就是貪銀案組織一員?!?/br> 可是沒有證據(jù)呀……沈萬沙眨眨眼。 趙杼指尖輕點桌面:“幽玉臺。秋堅是幽玉臺常客?!?/br> 幽玉臺是貪銀案特別設(shè)置的秘密集會地點,秋堅成為這里??停蟾攀墙M織需要。 “還有,”赫連羽補(bǔ)充,“我覺得秋堅表現(xiàn)出來的床上癖好好像有問題?!?/br> 癖好?沈萬沙眼珠微轉(zhuǎn),回想起英娘的話,“秋堅喜歡被打!”他當(dāng)時很不理解,怎么會喜歡行房時被打?不會被打軟了么? 被少爺純潔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赫連羽摸了摸鼻子,“喜歡行房被打的人,總有些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這種癖好一起,很難消除??晌铱幢榭诠飯灾辉谟挠衽_,只與英娘在一起時,才會如此,去別的青樓,或者回到家里與妻妾,并不會?!?/br> 他見過有這種癖好的人,時間久后,少有能正常與人行房的,甚至沒點‘刺激’,那里還起不來……他懷疑秋堅是故意為之,顯露一個不怎么正面的弱點,或是表現(xiàn)出奴性,以求上封放心大膽的使用。 赫連羽這一提,盧櫟也想起來,“有這種癖好的人,幼年經(jīng)歷可能不如人意……”他看向趙杼,“秋堅的幼年生活過的如何?” 趙杼回想片刻,方道:“雖然有些貧苦,但長輩關(guān)心,兄弟友愛,并沒有受過什么了不得的苦。” 所以赫連羽提出的這一點……也非常有可能。 “他還胖!腰間還有肅王府金??!”沈萬沙補(bǔ)充。 胖,腰間有圓長形狀,夜里會反光的硬生,是黃文興田修明提供的兇手特征…… 若一兩條相符,許是巧合,可細(xì)細(xì)分析下來,任康復(fù)樣樣都對的上!要說他不是兇手,四個人根本不相信! “所以咱們行動吧!”沈萬沙眼睛發(fā)亮,“簡直把咱當(dāng)猴耍,太過分了!” 盧櫟也贊同,“先去找找秋堅藏的東西,若能找到,咱們就多了項鐵證;如果三五天還找不著,就直接抓捕任康復(fù),按程序問供關(guān)押。時間過去一天,別的嫌疑人胳膊間抓痕就好一點,可是他的……短時間內(nèi)好不了,那時,也是鐵證!” “對!揪住任康復(fù),確定他是兇手,就可以扯出貪銀案,粘住肅王了!” …… 隨著四人商議,方案很快正式確定。 趙杼繼續(xù)帶著手下追查所有現(xiàn)有線索,爭取盡快找出秋堅藏的東西,若找不出來,也不能多浪費時間,盡快抓捕任康復(fù)引出肅王。在做這件事的同時,趙杼還要加大搜尋肅王所有據(jù)點的動作,最好能配合著計劃,在肅王沉不住要反時,掐死他所有后路! 赫連羽則重新返回鴻臚館,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同時,看能不能探到更多消息。貪銀案他可以完全放開不用管,他的主要任務(wù),是探得那兩張藏寶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