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然而,家里的態(tài)度堅決,他也不是任性妄為的性子,如何既可以順利的回到圈子里,又可以讓龔程欠自己一次,這需要好好想想。 今天周末,休假在家,王子鴻從海市回來后,就一直等著這一天。他大早的起了床,洗了個澡,找好那套定制的休閑衣服,將頭發(fā)整齊的梳好,拿著車鑰匙下了樓。 上車前,他想了想,給施洋去了個電話。 施洋這小子夠混夠壞夠損,可那是對外人,對兄弟幾個,還有他這個被攆出圈子的人都不錯。在他看來,至少比龔程看東西看的清楚,當(dāng)年的事施洋也是出過力的,回國后也第一時間就聯(lián)系上了,如今看清楚了他的目的也有推波助瀾的意思,雖說這里面還有不少看熱鬧的意思,可是心倒是不算壞。 “唔……我在御軒,昨天在圣保羅玩到兩點才出來,就直接來御軒了?!?/br> “……” “龔程???跟我在一起呢,你直接過來吧?!?/br> “……” “??!等等,你是來說那件事的嗎?龔程已經(jīng)從文浩那里確認(rèn)了,不過就龔程那脾氣你知道的,估計你是等不到對不起的,你的要求也別太高,尤其才睡了四個多小時,他起床氣還重,別到時候又讓我收拾爛攤子。” “……” “行,回見?!?/br> 施洋掛了電話,趴在床上又賴了一會,最后很痛苦的爬起了床,出門敲響了主臥室的大門。 龔程睡覺沉,而且還是酒醉之后,他足足敲了五分鐘才把人敲出來,果不其然是個張飛臉。 “王子鴻等下要過來?!?/br> “嗯。” “那次的事,他說他來解釋。” “我知道了,讓他下午過來。” 眼看著龔程轉(zhuǎn)身要進屋,施洋急忙拉住了他:“這事就算你知道了,最好也見下人,勛哥好不容易給你擦的屁股,你要是再把人得罪了,回頭就等勛哥直接給你電話吧?!?/br> 龔程愣了愣,眼神清醒了幾分,然后點了下頭。 大家都知道,小輩們再怎么鬧,都不能影響了上面,他的權(quán)勢金錢和這瀟灑的日子都來自家庭的庇護,作為小輩或許不能參與到其中的爭斗中,可是也決不能拖了后腿。 當(dāng)年,龔程對王子鴻做的事情已經(jīng)過分的絕了,簡直是把對方當(dāng)成殺妻的仇人在對付。兩個人因為一個男人斗上,無論是不是真的被撬了墻角,這都不是龔程該做的事。 也就是這份狠絕,不但讓王子鴻確認(rèn)了文浩在龔程心里的位置,就是施洋和孔皓然都看出來,孫飛如果不是借著救了龔程這件事站在他們身邊,論在龔程心里重要的程度,早就被比到泥巴里面去。 可惜有種人就是這樣,越是喜歡,對對方就越是苛刻,龔程對文浩苛刻的程度,甚至已經(jīng)到了身邊人都有點看不下去的程度。 施洋轉(zhuǎn)身給孔皓然打了個電話,讓他趕快過來看熱鬧。 收拾完自己,回到客廳,龔程還沒出來。施洋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龔程半開的房間,若有所思。 已經(jīng)有四天了吧,龔程都在御軒住的,看來隨著文浩的回歸,孫飛在龔程心里的位置是岌岌可危,也難怪孫飛這幾天總給自己和孔皓然打電話查崗。 呵!當(dāng)年文浩要是有孫飛這纏人的手段,以及最基本的危機意識,說不定就沒這一出出的鬧劇了。 龔程洗掉一身酒氣出來的時候,孔皓然已經(jīng)來了。 御軒餐飲部的經(jīng)理親自送了早點上來,御廚后人精心烹飪的點心擺了一桌子,龔程和孔皓然吃了幾個就沒胃口再吃,施洋則慢悠悠的一盤盤的品過,好吃的還會多吃一個,看著速度不快,實際上卻風(fēng)卷殘云,很快桌面被一掃而空。 龔程揉著眉心看施洋,這是典型的一個吃貨,對美食有異常執(zhí)著的追求,就因為御軒大廚的手藝好,他基本就住在御軒里??烧l能想到,施洋的姥爺可是中國美食界的泰斗,真正的廚神。別人求都求不到的老爺子親手做的菜,他則是吃膩歪了,紅杏出墻,向外發(fā)展。 王子鴻敲門進來,桌面正是一片狼藉的時候,桌面上還剩下一塊香滑芝麻糕和滿滿一盤子的蜜汁叉燒酥。施洋吃點心不吃咸的,這是他手里唯二的遺漏。王子鴻聞到空氣里飄散的香味,大呼失算,怎么會餓著肚子來談判,簡直不能更蠢了! 施洋打了個飽嗝,起身消食,實際上是給王子鴻讓位置。 王子鴻坐下后,視線和龔程對上:“我……” “皓然,讓他們把桌子收了,上茶。” 王子鴻醞釀的氣勢被這么一打岔,頓時就沒了。 御軒的服務(wù)水準(zhǔn)超絕,更何況是伺候這幾位少爺,前后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屋里空氣清新,桌面整潔,四杯毛尖綠汪汪的浮在水里,采摘的全是云霧茶最頂尖的兩片葉子,被開水一泡,在水中舒展開來,煙霧繚繞,香氣四溢。 龔程喝了一口茶,說:“如果是當(dāng)年的誤會,就不用說了,你回來,以前怎么樣以后還是怎么樣,虧欠的我會補償你,你現(xiàn)在不是在忙海市三區(qū)招標(biāo)的事情嗎?我會幫你活動一下,不是多大的事情?!?/br> 王子鴻被龔程這舉手投足之間的霸氣鎮(zhèn)住,好一會沒開口,最后就笑了:“那就謝謝三少了?!?/br> 龔程點頭,認(rèn)為這事就算是解決了。 王子鴻有些生氣,一方面是氣自己不爭氣,另外一方面也氣龔程把曾經(jīng)的對不起都用利益轉(zhuǎn)移,不但不用再對自己說對不起,反倒自己最后還得說聲謝謝。 可是沒辦法,有些事龔程可以做到,他卻做不到。這也是為什么王家從上到下都緊跟龔家的原因,背靠大樹好乘涼,就是這么一回事。 想到這里,王子鴻有些自暴自棄了,真心認(rèn)為和龔程較這個勁沒什么意思。一聲“對不起”或許讓自尊爽快了,可是遠不如對方的一句承諾,那可關(guān)系的是身家性命。 “其實,這次找你們,是有件事我必須要說?!蓖踝峪櫹胪?,也就不再矯情,自尊吃不飽飯,把手里的消息換成利益,才是一個聰明人該干的事。 “嗯?!饼彸虘?yīng)了一聲,示意他說。 “三少,你覺得孫飛這人怎么樣?” 龔程的眉梢揚了起來。 第30章 真相(下) “三少,你覺得孫飛這人怎么樣?” 其實提起孫飛,龔程是有些煩躁的,自從發(fā)生劉娜娜的事情后,孫飛纏他纏的緊。這些年孫飛一直能把握一個度,對他的行蹤也盡量的放任,雙方自在的相處很舒服,龔程也是惦念著孫飛的好,關(guān)系一直維持到了現(xiàn)在。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孫飛最近跟瘋了一樣插手他的事情,尤其是看不見那輛車后,前前后后追問了能有十多次,最后甚至堵在門邊不讓他出門,以他的脾氣忍著不動手就很不錯了,最后干脆躲了出來。有四天的時間里,都住在御軒里。 對孫飛,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評論。人是沒什么錯,可惜看見這人就是總覺得提不起什么勁兒來,要不是當(dāng)初孫飛救了自己,估計早就不會再見面了吧。 王子鴻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沒記錯,應(yīng)該是在北京奧運會的前一年,也就是文浩在澳大利亞吧,參加那個什么游泳比賽拿了第二名之后大半年的時間,已經(jīng)入了秋。” “游泳這一塊我其實不太懂,但是也知道,要參加奧運會必須要參加選拔賽,那年大概1月份好像是有個全國性質(zhì)的運動會,就是為了奧運會選拔。所以文浩大概從九月份就開始集訓(xùn),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三個月,對嗎?” 龔程的眉心蹙了起來,本能的不喜歡有人把文浩的行蹤記得那么清楚。 當(dāng)年他才到國家隊不久,還沒有參加奧運會的資格,所以也不在集訓(xùn)名單里,教練拉著師兄們?nèi)チ饲嗪<?xùn),留下的人訓(xùn)練任務(wù)都輕,他最后干脆就跑到了外面住,大部分時候在家里,偶爾會住在御軒,沒訓(xùn)練的日子就叫上施洋他們在會所里玩,偶爾也會去外面走走。 他還記得,那時候因為文浩不在,一次喝醉酒后就接受了一個女大學(xué)生,玩了一次一夜情,后來往他身邊塞人的情況就越來越多,直至不知道誰在哪里打聽到他對男人也行后,孫飛就被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孫飛和文浩一樣,都是運動型的,而且是非常典型的運動款,也不隱瞞自己的性向,一出現(xiàn)目標(biāo)就明確的對準(zhǔn)了自己。不過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把孫飛看進眼里。他喜歡女人,男人就文浩一個,那是因為文浩確實有吸引他的地方,才會讓自己跟個男人談情說愛,一個復(fù)制品還不怎么像的家伙算什么玩意兒,他根本就沒往心里去。 王子鴻則繼續(xù)說道:“也就是趙武找你麻煩那天,文浩晚上給我打的電話,說是你的電話接不通,我就直接把地方告訴他了?!?/br> 龔程一下就想起了上次見到文浩時,文浩說的話??磥恚拔暮拼_實找過了自己。 那段時間文浩從外地集訓(xùn)回來,他跑到宿舍見到了人,結(jié)果磨嘰了兩個來小時,不說做一次了,就是親都沒親到,他一生氣就摔了手機走了。 后來又打了幾次電話叫文浩出來,文浩一直因為集訓(xùn)的原因出不來,所以那段時間心浮氣躁的,倒是和孫飛開始漸漸的走近。 孫飛也是國家隊的,羽毛球隊的隊員,平日里都會進出運動員宿舍,還有訓(xùn)練中心,生活圈子有著交集,自然也就有了共同話題。 其實和孫飛上床,絕對是一個錯誤,那天是真的喝多了,醒過來自己就和孫飛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了。說實在話,因為一直跟女人睡的原因,第一次在枕頭邊上看見除了文浩以外的另外一個男性時,他是真的嚇了一大跳的,有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都心虛著,甚至都不敢聯(lián)系文浩。 可惜紙沒包住火,到底還是被文浩看見了。 想到這里,龔程還有些埋怨的看了王子鴻一眼。 如果那天王子鴻提前告訴他,應(yīng)該也就不會被文浩看見了。 王子鴻又喝了一口茶,有點緊張的咬了下嘴唇,環(huán)顧一圈后,說:“那天在爵士,趙武帶了一群人過來,大家都有點喝多了,我出去躲酒,正好接到了文浩的電話,所以就出去把人接了進來。” “那時候你正在和孫飛……總之文浩在門口看了一眼后,冷著臉轉(zhuǎn)身又走了。” 龔程蹙眉:“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到了這里,他實在沒有耐心聽了。 王子鴻搖頭:“不,接下來的才是重點。三少你那天喝醉了,又被敲了腦袋,后面發(fā)生了什么都是別人告訴你的,你根本沒有看見事實。”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確定那天是孫飛把你從趙武手里救出來的?是他自己說的嗎?你就那么相信了,就沒想著查一下?” 說完,王子鴻閉嘴,看著臉色都開始變化的三個人,尤其是臉上開始僵硬的龔程。 話都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地步,其實真相已經(jīng)揭開了。 王子鴻說:“我親眼看見文浩跑回去找你,卻正好目睹了你和趙武打起來的場面,他在一團亂的情況下把你背了出來,我們護著你一路跑,后面有人想用破了的酒瓶子捅你,文浩轉(zhuǎn)過了身,用身體去擋,我推了一下,酒瓶子把文浩的手上劃出很深的血口子,背著你一路,血就流了一路,疼得嘴唇都咬破了,也沒想著把你放下。他的衣服褲子上都是血,第二天來抓jian的時候,你就沒有看見嗎?” 龔程的嘴唇抖了抖,眼眶有些發(fā)紅。 王子鴻看著啞口無言的龔程,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扭曲的快感:“孫飛也是絕了,之前沒看見躲在哪里,等我們把你帶出來,他就跑過來了。我是不知道他認(rèn)不認(rèn)識文浩,但是你知道他對著文浩怎么說的嗎?謝謝你救了我的男朋友,你告訴我名字和電話,回頭我讓他給你錢。你能想象文浩那時候的臉色嗎?” “啪!”拍桌子的是施洋,他幾乎跳了起來,指著王子鴻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特么腦袋有病?。∵@么大的事情瞞到現(xiàn)在!那小婊子說是自己把人背出來的!臥槽!我這個暴脾氣!” 孔皓然還算冷靜,看了龔程的臉色一眼:“有證據(jù)嗎?” 王子鴻勾起嘴角,看著龔程:“這種事一查就清楚,你等不及不如叫孫飛來對峙。我是真不知道他這幾年是怎么待在你身邊的,還是你覺得新歡銷魂蝕骨,舊人何去何從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龔程臉色一片鐵青,一言未說,起身就要出門。 王子鴻突然提高了音量,對著他的背影說:“你根本不知道!文浩私自離隊,打架受傷,記大過,禁賽一年。龔三少,你就真的一點沒有去打聽過文浩發(fā)生了什么嗎?對待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個態(tài)度嗎?。克驗槟?!不能游泳了!毀了!” 龔程的腳下踉蹌了一下,抬手扶在了門上,然后又一點點的挺直后背,扭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孔皓然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施洋一把抓過手機,瞪了王子鴻一眼:“行了,別戳刀子了,他都要殺人了?!?/br> 王子鴻吐了一口氣,幽幽的說:“斷了的手,平了?!?/br> “就嘴上占便宜吧,回頭龔程回過神來,有你好受的?!笔┭笠呀?jīng)走出了門,回頭看著緊跟在身邊的王子鴻說。 “如果他心里還有文浩,他只會謝謝我?!?/br>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施洋和王子鴻一路追下樓,只看見了絕塵而去的汽車,好在車上跟著孔皓然。 兩人急急忙忙的上了車,龔程的車已經(jīng)不見了,施洋想了想:“他是去找文浩,還是去找孫飛?!?/br> “給皓然打電話?!?/br> 施洋回過神來,懊惱的拍了下腦袋,拿出了電話,之后確認(rèn)的問了一次:“你今天說的是真的吧?” “絕對的真?!?/br> 施洋長嘆一聲,看著窗戶外面的藍天白云:“這是要變天了?!?/br> …… 臨近大賽年,國家體育訓(xùn)練中心里都是加訓(xùn)的身影,不說文浩又去泳池加訓(xùn),羽毛球隊的隊員也被要求在周末加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