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眾人看著他,眼睛里明白的寫著:你他媽是在逗我呢! “怎么,不相信啊?”小刀把煙點上,然后兩只手從上衣口袋摸到褲子口袋,最后摸出一本濕漉漉,皺巴巴的小冊子丟過去,“我的律師證?!?/br> 眾人看著那本慘不忍睹的小冊子,眼睛里明白的寫著:你他媽這是假證吧! 暮照白接過了律師證,低頭看了眼里面的頭像,又抬頭看了看小刀。 “李青云半年前委托我?guī)退幚砹艘环葙浰秃贤?,受贈人是沈綠瓷?!毙〉兑贿呎f話,一邊來到卷卷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淡淡道,“既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那么按照法律程序……沈小姐,你愿意接受李先生的饋贈嗎?” 卷卷緩緩抬頭看向他。 那令人戰(zhàn)栗,令人窒息,令人著魔的美麗面孔,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內(nèi)。 然而他看她的眼神卻一點不變,就仿佛她只是一塊路邊的石頭,一棵石頭縫里竄出來的小草,一滴草尖垂落的露珠,隨處可見,不值一提。 ……刀哥,如此定力,不去當(dāng)和尚有點可惜?。?/br> “她沒有資格繼承我爸的遺產(chǎn)!”短發(fā)女子尖叫道,她又厭惡又恐懼的看著卷卷,生怕繼警察,以及自家大哥之后,連律師也被她給迷惑過去,急忙說,“她是殺害我爸的兇手!對,就是桌上那些吃的,我爸有三高,還有心臟病,她卻每天給我爸吃這樣的東西,這都是慢性□□!是她殺了我爸爸!” “慢性□□?”小刀重復(fù)了一聲,斜眼朝桌上一瞥,然后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糖醋里脊,東坡rou,櫻桃rou,烤雞,還有蟹黃粥。 李青云的最后一餐依舊擺放在桌上,雖然色香俱全,精致美麗,但在眾人眼中,卻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殺意。 小刀的目光在幾道菜上一掃而過,忽然伸手拿起一塊櫻桃rou。 “你想干什么!” “這可是證物!孽畜你快放下!” “住手……不!住口!” 警察阻止不及,小刀已經(jīng)把那塊櫻桃rou丟進(jìn)了嘴里,咀嚼兩下之后,渾不在意的吞了下去。 在眾人的怒視之下,他微微低下頭,用大拇指抹掉唇角的殘汁,輕描淡寫的問道:“慢性□□的說法是誰提出來的?” 眾人沒回他,但當(dāng)中有好幾個人,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暮照白。 “朋友?!毙〉缎χ聪蚰赫瞻?,“你知道什么叫做素齋嗎?” “素齋?”暮照白微微一愣,然后忽然回頭,盯著桌上那堆食物,沒過多久,忽然也跟小刀一樣,伸手拿起一塊櫻桃rou放進(jìn)嘴里。 細(xì)細(xì)咀嚼著那塊櫻桃rou,暮照白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櫻桃rou是素櫻桃,主料是紅薯?!毙〉蹲藨B(tài)懶散的站在他身旁,每個盤子里的菜都嘗了一小口,然后悠哉悠哉的說道,“其他也一樣,看著是rou,其實都是素。這糖醋里脊是豆腐和番茄做的,東坡rou是冬瓜和香菇做的,雞是豆腐皮做的……呵呵,這些東西怎么殺人?幫人長命百歲然后老死嗎?” 眾人目瞪口呆。 李家兩姐妹則垂死掙扎,長發(fā)女子說:“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說是就是???” “為了證明沈小姐的清白,這些東西當(dāng)然要拿去化驗,看里面是不是有毒?!毙〉峨S口回道,“如果不是……麻煩你把今天說過的話,拿到法庭上再說一遍,我好告你誹謗?!?/br> 長發(fā)女子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狠狠道:“這一頓是素齋,但不能證明平時她給我爸吃的也是素齋??!你自己看看,我爸他都胖成什么樣子了,一個人要是每天吃素,他能胖成這個樣子?” “那你拿出證據(jù)來啊?!毙〉度齼上绿蚋蓛羰种干系闹湫Φ?,“法庭上是看證據(jù)的,你拿不出證據(jù)來,說再多都是廢話?!?/br> 這話雖是對李家兩姐妹說的,但更像是說給暮照白聽的。 暮照白沉默的盯了他半晌,然后轉(zhuǎn)頭跟隊長說了幾句話,對方點點頭,說:“小張小劉,你們兩個跟照白一起去廚房看看?!?/br> 做菜總要用到材料,冰箱,垃圾桶,砧板,烤箱……這些地方會留下大量證據(jù),證明沈綠瓷今晚究竟是做了一頓充滿殺意的盛宴,還是一頓充滿善意的素齋。 “我們也去!”李家姐妹也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事情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如果不能證明沈綠瓷是個殺人兇手,那么她就是李青云龐大遺產(chǎn)的饋贈對象。她們怎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兩人出了書房之后,就開始給自己熟悉的律師打電話,詢問饋贈和遺產(chǎn)繼承的事情…… 書房內(nèi)只剩下寥寥數(shù)人。 “太好了,綠瓷!”李家長子就像一條忠誠的狗一樣,寸步不離卷卷身邊,此時此刻正激動的手舞足蹈,“我就知道你是無辜的!” 無辜? 卷卷安靜的坐在沙發(fā)上,抬眼看向?qū)γ嬲局男〉丁?/br> 沙發(fā)對面是一排排紅木書架,平地而起,聳入天花板,里面密密麻麻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書籍。小刀背靠在上頭,頹然陰郁的氣質(zhì)使他看起來就像一棵巨型爬山虎,兩指抵在唇前,指尖夾著一根煙,火星微亮,他站在那渺茫的火光背后,一言不發(fā)的注視著卷卷。 “律師先生?!本砭硌b作不認(rèn)識他的樣子,問道,“你剛剛為什么要幫我呢?” 別人不知道沈綠瓷的底細(xì)。 但是小刀是知道的。 沈綠瓷的照片并不是卷卷自己拍到的,而是從林永夜留下來的那個u盤里洗出來的,所在文件夾名為2015九月上旬……不錯,就是那個放著伍倩,薩丁等等以富翁為對象,進(jìn)行愛情欺詐的詐騙犯照片的文件夾。 文件夾是小刀幫忙找出來的,照片是他們兩個一起看的。 所以小刀應(yīng)該跟她一樣,心里明白這位沈綠瓷,這個忽然獲得大筆遺產(chǎn)的小保姆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然而在這件事上,他卻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她這邊。 這是為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修了個bug。。。 原來殯儀館骨灰燒出來能裝一臉盆,不是一盒子??! 痛心疾首!回第9章重新給林姑娘選盒子!店主給我個臉盆! 3這是我大日娘指出來的,不愧是數(shù)據(jù)帝,什么體位什么姿勢都知道。 我的小妖精們要是看到什么bug也可以跟我提~ ~ ☆、17|藍(lán)衣辯護(hù)官 “我?guī)湍?,是因為李青云已?jīng)提前付過錢了?!毙〉锻铝艘豢跓?,表情平淡的接近冷酷,“人是你殺的也好,不是你殺的也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讓你成為這筆遺產(chǎn)的繼承人?!?/br> 他的眼神本就兇惡,說這話的時候更顯得十惡不赦。 簡直就像一頭為金錢賣命的魔鬼。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 卷卷靜靜看著他,覺得自己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又或者是真實的一面。 “你確定?”她凝視對方的眼睛,“哪怕人的確是我殺的,你也會站在我這一邊?” “我會?!毙〉渡裆?,斬釘截鐵的答道。 卷卷微微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又覺得這么做無可厚非。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工作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嗎? “……我也會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卷卷身后傳來。 卷卷轉(zhuǎn)過頭,大紅色的沙發(fā),雪白的真絲睡衣,以及筆直的黑色長發(fā),盡數(shù)倒映在李家長子的瞳孔內(nèi)。 他望著她,目眩神迷,神魂顛倒,對她癡癡道:“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律師先生幫我,是為了職業(yè)cao守?!本砭韱枺澳銕臀沂菫榱耸裁窗??” 李家長子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發(fā)自肺腑道:“因為我愛你?!?/br> 他說這話的時候,老人的尸體就在他身后的輪椅里坐著,壁爐里的火光照在他身上,卻再也暖不熱他冰冷的軀體。 失去溫度的老人,與他眼中的灼熱形成強烈對比,就像一幅色彩鮮明的油畫,讓卷卷有點不寒而栗。 “你要知道……我搞不好就是殺你爸的兇手?!本砭頉Q定提醒一下對方,“就算我不是殺人犯,也有可能是個詐騙犯,裝成保姆的樣子接近你爸,然后趁你們這群兒女不在家,用一堆肥rou把你爸喂成老年癡呆,最后誆他在贈送合同上簽字?!?/br> 頓了頓,卷卷盯著他說:“我能這么對你爸,也能這么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怕嗎?” “我不怕?!崩罴议L子對她的警告視而不見,反而滿臉寵溺的對她說,“我不要房子也不要錢,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這家伙怎么還不快去參加花樣作死大賽?他一定能拿冠軍?。?/br> 卷卷眼角抽搐的看著他,覺得以他這幅德性,下個躺輪椅上死的人就是他了。 李家長子根本看不懂她的神色,他依舊沉醉在她的美色里,沉醉在自己的愛情里,對她絮絮叨叨道:“除了房子和錢,我還可以給你更多,你有什么想要的嗎?鞋子包包,珠寶首飾,我全都買給你……” “我現(xiàn)在只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本砭砗吞@可親的對他說,“你可以閉嘴嗎?” 說完,不再理會他,轉(zhuǎn)過頭來跟小刀搭話。 小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靠在書架上,鍥而不舍的打著電話,然而嘟嘟聲不斷響著,電話那頭卻一直沒人接聽。 “律師先生?!本砭砗闷娴膯?,“你在給誰打電話啊?” “我的合租人?!毙〉额^也不抬的說,“我喊她起床吃夜宵?!?/br> 卷卷想了三秒鐘,才想起他說的是誰…… 不就是她自己嗎? 住手啊孽畜!卷卷在心里哀嚎! 要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她的身體就一植物人,怎么喊也喊不醒的。 但是喊不醒她,卻能喊醒睡隔壁的老爸老媽…… 卷卷可不想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她兩邊臉都被打腫了。老媽擼著袖子準(zhǔn)備對她進(jìn)行下一□□擊,而身為佛教徒的老爸則放三個手機在她床頭,整齊的對她放波羅密多心經(jīng)…… “……都這個點了,人家估計已經(jīng)睡了,就不要擾人清夢了吧?!本砭頉Q定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他。 “沒事?!毙〉遁p描淡寫的說,“她也經(jīng)常半夜喊我起來一起上廁所?!?/br> “……”卷卷簡直無言以對。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可是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啊……我的意思是說,不要舍近求遠(yuǎn)啊?!本砭沓麛D出一個笑容,“我陪你吃吧?!?/br> “什么?”沒等小刀反應(yīng)過來,李家長子先不干了,他狠狠瞪了小刀一眼,仿佛他就是本案兇手,殺了他爹幾十次的兇手一樣,怒氣沖沖道,“綠瓷,我聽錯了吧?你要陪他吃飯?” “我要吃蛋炒飯?!毙〉俄槃萏岢鲆?,一雙漆黑的眼睛盯向卷卷,“你會做嗎?” “當(dāng)然……”卷卷頓了頓,“不會?!?/br> 她臨時改口,是因為一個人的廚藝和筆跡一樣,是很難模仿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對mama菜,對家鄉(xiāng)菜,對自己曾經(jīng)吃過的一道菜念念不忘,因為哪怕是同樣的菜式同樣的材料,換個地方,換個人做,就是全然不同的味道。 這種不同,有時候是天差地別,有時候是極為微小的差距。 如果小刀味蕾遲鈍倒還沒什么,問題是,他的味蕾非常敏感……至少卷卷是吃不出rou跟素齋之間的區(qū)別的。 卷卷晚上才給他做過蛋炒飯,夜宵必須做點別的,于是她提議道:“要不我給你做蜜汁烤魚,粉蒸rou,或者土豆燒rou吃吃?”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刀是個徹頭徹尾的rou食動物,除了蛋炒飯,他只吃各種各樣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