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葉筱的眼珠如黑瑪瑙一般漆黑,真摯而誠懇,像一只搖尾討食的小狗。 想到這個(gè)形象,年馥撲哧一聲笑了。她調(diào)侃:“那你先唱一首歌,故事配音樂才完美?!?/br> “歌?什么歌?”他摸不著頭腦。 她笑靨如花,仰頭望向天空。 她說:“《天黑黑》吧,”然后用手指了指黑漆漆的天空:“諾,真的很黑?!?/br> 葉筱沒理會她的冷笑話,“我唱歌不好聽?!?/br> “你不是男團(tuán)嘛?唱歌怎么可能不好聽?”她疑惑地望向他。 “是啊,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注視著她問:“你不是說你是hi的粉絲嗎?” “什么時(shí)候?”她心里想:怎么可能! “就那天,在樓梯間,”說著他劃了劃手勢,“你求爺爺告奶奶,哭的稀里嘩啦的,說自己是hi的粉絲,讓我不要揭發(fā)你?!?/br> 聽到這里,年馥才突然想起來那天的窘境,“啊——是!我是hi的粉絲沒錯(cuò)!” 葉筱一眼就看出了她在亂扯,于是逗她道:“是嗎?那怎么連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不是男團(tuán)嘛!宇宙大明星,世界級偶像!”年馥心虛地吹彩虹屁。 他含笑哼了一聲,“那你知道我具體是干嘛的嗎?唱歌?跳舞?還是演戲?“ ”這......”年馥被難住了,只好隨便猜了一個(gè):“唱歌!” 娛樂圈總是歌手比較多。 “錯(cuò)!”趙祁笑的花枝亂顫,“我是跳舞的?!?/br>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對方無情的嘲笑,她癟了癟嘴,問:“我猜錯(cuò)了你那么開心干嘛?”她真想把他的頭蓋骨取下來看看,這難道不是代表著他沒有知名度嗎?有什么好開心的。 “嗯.....不知道,就是覺得跟你在一起很開心。”葉筱收住了笑容,但眼里還含著笑意,“我就說嘛——你怎么跟其他粉絲不一樣?!?/br> 年馥嗆聲:“您這樣就言重了?!?/br> 于是他搖搖頭,“天吶,女人真是難搞,太小氣了?!?/br> 年馥翻了個(gè)白眼,把臉別到一邊,卻不想葉筱唱起來了。 “我的小時(shí)候,吵鬧任性時(shí)侯,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象這樣唱的,天黑黑欲落雨……”他勉為其難的唱完一小節(jié),停下來,問:“夠了吧?” 年馥點(diǎn)點(diǎn)頭,頗為滿意:“嗯,不錯(cuò)?!?/br> “那你繼續(xù)講吧?!彼柫寺柤?。 “講什么?” “你耍我?” 她連忙說:“天地良心,我真沒有。”說完她倏地一笑——這句話有歧義,本是許生生逗她用的。 意思大概是:“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和“我真沒有天地良心”。 葉筱見她自得自樂,便也放棄了爭論。他提醒:“你要講的是你小時(shí)候?!?/br> 年馥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個(gè)原本以為可望而不可即的大明星,私底下居然是這么的平易近人。 “你笑什么?” “沒什么。”她咳嗽了一聲,又開始講她為數(shù)不多的美麗回憶,盡管這已經(jīng)講過很多遍了。 “其實(shí)我也記不太清了,只是強(qiáng)迫自己一遍一遍地去回憶,醫(yī)生——不是,有人說我需要強(qiáng)化這方面的記憶?!?/br> “為什么?”所幸他沒有聽到那兩個(gè)字眼。飄著消毒水和濃郁藥味的字眼。 年馥沒有解釋,只是繼續(xù)描繪她的童年,其實(shí)有時(shí)候她都懷疑自己把那段時(shí)光美化太多了。 她輕車熟路地讓自己迅速進(jìn)去那個(gè)情境中:“小時(shí)候,大概五六歲的時(shí)候,我外公承包了一大片山,那山上種滿了橘子、橙子、蘋果、還有中藥——噢,忘了說,我外公是醫(yī)生,很厲害的那種。我和jiejie喜歡跑到林子里去玩游戲——不是電子游戲,是過家家,真的拿碗去裝土的那種??傊娴煤荛_心。有一次要開學(xué)了,我媽要帶我回家,我就拼命的哭,哭到嗓子都啞了,哥哥看我這樣,就把自己做的竹木寶劍送給我了。結(jié)果當(dāng)晚回家我就發(fā)現(xiàn)寶劍壞了,然后我又拼命的哭——我小時(shí)候真的很愛哭呢?!?/br> 說到這,年馥對葉筱笑了笑。他看見她的眼里擎著淚花,于是問:“你哥哥弄壞的嗎?” 她搖搖頭:“不是?!?/br> “那你哥哥真好。”他忽然想起顧思蕊,或許自己小時(shí)候再對她好一點(diǎn),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 年馥說:“對,可是后來他就不和我玩了。” “為什么?” “因?yàn)槲襪ama和她mama吵了架,”她說這句話時(shí)有一刻的遲疑,“之后我就沒去過姥姥家了?!?/br> “為什么?”他疑惑的神奇又更重了些。 “之后我媽就帶我來j城了?!彼磫柸~筱:“你呢?” “什么?”他還沒從剛剛的故事中走出來。 “你的故事啊——總不能只有我分享,這不公平?!?/br> 他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女孩,疑惑道:“你的就講完啦?”很多事情他還沒搞明白呢。 年馥用力的點(diǎn)點(diǎn)頭。 “我去,這么短?還沒我唱的歌長?!?/br> “要不您再唱一首?”她嬉笑地問。 葉筱鄙視的看了她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很會套路我?!?/br> 年馥連忙擺擺手,說:“誒!你這就誤會了——我可不止套路你。”說完臉上笑開了花。 她對葉筱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像對許生生那樣。在酒吧的那一晚是酒精和荷爾蒙作祟,讓她麻痹了自己的情感,并且強(qiáng)迫自己一路麻痹下去。 她當(dāng)時(shí)只是太需要一個(gè)情感寄托。 葉筱淡笑:“你真的很痞?!?/br> 年馥沒有否認(rèn)。 然后他又問:“不過你和你那個(gè)哥哥之后再也沒見過嗎?” “嗯。” “可惜了?!边@是他今晚說的第n次可惜。 “還好吧,”年馥寬慰他,“人生總是一起走段路就散開的?!北热缢退齧ama,又比如她mama和她外公。她說:“陪伴過就知足了。” “嗯?!贝藭r(shí)葉筱看著她,竟覺得深不可測,不像第一眼那樣,是一只堂皇的小鹿。他鬼使神差的開口:“我的故事,不知道從哪講起?!?/br> 年馥聳聳肩,表示您請便。 “其實(shí)你沒有猜錯(cuò),我和趙祁關(guān)系不一般,但這不是因?yàn)閻矍?。”說完他頓了頓,思考怎么措辭會比較好。思考過后,他繼續(xù)說:“我和他是一起長大的?!?/br> “嗯,這不意外。” 趙祁和他住一棟樓,吃一家外賣,而且都和店主很熟的樣子,顯然是舊相識。而且,許生生跟她講過,趙祁和他是hi中最早的成員。對于他們的過往,年馥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二。 只是她不知道,為何兩人對彼此敵意都那么大——但都不是對敵人的敵意,而是類似于兄弟間反目成仇,要打擊對方,卻不想真正的傷害對方。兩人的冷酷面具下都透著隱隱的暖光。 葉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說:“那我接下來要說的,就不止是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