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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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志勛之于年馥,始終是一個復(fù)雜的存在。她無法給他的形象下一個準確的定義。 很小的時候,她記憶里的父親溫文爾雅,每天拿著一個保養(yǎng)的很好的公文包出入家門,進出房間時會給母親留一個吻。 然而等到年馥稍微長大一點,他的形象卻隨著傅萍的忤逆甚至出走崩塌了。他開始迷戀酒精,女色,流連于紙醉金迷的聲色場所;與此同時改變的,還有他越來越犀利的行事風(fēng)格和手段。 那時他總喃喃道,為達目的,他會不惜犧牲一切。 才幾歲的年馥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他的話和他的野心,直到傅萍演出回來把她帶走的那天,年志勛徹底失控了,像個憤怒的獅子。 他一次沒有內(nèi)斂,隱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而是捉住傅萍狠狠的吵了一架。他愛傅萍,愛到偏執(zhí),愛到剖析自己,想與她并肩。埋藏在心底的那些自卑和脆弱被他悉數(shù)掏出,展示給自己心愛的女人看。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悲哀。 循規(guī)蹈矩的他絕不允許他的人生偏離軌跡,可偏偏,傅萍就是洪流中的那一葉孤舟,任風(fēng)任雨不任他。 年馥在實習(xí)時候曾經(jīng)跟過一個殺妻案,那位丈夫控制欲極強,撞見妻子與異性同事說話的當晚便抹殺了她還未綻放的生命,并把她的身體私藏到冰箱里,直到一次全城停電尸體腐臭了才被發(fā)現(xiàn)。 那時新聞小組里只有她這么一位小姑娘,有位年長的同事便告誡她,不要輕易去招惹情深的人,也不要輕易去救一個身處絕境的人。這些人,一旦被招惹上身,便要負責(zé)一輩子。 顯然在那些外國人的眼里,“負責(zé)”和“一輩子”,無論哪一個都是可怕的名詞。 當時的她莞爾一笑不做聲,心里確是想,她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因為她自己就是那個身處絕境的人。 傅萍沾染上她,一生漂流海外;許生生沾染上她,從此脫不開身。在回國以前,她想好在她這輩子,也就只依靠過這么兩個人。 可一回國,情況就變了。 趙祁,甚至年志勛,都成了她需要周旋的對象。他們送上門求依靠,她避之不及,感覺從來沒有這么心累過。 原來找到靠山,居然是件這么可怕的事情。 趙祁那邊,她已決心先冷靜一段時間,要等自己心病除了再無憂無慮的的接近他,要她現(xiàn)在接受他毫無保留的愛,對他而言并不公平;對她而言,也不穩(wěn)當。 而年志勛身居高位,似乎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調(diào)動了她所有的信息資料和行程安排。從航班到酒店,他悉數(shù)掌握,只有紀子珩那邊由于是私人醫(yī)生的原因,沒有被查到。 于是就在年志勛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她為何回魔都,回來后有什么打算時,她只說:“我是自由的?!?/br> 年志勛聞聲一頓。 若當年傅萍說這句話帶給他的是心痛,那么此刻年馥說這句話帶給她的則是悲愴,無盡的悲哀和后悔。 年馥也毫無畏懼的望著他。 盡管年紀大了,但從五官上也能看出他年輕時是極為英俊的。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他的面容要比當年要慈祥許多,看不出失望或憤怒,也或許是他故意掩蓋了這樣一種情緒。 他就坐在年馥右手邊,像一位忘年交,滿臉慈祥說:“馥馥,我是給你自由的?!?/br> 年馥一臉不可置信。 可年志勛何等機敏,多年的政治生涯早已把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鍛煉的爐火純青,他繼續(xù)攻城:“馥馥,當年的事情,有誤會也有過錯,誤會需要說清楚,過錯造成的惡果我擔著,你不想提可以不提,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彼肿种榄^,完全不給年馥打斷的機會,“你既然回來了,我會彌補你,你不想認我也好,不想理我也好,都可以,但我希望你有困難時能找我。“他頓了頓,繼而說,“爸爸現(xiàn)在,比以前要有能力許多。” 年馥哂笑,她何嘗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多有能力——玩弄權(quán)術(shù),翻云覆雨,只手遮天,或許這就是他的畢生所求。他當年用盡手段,受盡恥辱,終于達成了今天的成就。 可,年馥覺得諷刺,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此刻的年志勛就像一個屠城后的儈子手,他誠懇無比的懺悔,告訴城外的人他是如何的無可奈何,他渴求原諒。 然而——選擇都是他做的,傷害也都造成了,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現(xiàn)在又回來兼收魚和熊掌。 這樣,真的可以嗎?年馥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恨意是無法輕易消散的??v然她再冷漠,再無情,今日的會面還是讓她心里那一搓恨意的小火苗燃起來了。 她說:“我沒有困難需要找你,但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一字一句,尤其認真,“尤其是像今天這樣,強行把我和朋友綁過來,我不接受,也很厭惡?!?/br> 說著她看了許生生一眼,年志勛的目光也隨之看過去。 “那不是生生嗎?”他說。 年馥愕然——對啊,這個男人是認識許生生的,他也認識許家,他甚至曾陪著傅萍跪在許家祠堂里。 他帶給她的東西,是血rou,是回憶,是那些抹不掉擦不去的東西。 她頓感無力,落敗的承認:“是?!?/br> 年志勛于是卷上遮光簾,打開車窗,叮囑窗外的特助:“尹特助,好生照顧外面那位小姐。” 姓尹的特助一看就是老江湖,面不改色波瀾不驚道:“是。”說著就要招呼保鏢們把許生生駕到車里。 天氣太熱了,皮膚的觸感尤為敏感,許生生被碰到的瞬間尖叫出聲:“別碰我!” 她小跑向年馥的方向。有尹特助的話在前,保鏢們不敢攔她,任由她跑到了車身處,一下又一下的叩著車窗。“馥馥,你在嗎?” 車外的人看不見車內(nèi)的景象,年馥幾乎是三下五除二的扒開了遮光簾,按下了車窗,和許生生近在咫尺,“我在,你別怕?!?/br> 兩個小姑娘猶如找到了浮木一般靠近彼此,恐懼,驚慌,擔憂紛至沓來。 年志勛見了沉默半晌,吩咐特助,“把小姐安全送到酒店。”又對年馥說,“馥馥,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等會兒坐特助的車回去?!?/br> 年馥眼神戒備,“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