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機(jī)重重
哪些是現(xiàn)實,哪些是夢境?我只感覺頭腦懵懵的,思維亂成了一團(tuán)麻。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臥室里床邊坐下。右手托起胸前的藍(lán)水晶低頭看著,久久才回過神來。梓炫幫它增加了精力,它現(xiàn)在可以帶我入夢了嗎?于是,我咬破了左手食指,讓一滴鮮血滴在了藍(lán)水晶上面。鮮血瞬間融進(jìn)其中,藍(lán)水晶終于又散發(fā)出了久違的耀眼的藍(lán)色光芒。 我在一片藍(lán)色的混沌中走著。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入耳畔。音韻悠游柔轉(zhuǎn),笛音婉轉(zhuǎn)縹緲,悅耳動聽,宛若天籟之音。突然覺得這笛音好熟悉。對!我生日那天,就是這笛音奏的生日快樂之曲。我一陣激動,忙循著笛音向前走去。 一棵沒見過的開滿了藍(lán)色小花的粗矮的老樹下,一對藍(lán)發(fā)少男少女正親密地相互依偎地坐在那里。少男雙臂架著正在吹笛,少女依偎在他身旁靜靜地聽著。細(xì)細(xì)品味笛音,里面似乎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們背對著我,看不見他們的面容。一曲完畢,只聽少女柔聲問道: “牧塵,王上不是已經(jīng)準(zhǔn)了我們的婚事了嗎?為什么你的笛音里還是充滿著憂傷?” 牧塵?原來他們是牧塵王子和瀾汐公主。那我生日那天的笛音是牧塵奏的嗎?他知道我的生日還為我吹笛奏樂,那他肯定就是愛我的那個牧塵了。 可是,剛剛瀾汐說王上準(zhǔn)了他們的婚事,他們要結(jié)婚了?牧塵要娶瀾汐了?撕裂般的疼痛猛地在我心里蔓延開來。我強撐著被沉痛的心壓得虛弱無力的身子,繼續(xù)聽他們的對話。 “唉!”牧塵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 “父王事先也沒給我說一聲,就在我千歲宴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把他的王位傳給我了。我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我真的不想當(dāng)王。瀾汐,我只想和你做一對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夫妻,我們一起簡單地度完余生。” “我也不想你當(dāng)王,只想和你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你讓王上再收回成命可好?”瀾汐坐直身子問道。 “唉!”牧塵又嘆了一口氣說道: “父王是萬人矚目的王,他是當(dāng)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宣布的,他說的話豈能像凡人說的話一樣,說收回就收回了?那以后他的威嚴(yán)何在???” 原來牧塵過得也不快樂,我疼惜地盯著他的背影,想走到他身旁去安慰他,可他身旁已有佳人陪伴,再說,我也靠近不了他。我知道這是藍(lán)水晶給我的夢境。 兩人又默默地相互依偎了一會兒,牧塵又幽幽地開口道: “還有更重要的是,父王的這個宣布,可能會讓我和哥哥的關(guān)系陷入僵局。畢竟他是大王子,比我有資格繼承王位?!?/br> “王位,美人都被弟弟擄了去,云魯王子心中不好過吧?”一個熟悉的陰森聲音又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循聲望去,是那個黑衣婆婆,又是她。她正站在一個衣著光鮮、華貴的藍(lán)色頭發(fā)少年身旁。 被她稱作云魯王子的少年,也像我剛才一樣,正滿臉痛苦地看著老樹下那一對親密相偎的戀人的背影。在他聽了黑衣婆婆的話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他狠狠地說道: “瀾汐本來是和我有婚約的,父王也太偏心了,在我們小時候,他就老偏著牧塵,什么好的東西都是先給他,這我都可以忍,畢竟我是做哥哥的??蛇@次竟把我的瀾汐許給了他。”云魯說著,喘起了氣憤的粗氣。 “鄰國嫡系公主向來都是嫁給我國繼承王位的王子的。牧塵肯定是先擄獲瀾汐公主的芳心,然后再借用她父王的權(quán)勢,贏得了我國的王位繼承之權(quán)。城府之深,我可憐的老實的云魯王子你可比不上??!” 她又在挑撥離間,我一時心中怒火燃起,對她嚷道: “你胡說!牧塵不是那樣的人。你這個惡婆婆為什么要陷害他?”可是,他們怎么會聽到我說的話呢?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調(diào)撥云魯王子。 云魯王子此時已被她激得握緊了雙拳,惡婆婆皮笑rou不笑地看了看他緊握著的拳頭,接著陰陰地問道: “云魯王子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父王那么英明,知道我心中對牧塵不滿,若牧塵有半點閃失,他都會懷疑到我的頭上,到時追究起來,我更加不會好過。”云魯王子沮喪地說道。 “我有辦法讓牧塵永久地消失,并且不會讓王上懷疑到你頭上?!睈浩牌抨庩幍匾恍φf道。 我聽了不禁一陣毛骨悚然,永久地消失?她要殺了牧塵嗎?我忍不住忙又對她大聲怒道: “你要對牧塵做什么?你這個惡婆婆!不許你傷害他!”不管我多用力,不管我喊多大聲,我的話對他們來說仍然不存在。只聽云魯王子問惡婆婆道: “你有什么辦法?你又為什么要幫我?” “我可是咱們靈幻帝國職權(quán)最高的巫師,我有責(zé)任為靈幻帝國挑選善良的將來的國王。我認(rèn)為云魯王子您就是!至于我有什么辦法,您以后聽我的就是?!?/br> “只要你能幫我奪回瀾汐,我什么都聽你的?!?/br> “王子怎么能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呢?兩者都得要。”惡婆婆陰森地笑著說。 怎么辦?怎么辦???惡婆婆挑撥云魯王子成功了。他們要聯(lián)手一起陷害牧塵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么忙也幫不上牧塵,怎么辦?。?/br> 萬分著急之中,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又躺在自己家臥室里的床上了,夢里的一切又都煙消云散了。 我不禁萬分懊惱起來,我怎么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醒了呢?我還不知道惡婆婆和云魯王子要怎樣陷害牧塵呢,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墒?,我能有什么辦法呢?我靠近不了他們,他們也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 梓炫?對!梓炫肯定會有辦法,去找梓炫幫忙。 梓炫好像已經(jīng)料到我會找他,把我讓進(jìn)屋,讓我坐下之后,不等我開口,他便幽幽地開口道: “絕念,你看到的那些事情,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 看梓炫一臉凝重的樣子,我知道他也無能為力,便忍不住埋怨那個惡婆婆道: “那個黑衣婆婆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加害牧塵?她真的是太可恨了!” 梓炫眼底閃過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波紋,繼而又神情復(fù)雜地說: “絕念,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知道太多了對你沒好處。其實,這一切我本都不想讓你知道??墒牵刻炜茨隳敲聪?,痛不欲生,活在一片迷茫之中,我的心真的好痛。我只好讓你知道你本不該知道的事情,希望你知道一切之后,能慢慢地把他忘了。我們一起重新生活,我愿為你放棄一切,我會比他對你更好!“ “不要說了,梓炫,對不起?!蔽掖驍嗨鹕硪?。 梓炫痛苦地嘆了一口氣,把頭沉了下去。在我走到門前準(zhǔn)備開門時,他又叮囑道: “每帶你入一次夢境,藍(lán)水晶需要一周的時間蓄養(yǎng)精力,一周之內(nèi)不要啟用它,不然就會傷了它也會傷了你自己?!闭Z氣里有關(guān)懷也有無奈。 一周,七天??!現(xiàn)在一天對我來說都是難熬的。尤其是想起黑衣婆婆那句話,她說,她有辦法讓牧塵永久的消失。她要對他做什么?每每想著這些,我更是心急如焚??墒?,我又能怎么辦,只能耐心地等。反正那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情了。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想著梓炫的話來安慰自己。 陽光明媚的午后,我卻緊拉著窗簾,一個人在屋里呆呆地坐著。我不想讓陽光照進(jìn)來,我不想感受到外面樓下那喧囂的氣氛,就想與外界隔絕,把自己囚禁起來悶在屋子里。 敲門聲響起,我知道是梓炫。在被無數(shù)次的敲門聲打擊過后,我已經(jīng)沒了一點精力再對敲門聲抱有一絲幻想。呆呆地盯著那扇曾無數(shù)次讓我歡喜又讓我陷入絕望的門看了好大一會兒,才懶洋洋地向它走去。 門一打開,梓炫就喜氣洋洋地對我說道: “今天外面天氣特別好,一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吧!” 我無動于衷,一臉憂郁地站著。外面的景象再好只會勾起我痛苦的回憶,卻給我?guī)Р粊硪唤z好心情。 “對藍(lán)水晶恢復(fù)精力有幫助?!笨次覜]有跟他出去的意思,梓炫又壓低聲音說道。 我終于邁動了和梓炫一起外出的步伐。 并肩走在小區(qū)外的林蔭小道上,陽光滲透頭上的枝葉遺漏下來,給小道鋪上了一層隱約閃現(xiàn)著斑駁影子的地毯。我無心感受這愜意的氣氛,再美的景色沒有愛人的陪伴也是荒涼一片。我憂心忡忡地走著,心里一直擔(dān)心著牧塵的處境。 幾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從我們身旁經(jīng)過,她們都紛紛地對梓炫投來了愛慕的目光。隨后又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帥哥好帥哦!” “是啊,真的好帥!演韓劇里的男一號絕對沒問題?!?/br> “可惜,他女朋友跟他不怎么般配啊。” “就是,太可惜了?!?/br> 隨她們怎么議論,我無心理會。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看上去肯定一團(tuán)糟。自從牧塵走后,我懶得穿好看的衣服,懶得化妝,甚至有時候會懶得洗臉、梳頭。 突然,一輛摩托車從我身旁駛過,坐在摩托車后面的一個黃發(fā)小伙兒猛地拽掉了我脖子上的藍(lán)水晶,摩托車便揚長而去。 “我的藍(lán)水晶!”我驚呼一聲正想去追趕,梓炫早已追了上去。 可兩個小伙兒騎摩托車騎得飛快,梓炫根本追不上。我在后面跟著跑著,看后面那個小伙兒低著頭好像是在辨別藍(lán)水晶的價值,摩托車也放慢了速度。突然,后面那個小伙兒手臂一甩,把藍(lán)水晶扔在了路旁的一個噴泉池中。隨后又回頭對我們怒叫到: “什么破玩意兒?害老子白忙活一場!”怒叫完,兩人又加快速度跑遠(yuǎn)了。 梓炫率先跑到噴泉池旁,毫不猶豫地跳進(jìn)了池中。幸虧噴泉此時沒有工作,但天氣涼涼的,池水一定也很冰涼。 我跑到池旁,看到梓炫正雙腿浸泡在冰涼的池水里,彎著腰,雙手仔細(xì)地在池底摸索著。他的雙腿、雙臂都已濕了大半截。看著他凍得身子微微發(fā)著抖,手還在不停地在池水里慢慢劃動著,我突然熱淚盈眶。 “找到了!找到了!念兒!”梓炫興奮地叫著,直起了身子。他揚著胳膊提著藍(lán)水晶,水從他雙臂不停地滴落下來。 他邁出濕漉漉的雙腿,站在我面前。很快,他腳下的地上出現(xiàn)了一灘水。他凍得微微發(fā)著抖,仍興奮地看著我說: “終于讓我找到了!”說著,把藍(lán)水晶遞到了我手中。 我木然地接住,慚愧地對他說道: “梓炫,我欠你太多了?!?/br> “那就高興起來,別再讓我擔(dān)心,以后好好還我?!辫黛派钋榈乜粗?,意味深長地說。 我只是感動得看著他還在滴著水的袖口,接連不斷的水珠從他袖口落到了他已凍得發(fā)紫的寬大的手掌上,又順著他的手指滑落到了地上。與褲腳上滴落的水混成一片,在陽光照射下,散發(fā)出溫暖的淡淡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