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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成長匯報文稿在線閱讀 - 初雪

初雪

    十月江南天氣好,可憐冬景似春華。

    霜輕未殺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

    此時卻羨閑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

    ——唐 白居易 《早冬》

    很多人愛上江南,也許是從古人優(yōu)美的詩詞歌賦開始的,也許是從某個流傳千古的凄美愛情故事開始的,也許是從一道菜開始,也許是從某處美景開始。

    我印象中的江南早冬,說出來你可別笑,是從冬筍大批量上市,外公飯桌上多出一瓶剛剛熱好的女兒紅開始的。

    哦,對了,還有初雪。

    十二月的最后一個星期五,我們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家鄉(xiāng)的雪,不像北方,它下得比較含蓄,多不肯單獨到來,總會牽著“雨水”的手一起降臨,氣象臺把它命名為“雨夾雪”,甚為貼切。

    可我不喜歡“雨夾雪”,冷颼颼的一點人情味的都沒有。我喜歡雪姑娘單獨來,就她一個人,誰也別帶,然后在江南的冬天遍地起舞,變出潔白無瑕的銀色天地,連帶外婆家門前菜園里的青菜也變得鮮嫩可口,香香甜甜起來(霜打青菜味道好),這才是冬天的味道。

    每逢下雪天,朱女士總會“歌興大發(fā)”,唱她的成名作——《北風吹》。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雪花那個飄飄

    年來到風卷那個雪花在門那個外,我盼爹爹快回家

    歡歡喜喜過個年

    歡歡喜喜過個年”

    朱女士自詡她小時候是全校的文藝委員這件事不是吹牛,是真的。我媽她曾多次代表學校參加縣里的文藝匯演,名聲大噪,演唱曲目就是這首《白毛女》選段。

    “只要下雪天,我們語文老師就會點名叫我唱!”

    這是我媽的童年回憶,是她內(nèi)心的小小驕傲。

    可惜她的多才多藝我是丁點兒沒繼承上,怪就怪老蔣家的基因?qū)嵲谔珡姾妨耍?/br>
    琴棋書畫,要啥沒啥,歌舞青春,你有我有大家有,就是我沒有!

    我還沒老呢,就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你說我要是小時候就開始學跳舞,會不會有蘇雨晴那種氣質(zhì)呢?

    嗯……不用回答我,答案放在心里就好,此處無聲勝有聲,哈哈哈。

    說起蘇雨晴蘇大美女,也算是個人物了,不不不,人家本來就是個人物,長得好看自然應是個人物的。話說長得好看的人老師不放心,那長得好看成績又優(yōu)異的人,老師該不該放心呢?

    我要是老師,我是肯定放心的,比如王燦平對陳鑫,一萬個放心。

    不過老師也分人,比如(2)班的“滅絕師太”對蘇雨晴,哎,不甚放心。

    事情起源于各個班同學閑著沒事兒干的意yin八卦,明明是捕風捉影的事兒,傳到老師耳邊就成了“空缺來風”。任曉峰想追蘇雨晴,任曉峰是蘇雨晴的“干哥哥”,任曉峰天天放學等蘇雨晴一起走,任曉峰和蘇雨晴早戀了。

    如果我是與他們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看,我或許也會相信。

    我對蘇大美女“名花有主”的傳聞喜聞樂見,只要停在她那一朵兒花上的人不是陳鑫,愛誰誰!

    當然,鐘偉祎撲騰了那么久,不能白忙活,我無條件支持他!

    當然,蘇雨晴不可能喜歡任曉峰。

    白白錯失了一次嫁入“豪門”的機會,蘇大美女不是個人物是什么?

    聽說她們班滅絕師太把她叫到教室興師問罪(奇怪,這件事不應該先找男生嗎?),她直接面無表情嗆回去,“任曉峰喜歡我我有什么辦法?我正想把這件事報告老師您呢,學校是學習的地方,請您和他們班班主任商量商量,讓他沒事兒別總來我們班打擾我!”

    看來真是被惹毛了。

    一句話嗆得“滅絕師太”啞口無言,到底誰教訓誰呀?

    我哈了一口氣在市圖書館的落地玻璃上,畫了一張牛頭。

    今天周五,今天初雪,今天是啟明中學一年一度的“讀書日”,對我而言,今天是所有好事兒撞在一起的好日子。我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在圖書館泡上整整一天。

    臉頰緊緊貼在冰冷的窗戶上,鼻頭被擠變了形,忘記剛才是誰第一聲尖叫“下雪了下雪了!”然后大家一窩蜂撲在窗戶上,翹首盼望“小雪紛紛”何時變成“大雪紛飛”??粗粗蜎]了興致,一個接著一個離去,最后就只剩我一個人。

    陳鑫說他在四層“環(huán)境科學與航空航天”借閱處等我,樂梓桐和徐濤倆個人“臭味相投”,一前一后直奔漫畫區(qū)域,不知道范挹男留的“讀書日學習心得”,他倆準備怎么寫?

    狠心離開我之前樂梓桐裝腔作勢緊緊把我摟在她懷里,她說伊一,初雪要和心愛的人一起過。

    所以,我不是你心愛的人咯?

    樂梓桐又換作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是為了你犧牲,為了你犧牲,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個白癡!

    少來,咱倆各取所需好嗎?

    我回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心里頭爽歪歪。

    “初雪的傳說”究竟到底出自哪里?

    好像是某部韓劇吧,記不大清楚了,反正不是我大天朝發(fā)明的。我們頂多唱唱《xxxx年的第一場雪》就了不得了,兩年前的雪,現(xiàn)如今如日中天叱咤大江南北各個娛樂場所,ktv包間里一場接一場“2002年的第一場雪”,下個沒完。

    關(guān)于初雪,有三種傳言。

    傳言一:初雪那天向愛的人告白的話,愛情就會實現(xiàn)。

    傳言二:用鳳仙花染的指甲到了初雪顏色還沒有褪掉的話,初戀就會實現(xiàn)。

    傳言三:初雪那天許愿的話,心愿就會實現(xiàn)。

    好浪漫,就是不知道韓國的“傳說”流到中國還作不作數(shù),我在心里打了個問號。

    雪越下越大了。

    我擦掉窗戶上的水蒸氣,左手“k”,右手“k”,兩只手的圈圈套在眼睛上,手工望遠鏡。放大吧,雪花!

    “蔣伊一,你還沒走?”張朵花懷里抱著一二三四……

    數(shù)不清,我頭暈。

    “你借那么多書?看得完嗎?”

    “本來就是看著玩的,又不是輔導書,看不完以后再看唄?!?/br>
    她拉開靠近窗戶的一把椅子,將一座巨大的書山輕輕放在面前的書桌上。那一張書桌上已經(jīng)沒有座位了,確切地說我視線范圍內(nèi)的圖書館二層樓早已“座無虛席”了,她旁邊倒是恰恰好空出一個,我想都沒想就坐了下去。

    《萬歷十五年》、《晚清七十年》、《劍橋中國史》、《新編中國歷朝紀事本末 明清卷(下)》……

    我的乖乖,一條歷史長河在我眼前翻滾啊,波浪寬啊波浪寬,把我沖到了河岸邊。我翻開《萬歷十五年》,才看了一頁紙,哎,字太多,棄!抓起《劍橋中國晚清史下卷》,怎么這么像歷史課本呀?哎,圖太少,棄!

    我像逛菜市場似的撿起一本又扔一本,而張朵花就像勤勞的菜農(nóng)跟在我后面一本接著一本地擺好。

    她說她喜歡歷史,但是她沒勇氣學文。

    “你選文成績也不會差的,文科理科都好也會有煩惱哈?”我趴在桌子上朝她眨眼。

    張朵花狠狠捏了一把我的鼻子,“蔣伊一,小伊一,趕緊去看書?!?/br>
    圖書館豈敢大聲喧嘩?我戳戳她捏我鼻子的右手,鼻腔發(fā)聲:“你松手。”

    她搖頭。

    我又戳。

    她繼續(xù)搖頭。

    我再戳。

    看來要上絕招了!我嘴巴張大,做出要打噴嚏的樣子,她嚇得趕緊松手,還下意識在袖口蹭了兩下。

    我捂住嘴巴不敢笑出聲。

    “你說你鼻梁高是不是被捏出來的?我媽說我生出來鼻梁塌,人家說多捏捏,多捏捏就能變高變挺!”蹭完后她又靠過來低聲問我。

    “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問問我媽?”

    “也行?!?/br>
    我答完,倆個人又哈哈哈捂嘴笑了起來,同樣不敢笑出聲。

    椅子被人拽了兩下,我回頭,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對面的人一臉不悅,板著臉道:“同學,懂得先來后到嗎?你占我位置了!”

    周圍有窸窸窣窣抬頭低頭的聲音,也有人交頭接耳的,他們說什么反正我也聽不清。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位置?!蔽亿s緊背上自己的書包,把座位讓給她。

    心底嘀咕,早干嘛去了?就放了一本練習冊在桌上,就算占位了?!

    金鈺不耐煩斜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把保溫杯和書包放在桌子上,對她身后的女生說,“雨晴,要不我陪你去四樓轉(zhuǎn)轉(zhuǎn)?”

    我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蘇雨晴。

    “蔣伊一嗎?你好,我叫蘇雨晴,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吧?”蘇大美女友好地向我伸手,所以我不確定要不要學著電視里的樣子,意思意思搓兩下,再握上去。

    張朵花扯了扯我的書包,我本以為她要和我說什么,結(jié)果一回頭,好家伙,這廝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啊,你好,我認識你的,當然記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