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是?!奔t衣笑,與莫三小姐除了頭飾脫了外衣,服侍她躺好,放下紗帳,輕手輕腳到外間,小聲吩咐守門的丫頭,“小心聽著里面的動靜,聽見兩位小姐喚人即可去廂房尋我?!?/br> 小丫頭應(yīng)是,紅衣才到院門口請了蕓蘇與蕓楚到廂房說話。 莫三小姐微合著眼,摸索著抓了夙二小姐的手,小聲道,“嫣meimei,我好累,我不想要表哥了,我要不起他!娘還有兩個庶女,我走了她還有女兒疼愛,少我一個不少……嫣兒,我們一起走吧,我?guī)闳ヒ粋€地方,去找錦meimei,她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去湖邊抓魚,要帶我去爬樹抓秋蟬……反正你也要不起你的喬哥哥,我們倆作伴……好不好?” 莫三小姐模模糊糊睡了過去,沒看到一旁的夙二小姐睜開了眼睛,嘴唇蠕動,輕輕吐了一個字,“好?!?/br> 等莫三小姐醒來,天已黑透,夙二小姐正歪著頭看她,見她茫然四顧,輕笑,“念jiejie,你醒了?!?/br> “嫣meimei?” 簾子立時被人撩起,紅衣、粉衣與蕓蘇、蕓楚接踵而入,福身齊聲道,“小姐,你們可算醒了。” 粉衣端了蠟燭將屋內(nèi)點(diǎn)亮,紅衣與蕓楚將紗帳掛起,蕓蘇道,“夫人已來催了幾次,小姐,咱們該走了?!?/br> 莫三小姐嗯了一聲,起身。 另有丫頭端了溫水、毛巾進(jìn)來,兩人被伺候著梳洗,莫三小姐下床著了衣裙,重新梳了頭發(fā),與夙二小姐告辭。 “念jiejie,記得再來看我,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辟矶〗阋酪啦簧帷?/br> 莫三小姐含笑點(diǎn)頭,走出房間幾步忽然轉(zhuǎn)身將夙二小姐抱住,夙二小姐被撞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幸被蕓蘇飛身過來扶了一把。 “你在家好好養(yǎng)病,我……過幾日就來看你。”莫三小姐雙眼酸澀,將夙二小姐抱的緊緊的。 夙二小姐哽咽,“念jiejie……” 幾個貼身丫鬟面面相覷,片刻之后都垂下了頭,她們的小姐自小一起長大,無話不談,做為貼身丫鬟,她們多少知道內(nèi)情,看兩人這番模樣,心里都有些清楚是為了什么。 一時之間屋內(nèi)氣氛沉重,讓人窒息。 …… 十一娘從三姨夫派給她的人中得知了夙二小姐與莫三小姐的關(guān)系,每日換著花樣做藥膳給夙二小姐吃,自然是全得了文大夫的許可。 一個月后,文大夫再給夙二小姐號脈,除去額頭留下的一道三角形疤痕,夙二小姐的身體已恢復(fù)到受傷前的健康之態(tài)。 “慕姑娘,多謝你不辭辛苦,每日幫我做藥膳。”夙二小姐長相清秀,算不上美人兒,唯一好看的地方是那雙清澈如水一樣的眸子,一顰一笑都帶著讓人移不開的魔力。 十一娘笑,“我來就是為二小姐做菜的,不過是換了一個方式讓二小姐嘗到我的菜而已?!?/br> 夙二小姐一怔,輕笑間帶著幾絲俏皮,“早聽說閑云閣的慕姑娘做的一手花宴,不知今日我有沒有榮幸一嘗轟動京城的百花宴?” “自然,慕青這就去……” “嫣兒!”夙二夫人蹙眉,不滿女兒與一個廚娘這樣說話反把自己撇到一邊,“你額頭的疤痕未除,飲食還要注意,怎么能什么都吃?!” 說完,不給夙二小姐開口的機(jī)會,轉(zhuǎn)身與文大夫道,“文大夫,嫣兒額頭的疤痕還要多久能恢復(fù)如初?” “娘……”夙二小姐想開口,被夙二夫人瞪了一眼,“你別說話,聽文大夫說?!?/br> 文大夫捋了捋胡須,視線在夙二小姐與夙二夫人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在夙二夫人殷切的目光中搖頭,“石頭刺入太深,能保住命已是大幸,疤痕卻是去不掉了。” “那怎么能行?嫣兒還要入宮,帶著疤痕,如何……” “娘!”夙二小姐出聲,夙二夫人猛然回神,察覺自己在外人面前說了什么,忙換了話題,攆文大夫與十一娘出門。 兩人走出房間不過幾步,聽的身后房間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嘆氣。 …… “喬哥哥?!”夙二小姐不敢置信的瞪著出現(xiàn)在她臥室的男人。 男人瞧見她的那刻,上上下下的打量,“嫣兒,你沒事了?太好了!我得了你的消息,連夜從渭城趕回來,就怕……” “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快走,被我爹娘和二哥發(fā)現(xiàn)就糟了……”夙二小姐推著他往外走,生怕突然冒出個暗衛(wèi)。 “我知道,你放心,我來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里外都有人接應(yīng),我就來看你一眼,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男人風(fēng)塵仆仆,衣服上滿是灰塵,一張臉黑一塊白一塊,很是難看,只有那一雙锃亮的眸子在暗夜里看著她閃閃發(fā)光…… ------題外話------ 標(biāo)題無能~ 感謝美人兒們的票票,么么噠~ ☆、052 故人 “娘,您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當(dāng)著文大夫的面說那樣的話?”忠勤侯府夙扶雨的嫡出二子夙重榮擰緊眉頭,無語的看著夙二夫人。 夙扶雨瞪了眼夙二夫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婦人!” “我……我不是太著急了嗎?眼看下個月就是入宮的日子,我一時……”夙二夫人干干的扯了一個笑容,對上丈夫和兒子還未消去怒火的臉,瞬間禁聲。 夙重榮搖頭,與夙扶雨道,“爹,meimei眼下的情況已不適合走進(jìn)宮一路,咱們是不是換一種方法?” “你說的倒輕巧,怎么換?現(xiàn)在站哪邊都不行!本來想讓你meimei進(jìn)宮懷上個龍種,現(xiàn)在……”夙扶雨話說到半路,沒忍住又瞪了夙二夫人一眼,“讓你好生照顧女兒,你就是這樣照顧的?!讓我們忠勤侯府淪為京城的笑話!” “我哪知道她不過是送個人竟然會半途跌出轎子……”夙二夫人委屈的解釋。 夙扶雨卻更皺緊眉頭,“榮兒,婆子那邊可查出什么了?” “沒有。”夙重榮搖頭,“軟硬都試了,那婆子什么都沒說,聽青衣的意思當(dāng)時那婆子走的好好的突然就跪了下去,才讓meimei從轎子里跌出來,額頭磕到石頭上?!?/br> “繼續(xù)查,我就不信這中間沒有貓膩!”夙扶雨一錘桌子,臉色陰沉,“曹家、楊家、莫家、裴家都給我查一查!” “爹,莫家與裴家已投入楊閣老門下,楊閣老是三皇子寧王的啟蒙恩師,其立場不言而喻。只剩我們與仍在觀望的曹家,再不選擇站隊,我怕……”夙重榮一臉嚴(yán)謹(jǐn),正色道,“我怕咱們忠勤侯府會為寧王所不容,到時候……后果難料!” “可惡!思嫣這事定是有人刻意而為,想要斷了我們忠勤侯府的后路!后路……”夙扶雨一頓,看向夙重榮,“榮兒,你說這件事會不會與寧王有關(guān)?” 父子兩個相視,眸中全是凝重之色,夙二夫人在旁邊插嘴,“老爺,大勢所趨,我們不如也投靠寧王,助他上位,保住忠勤侯府?!?/br> 這一次沒人打斷夙二夫人的話,待她說完,父子兩個面露思考神色,靜默下來。 …… 自那夜見過喬哥哥,好幾日夙二姑娘都有些心神不寧,旁人與她說什么,過耳就忘,紅衣無奈只得幫自家小姐擋著點(diǎn)那些嬌客。 這一日,十一娘來送吃食,正巧碰到哪家小姐來看忠勤侯府后花園小湖中的錦鯉,夙二姑娘陪在旁邊,兩人鮮少互動,只身邊兩家的丫鬟嘻嘻笑笑說著京城趣聞,逗的兩位小姐不時展顏一笑。 十一娘好奇,正想湊近了問上一句是哪家小姐,不想被烏月攔住去路,“烏月姑娘有事?” “別以為你巴結(jié)上忠勤侯府的二小姐就能在京城立足!京城權(quán)貴之家多的是,你巴結(jié)上的這家風(fēng)雨飄搖,還不定能不能撐得?。 边B著一個多月被十一娘搶去接近侯府主子的機(jī)會,烏月連面上的功夫也懶得做了,一張俏臉滿是冰霜,“慕青,閑云閣有我沒你,你別太得意!” 話落,不給十一娘開口說話的機(jī)會,轉(zhuǎn)身就走。 跟著十一娘出來的灶房丫頭眼底清冷,“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教訓(xùn)教訓(xùn)她?” “不用,會叫的狗咬不疼人!她也就那點(diǎn)本事了?!币粋€多月,想知道的東西她差不多都知道了,烏月,在西夏受人推崇,但在大安京城,她什么都不是。 十一娘看著她走遠(yuǎn),才轉(zhuǎn)了身接過灶房丫頭手中的托盤,“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是?!痹罘垦绢^便是莫守諄派江一送來被江一提前安排進(jìn)忠勤侯府的人,排名二十三,進(jìn)府得了個名字叫春丫,十一娘嫌土,給她換了個字改名繪春,繪春比十一娘大不到三歲,一張臉極其普通,屬于那種看過一眼絕對不會讓人記住的類型。 十一娘踏橋而上,迎面走來一襲鵝黃丫鬟裙裝的圓臉少女,到半道福身笑,“慕姑娘,紅衣jiejie讓我來迎一迎您,小姐在見貴客,東西由我?guī)н^去便是?!?/br> 十一娘笑著點(diǎn)頭,將托盤遞給她,“有勞夏衣jiejie,這是小姐昨日點(diǎn)的千層糕,輔以清茶,味道更好?!?/br> “是,慕姑娘果然巧手?!鄙倥舆^托盤,突然低聲道,“主子,來人是慕府的慕六小姐,聽屋內(nèi)的粉衣jiejie說前幾日夫人曾去楊府拜訪過楊閣老的夫人?!?/br> 少女匆匆一句,再輕輕福身轉(zhuǎn)回亭中。 楊閣老的夫人,姓慕,是當(dāng)今皇上的親表妹,慕氏一族的嫡二女,曾因奪權(quán)時站在皇上那邊被慕氏驅(qū)逐出慕氏一族,皇上特封她為南國夫人,享俸祿同一品大員! “主子,慕六小姐出現(xiàn)的時間太過奇怪,這中間怕是有貓膩,待屬下再去詳查一番?!眱扇艘宦吠髲N房而去,繪春道。 十一娘搖頭,“不用查了。” 楊家站隊寧王,裴家、莫家被拉著上桿;京中五大元老之家去其三,還剩忠勤侯府夙家與忠義侯府莫家。 莫家做壁上觀,遲遲不肯站位,是因莫家老將軍還在,鎮(zhèn)得住! 夙家不同,夙扶雨雖然精于謀算但武功資質(zhì)平平,夙重耀與夙重榮繼承了夙扶雨的優(yōu)點(diǎn),一個精于謀算人心,一個精于商場算計,武功一路依然建樹不多。 近兩年,北齊與北周蠢蠢欲動,盡管有五王爺宣王親自鎮(zhèn)守,局勢依然十分緊張。朝中年輕武將摩 緊張。朝中年輕武將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建功立業(yè),夙家急于鞏固武侯之位也情愿可原! 她若沒猜錯,夙家最終選擇的是三王爺寧王! 至于為什么他們選了寧王,慕家會派六小姐來親近夙二小姐……這得問楊閣老的夫人,慕氏了。 “繪春,你尋機(jī)會與研夏說一聲,讓她暗里探一下楊夫人私下是否與慕氏有來往。” 繪春一點(diǎn)即通,眼睛一清,點(diǎn)頭,“是,主子?!?/br> 不過兩日,研夏送來消息,“果然如主子所料,楊夫人每隔一個月都會在十八這一日到京城十公里外的法覺寺祈福上香,在寺廟三日素衣素食,潛心拜佛,幾十年如一日,風(fēng)月無阻,巧的是,慕家這三日總會有一日有人去法覺寺拜菩薩……” 十一娘笑了笑,京中這水還真是渾濁,也不曉得那個傻小子應(yīng)付得來不?! “我知道了,你與繪春準(zhǔn)備一下,幾日后離開忠勤侯府,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我這邊事情忙完,咱們一起回清水?!?/br> 兩人相視一眼,齊聲道,“是。” 沒兩日,灶房一燒火丫頭太累睡著燒了廚房,本人被當(dāng)場燒死,還連累了前來取宵夜的夙二小姐院子里的三等丫頭夏衣,也命喪火場。慕青姑娘的手也受了傷,短時間再不能動刀鏟。 夙二小姐匆忙來探病,送了很多補(bǔ)品,很是愧疚,“慕姑娘救我一命,我卻幫不了慕姑娘,思嫣真是懺愧?!?/br> “與小姐無關(guān),是慕青運(yùn)氣不好?!笔荒镄χ参克?,揚(yáng)了揚(yáng)裹著白布的手,“我小時候調(diào)皮,曾弄折過手,如今是舊病復(fù)發(fā),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小姐不必?fù)?dān)心?!?/br> 夙二小姐去看文大夫,文大夫點(diǎn)頭,捋著胡須囑咐十一娘,“藥一天三次按時喝,藥粉三個時辰換一次,千萬不可偷懶。” “是,文大夫。”十一娘笑。 文大夫難得寵溺大笑,“你這丫頭,疼成這樣還笑哈哈的,難得好性情。” 送二人離開,繪春與研夏從床后走出,十一娘冷了臉色,“可看清了,放火的人是她?!” “是,主子?!崩L春肅著一張臉,滿是殺氣,“主子,這種人該殺!” “這件事交給我,你們離開忠勤侯府,去外面租個小院子,我過兩日去與你們匯合,這里是一千兩銀票,你們先拿著開銷?!笔荒锬贸鰷?zhǔn)備好的銀票遞給二人,將自己的計劃與二人說了,二人沒有半分遲疑,跪地應(yīng)是。 十一娘笑,“我這里沒有跪人的規(guī)矩,站著回話即可?!?/br> 兩人一怔,相視,起身,抱拳,“是,主子?!?/br> …… 離開忠勤侯府時,夙二小姐很是不舍,心情卻似十分開心,眉宇眼角都帶著笑意,不但豪氣的送了她三百兩銀子養(yǎng)身子還將自己喜愛的一套耳墜、發(fā)簪、掩鬢送與十一娘。 紅衣與青衣也是一臉笑意,任自家小姐拉著十一娘插了一頭的珠翠,瞧著天色已晚,再不走就要再住一日,才催促自家小姐,“小姐喜歡慕姑娘,過幾日再請就是,閑云閣的掌柜可還在府門候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