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有丫鬟來報,“大少爺,晚飯好了?!?/br> 顧子洲看了眼顧子宴離去的方向,擺了擺手,“放飯廳吧,單獨再做一份送去二少爺房里?!?/br> 丫鬟屈膝應(yīng)了,退下去。 …… 果不出顧子洲所料,回到宅子的夙重耀越想那個背影,心里越不安。 第二日一早,他起床就招了人來,“去查一查昨日在大橋底下和茗茶樓前,與顧家二少爺說話的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br> “是?!?/br> 幾日后,那人來報,“顧家二少爺最近除了去賭坊就是陪著顧家大少爺見來往客商,并沒有再見大少爺形容的那一男一女兩人。” 夙重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顧子洲居然跟我玩這一手?!給我繼續(xù)盯著顧家兄弟,我就不信他們能忍住一輩子不見他們!” 半個月后,那人不安的來報,“沒有見顧家二少爺去往什么地方見兩人?!?/br> 夙重耀抬手掃落一套青花瓷的茶具,聲音冰冷,“給我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盯著,盯到他們回落星湖為止!再是沒有用的消息,你也不用來報了!” 那人忙道是,走出門來,嚇出一身冷汗。 …… 顧子宴早察覺到了有人在盯梢,想著夙大將軍怎么也算是爹和大哥的恩人,他就忍上半個月就是了,誰知那些人還盯上癮了,足足盯了他一個月還不罷休。 顧子宴怒了,找上顧子洲,“大哥,我受不了了,你找人把他們做了!” 顧子洲看他一眼,半臥著繼續(xù)看手中的書,“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沒你那一嗓子,夙重耀何必費這樣的心思?!?/br> 顧子宴理屈,轉(zhuǎn)了回去。 過幾日,又來尋顧子洲,“大哥,這件事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了?” “你想,夙重耀這架勢不查到夏十一跟夙重華是絕不會罷休的,咱們?nèi)舨唤o他變出一個夙重華,難保他就這么一直派人盯著我……”顧子宴深覺有理的邊說邊點頭。 聞言,顧子洲蹙眉,略沉思片刻,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樣,你在家里呆著,我安排人去尋幾個身材樣貌相似的人來?!?/br> 顧子宴想跟去,又想到一刻不停跟蹤自己的人,蔫了,“大哥快去快回?!?/br> 兩日后,顧子宴在街上偶遇‘十一娘與莘十’。 “喂,夏十一,我就知道你故意躲著我,今兒個可讓小爺抓到你了吧!走,趕緊跟我去賭一把……” “顧子宴!放手!”‘十一娘’冷眉橫指,甩開顧子宴的手,“分明是你最近見不到人影,惡人先告狀是什么道理?” “誰躲你了?我大哥帶我去見了幾天客商,我好不容易才脫身的……”顧子宴哇哇大叫。 ‘莘十’上前擋住顧子宴再次伸過來的手,“顧少爺請自重!” “自重你個頭!閃一邊兒……”顧子宴瞪了‘莘十’一眼。 ‘莘十’冷冷看了他一眼,成功阻止他的嘰歪。 ‘十一娘’似一副不厭其煩的模樣,“算了,你既然想賭,我就與你賭一把?!?/br> 顧子宴高興的哈哈笑,引著兩人去了他們家在江淮的賭坊。 賭坊管事的帶著三人去了貴賓室,賭坊內(nèi)跟著涌進來不少人,悄悄找賭坊的伙計打聽,“那幾個小孩什么人,居然能進貴賓室?” “嗨,你不知道,為首的那個是我們家二少爺,賭坊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另外那倆小孩兒從我們二少爺手里贏走了不少銀子,二少爺不服氣,逮了他們許久才逮到人!” “聽上去這兩個孩子還是蠻有本事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聽說是從京城來的……” 夙重耀得了消息,微微蹙眉,“真的看清了,確定不是長這個樣子的?” 那人點頭,“確實不是這樣,不過背影倒有幾分相似?!?/br> 夙重耀閉上眼,在腦海中將那日看到的背影再回想了一遍,確實不是十成相似,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睜眼輕笑,朝手下?lián)]了揮手,“把人都叫回來,守了顧家一個多月的宅子,再守下去怕顧子洲真的要翻臉了?!?/br> “是,大少爺。”手下應(yīng)聲出去。 夙重耀長松一口氣,揉了揉緊繃多日的太陽xue。 …… 另一邊,十一娘與薛燁得了莫守諄的告誡 守諄的告誡,連著一個月沒出宅子,上午與薛燁切磋武藝,同習(xí)文字,下午與元娘、莫三小姐談天說地,寬慰二人的心。 這一日,莫守諄得了顧子洲秘密派人送來的消息,很是松了一口氣,到這邊與十一娘通信。 “說是找了兩個與你們長相不同,背影相似的兩人替了,被夙重耀的人看了正著,才讓他把監(jiān)視顧家的人撤了。” 十一娘跟著松了一口氣。 薛燁卻微垂著頭,眸色晦澀難懂。 十一娘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頭。 送走莫守諄,薛燁突然出聲,“十一娘,我現(xiàn)在的功夫如何?” “對敵經(jīng)驗不足,其他皆……”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薛燁打斷十一娘的話,抬起頭,如星子一般的黑曜石雙眸似下了某種決定,堅毅而果敢! 十一娘微怔,覺得薛燁有哪里不對勁,“小燁,你沒事吧?” 薛燁搖頭,笑。 見他不想說,十一娘沒有勉強,與他分道,去了元娘的屋。 元娘正笑著拆一封信,看到她進來,忙招手,“十一娘,快來,咱們上次送回家的信有回信了,好像是兩封,你來讀?!?/br> “好嘞。”十一娘笑瞇瞇的應(yīng)著話,跑過去接了信,脫了鞋盤腿坐在元娘身邊打開了信。 一旁的莫三小姐捶了捶腰,“我不行了,坐太久了酸的很,我去花園走幾圈?!?/br> 立時有小丫鬟上前扶了莫三小姐出門。 元娘與十一娘對視一眼,知道莫三小姐是刻意避開她們讀家書的,笑了笑。 “快念啊……”元娘迫不及待的催十一娘。 “元娘,十一娘,你們在那邊還好嗎?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掛念爹娘……”信是研夏代筆寫的,并沒有用古代文縐縐的書面語,而是以家里說話的方式寫的一封信。 元娘幾乎是十一娘那句不用掛念爹娘話落,就紅了眼睛,“爹……娘……元娘不孝……” 十一娘沒有打斷元娘,而是低頭將夏承和與羅氏的信很快讀完了,如她所料,里面全是喜事。 趙家表哥訂了親,是趙家老爺子的一個故交好友的孫女,為人很是能干,與溫和的大表哥互相補襯,是一樁好親事,大姨與大姨夫都很滿意。 楊家托媒人上門來催嫁,兩家正在商量婚期,二娘說想與三娘同一日出嫁,好全了兩人一同出生在這個世上的天意。羅氏就托了李家嬸子去問盛家的意思,盛家太太很是歡喜,連說好,親自來了清水鎮(zhèn)一趟,與楊家人一起訂下了二娘和三娘的出嫁日期。底下卻沒說具體日期是哪日。 十一娘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感傷,垂著頭許久沒出聲。 元娘拿了另一封信遞給她,“這一封好像是研夏另外寫了寄過來的,點名寫給你的,你看看?!?/br> 十一娘接了,知道這封信里講的東西才是她要知道的,遂低頭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未看到一半,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元娘察覺,擔(dān)心的問道,“是不是研夏說了什么?是不是爺奶又給爹娘難受了?還是老宅那些人又欺負(fù)爹娘了……” 十一娘看了眼抱著肚子的元娘,立時收了臉色,笑道,“沒有的事,是方書生,咱們來之前我不是讓他抄四書五經(jīng)嗎?他聰明的找了外面的人幫著抄,研夏說是已經(jīng)完成了一大半,日日纏著研夏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元娘就嘆了一口氣,“方書生這賭癮要是能治好就好了,也不枉方伯傾家蕩產(chǎn)的保住他?!?/br> 十一娘跟著唏噓,“就是這個理兒?!?/br> 不一會兒,以去喚莫三小姐回來為借口,去了客房。 將信從頭看到尾,臉色難看的嚇人! 原來,十五元宵節(jié)當(dāng)晚,夏二郎被十一娘與薛燁打傷之后,黃氏半背半拖著他找到醫(yī)館時,夏二郎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大夫看了傷勢,止了血,說夏二郎失血過多,要開一些補血的藥,黃氏點了頭,卻不想接了藥,背著夏二郎就跑。 邊跑還邊嚷,“要錢就找夏承和跟羅玉英!” 老大夫腿腳不好,愣是沒追上。 后來,老大夫輾轉(zhuǎn)找到自家爹娘,說了緣由,夫妻倆憐惜老大夫掙錢不易,將這空缺給補了。 誰料到,沒幾日,黃氏又去老大夫那里拿藥,因得了夏承和與羅氏的銀子,老大夫也就與她開了藥,還告訴了他們夏承和與羅氏的新住處……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 黃氏將信將疑的去看了,發(fā)現(xiàn)夏承和與羅氏的新宅子跟土豪鄉(xiāng)紳住的一個模樣,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回去就把事情捅到了夏老爺子與喬老太太跟前。 喬老太太當(dāng)日就坐了牛車趕到了洋槐胡同,指著從宅子里出來的夏承和與羅氏罵起了街…… ☆、088 薛燁的離開(1) 十一娘瞬間冷了眸子,白嫩的手掌嘭的一聲打在棗紅色的圓桌上,驚起桌上茶盞的顫抖。 “十一小姐?”有小丫鬟探頭,看到十一娘臉色不好,上前問候。 十一娘朝那小丫鬟笑了笑,“許是昨晚沒睡好,你去小花園尋了莫三小姐去大小姐房里,我這里再找個人在外面守著,有人來找就說我睡上半個時辰。” 那小丫鬟看了看天色,笑著屈膝應(yīng),“是?!?/br> 十一娘拿著信轉(zhuǎn)去內(nèi)室。 江淮偏南,氣候宜人,與清水每家每戶的大炕不同,江淮人喜歡床,羅漢床、拔步床、架子床、美人榻各種各樣的,怎么舒服怎么來。 元娘喜歡拔步床,她卻喜歡美人榻。 靠在臨窗處,軟軟的往上面一躺,合上眼還能聽到風(fēng)在耳邊嬉笑的聲音,什么煩心事都能消去。 這間房間,她特意放了一架美人榻,就在臨窗處。 十一娘深吸一口氣躺在美人榻上,又不由失笑起來,什么時候她的耐心這樣少了? 老宅這些**害他們?nèi)恳丫?,說白了是欺軟怕硬,看準(zhǔn)了爹娘都是懂禮知孝的老好人,才這般作踐他們。 如今,爹娘對老宅人的本質(zhì)都看了透徹,娘對待老宅的事上雖然還看爹的眼色,但明顯的,爹若做的不對,娘會二話不說直接站在她們姐妹的立場上,將爹拋到一邊去! 而爹,在經(jīng)過夏紅霞唆使女兒偷了范師傅等人的賣身契后,對老宅的容忍也到了一個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