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jié)
莫三小姐揪著羅氏的衣裳,哭的越發(fā)用力,“嗚嗚……嗚嗚……” 元娘看了十一娘一眼,姐妹倆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回到宅子,元娘與羅氏、十一娘說話,“京城去世的消息傳來,她每日都在笑,人卻一點點瘦下來,期間還大病了一場,人都燒迷糊了,要不是蘇掌柜的在一旁陪著,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裴嗣寧受的傷很重?”十一娘問元娘。 元娘點頭,“大夫說箭矢再往旁邊一點,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br> 十一娘點了點頭。 羅氏出聲道,“都是可憐的孩子,也是與咱們家有緣,跟你們的名字一樣帶了個如字?!?/br> 元娘就笑著點頭,“還是娘有辦法,我勸了那么多次,她都不愿意,娘這招一出,她就答應了?!?/br> 羅氏就有些得意的挑眉,“我和你爹商量了一路的?!?/br> 元娘與十一娘對視發(fā)笑,十一娘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 羅氏就翻了兩個女兒一眼,笑罵,“沒大沒小的!” 又道,“親事準備的怎么樣了?蘇掌柜那邊的親戚都來了嗎?三媒六聘行了嗎?” 元娘斂了笑,搖頭,“蘇掌柜老家已經(jīng)沒有人了,這些規(guī)矩我也不懂……” 懂……” 羅氏就忍不住又嘆了一聲,“這事我回頭跟你爹說,讓你爹去跟蘇掌柜的說,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如念……” 元娘笑著點頭。 晚上,莫守諄請一家人過去隔壁吃晚飯,接風洗塵,夏承和就留下來與莫守諄商量了兩個人的親事,莫守諄聽夏承和與羅氏要認下莫如念當干女兒,也沒異議。 好生的一個姑娘被當成了犧牲品拋棄,也實在可憐。 沒有挑日子,征詢了蘇長亭的意見,第二日,夏承和與羅氏就擺了桌酒席,正式認莫如念為干女兒。 莫如念敬了茶,接了改口費,笑著叫了,“干爹,干娘?!?/br> 眼淚就落了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羅氏拉著幾個女兒滿江淮的鋪子里打轉,比給二娘、三娘挑嫁妝那會兒還要積極。 莫如念心里感恩,想著以后好好孝順兩人。 蘇長亭知道后,把自己存的家底全拿了出來,送到羅氏手里,讓她幫忙給莫如念填補嫁妝。 羅氏就與夏承和道,“是個真心喜歡如念的,以后也不怕孩子吃虧?!?/br> 夏承和就笑。 羅氏到底沒動蘇長亭給的銀子,把那些銀子封在一個紅木匣子里,給莫如念當了壓箱底的銀子,另外,添了一萬兩的銀票給莫如念。 私下里跟夏承和念叨,“會不會有點少?二娘、三娘壓了四萬兩呢?!?/br> 夫妻倆就去問十一娘,十一娘笑,“一萬兩正好,再多,會給念jiejie壓力的?!?/br> 夫妻倆想了想,深以為然,不再糾結。 轉眼到三月初八,一家人送莫如念出嫁。 拜了堂,成了親,入了洞房。 第二日,莫如念收拾嫁妝時,翻出木匣子,又落了一遍淚。 蘇長亭將她攬入懷中,“你既認了他們當?shù)?,以后咱們就好好孝順他們,也不枉他們這樣待你。” 在京城那個家里,為她準備的嫁妝也不過三千兩銀!就為這三千兩銀,嫡女、庶女算盡心計! 他們……卻給一個剛認不過幾天的干女兒這樣豐厚的一筆壓箱銀子…… 莫如念哭倒在蘇長亭懷里,哽咽著點頭。 待第三日回門,莫如念執(zhí)的是女兒之禮,進門大禮拜見,喊的是爹娘;蘇長亭行的是翁婿之禮,進門跪地磕頭,喚的是岳父岳母。 夏承和與羅氏笑呵呵的接了茶,給了紅封,扶二人起來。 一人留蘇長亭客廳說話,囑咐他好好待自家女兒;一人拉著莫如念去里間說話,問她新郎待她可好,叮囑她好好過日子…… 兩人都笑著應了。 日子不急不緩的過著,囡囡被夏承和與羅氏接手,夫妻倆整日圍著孩子打轉,請來的奶娘倒成了擺設。 八娘稀罕城里的東西,就每日換著借口的拉十一娘、元娘與莫如念上街玩兒。 這一日,幾人在一處茶樓前停下歇腳吃飯,伙計推薦了十幾道招牌菜,八娘笑呵呵的都要了,元娘無奈搖頭,“這么多菜,咱們幾個怎么吃的完?” “吃不完打包回家啊……”八娘還嘴。 莫如念笑著說她浪費,八娘嘰嘰咕咕的與元娘、莫如念理論起來。 十一娘看著好笑,就端了茶靠在窗戶前喝茶,不經(jīng)意看到對面的二樓,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緊緊盯著這邊…… ------題外話------ 八千大更,我已經(jīng)盡力了,好累~ 時速一千五的人傷不起啊,:>_<: ☆、137 驚變 看到十一娘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人微微一怔,端了桌上的茶盞與十一娘遙遙示意。 十一娘回眸,看了眼淺笑嫣然的元娘,略一思忖,朝對面舉了舉茶盞。 “大姐,前面不遠處有賣板栗的,我去買一些?!笔荒镄χ鹕?,一邊與元娘幾人打招呼,一邊往樓梯口走去。 元娘笑著應了,八娘蹙眉看了十一娘一眼,“你什么時候喜歡吃板栗了?”看十一娘不搭理她往樓下走,又提高了聲音道,“大姐還嫌我點的菜多,你買了板栗吃一會兒飯菜吃不完怎么辦?” “打包啊……”十一娘隨口喊了句。 正是先前八娘堵元娘的話。 八娘被自己的話噎住,瞪著樓梯,哼了一聲。 元娘與莫如念相視發(fā)笑。 十一娘穿過街道,進了對面的茶樓,由小兒一路領著上了二樓一個雅間。 “姑娘請?!?/br> 雅間門由內(nèi)打開,十一娘邁步進去。 正對門口處,一個少年推著一個輪椅走過來,輪椅上坐著的正是十一娘在對面茶樓看到的男子。 男子長發(fā)在頭頂束冠,玉簪固定,一襲藍色圓領長袍,腰吊玉佩,容顏清俊,眸色溫和,朝十一娘抬眸一笑,“十一姑娘?!?/br> “溫少爺?!笔荒锘刂恍?。 聽到十一娘的稱呼,溫少謙眸底微動了動,抬手做了請的姿態(tài),“請?!?/br> 又吩咐一旁的少年,“錦書,讓店家做幾道可口的小菜送上來?!彼S即報了個菜名,名喚錦書的少年防備的看了十一娘一眼,應下,“是,少爺。” 十一娘意外的看了溫少謙一眼,他剛才說的那些菜名多半是十一娘愛吃的東西,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 十一娘抬眸看向?qū)γ妫皯粢寻胙?,只看得到元娘一半含笑的側臉?/br> 溫少謙推了輪椅到桌邊,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十一娘身前,“是你大姐告訴我的?!?/br> 溫少謙笑著往對面的茶樓看去,溫潤的雙眸泛著氤氳,唇角微微勾起定格在淺笑之上,深深吸一口氣,笑道,“看到她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br> 最后一句是幾近呢喃的低吟,十一娘若沒有點耳力功夫怕會直接忽略掉。 “溫少爺都知道了?”十一娘在溫少謙對面落座,看著這個以斷腿之軀還能助溫父站穩(wěn)朝堂的青年男子。 溫少謙臉上的笑立時斂住,朝十一娘點了點頭,目光貪婪的落在元娘的半邊臉上,淡淡道,“這樣也好,遠離斗爭,遠離塵囂,平安平靜的過日子……也能趁機好好將養(yǎng)身子……” 十一娘心底突然一動,問道,“給我大姐把脈的大夫……” “是我的人。”溫少謙毫不避諱。 十一娘就蹙起了眉頭。 溫少謙笑,“元娘曾與我說,她家十一妹性情溫順,膽小怕事,慣愛逆來順受,最是讓人心疼……” 十一娘挑眉。 溫少謙直視十一娘,溫潤的嗓音泛著冬日早晨的清淩,“我派人查了你無數(shù)次,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他們沒有證據(jù)說你是冒牌的,但……一個人再怎么變化,有兩樣是不變的,這里……” 他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片刻,又落在自己心口,“……和這里!” 十一娘靜靜的看著他。 “我以為你要對元娘不利,所以……”溫少謙話突然話鋒一轉,頓了一下,接著道,“應了慕家的親事。” 十一娘瞪他,與慕家的親事難道不是他對京城局勢的應對之策? 溫少謙躲閃著十一娘的視線,輕咳道,“你在京城用過慕青的名字……” 十一娘瞠目,他的意思是她姓慕影響他的判斷了? “后來,查到江淮,得了元娘的準信兒,我才相信你是元娘的meimei!”溫少謙含笑的眸子里有一抹歉意,“我問過大夫,大夫說一個人受刺激太大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本心不會變……十一娘,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 十一娘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溫少爺來江淮只是為了我大姐嗎?” 溫少謙給十一娘一個你果然很聰明的眼神,淡聲道,“我以為你是慕家人,就著手從慕表妹身上查起,誰知被我不小心挖出來一個驚天的消息,我此次正是為這消息而來……” 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溫少謙的話在腳步上了二樓時頓住,壓低了聲音飛快道,“隔墻有耳,此處不是說話之處,我離開江淮前會抽空去趟莫記,到時候會留信給你。” 十一娘掃了眼走到門口的暗影,點了點頭。 錦書推門而入,手中端著托盤,身后跟著一襲牙色長衫男子,玉面翠冠,五官俊朗,雙眸有神,未進門先笑,“少謙,出來喝悶酒怎么也不叫上……” 話在看到十一娘時,停住,“這位是?” 十一娘卻在男子進門的剎那就認出了來人,忠勤侯府以智囊出名的二公子夙重榮。 十一娘在忠勤侯府那段時間,曾與這位二公子幾次見面,卻都未得這位二公子一個正眼。 但他若與溫少謙相熟,自是知道元娘的,抽絲剝繭定會查到自己身上,有她在忠勤侯府那段打底,十一娘以為,他該表現(xiàn)出來的是認識自己,此刻做這副不認識她的模樣,是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