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我才不過去!上次我信了八姐這話,八姐差點(diǎn)把我屁股打開花……”毛哥兒往后躲到羅氏身后,眼睛賊溜溜的轉(zhuǎn)。 被李氏心肝兒rou的摟入懷里,“你八姐馬上要嫁人了,以后想打我們毛哥兒也打不著了?!?/br> 毛哥兒嘿嘿的笑。 惹的一屋子的人跟著笑起來。 貓兒還是很舍不得的樣子,一雙淚眸水汪汪的,豆哥兒一臉沉穩(wěn)的站在原地,卻清楚可見雙眸里有些不舍。 此刻被八娘數(shù)落沒良心的小屁孩兒毛哥兒卻在八娘上花轎時來了個大反轉(zhuǎn),抱著八娘的裙擺不撒手,哭的那是一個驚天動地! “八姐,我……”邊哭邊哽咽,“……不調(diào)皮……不打架……你不要走……” “……不要……壞人,不要帶八姐走……” 哭的打嗝不止,一雙嫩藕似的小手抱著八娘,連羅氏都拉不開。 反而惹的羅氏和夏承和紅了眼睛,八娘躲在蓋頭底下淚水嘩嘩的流,“毛哥兒……” “嗚嗚……八姐……” 兩個小的見狀,也哭的稀里嘩啦,口口聲聲叫著,“八姐不要走……” 眼看吉時要過去,準(zhǔn)姑爺李書文貓了腰去哄小舅子,誰知道被小舅子一腳踹到了臉上,“你壞……你搶八姐……我再也不喜歡你了……你走……嗚嗚……八姐……” 眼看八娘就要掀蓋頭不嫁了,十一娘無奈的蹲下身,湊近弟弟說了一句話,小人兒才抬起哭的慘兮兮的臉,哽哽咽咽的問了句,“真、真的嗎?” 十一娘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他伸出手,他才抽噎著去問李書文,“你過兩天真把……八姐送回來?” 李書文忙點(diǎn)頭發(fā)誓,三天后一定帶八娘回門! 他才扁著嘴,一頭鉆進(jìn)了十一娘懷里,繼續(xù)哭。 十一娘看了李書文一眼,對他與八娘道,“時間不早了,起轎吧?!?/br> 李書文抹了把額頭的汗,他娶個妻子容易嗎? 送走賓客,哄睡了三個小人兒,十一娘剛回到自己屋喝了一杯茶,研夏手中捏著一封信,面色不好的走了進(jìn)來,“姑娘?!?/br> “怎么了?”十一娘眉頭微蹙,不知為何,心里咯噔一下。 研夏關(guān)上門,將信遞到十一娘跟前,“風(fēng)月門的信用了黑色……” 風(fēng)月門,這時候來的信…… 十一娘心頭一跳,不等研夏把話說話,臉色已沉了下來,伸手接了信撕開就去看,信中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五皇子設(shè)計誘敵,薛燁自愿充當(dāng)先鋒,卻受傷被北周大軍抓了!他們幾次靠近發(fā)現(xiàn)薛燁受傷嚴(yán)重,卻無法救人出去,問十一娘怎么辦? 十一娘猝然將信拍在桌上,神色冷然,問研夏,“顧子洲那邊可有消息?” 研夏搖頭,“顧子洲最近頻繁往返江淮與京城,對薛少的事并不關(guān)心!” 十一娘眸間的神色就更冷三分,“你寫了信讓海東青立刻帶去給顧子洲,問明白薛燁現(xiàn)在究竟怎么樣?” 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點(diǎn)消息都沒傳給她?! 研夏知道事情輕重,當(dāng)下點(diǎn)了頭,就著屋內(nèi)的文房四寶寫了封簡單的信交十一娘看過后,交給了海東青。 海東青的速度,往返江淮一來一回也不過一日內(nèi)的功夫。 等到半夜,海東青從江淮回來,帶了顧子洲的回信。 信中交代,薛燁下落不明,他派去保護(hù)薛燁的人正四處尋找薛燁的下落,一有消息定第一時間通知十一娘。 十一娘冷笑兩聲,將信點(diǎn)了扔進(jìn)炭盆! “風(fēng)月門已尋到薛燁被關(guān)押之處,他那里卻還在追查下落!還好意思說能護(hù)薛燁周全!真是可笑!” 研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十一娘看她一眼,“有什么話,說!” 姑娘這兩年逢著薛燁少爺?shù)氖戮腿菀咨匣?,是關(guān)心則亂的原因嗎? 研夏心里腹誹了片刻,方正色道,“姑娘,要不把薛少爺被關(guān)押的地方告訴顧子洲,讓他書信給五皇子,求五皇子出兵……” 她話到一半就被十一娘抬手止住,“你想的太簡單了,不說五皇子會不會為了一個先鋒出兵,即使他答應(yīng)出兵,北周又怎會坐以待斃?若是兩軍開戰(zhàn)前北周人先下手撕票了……” 研夏的神色立刻有幾分凜然,“姑娘,你的意思是?” “傳信給黑煞,讓他抽掉最近的二十名風(fēng)月門的人……”她抬眸,目光冷然,“我們往邊關(guān)一趟!” 研夏立時明白了十一娘的意思,應(yīng)了聲,“是!奴婢這就去安排替換的馬匹!” 十一娘點(diǎn)了頭,待研夏離去,又端坐書桌后寫了一封信讓海東青送去給莫?dú)?,第二日天明,收到莫?dú)懟匦?,只一個字,“好?!?/br> 十一娘與研夏是在用過午飯后動的身,給夏承和與羅氏的理由是江淮有急事要趕去處理,一兩個月怕是不能回來。 研夏備了六匹馬,都是日行三百的良駒,兩人晝夜飛奔,每日只打盹一兩個時辰,六匹馬累死四匹,到最后兩匹馬也快支撐不住時,兩人遙遙看到了峽谷關(guān)高高的了望塔。 路過一家茶寮,主仆二人用銀子與跑商的商人換了兩匹不打哆嗦的馬,又走上半日,才算到了峽谷關(guān)。 而此時距他們出發(fā),已是第六日下午,風(fēng)月門的人也已到了峽谷關(guān),以一個商隊的身份包下了一個小客棧。 兩人見了風(fēng)月門的人,叫了吃食熱水,吃飽喝足,養(yǎng)精蓄銳,準(zhǔn)備等半夜去探查清楚。 卻不想,未到半夜,主仆二人便被沖天的火光并由遠(yuǎn)及近的喊殺聲吵醒。 風(fēng)月門的人回來稟報,“十一姑娘,是北周與北齊的大軍攻打城池,被五皇子來了個甕中捉鱉!那片火光好像是薛少爺與安插在北周的臥底里應(yīng)外合,燒了他們的糧草所引起的……” “薛燁人呢?”人怎么樣? “屬下來報時,薛少爺已經(jīng)返回城池,具體……屬下這就去查!”那人抱拳,轉(zhuǎn)身要走,被十一娘叫住,“算了,我自己去?!?/br> 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安,強(qiáng)烈的讓她幾乎不能思考,為著這股不安,她決定親自去探個究竟! 風(fēng)月門的人微微一愣,卻不多問,抱了拳,退了出去。 研夏覺得不好,可見十一娘的神色,也不敢勸,只牢牢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換了夜行的黑衣,在峽谷關(guān)錯落的房頂上起落,直入大軍駐扎地。 里面,兵器交錯,火光沖天,到處是斷手?jǐn)嗄_,肆流的鮮血,血腥漫天,涇渭分明的兩軍,可以清晰看得出大安的軍隊處于優(yōu)勢! 研夏雖自幼被莫守諄訓(xùn)練,對于這樣的生死場面卻是第一次,她臉色發(fā)白,幾乎受不住的將昨兒個吃下的東西悉數(shù)再吐出來! 反倒是十一娘,面色冷沉,半點(diǎn)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研夏咬了咬唇,拼力壓下胸口的惡心,跟上十一娘的步伐。 忽然,一道尖銳的破曉聲傳入兩人耳中,研夏瞬間看向發(fā)聲處,火光中,兩根泛著寒光的倒鉤刺利箭直直朝十一娘后背心射去,“姑娘小心,箭上有毒!” 她從腰間抽出軟劍,飛身過去就要幫十一娘擋去利箭,十一娘已反應(yīng)更快的一把扯了她往一遍極側(cè)兩步,再快速朝利箭射來的方向而去。 射出利箭的是一身盔甲裝扮的少年,不過十七八的模樣,臉上糊滿鮮血,一雙眸子卻似夜空下的鷹隼,尖銳而冷冽! 似沒有想到有人能避開自己的箭矢,那少年臉上有片刻的出神,待看到十一娘破空而來,雙眸亮起驚人的光芒,在滿是鮮血的戰(zhàn)場大叫了一聲,“好!” 搭弓射箭,目標(biāo)瞄準(zhǔn)十一娘,竟是要再來一箭的模樣! 研夏臉色大變,“姑娘……” 十一娘一手推開研夏,伸手從腰上抽下一根七寸寬的綢帶,施力于上,綢緞如翻飛的蝴蝶,輕盈卻瞬間卷住少年射出的箭矢。十一娘翻手,箭矢脫離綢帶,掉頭朝少年飛去。 少年哈哈大笑,一雙鷹眸緊緊抓住十一娘,“沒想到大安還有這樣的奇女子,好個巾幗不讓須眉!” 十一娘卻懶得聽他廢話,綢帶一卷,身子輕盈的在箭矢上踏了一腳,人已越過少年朝里面的住所飛去。 少年眸子一沉,縱馬追了上去。 而十一娘在繞過不知第幾個門時,終于在一片混戰(zhàn)的人群里,看到了正拼命護(hù)著一人的薛燁! 薛燁渾身是血,一頭一臉全是血泥,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可重要的是,薛燁……活著! 她多日擔(dān)驚受怕的心才重重落下,揪著胸口狠狠喘了一口氣。 恰在這時,身后破空而來一支利箭,紫光凜凜,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擦著十一娘射向場中之人! 而她身后,傳來一聲大笑,“沒想到還有這收獲,楚喬,你引我入局,這一箭算我的回報,我們后會有期!駕!” “五皇子!”離五皇子最近的薛燁飛身撲向五皇子,后背暴露在箭矢的攻擊范圍內(nèi)! 十一娘幾乎忘記了反應(yīng),待回過神時,后背一陣鉆心似的疼! 她輕咳兩聲卻吐出一口黑血,眼睛還未看向薛燁便沉重的抬不起來,耳中轟鳴大作,唯一清晰可辨的是薛燁一聲不敢置信的凄厲驚叫,“十一娘!” ------題外話------ 更新到,么么噠~ 抱歉抱歉,寫著寫著就這時間了,下不為例! ☆、144 你瘋了還是傻了 十一娘醒來時,已是第三日午夜時分。 她口干舌燥想喝水,手指頭剛動了動,耳邊就傳來研夏略帶沙啞的聲音,“姑娘,你醒了?” 她睜著朦朧的雙眸,看了研夏一眼,只覺自己的嗓子比研夏還要沙啞,聽到耳朵里響敲響的破鍋,“水,喝水……” 研夏忙去倒了杯水扶了十一娘起來喝了,“姑娘,你慢點(diǎn)兒……” 十一娘足足喝了三大杯才壓下嗓子眼冒出來的干涸之感,示意研夏扶自己靠在床頭。 “姑娘,你嚇?biāo)琅玖?!”研夏放了水杯,小心扶十一娘坐好,往她背后塞了兩個大迎枕又往上拉了拉被子,聲音里還有著未褪去的驚懼。 十一娘淺淺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嗎?” 怎么能沒事兒! 姑娘先前紅潤嬌嫩的臉蛋只三日便如枯萎的花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雙唇干裂的她看著都心疼,更別提那混蛋背后一箭穿胸而過,姑娘……姑娘胸口留了好大一個疤! 莫大夫還說,“毒性太烈,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傷疤肯定會留!” 姑娘她,以后可怎么嫁人? 研夏輕輕搖頭,十一娘想伸手去拍研夏放在床邊的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不禁自嘲一笑,這樣的虛弱,跟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真是無二般! 研夏察覺到她的動作,忙伸手覆住主子的,“姑娘,你放心,莫大夫一定會有法子把你胸口的傷疤給去掉的!一定能去掉的……” 十一娘微微一怔,留疤?她一個殺人堆里爬出來的殺人機(jī)器,身上的傷疤有頭上的頭發(fā)那么多,怎會去在意一個并不外露的傷疤,她抬眸朝研夏笑了笑,“我睡了幾日?” “三日。”研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