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節(jié)
順平帝大怒,勒令徹查! 于是,由皇后帶頭,各宮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大掃除運動。 卻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日,五皇子帶著五王妃進宮請安,順平帝笑他們多心,“有莫殤在,朕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總不會讓那起子小人得逞就是了!你還是多顧著你和你媳婦兒,沒事就先在家里琢磨琢磨,不要老頂著一張‘我很菜,都來欺負我’的臉,看著讓人心生厭煩!” 五皇子垂頭苦笑,“是,父皇。” 期間,連生端了茶水糕點進來,剛走到五皇子與夙思嫣身邊,外面就傳來小太監(jiān)的呼喚,順平帝擺了手,“你去忙你的,把東西給老五媳婦兒?!?/br> 夙思嫣忙伸手去接了托盤,連生躬身笑著賠罪,“有勞五王妃,殿下?;噬?,老奴去瞧瞧。” “去吧去吧,你個老東西倒是比我還忙?!表樒降坌αR了連生兩句,朝夙思嫣伸了手,夙思嫣低頭看了托盤上的糕點與三盞茶水,笑著上前將托盤放下,端了茶遞到順平帝手里。 順平帝掀開蓋子撥了撥茶葉,吃了兩口茶,將五皇子叫進隔間說了幾句話,再出來便朝二人擺了手,“你們也去吧,去芳齡閣看看芳嬪,這些日子她也嚇的不輕?!?/br> 夫妻二人跪安離去,卻還沒走到芳齡閣,順平帝再次中毒的消息就傳到了二人耳朵里。 夙思嫣的臉上露出苦笑。 若不出意外,怕也會有人像上次那樣沖出來說是她下毒毒害了順平帝吧? 畢竟在順平帝把喬哥哥叫進隔間說話的那一刻鐘,書房內除了她,再無他人! 五皇子駭然的看著來傳話的小太監(jiān),失控的一把抓住小太監(jiān)的衣領,“怎么可能!適才父皇還好好的與我說話,怎么幾刻不到……” “五、五殿下,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啊,你們……走了之后皇上就叫連公公,連公公進去就看到皇上吐血倒在地上……這會兒消息還封鎖在上書房,連公公已經派人去請莫神醫(yī)了,奴才、奴才是奉了連公公的命來偷偷……報信兒的,連公公讓五殿下帶著五王妃趕緊出宮,免的……免得被人詬病。” 小太監(jiān)磕磕巴巴的把話說完,怯生生的看著五皇子。 “殿下,你嚇著他了?!辟硭兼套允侵牢寤首訒@般失控,上前柔聲勸得五皇子松了手,與那小太監(jiān)道,“你去吧,跟連公公說一聲,我們一會兒就過去?!?/br> “連公公讓你們即刻出宮……”小太監(jiān)顧不得害怕,提醒道。 夙思嫣溫和一笑,“你自去回話,連公公會明白的。” 小太監(jiān)蹙了眉,一副沒有辦好差事不知道如何交差的模樣,夙思嫣也不難為他,兀自挽住了五皇子的胳膊,低聲道,“喬哥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br> “阿依秋,這樣……”五皇子握住她的手,臉色肅然道,“你去母妃宮中,到時候就說你一進宮就去了芳齡閣,是我一人獨自面見的父皇……” “喬哥哥!”夙思嫣心底酸軟一片,這個男人竟為她亂了方寸,“你我一同入的書房,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你不是常說清者自清嗎?我并沒有下毒為什么要躲?躲起來反而心虛,不如直面應對!” 上一次的中毒事件還沒解決,父皇又倒下第二次,三皇兄與六皇弟怎會放過嫣兒?! 這個賭注太大,他不敢賭! 他害怕! “阿依秋……” 夙思嫣握住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溫婉一笑,安撫道,“喬哥哥還信不過莫大夫嗎?他既有神醫(yī)之稱,定能治好父皇,有父皇為我說公道話,喬哥哥怕什么?” 他害怕…… 害怕再失去她! “走吧?!?/br> 五皇子不動,“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又抓著夙思嫣道,“到時候你就說從始至終我們都在一起……” “嗯,有喬哥哥在阿依秋身邊,阿依秋什么都不怕!”夙思嫣始終笑著安撫五皇子。 待二人趕回上書房時,莫殤也已趕來,緊急喂了順平帝一顆解毒丸后仔細檢查了順平帝的身體,對五皇子與連生道,“剛調養(yǎng)好的身子又敗了,加上以前的毒素未清……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br> 五皇子心下一緊,問莫殤,“很嚴重?” 莫殤點頭,“比你想象中還要嚴重。” 五皇子的眸底就有幾分慌色,莫殤順著他的視線去看向夙思嫣,微微蹙眉,“皇上……這次中毒又牽連了五王妃?” 五皇子嘴里發(fā)苦,朝莫殤點了點頭,“父皇與我單獨在隔間說話,阿依秋一個人在書房……” 莫殤臉色微凜,斜了連生一眼。 連生跺著腳連聲叫,“哎喲,我的五殿下,不是讓人傳了消息過去,讓你們即刻出宮嗎?再鬧將起來不但五王妃落不下好,您也會跟著受牽連吶!您怎么就不聽奴才一句勸呢!” 很是無奈心疼的模樣,急的團團轉。 莫殤收回視線,看五皇子,“你怎么樣?要不,一會兒你們換身衣服,跟我一起出宮?” “不了。”五皇子搖頭,“我在這里守著父皇,你把阿依秋帶出宮去,暫時別讓她回宣王府,府里有三、六的眼線,我擔心他們會對阿依秋不利……” “喬哥哥,不用說了!”夙思嫣站出來,搖頭道,“我不走,我若此刻走了,豈不是昭告天下,皇上所中之毒是我下的?再則,我們是夫妻,夫妻本一體,我若此刻棄你不顧,一人撇清,那還不如當初不嫁給你,不卷入這些是非豈不落的干凈?!” 五皇子一怔,脫口道,“嫣兒……” 莫殤在一旁點頭,截住五皇子的話,“五王妃的考慮也有道理,真要這會兒避了出去,以后有事更不好說,就讓她留在這里你?!?/br> 又與五皇子道,“你放心,皇上的底子雖然不好,但護你們周全的時間我還是能爭取的!不過……” 他側眸看向連生,眸底有光芒掠過,淡聲道,“連公公,我一個外人不好說話,五皇子身處其位,也不能說話,你雖身處皇宮,卻是比我們幾個都好說話的人?!?/br> “莫大夫有事盡管吩咐?!边B生垂眸,躬身道。 莫殤往旁邊讓了一讓,道,“皇上時間不多,他若有未做完的事,可要抓緊時間了?!?/br> 連生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頭垂的更低,“奴才知道了?!?/br> …… 上書房重演了芳齡閣的一幕,這一次,三皇子與六皇子比上一次更有底氣,卻不敢太過放肆。先求見了一遍順平帝,得了連生的話,“皇上這會兒還在休息,兩位殿下可是要去屋里等?” 三皇子與六皇子對視一眼,去了一旁的耳房等消息。 左右他們就在跟前兒,人就是死總也得有個響動吧,他們一聽到響動就進去! 兩人心急如焚的等著,一遍不忘吩咐自己的人,睜大眼睛瞧著,一只蚊子也不許放出去! 順平帝醒來已是天黑的事兒。 “朕睡了多久?”順平帝虛弱的輕咳兩聲,抬手抓住了連生伸過來的胳膊。 連生另一只手順著順平帝的背,五皇子遞過去一盞茶,輕聲道,“父皇,已過了酉時?!?/br> “已經這么久了?!表樒降劬局氖殖粤藘煽诓瑁麚u了搖頭,五皇子放下茶盞,撩袍跪地,五王妃跪在他身側,“父皇,兒臣不孝,接連遭人陷害,連累您……兒臣罪該萬死!” 順平帝嘆了一聲,“起來,這事與你們無關,不過是那起子人的一箭三雕之計,你們若當了真,豈不是上了他們的當?都起來!” “皇上,三殿下與六殿下等在耳房,可是傳他們進來?”連生低眉道。 順平帝松了連生的手,五皇子忙伸手拿了靠枕,扶順平帝半靠在美人榻上,順平帝順了兩口氣,微閉了眼,才道,“去吧,他們既想見,就讓他們見,朕命大著呢,沒那么容易就死了!” “父皇……”五皇子臉色哀戚。 順平帝冷眼看過去,“收起你那副嘴臉,成大事者連一點小事都不能應付,讓朕如何把這萬里江山、千萬百姓交付與你?!” 莫殤抬了抬眼,夙思嫣心口一緊,攥著絲帕的手不自覺的將帕子攪成一團。 五皇子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副冷然淡漠的表情,躬身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記下了!” 順平帝長喘了一口氣,閉上了眼,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片刻,三皇子與六皇子并肩進了上書房,齊聲跪倒在地,“父皇,您無恙吧?” “無礙,勞你們跑這一趟,看過了,都回吧?!表樒降垩劬Χ嘉幢犻_,朝二人擺了擺手。 三皇子與六皇子互相看了一眼,目光轉開在立在一旁的五皇子、夙思嫣、莫殤、連生等人一一掃過,目光落在五皇子夫婦身上,尤為狠辣。 卻是什么都沒說,聽話的退了出去。 半響,順平帝也擺手攆五皇子與夙思嫣走,“明天還有一堆的事兒等著,你們也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父皇吃了藥也早點休息?!蔽寤首訋е硭兼坦蛄税?,去芳齡閣露了個臉,將情況簡單說了,遂帶了夙思嫣出宮,順平帝留了莫殤說話等,都暫且不提。 只說幾日后的早朝,群臣激憤,百官一致聲討五王妃,定要順平帝殺了五王妃,以平民憤,以護國體! 說著說著,不知誰嚷了一聲,“常言道,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五王妃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五皇子敢說毫不知情?別不是故意在背后……呵呵……” 眾人的矛頭立刻調轉,對準了五皇子,從他小時候的事開始刨析他這個人的品行cao守。 五皇子的人與二皇子的外家眼看頂不住,順平帝大喝一聲,從龍椅上站起身,指著底下那群人,“夠了!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朕?朕瞧著,不是老五跟老五媳婦想要朕的命,倒是你們……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才是想要謀害朕的真正兇手!你們以為朕是瞎子,朕告訴你們,朕……噗!” 順平帝氣急,鮮血上涌,話未說完,張口就吐了血,連生大驚,尖細著嗓子撲過去,“皇上!” 一把抱了順平帝放在龍椅上,一邊伺候在殿上的小太監(jiān)吼道,“來人,快請莫大夫!快請莫大夫!” 底下的人瞬間炸了窩! “南詔國其心可誅!五王妃留不得!五皇子萬萬不可學那古人感情用事,毀了我大安江山??!” “南詔如此狼子野心,比大周、大齊更為可惡,吾等與南詔勢不兩立!” “五王妃不除,皇上必會再遭謀害,臣等懇請五皇子交出五王妃,以皇上龍體為重,以大安江山為重?。 ?/br> “南詔這是要吞了我大安?。孜换首涌刹灰驗樗显t國強就怕了!吾等要與南詔一決生死,誓死捍衛(wèi)我大安江山……” “與南詔勢不兩立……” “與南詔一決生死,誓死捍衛(wèi)我大安江山……” 接著,就有人道,“三殿下,您是除了大皇子與二皇子外年歲最長的皇子,這事還要您拿個章程出來。皇上心軟,心疼五皇子,可面對南詔如此猖狂的行徑,實在令人發(fā)指!微臣等實在看不下去,還請三皇子在皇上龍體病愈之前,替皇上報仇,替大安清理禍患!” “請三皇子為了大安著想,萬勿推辭!” “請三皇子為了大安著想,萬勿推辭……” 三皇子黨的人紛紛開口,力勸道。 六皇子的人個個瞠目,這玩的是哪一招?大庭廣眾的?皇上可是還處于氣昏狀態(tài),三皇子竟如此明目張膽的要喧賓奪主了?! 眾人紛紛側目去看六皇子。 六皇子黑了臉,一雙眸子冷冷的看著被眾人圍在其中,謙虛謙讓的三皇子,呵呵冷笑兩聲,“三皇兄演的一手好戲,就不怕父皇醒了找你算賬?” 大殿內瞬間一靜,各種目光匯集到三皇子與六皇子的身上。 六皇子絲毫不在意,繼續(xù)道,“適才父皇還在說,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亂,才是想要謀害他的兇手,莫非……” 六皇子抿了抿唇,高深莫測的將三皇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笑的極其玩味,“……莫非,三皇兄其實就是那想要謀害父皇的真正兇手?!” “老六,慎言!”三皇子冷了臉,毫不客氣道,“你若有本事,大可與我一道站出來為父皇分憂,除掉南詔這個隱患!別沒事在那學個娘們兒,捻酸吃醋的!” 六皇子嗤然一笑,直直看向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