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溫嬈腿一軟便要摔坐下去,可祁曜長臂一勾,便將她摟入懷中。 “溫嬈,你好大的膽子?!彼氖执钤谒弊由?,拇指細(xì)細(xì)的摩挲著她的脖子一側(cè)。 “皇上,我可以發(fā)這個誓,可是你會信么?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皇上若是不信我,我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睖貗蒲銎鹉槪瑢ι纤请p如深邃的眼眸,眼中淚光瑩瑩,卻韌性十足。 祁曜忽然將她抱起,抱著她一道坐到方才她躺過的地方,讓她坐倚在自己懷里。 “朕不需要你發(fā)誓?!彼樍隧?biāo)念^發(fā)安撫道。 溫嬈頓時松了口氣,靠在他懷中指尖依然微微顫抖。 好似一場即將降臨的暴風(fēng)雨在他的一句話中灰飛煙滅了。 “你竟如此膽小,若是朕不相信你,你怕是都不讓朕近身了?”祁曜抿唇。 溫嬈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道:“妾方才……” “不必解釋?!逼铌状驍嗨?,面上并無不虞。 “多謝皇上?!睖貗七@才放下心來,只當(dāng)作這事兒一筆帶過,軟軟地伏在他懷里,不似方才那般僵硬。 祁曜似感到她的放松,面上那抹笑忽然變得怪異。 “嬈兒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他忽然問道。 溫嬈哪里知道,只是隨意一說:“妾聽聞,皇上住的皇宮,不分朝代算的話,已經(jīng)有三十多位皇帝住過了,這里想必也遺留已久。” “這個地方宮妃一般都不愿意來?!逼铌渍f道。 溫嬈心道,宮妃不愿意來方才寧修容還不是跟你來了。 祁曜見她依然一無所知的模樣,卷著她的頭發(fā)道:“嬈兒似乎平日里很少讀書,想來一定是沒有看過《曉閨集》了。” 溫嬈一愣,不知此為何物,猜想祁曜是喜歡才女,再想到自己才疏學(xué)淺頓時羞赧不已,“妾雖未曾看過,想來是一本別有意境的書,妾回去自當(dāng)好好學(xué)習(xí)?!?/br> 祁曜聞言瞇了瞇眼,勾唇笑道:“是該好好學(xué)習(xí)。” 溫嬈瞧著他臉色怪怪的,不由得問道:“皇上可嫌這日光晃眼,妾幫您把紗帳放下?” “放下吧reads;念破星空?!?/br> 溫嬈方才怕弄臟他的衣服,早已將鞋子蹬掉,她跪扶著欄桿,將紗帳放下,紗帳底端墜有玉飾,是為了避免它被風(fēng)吹起。 她俯下身將它纏好,身后祁曜目光愈發(fā)幽深。 溫嬈回身便瞧見他那如同狼般的目光,不由得縮了縮,心中頓時生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目光閃爍道:“皇上,不如咱回去吧?!?/br> “嬈兒想去哪里?”他伸手撫著她的腳踝,心不在焉道。 “去哪里都好……”溫嬈面上一僵,看著他的手輕輕地從腳滑向自己的小腿。 “朕就喜歡這里。” 溫嬈再看不出他的意圖就是傻子了,她縮了縮腿,卻被他更用力的握住。 “嬈兒還記得朕先前的話?”他忽然又問道。 “皇上說了什么?”溫嬈有些遲疑地看向他,這會兒看來,他似乎又不是那般好說話了。 “朕說過,你若是碰了別的男人朕就剁了你的手指頭。” 祁曜在說這句話時,溫嬈才發(fā)現(xiàn),他方才雖然一直都有笑,可他眼中的笑意一直都是冷的。 “皇上方才不是相信妾的話么?”溫嬈心一提。 “朕自然相信,也不會剁了你的手指,可是,嬈兒這般貌美,若是他對你一見鐘情如何是好?” 他的手一點一點向上,溫嬈終究是忍無可忍的按住。 “皇上,這里隨時都會有人過來!” 他寬厚的手掌覆蓋在她的大腿根,動作挑逗,可眼里沒有情|欲。 “嬈兒,朕若是不試一試,怎知你真的是清白的?”他的語態(tài)輕佻,意思正如溫嬈所想的那樣。 溫嬈一怔。 這一瞬,她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恥,他的影子和慕容句漸漸重合。 “你是不是清白的,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么?”那個在人前溫儒的男子,背地里竟對她…… 啪—— 力道并不是很重,但聲音在空蕩的屋子里十分響亮,祁曜的臉也不是很痛,但成功的阻止了他想要繼續(xù)侵犯的手。 “皇上,妾是您的良媛,不是妓|女,更不會看見一個男人就撲上去。”溫嬈放下手將自己裙擺遮到腳跟,方才一雙漆眸還瑩瑩動人,這會兒水光似乎被無名火給蒸干,再無任何可憐之色,她看都未看祁曜一眼,只是蹬上鞋子頭也不回的離開,好似身后天塌下了都不能讓她回首。 祁曜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看向她離去的背影,似乎并不在意臉上方才被人拍了一下。 “呵。”他撫了撫嘴角,將她落下的耳墜撿起,轉(zhuǎn)而面上忽然浮起一抹疑惑,“她竟會如此堅貞?” 溫嬈腦袋好似裝了一窩漿糊。 黑暗潮濕的記憶從地底下鉆出來,爬上她的背脊。 慕容句人死了,可留給她的痕跡永不磨滅。 便像他說得那般:溫嬈,你不配。 不配,所以就該那樣對她? 絲桐看見溫嬈的時候略微驚訝,“良媛,您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不是皇上說等會兒送你回來的嗎?” 溫嬈擺手,道:“天塌下來了都莫要擾我,我要睡一會兒reads;超級掌教?!?/br> 絲桐見她面有異色,便不再多言,伺候她入睡。 溫嬈頭沾了枕頭,就立刻入了夢境。 溫嬈曾經(jīng)做過各種形形□□的夢,唯獨這次,讓她心虛。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披著透明的紅紗,臉上濃艷的妝容,有些膩人。 “嬈jiejie,那個窮書生今天被打斷了一條腿,他還是不肯走?!倍吅鋈挥械罒釟?,嚇得她往旁邊一跳。 “jiejie這是怎么了?”一個粉衣雙髻的女孩疑惑地看向她。 溫嬈搖頭,被她推去窗口,看到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匍匐在地上,“jiejie,您當(dāng)真是國色天香,連這些不知名的蒼蠅也敢來,下回再見著了,非得把他另一條腿打斷?!蹦桥⒄f個不停,忽然又十分驚喜:“jiejie,謝大夫要來了,這回怕是真的要來為你贖身,你可千萬別在端著架子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jiejie,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叮呤—— 溫嬈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轉(zhuǎn)身,看到的卻是素色的被子。 她還未睜開眼睛時,便知道自己在做夢了,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是謝大夫,即使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也不該夢見他。 “良媛,你總算醒了?”絲桐的聲音不早不晚在她剛醒來時響起。 “絲桐,怎么了?”溫嬈見她擔(dān)憂不由得問道。 “沒什么,良媛您昨晚上飯都沒吃就睡了,奴婢擔(dān)心。”絲桐皺著臉,又問:“良媛昨兒到底怎么了?奴婢怎么也找不著您啊。” 溫嬈見她確實一臉單純,想要斥責(zé)她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并非她不忍心,而是昨天的事情實在讓她覺得丟人,她張不開嘴說。 “皇上那邊有沒有什么動靜?”溫嬈問道。 昨兒她可沒失憶,今天她連進(jìn)冷宮的準(zhǔn)備都做好了。 什么叫做一時沖動,便是溫嬈,她都認(rèn)為自己忍耐性尚可,只是祁曜昨日那般過分,她忍無可忍,雖然現(xiàn)在想起來心底有些后怕與后悔,但那會兒到底是爽快的,祁曜若是不這么過分,她還真不敢在一國之君臉上蓋個巴掌。 祁曜若真覺得自己顏面受損,恐怕也不會直接要了她的命,只會將她冷處理,到時候,自會有人來要她的命。 溫嬈將衣服穿好,嘆了口氣,靜靜地等著口令到來。 還未至半刻,絲桐便沖了進(jìn)來:“良媛,高公公來了,說是帶了皇上是圣諭?!?/br> 溫嬈出去正殿接旨,卻看見同住珺宸宮的溫茹還有靜貴人都已經(jīng)在場。 “喲,溫良媛總算出來了,真是讓雜家好等。”高祿埋怨了一句,接著一臉正色,將圣旨拿出。 “溫良媛接旨?!?/br> 溫嬈在心底復(fù)又一嘆,這旨意果真是沖著她來的。 ☆、第12章 抄書抄書 “溫良媛入庭無狀,想勾引皇上,結(jié)果惹得皇上不悅,你們猜皇上讓她干嘛去了?”婉貴姬在吞下一塊糕點之后,將手指在帕子上蹭了蹭,扭頭問溫茹。 溫茹面上一陣尷尬,沒有回答。 “唉,靜兒meimei,當(dāng)時你也在,你來說,皇上罰她干嘛去了?”婉貴姬嬉笑道。 靜貴人一直都如壁花一般,極少人與她說話,今日忽然被人叫起,面上不由恍惚了一陣,看向婉貴姬。 “好了,婉meimei,你這是做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偏偏吊著咱胃口不說,你是不是要把這一屋子里的姐妹都問個遍?。俊睂幮奕荽驍嗔怂?。 婉貴姬撇撇嘴,沒有理她,又看向了賢貴妃,道:“煙jiejie,我告訴你,那溫良媛啊,她被陛下罰她去書房抄書了,不抄完,就不準(zhǔn)出書房,吃喝拉撒都得呆在里面,呵呵呵……真是自作自受,笑死人了。” 殿內(nèi)安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獨獨她的笑聲格外響,婉貴姬只笑了兩聲便沒音了。 “婉meimei,倒不是我說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學(xué)不會穩(wěn)重,你瞧你還是這么毛毛躁躁,不怪陛下至今都未入過你宮殿。”寧修容抿唇一笑。 婉貴姬哼了一聲,揚著頭,絲毫不把一個三品修容放在眼里,也從未因為自己五品的身份對誰謙卑過。 “寧jiejie說笑了,我也只是毛毛躁躁,可我聽說寧jiejie前些日子和陛下去了曉閨閣……真是羞死人了?!?/br> 這話一出,倒確實讓周圍人微微詫異,紛紛抬眼看向?qū)幮奕荨?/br> 寧修容被婉貴姬這么一說,頓時一僵,看著微微得意的婉貴姬,面上怨惱,“你……” 曉閨閣是什么地方?眾人面面相覷,鮮少有人不知,這多是母親壓箱底陪嫁之物的功勞。 過去有個晉王荒誕無比,喜好令人繪制春宮,這主角不是別人,正是他與他的寵妃。他尋得畫師一流,是個名手,雖然因為繪春宮的事兒臭了名聲,可手筆不凡,畫出來的東西依然比之其他東西精致,配上些妙詞香箋,別有趣味。后來晉王被人反了,這東西也便為人所知,被人賣到民間,翻印數(shù)本,高價起賣。 說來說去,正題就是,那曉閨閣便是當(dāng)年晉王與寵妃yin|亂度日繪制春宮的地方。 女兒家注重名聲,誰樂意去那地方膈應(yīng),寧修容的心思簡直就是和尚頭頂?shù)氖樱鲾[著就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皇上。 “玉婉,不得無禮?!辟t貴妃放下杯盞,有些無奈道。 婉貴姬聞言這才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