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高祿蹲窗子底下雖然沒有看到里面什么情形,但說話聲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唉聲嘆氣了好半晌。 “皇上,您說您,怎么能這么對人家說話,哎,難怪人家不理你。” 入了夜,祁曜沒開口,溫嬈便沒有留守在他身邊伺候,回到宮人的院子里去。 只是展開被子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床上多了一樣?xùn)|西,溫嬈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紙條。 外面?zhèn)鱽韯屿o,她立刻將紙條收起,翻身躺下,將被子蓋在身上。 果然不一會兒,窗戶吱呀一聲,被撬開一條縫,接著一陣寒氣,有個東西輕輕的落在地上。 那人走到床前,屏住呼吸,漸漸靠近溫嬈的臉,在溫嬈快要憋不住睜開眼睛的時候又忽然遠去。 他轉(zhuǎn)而走向溫嬈梳妝臺的方向,在桌子上拿起一物,剛要打開,便聽見身后傳來溫嬈的聲音。 “原來皇上便是為了這個東西,才夜夜來訪嗎?”溫嬈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澄。 祁曜轉(zhuǎn)身,手里正拿著一盒藥。 “原來你一直都在裝睡?!逼铌渍f道。 “對,我便是想看看,皇上夜夜不睡,到底是我屋子里有什么寶貝,非要讓皇上親自來拿,卻又不能命令我交出來的東西是什么。”溫嬈說著看向祁曜手中那盒藥,“其實皇上早就知道我往日是裝的?!?/br> 那是她昔日令自己手上傷痕流血不止的藥。 “這個藥很難得?!逼铌渍f道。 “是我過去用來殘害宮妃用的東西?!睖貗瓶粗难劬φf道,“后來我又用它來博您可憐?!?/br> “朕昨晚上看見了,忘記帶走,擔(dān)心你日后還會用上它。”祁曜說道。 “皇上何必如此,你想要什么,拿去便是?!睖貗坪錾暌狻?/br> “你便這么不相信朕?”祁曜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溫嬈挪開視線不說話。 “即使你知道朕天天晚上摸來這里,你也沒有來看過這里面到底是什么?!逼铌椎拿嫔矟u漸冷了下來。 溫嬈卻依然無動于衷。 祁曜走到床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視線看著他。 “朕沒有殺過什么無辜的人?!逼铌渍f道。 “難道我不無辜?”溫嬈冷笑。 “你不會死?!逼铌渍f,“你誤闖那個地方,本來就犯了錯?!?/br> 溫嬈反駁不出來,心里的火頭也漸漸熄了。 “朕沒有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殘酷?!逼铌渍f,“朕有病?!?/br> 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滑稽,這是一國之君說的話,他自己親口承認他有病,一些難以啟齒的病。 “有人說,你曾經(jīng)活活打死過一個宮女?!毖即驍嗔恕?/br> “胡說?!逼铌着溃半拗淮蛩肋^一個jian細?!?/br> 溫嬈聞言不再追問。 “還有誰,你大可問朕。”祁曜松開了手,坐在了床邊。 溫嬈輕輕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動作頓時一僵,忙將枕邊的薄紗拿起遮住臉。 “對不起?!逼铌讎@道。 溫嬈動作一頓,又將面紗扯開來了,“皇上還是回去歇著吧?!?/br> 她見祁曜沒動,便起身道,“奴婢可以給皇上讓出位置來?!?/br> “不必?!逼铌酌嫔┯?,轉(zhuǎn)身離開。 溫嬈方松了口氣。 “他說得話,你全都信?”有個聲音從角落里發(fā)出來。 溫嬈嚇得差點叫出聲,“誰?” 那人走到燭光下,露出了全貌,是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你相信他的話?”他將方才的話又重新問了一遍。 “信與不信,與你無關(guān),你再不走,我便喊人?!睖貗评淠?。 “哼?!蹦侨死湫σ宦?,忽然向溫嬈襲來。 溫嬈要尖叫,卻被他死死堵住,接著那人將她整個人一拖,從方才未合攏的窗戶口跳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溫嬈艱難道。 那人不說話,帶著她飛跑幾個跳躍,來到一處。 “這是哪里?”溫嬈問道。 “放心,這里還是皇宮?!蹦侨苏f道。 溫嬈自然知道這里還是皇宮。 “我只不過來帶你見一個人罷了?!蹦侨擞终f。 “誰?” “你自己進去看。” 他對這個地方顯然是輕車熟路,繞過幾個路口,推著溫嬈進了一間房間。 屋子里一片漆黑,溫嬈什么都看不見,她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被什么東西一絆,她忙抬手一抓,便抓到了一個柱狀物扶住,微微喘息。 “你且看好了?!蹦侨苏f。 接著整間屋子瞬間亮堂了起來。 溫嬈忙抬手擋了擋眼睛,再看清眼前事物時,她嚇得差點尖叫。 “這、這是什么?”她忙松開手退后了幾步。 原來她方才抓的是一個籠子的一根木柱,而里面關(guān)著的,是一個四肢全無,眼瞎舌拔的人彘。 溫嬈聽過,但從來都沒有見過。 她腳下一軟,那個黑衣人卻扶住了她。 “他是誰?”溫嬈問道。 “他是成海?!焙谝氯丝吹侥侨隋?,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你可還記得曾經(jīng)有個太監(jiān)想要輕薄與你,他便是那個太監(jiān)?!?/br> “是祁曜?!睖貗屏巳弧?/br> “是?!彼f,“所以,你還相信他嗎?” “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睖貗普痉€(wěn)了腳,便將他推開,“但是又與你何干,這個人他該死?!?/br> “你……”那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你以為我便是個很善良的人不成,若是沒有祁曜,若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宮女,這個人是個有靠山的人,而我什么都沒有,我就真的活該被他欺負不成。”溫嬈冷笑,“這個宮里不過是誰強誰主宰,正如現(xiàn)在的皇帝是祁曜,不是嗎?” “你看的很通透?!彼麌@息道。 “現(xiàn)在可以說你是誰了吧?!睖貗普f道。 他聞言一笑,摘下面罩。 溫嬈一驚。 “皇后娘娘,你真的要背叛皇上嗎?”他說道。 “怎么是你……你不是早該死了嗎?”溫嬈問道。 “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的真面目。”他笑道,“不,應(yīng)該說,他們就算知道,也不知道我是誰?!?/br> “慕容句還沒有死?”溫嬈意識到一個更令人驚駭?shù)氖聦崱?/br> “這我該如何告訴你,若是你對祁曜說了,豈不是破壞了大計?!彼f到最后,聲音漸冷,貼著溫嬈耳邊輕聲道。 “皇后娘娘,別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否則,你會生不如死?!彼f著,抬手對準(zhǔn)溫嬈的后背,用力扎下。 鏘—— 有東西將刀子彈開,溫嬈被人推倒在地。 再回頭,那人又將面罩帶上,玄衣不知從哪里跳出來,與他纏斗。 那人功夫在玄衣之上,只幾個回合,玄衣便被他一掌拍開,讓他得以脫身。 玄衣再抬頭時,人已無影無蹤,他只抬手吹了個口哨,外面的侍衛(wèi)聽到了立刻分散去追。 溫嬈上前兩步,玄衣抬手,一柄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第40章 溫嬈頭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這里是祁曜上朝的地方。 現(xiàn)在,像個訊堂。 外面的大門是封閉的,兩側(cè)各站了六個黑衣人,而玄衣很明顯是他們的領(lǐng)頭人。 祁曜坐在上首,冷漠的看著溫嬈。 溫嬈心中的寒意更甚,差一點,她就真的相信他的話了。 祁曜看著她的眼睛,冷笑了一聲,忽然撿起案上的毛筆砸向溫嬈,卻沒有扔中她,只是掉在她腿邊,咕嚕嚕滾遠了。 “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祁曜問。 溫嬈垂眸,沒有看他,“相信什么?皇上可知我因而被貶?” “因為假孕?!逼铌状?。 “皇上,我為什么會假孕?”溫嬈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