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宗政的手指觸電般的痙攣了一下,猛地攥緊?!八娜??”他無聲的笑了一下,俯身將她推到桃花池壁上,猝不及防的吻住她。 一上來便是重重的吮吻,他近乎是粗暴的叩開她的齒關,與她的唇舌交纏在一起。激烈的攻勢奪走了她的呼吸,寶琢腦部缺氧無法運轉,只能被動的沉受著他近乎發(fā)泄式的怒氣和嫉妒。 吻到最后,他退開一點,唇貼著唇,發(fā)出嘲弄般地笑:“這是你教我的技巧,我學得如何?” 她大口喘息,腦子里像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長安殿與人抵死纏綿的前一夜,記憶悉數(shù)回籠,她給他擦頭發(fā),捉弄他,與他親吻,因為他生澀的動作而愉悅。 紛至沓來的畫面讓她錯亂,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胡亂喃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他的怒氣一剎那盡散,他低低笑出了聲,為受到這樣的夸贊感到愉悅。他再次吻下去,這一次,他的動作溫柔了許多,只是動作中仍透露出霸道的意味,纏住她不肯放。 寶琢在這樣的柔情下掙扎,她呼吸急促地問:“他、他會看見嗎……” “嗯?” 她因他滑到腰間揉捏的手,發(fā)出情不自禁地□□,只能強自命令自己把話問完:“唔,你們有沒有……共享記憶……” 他的攻勢一頓,“看見又怎么樣?” 看見又怎么樣?你本來就是我的。 * 寶琢最后是逃難一樣離開了長安殿。太可怕了,只差一點點,她就要在男人的攻占下淪陷了。但是還有最后一絲理智,在緊要關頭不斷的提醒她。 這樣不對! 世人對雙重人格的理解或許有所不同,可對她而言,他們就是不同的兩個人。同時與兩個人糾纏,這樣太不對了。 她必須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 幸而皇帝不是會用強的那種人,她推拒的情緒變得厲害,他竟也真的就沒有繼續(xù),不過是要求替她揉開胸前的斑斑血跡。這期間并沒有再過界的舉動,只是用狼一樣的目光盯緊了她,那里有他毫不掩飾欲望,使她頭皮發(fā)麻。 等她洗完一站到瓷磚上,就胡亂穿好衣服就飛快地逃了。在殿門口遇見受了她吩咐的宮人,對方端來了紅糖水,她訕訕一笑推開來,直言現(xiàn)在熱血上頭不需要,就溜走了。 山薇看見她衣衫不整回來的樣子,險些連手里的銅熨斗都摔了,連忙迎上去:“娘子……無礙吧?” □□事件后,寶琢曾經與山薇含糊的提過一回,雖然不想和人說差點白日宣yin的事,但她需要對方幫助自己分析潛在威脅。山薇動用關系探明后,道了一聲好險,雖不能確認是否是麗淑妃布的局,但有侍衛(wèi)當時在那附近徘徊的消息卻能打探到,倘若寶琢不中途改道,顯然會掉進陷阱里去。 所以再次見寶琢如此形象,真說是嚇得魂飛魄散都不為過。 “別亂想?!睂氉脸四樇t,解釋得還算鎮(zhèn)定,“從長安殿過來的,和陛下鬧了點小矛盾,所以走得快了點?!?/br> 山薇放下心,輕笑著搖頭:“娘子真是,奴婢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也沒見過有人像娘子這樣,能討陛下喜歡,卻又時時刻刻頂撞他的。娘子就沒想過,哪一天真正惹怒了陛下,你該如何?你所在的烏戎如何?” 寶琢能聽出她語氣里感慨的意味更強,不像是最初那樣,因為懷抱著目的,總是勸誡她該如何如何討皇帝的歡心。 她有點高興起來,認真的想了想后說:“我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只是阿薇……我的性格是我十多年的經歷造就的,我恐怕很難改。但我答應你,我在犯事之前,一定會先幫你達成所愿,可好?”話尾有一點小俏皮。 山薇眼神微軟,沒有拒絕,而是輕柔地道:“那奴婢先謝過娘子了?!?/br> 如果說一開始她抱有強烈的心愿,希望這個從烏戎來的公主能幫助自己達成心愿,那么在她身邊待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之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情也受了對方的影響。她家娘子人總是懶懶的,遇到喜歡的、想做的事,眼中卻能發(fā)出熱切的光芒,就好像天生喜歡笑,很少有不開心的事,無論遇到什么難題都不能打倒她。 到了今天,她突然覺得以前執(zhí)著的東西,未必是她以后生活的全部,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 自那次桃花池逃走之后,寶琢就開始整理自己的心情,她把自己和皇帝兩個人格的經歷都寫在紙上,左邊一張,右邊一張,比對著,摸著下巴思考到底對哪一個更有意。 不是她自負可以想選哪個選哪個,而是,皇帝應該不容許她夾在兩個人左右逢源吧? 但一想到冷漠人格明明知道自己和另一個人格有過什么,仍舊不避嫌,難道他們其實也能接受共享…… 打住打住,貪花好色可恥! 不論他們是怎么想的,她都要把持住自己才行! 丁胖子從窗口探頭看見她劃拉紙張,不免有一問,她隨口搪塞:“我在列舉自己喜歡陛下的十大理由,” 丁胖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喜歡這東西還有道理可講?娘子這么鄭重其事,我倒覺得您沒那么喜歡陛下了?!?/br> 寶琢惱羞成怒,把兩張大紙揉成一團浸到水盆里,惡狠狠地說:“你說得對,看來這種東西是不能留下活口了。胖丁,你最近在我窗戶底下打盹,挺痛快呀,打量娘子我脾氣太好?” 丁胖子抹了把冷汗,誕皮賴臉地笑:“娘子恕罪,恕罪!都是小鹿那死孩子半夜踹被子,一夜十次,一次三回,奴婢光給他蓋被子就累得夠嗆,只好趁白日里多睡會兒了。誰讓娘子您這采光最好,這太陽暖洋洋的,怪不得隔壁石榴閣的貓兒老是跑來咱們這窩覺呢?!?/br> 寶琢撲哧一下笑了。 “不要臉,人家小貓可比你可愛多了!” 丁胖子唯唯稱是,過了須臾,悄悄覷眼看她:“娘子呀,我看您近來煩惱挺多,這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是好不了的,應當多出去走走?!?/br> 這話,就像老師常勸她的話似的,讓人心里一暖。 她睨他一眼,“總算還有句中聽的,也好,今日天氣不錯,就今天去吧?;貋聿辉S讓我看見你站了小貓兒的位置!” “……奴婢遵命?!彼畛梢粡埧喙夏槨?/br> 欺負丁胖子讓寶琢心情上揚了八度,當即就叫來山薇陪自己出去走走。 誰知今天運道不好,又或者說在宮里待久了,遲早能撞見這一幕。她走過一片薔薇叢夾道的石子路,看見不遠處的亭子里站著幾個鶯鶯燕燕,而中間坐了兩人,正是皇帝和麗淑妃。 她停下腳步猶豫,去,還是不去? 見到皇帝不打招呼是不尊重的表現(xiàn),但如果去,一想到自己自己站在鶯燕堆里,看那兩人秀恩愛,她更生氣。 她還沒忘當初皇帝維護對方的樣子,況且還有□□的舊賬,與麗淑妃脫不了干系! 感性戰(zhàn)勝了理性,就在她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德碌那老王八蛋竟笑顛顛兒跑過來,沖她一行禮:“老奴問娘子好,可真是湊巧遇上了,這不,陛下請娘子去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困困噠,有獎競猜,結尾出現(xiàn)的陛下是誰呢~(≧▽≦)/~ ☆、41|欺負 既然頂頭boss有要求,寶琢自然不得不去一趟。 德碌走過來邀請人的時候,四方亭里的鶯鶯燕燕們就已經把視線順著望過來,此刻又跟隨著寶琢上前的動作繞回來。被行注目禮的寶琢壓力山大,到了臺階下,她猶豫了一下,不行禮當然不行,但如果行禮,豈不是給這幫人一道兒鞠了個躬?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皇帝抬抬手說:“免禮。” 寶琢順心之余沖他一笑:“多謝陛下?!?/br> “到底還是烏婕妤得陛下的疼愛,咱們就沒有這樣的好福氣……”旁邊的御妻半開玩笑半嫉妒的說道。 “烏婕妤從烏戎遠道而來,不止是陛下,咱們姊妹們也要待她好些。這萬一使人家不高興了,可是兩國的事呢?!?/br> 另外一個女人笑接了話,比前面那個只會拈酸吃醋的顯然高桿許多。既說皇帝寵她只是因為她是客人,又指出不能惹惱她,否則兩國恐有戰(zhàn)事,試圖挑起皇帝厭惡的情緒。 麗淑妃就在跟前坐著聽戲,笑吟吟的模樣,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出來。 寶琢也不跟她們吵嘴,她涼涼看了那群女人一眼,使用一貫的手段,對著那一碟碟點心驚喜的說:“哎呀,這些糕點瞧著很好吃的樣子呢,陛下,我能拿嗎?” 心里壓著火想,你要是敢說個‘不’字,以后,看我有機會怎么折騰你! 又是起頭第一個女人驚呼:“這可是我們親手做給陛下嘗的!” “何必這么小氣。”寶琢不管她們驚疑的眼神,沒等皇帝答應就拾階而上,大膽地挑了塊蝴蝶卷,咬下一半兒翅膀來嚼了嚼,“手藝還成?!?/br> 那個妃嬪又驚又惱,把頭轉向皇帝,一副委屈死了的模樣:“陛下——”在求皇帝做主。 皇帝冷著張臉喚她:“寶兒?!?/br> 寶琢也轉臉過去,沒好氣:“在呢?!蹦樕系谋砬榛钌谡f“有事說事,沒事滾蛋,大爺忙著呢”,簡直顏藝了得。 “過來?!彼粍勇暽?。 她也不違逆他,讓過去就走過去了。誰知他竟捉著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送,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那點心。 那可是寶琢吃剩下的東西,明晃晃的牙印還在上面留著呢! 一亭子人顯然都愣了,連麗淑妃都不自覺地斂了笑。 皇帝蹙了下眉,德碌立刻端著小骨碟過來,貼心貼肺遞到他嘴邊,簡直過分殷勤?;实郯巡缓弦獾臇|西吐出來,順道把她手中殘留的也拿來扔了,語氣頗淡地問寶琢:“好吃?” 寶琢馬上決定說實話:“一般吧,太甜了?!?/br> 他扯出一個淡笑,在德碌遞帕子來的時候,自己擦完了,還不忘替她擦,一邊擦,一邊說:“以后這些東西別亂吃,即便是沒毒,吃到難吃的也不舒服?!痹捳f得輕描淡寫,可一點面子都沒給人留。 那個做點心的御妻氣得臉都青了,又因是陛下發(fā)話,強忍著眼淚。她旁邊站著的女人盡皆噤聲,只悄悄地瞥向麗淑妃。 麗淑妃也攥了下手帕,笑著打了圓場,私底下卻眼神微凝,悄悄給她們遞了個眼色。既然陛下這會兒要給烏婕妤撐腰,她就不能做得太過分。她無根無萍,比不得別的女人有背景靠山撐腰,因而只能專注于陛下的一喜一怒。這宮里要論起會看陛下臉色的女人,她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麗淑妃只當皇帝這一下是要敲打她,可寶琢卻忽然察覺到哪里不對。 她記得皇帝是喜歡甜食的,或者說,一直以來與她相處更多的那位冷漠人格君喜甜,那這個御妻做的糕點偏甜不算是錯??伤齽倓偙凰呐e動驚住,眼神便釘在了他臉上,自然沒有錯過他那一閃而逝的皺眉,因為情緒消失的速度格外快,所以她不覺得是假的。 長期喜歡吃甜食的人怎么會突然討厭了,這蝴蝶卷的口感其實沒有難吃到不能下咽的地步,所以…… “淑妃身上的香味,今日格外濃一些?!被实塾行┑统恋纳ひ簦繝柎驍嗔怂乃季w。 寶琢一個晃神回來,聽見這句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都嗅到人家的香味了,是要多靈的鼻子?還是剛剛和人家貼得太近? 他似有所覺地回頭,卻又恍如不知,重新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竟還問她:“寶兒說可是?” 她還沒答,一眼看過去,果然麗淑妃喜上眉梢,又略矜持地低了低眉:“陛下過獎,許是今日佩戴了這香囊的關系?!?/br> 麗淑妃從大袖中取出香囊,藏青腰圓形,不像是給女子佩戴的,倒像是為男子準備的。果不其然,她溫溫文文地說:“這是我特意為陛下準備的香囊,有益睡眠,陛下日夜辛勞,能否睡好是最主要的……并非是我邀寵,早前陛下曾說喜歡我身上的香味,聞到了才能睡得好。如今您不常來朝華殿,我便比著自己的香,命人配了香料?!?/br> 寶琢聽完了冷冷一笑,手掙脫不出來,就下死勁掐了他的手一下,沒破皮也能掐出痕跡來??上ё约簺]養(yǎng)長指甲,不然還怕破不了他的防? 底下那幾個小嘍啰跟著起哄:“都說淑妃娘子生來帶香,竟是真的?!?/br> “必是娘子上輩子積德,今生才有的大福報呢。” 一個嚷嚷娘子好福氣,另一個嚷嚷陛下好福氣,活像是看到了天仙配。把同樣站在亭子里的寶琢,襯得像是個第三者,別提有多尷尬。 寶琢也覺得自己今天格外不冷靜。要說她有多喜歡皇帝,當然沒有。她常常提醒自己,皇帝再優(yōu)秀,待她再好,他的身份都代表了難以捉摸,而喜歡他的下場,可謂是萬劫不復。 但即使在這種時時警醒的情況下,但凡他自降身份撒撒糖,放一兩個甜蜜的技能,還是會給她某種錯覺,好像他和她不是寵幸與被寵幸的關系,而是談戀愛的關系。 所以前不久他才和她在桃花池里親親密密,這會兒就換成和別人你儂我儂,她的心情不失衡才怪。 就在她想撤離戰(zhàn)場,直接走人,好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手忽而被他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她視線轉到他身上,卻見他眉梢微揚,和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 寶琢一愣。 這個表情很微妙,怎么看怎么不像皇帝能做得出來的。不,應該說,怎么看都不像是a人格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