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保證書?”朱夏琴和林中華都笑了出來,打開信紙,自制的封皮寫著大大幾個字,“申請一中就學保證書”,后面附了三頁。 林父林中華把切菜的刀放到門口架子上,在水龍頭上洗了手擦干凈,從朱夏琴手里拿過保證書往客廳走,“保證了什么?” 朱夏琴剛才快快翻了一下,也不去打擾他們父女倆說話,取下刀接著切黃瓜拌涼菜。 客廳里林中華坐到沙發(fā)上一頁頁認真看信紙上面的內容,林芒芒站在一邊兒,站了一會兒就自動坐到茶幾旁邊的小板凳上,乖乖等下文。 廚房里很快傳來炒菜的聲音,芹菜炒rou的香味兒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要平時,林芒芒早就聞著味兒去廚房找筷子準備吃飯了,可這回兒只覺得父親看字的速度太慢,整個人坐立不安的等著父親給自己下結論。 一中她要上肯定是能上的,就是這個過程比較丟人難捱。 很快朱夏琴已經往餐桌上擺飯。 林芒芒掙扎了一下,看著父親還是面無表情的翻看不給個話,只好先去廚房幫著端飯,順便把剩下碗里一點兒西瓜吃完。 飯菜都上桌了,朱夏琴解了圍裙走過來湊到跟前看了看: 第九、三年內不去旱冰場; 第十、不玩游戲機,不玩俄羅斯方塊冒險島…… 底下最后到二十幾條。 朱夏琴不知不覺嘴角的翹著笑個不停,這里面好多毛病都是她從前和林中華說過的,可林中華愛女兒跟什么似的,愣是改不掉林芒芒的好多壞習慣。 這回好了,小姑娘自己學著懂事。 看著那兩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小聲討論自己的保證書,林芒芒百無聊賴的想,從前她是多么的沒眼色不懂事兒,人家夫妻二人感情好她嫉妒惱怒個毛線啊。 過了一會兒林中華終于把三頁保證看完。 然后重新翻到第一頁準備再看一遍,朱夏琴攔住他,“先吃飯,邊吃飯邊說。” “爸爸我餓了!”林芒芒趕緊搭話。 林中華只好快速的翻了翻,然后才把信紙放到茶幾上坐到餐桌跟前,“吃罷?!?/br> 林芒芒喝了一口湯,咧著嘴看向爸爸,“怎么樣,寫得好不好?”又看向朱夏琴,“琴姨,我今天去看一中的學校了,特別好,比中部大學都漂亮呢?!?/br> 看著林芒芒殷勤的表現(xiàn),朱夏琴笑著問她,“那你要去了一中全都是比你學習好的怎么辦?” 林中華也說,“你一定要去一中?二中老師也很不錯,你表哥就是在二中上的,也考上京城的大學了。你的成績在二中肯定不會太差,可要去了一中,你就得做好倒數(shù)的準備?!?/br> 說著,有點兒不確定的看向女兒,“你受得了當?shù)箶?shù)?” 林芒芒嘆氣,“爸爸你對我太沒自信了,中考實際上就是我沒怎么用心,”笑瞇瞇的聳聳肩膀,晃著頭道,“爸爸你要相信我,不管是哪里,別說京城的大學,就是國外的大學我也能考上。” 這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帶水分,當年她在二中就偷偷跟著同班同學一起申請國外的大學,雖然之后最好的是大英的半額獎學金,但這在當時也很厲害啊。 不過林中華只當女兒在說大話。 林芒芒一碗湯都快吸溜吸溜喝完了,林中華都沒松口,擔心過來擔心過去的,說什么一中遠得住校不方便,學校吃不好之類。 這件事情上,朱夏琴只是笑笑,不去開這個口。 ☆、第3章 自動起床學習 03 時間太久遠林芒芒不怎么記得當時選擇學校的情形了,但有一點是沒錯的,當時先是朱夏琴提出找個關系交點錢讓她去一中上學。 很長一段時間林芒芒接受不了這個后媽,當然不肯聽她的話去一中,那感覺對中二時期的小女孩兒來說太傷自尊。 最后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 這次她先開了口,原以為朱夏琴會幫自己說話,沒想到她只是說了幾句開玩笑的話,并沒有幫自己的意思。林芒芒夾著菜邊吃邊想,原來這么早后媽就這么厲害了。 沒等多久,也就差不多一個禮拜后,林芒芒終于拿到了仰慕已久的一中補錄通知書。 朱夏琴在政府工作,多多少少有點兒自己的關系。 林芒芒也沒客氣,又和朱夏琴把她女兒朱靜怡從前高中課本翻找出來,有用的全都一一整理干凈,其中還有一些沒寫過或寫了一點點的習題冊之類。 距離開學報道還有一個多月,林芒芒惆悵著開學后的十天軍訓,從拿到通知書開始就不再出去玩,一門心思鋪在各種數(shù)理化里面。 除了給父母的保證書以外,林芒芒悄悄給自己定制了一個三年計劃,爭取在暑假剩下的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把丟了十幾年的,尤其是理科那幾門,必須在開學前給重新整拾起來。 要不然憑她那點兒剩余知識,就是到了二中也是墊底兒。 林芒芒家的小房子面朝東,沒有遮光窗簾的結果是一到五六點就會被太陽照耀醒來,一大早的就能自動起床學習。 初中課本都在,初中數(shù)學是最簡單的,不到兩個小時就把所有的知識點羅列成表格,然后按點一條條總結解題思路附錄后面。 初中的化學只學了一年,基本上就是背背背沒有智力難度。 物理的力學曾經是林芒芒最頭疼的,高三的電就很簡單;林芒芒從前覺得難的不得了的力學知識,現(xiàn)在重新把書擼一遍后,竟也沒那么難。 就連兩邊同時開船,一個快一個慢在哪里相遇在哪里分開這種惡心的題,這時候都簡單的要命。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中華偶爾問一問她學習的進度,林芒芒都顯得比較自信,“要是讓我重來一回中考,肯定能考到一中實驗班。” “英語復習的怎么樣?” “就那樣吧,”林芒芒喝著稀飯問父親,“爸爸,給我買個mp3唄,行不?” “什么3?” “mp3,”朱夏琴笑著用手比了比,“拇指這么大,比隨身聽還要小的,好像是聽音樂聽廣播什么的,靜靜暑假打工掙了錢就買了那么一個,現(xiàn)在挺流行的。” 林中華“哦”了一聲,聽朱夏琴之前說過,□□百上千塊的東西,直接拒絕了女兒,“不行,好好吃飯。” 過了一會兒林芒芒又問,“那我要考到全校多少名你給我買?” “考到全校前三名想要什么給什么。”林中華毫不猶豫的回答。 “爸爸~” 當年她就一直想要,但該死的尊嚴和伸手要錢的屈辱太難堪,現(xiàn)在好不容易變小了不撒嬌怎么對得起這有效的年齡! 屁股在椅子上扭啊扭,端著碗不好好吃飯。當然也沒人管她。 期間好朋友兼以前學校同桌方敏打電話,找她去網吧上網。 林芒芒握著電話才想起來這個好友,當時她去了一中兩人來往漸漸少了,“被我爸勒令管家里學習不準外面去,你自己去吧?!?/br> 方敏再三邀請也說不過她,只好作罷,“那開學跟你聯(lián)系,帶你到一中玩去!” “唉我跟你說,”林芒芒握著電話唉聲嘆氣,但不妨礙炫耀的跟好友說,“我爸不知道啥時候給我弄了個一中的名額,非得讓我去一中上學,把我愁的!你看我去二中那肯定是尖子生,要是去了一中就我這分數(shù)都不夠的,肯定是倒數(shù)??!” 方敏驚訝了一會兒,背都坐直了,“真的嗎?你爸真好,……這樣咱們就又能一起上學了!那你家比我家還遠呢,你到時候住校還是走讀???坐公交車得一個小時吧?!?/br> 林芒芒伸長手臂從桌子勾了一根香蕉,艱難的一只手剝香蕉,小小咬了一口,歪在沙發(fā)上,“不住校,你知道我那個后媽吧,她跟我爸結婚前住的地方就在一中旁邊,往東走過十字青年路那里,走十分鐘五分鐘就到。我后小姨做醫(yī)生么,有時候晚上加班就在那里住,也挺安全的?!?/br> 方敏“哦”了一聲,遲遲道,“好羨慕你啊,我家不遠不近的,肯定到時候沒你方便,要是能跟你一起住你奶奶家就好了,咱倆就能一起上學多方便!” 林芒芒甜甜的答道,“就是啊,要是咱們能住一塊兒就好了!那你要住校嗎?” 方敏看她不接話,只好說“住?!?。 兩人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林芒芒常常吐了一口氣。 吃完這根香蕉,又從廚房洗了一個蘋果,吭吭吃完。 時間嗖嗖的過去,搞完這些初中部分的數(shù)理化,再來看高中內容就有了下手之地。再怎么說當年也和高數(shù)之類的搞過,來來回回幾次就差不多感覺自己能跟上高中步伐了。 很快到了開學的時候,比起上大學那會兒兩天背完一本書的艱辛程度,林芒芒處理起來其他的文科書就容易得多。 林中華夫妻提前一天把林芒芒的東西都搬到她娘家的房子,青年路老干局的老式家屬樓。 朱夏琴meimei朱冬琴在附近的軍區(qū)醫(yī)院做婦產科大夫,忙中抽空過來看了一眼一起吃了個飯,林芒芒這就算是交到她手里了。 晚上房子里收拾好了,林芒芒連轟帶趕的把爸爸后媽趕走,一再聲明自己能給自己報名。 本身她就來路不正,再把親友團帶來還不夠人看的。 八月十號起了個大早,林芒芒特意選了一件大紅色連衣裙,配一雙這個時候最流行的帆布鞋,單肩斜挎帆布包,繼姐在大學淘汰下來的隨身聽和能掛到脖子上的耳機。 裝備齊全后,往包里裝上賣身巨款,一個人徒步去了一中。 ☆、第4章 高一八班報道 04 省一中分兩個校區(qū),市內青年路這里是一中本部,主要接待高一高二學生;另一個校區(qū)在市郊區(qū),背靠大山,前臨大河;主要接待高三學生。 本部的校園生活豐富多彩,學習環(huán)境輕松自由寬松,無論是圖書館、音樂房,還是實驗樓、科技樓之類的,將近十幾個特色樓,幾乎是應有盡有,版圖環(huán)境氛圍堪與大學比肩,是省教育廳扶持素質教育的重點項目單位。 林芒芒從老干局出發(fā)就算是散步的龜速,也不到十分鐘就站到學校門口了。 “好好學習”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鐫刻在大門內的巨石雕塑上;巨石后面是郁郁蔥蔥的高木綠叢,掩映著左右兩條闊路和草坪,顯得精彩奕奕。 左手的路聽說是初中部,林芒芒跟著人流往右手這邊走去,遠遠的就能看見重新翻修的教學樓,人最多的那個應該就是高一部的院子。 八月中旬一中本部幾乎沒有其他學生,只有前來報到的中考優(yōu)秀生。林芒芒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生面孔,她們英華的同學一個都沒見到。 除了像她這種城里的學生,還有不少周邊鄉(xiāng)鎮(zhèn)和其他城市的學生,不少家長和孩子卷著鋪蓋被子水壺臉盆之類,或在綠蔭下休息,或三三兩兩的往后面宿舍樓去。 林芒芒在高一部的院子外轉了一陣,去看了新建的傳說是省內第一個塑膠跑道cao場,在今年高考紅榜下看了會兒清華北大的優(yōu)秀學員。 重新回到高一部院子后,跟著墻上貼著的指示去了新生報到簽到處。 十幾個簽到處的大桌子擺了一溜兒,有的地方是帥哥有的是小姑娘,忙忙碌碌對不斷前來咨詢的家長學生解釋指路。 走到人少的一個隊,林芒芒排到跟前蹭著聽了一兩句,覺得眼前長相精致的小姑娘挺眼熟,從她手里接過報到須知,說了句“謝謝學姐”。 那“學姐”頓了頓,上下看了看眼前的人,“我也是高一新生和你一樣,不過是從初中部升上來的,被主任叫來幫忙,沒那么老。” 旁邊的家長驚訝的夸獎,“原來是一中的學生,怪不得!……” 林芒芒說了句“抱歉”,簽了名后趕緊離開。 那女生旁邊的同學撞了撞那被叫學姐的女生,“徐倩,那是幾班的?” “自己不會看?。课倚獣??!毙熨荒樕惶?,把登記表甩給她,自己去一邊坐下喝口水,卸下頭上的網球帽甩著扇風。 過了一會兒那女生又過來推她,“哎,你們那個陸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