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蔣亦恒聳肩,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南溪沒想到他一回去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歐曉宇,并慫恿歐曉宇親口向她告白。 于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歐曉宇約她在學校cao場見面,南溪還是很大方地去赴約,然后再見到歐曉宇的時候,只見他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南溪,我……我喜歡……喜歡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南溪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卻是頭一次見有男生這么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那時候看著單純干凈如一張白紙的歐曉宇,說實話南溪的心底有絲異樣的波動。 活了二十二年,南溪從未有過感情經(jīng)歷,唯一持續(xù)長久的暗戀也是被掐死在搖籃里,沒有機會說出口。 那時候,南溪認為自己一直忘不了殷北望的原因是沒有談過戀愛,而她對歐曉宇不是沒有感覺,所以就答應了他的追求。 果然,和歐曉宇在一起后,她每天都暖暖的幸福著,雖然歐曉宇性格靦腆內(nèi)向,但非常會照顧人。 早上起床,南溪一直沒有考慮過吃不吃早餐的問題,因為歐曉宇會給她帶一份。 出去逛街時,歐曉宇總會擔心她渴不渴,餓不餓,累不累,在身后一個勁兒地問她。 外出做兼職,到了晚上回宿舍時,歐曉宇怕她獨自走夜路出意外,每天都會準點接她。 甚至在南溪生日那天,歐曉宇親手給她做生日蛋糕,雖然這對從小在美國長大的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兒。 所以,南溪現(xiàn)在會時不時地“作”一下,估計也有點兒歐曉宇那時總是慣著她的原因。 南溪一度認為她和歐曉宇會走到最后,只是事與愿違…… 時隔四年,當南溪再次翻起這個字里行間充滿著歐曉宇的愛情的日記本時,心里還是會感到酸酸的。 那份歐曉宇式的戀愛,給南溪帶來了數(shù)不清的感動,給了南溪至純至真的初戀,讓她從此沒有任何遺憾。 回想過去的二十八年生活,暗戀殷北望這件事讓她覺得痛苦,掙扎,矛盾,但和歐曉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滿陽光,積極遙想未來。 如果說殷北望是她的災難,歐曉宇則是出現(xiàn)在她生活里的一束陽光,令人遺憾的是十分短暫。 殷北望見她出神地翻看著日記本,時而微笑,時而神傷,心里也跟著她表情的變化而揪成一團。 殷北望有種感覺,如果南溪沒回國,或許他倆就這么錯過去了,這種認知不是特別好。 他很禮貌地問了一句:“方便說一下你們之后為什么分手嗎?”說完就皺起了眉,問自己老婆與前任分手的原因,好像有點兒嘴欠。 “沒有分手。”南溪張口就來了句這個,殷北望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沒分手,那這是…… 南溪說:“他去世了,阿爾茲海默癥,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癥?!?/br> 她是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知道歐曉宇得了這種病,也是在那天才知道歐曉宇之前為什么不向自己告白,就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想著留個念想也好,只是沒想到中間有蔣亦恒在攛掇,最后還是讓他表白了。 歐曉宇的病到了后期就變得特別嚴重,從記不起人或事,到生活不能自理,南溪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曾幾度泣不成聲。 歐曉宇走的那天,只有南溪在陪著他,他們兩個并排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萬里無云的藍天,偶爾有小鳥掠過。 那天,歐曉宇的神智尤其清楚,他把頭靠在南溪肩上,眼里仍舊保持暖暖的微笑,他望著天空說:“南溪,和你認識的那天,天空也是像今天這樣藍……” 他還說:“南溪,我對你是一見鐘情,你呢?” 南溪笑容清淺,“歐曉宇,你之于我,是燦爛的陽光,無可替代?!?/br> 話音一落,南溪就感覺鎖骨處一片濕熱溫涼,她知道,歐曉宇哭了。 南溪紅著眼眶緊緊攥住歐曉宇的手,同時也感覺到了他回握自己的那股微弱的力量。 歐曉宇呼吸微弱,聲音很輕:“南溪,我……我很滿足……” 他這一輩子有兩件最為遺憾的事情,一是沒有拿到大學畢業(yè)證,二是無法陪南溪繼續(xù)走下去,但此時此刻心里涌起的不是遺憾,而是心滿意足。 沒多久,南溪感覺到歐曉宇握著她手的那股微弱的力度消失了,同時積攢在她眼眶里的淚水再也無法自控,瞬間傾瀉而出。 那個時候,支撐南溪的唯有緊緊握住歐曉宇留有余溫的手。 如今,南溪低眉,指腹來回撫摸著這本黑皮日記本,語氣悵然:“這本日記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br> 從歐曉宇認識南溪的那天起,他就開始有寫日記的習慣了,因為他怕自己徹底忘記她,所以日記本沒有密碼鎖,所以總是放在臥室里最顯眼的位置,每天醒來都要從頭看一遍。 有關(guān)日記這件事,南溪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其實殷北望有點兒驚訝,阿爾茲海默癥發(fā)生在年輕人身上的概率不是很大啊,然而卻讓那個叫歐曉宇的男生給碰著了。 說實話,殷北望有點嫉妒南溪口中描述的那個陽光大男孩,嫉妒他在南溪心底深處總會占據(jù)著一處位置,并且經(jīng)年不忘。 他心里不是滋味兒地說:“這是你在美國的一段感情經(jīng)歷?好像爸媽之前都不知道你在美國談過戀愛,還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為什么不跟家里說說,自己一個人扛著?” 南溪嘆口氣:“嗐,這有什么好說的,沒道理讓家人跟著擔心?!?/br> 殷北望:“他是你的初戀?” 南溪:“……嗯。” 殷北望皺著眉,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突然間想起,自從你來北京上大學后,咱倆之間的聯(lián)系就變少了,你有很多事我都不清楚?!?/br> 南溪不甚在意,“我上高中的時候也不是在北京,你不也照樣不知道我的高中生活?!?/br> 誰知殷北望搖頭:“不是,總感覺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你大學之后的生活,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之前你都是很愿意跟我分享的?!?/br> 南溪一愣,心想這還不是因為你當時和艾青在一起了嘛! 不想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打轉(zhuǎn),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于是南溪拿著筆記本準備離開書房,想把它放到別的地方去。 這個日記本最好還是不要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中,這無關(guān)愛情,只是對彼此生活的尊重。 殷北望看著南溪離開視野,心里亂糟糟地特別想問她一個問題,但又覺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在南溪準備關(guān)上書房的門時,殷北望最終沒有抑制住心里的疑問,急急地說出了口:“小溪,你當時為什么會嫁給我?” 她在美國有一段深刻的初戀,之前又猜出她有從小到大的暗戀對象,前段時間還為書簽表白的事情黯然傷神,現(xiàn)在殷北望回想起云南那晚的荒唐,又覺得哪里不對,但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來解釋。 此時此刻,殷北望感覺到南溪整個人仿佛有一層薄霧籠罩,實在是看不透。 針對殷北望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南溪給出了答案。 ☆、52.chapter 52 南揚回來 時間不吭不響地即將走到十二月中旬,天氣已經(jīng)變得十分寒冷,路上行人紛紛換上長款羽絨大衣,圍巾,口罩,帽子,手套,這些抗寒工具只能多不能少。 隆冬時節(jié),南溪最不想出門,更別提舉辦婚禮了,就算在酒店,暖氣開得足,那也感覺好冷的。 這天晚上,殷北望早早地開車等在樓下,車內(nèi)暖氣開得熱烘烘的,此時南溪還沒有下班,他發(fā)了個短信,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等在樓下,到時直接下來就好。 很快得到了南溪的回復,一個笑臉^o^。 在等南溪下班的時候,車里播放著鄧紫棋翻唱的《喜歡你》,這是南溪今年聽得次數(shù)最多的一首歌,歌手是今年突然火起來的一位90后女生,殷北望對她了解不多,大多都是從南溪那里聽來的。 不過,確實是唱得不賴,聲音高亢有力。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喜歡你!殷北望驀然想起那日在書房,他問南溪,為什么當時會嫁給他。 南溪抱著那個日記本回頭,朝他微微一笑,“因為當時我懷孕了啊,你不會忘了吧?” 她這話,頓時讓殷北望感覺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很白癡,甚至是很懊惱地在想,他們當初的開始仿佛就像在按著套路走,往著既定的目標前進。 套路?殷北望搖頭失笑,他怎么可以這樣想。 這時候,一波一波的職場白領從大廈里走出來,一身全副武裝,只露出兩只眼睛在外面,認不出來誰是誰。 殷北望的目光一直盯著大廈門口從未離開過,就這樣也沒準確地從中找出南溪,當南溪快要走到車前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 “這天都要凍死了?!蹦舷蛔M車里就嚷嚷著,殷北望立即把充好電的暖寶寶遞給她取暖。 南溪把手放進暖寶寶的隔層里,找回身體里的溫暖了,看著窗外霧沉沉的天氣,皺眉不快道:“要下雪就趕緊下,這種鬼天氣都快持續(xù)一周了?!?/br> 殷北望見她鼻子都被凍得通紅,頭發(fā)也被寒風吹得非常凌亂,眉心緊皺在一起:“不是有口罩嗎?怎么沒戴?” 南溪皺皺鼻頭,“以為就這么幾步路,不用帶,誰知道風這么大?!?/br> 殷北望說:“下次記得戴上,北京這幾天霧霾挺嚴重的還?!?/br> 南溪點點頭,吸取教訓,下次不會這么懶了。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殷北望問:“南揚的航班今晚就到了,是嗎?” 南溪點頭:“嗯,是,大概七點多到?!?/br> 殷北望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要六點了,立即加快油門,直奔機場的方向,“今天到機場可能會有點晚,因為天氣不太好,晚飯的話,接到南揚再去找個餐廳吃,可以嗎?” 南溪吸了吸鼻子,點頭:“嗯,可以,我現(xiàn)在不餓。” 殷北望應了一聲,繼續(xù)問道:“跟你們公司請好假了嗎?” 這假請的是婚假,想起來南溪就有些嘚瑟:“把這三天班上完,接下來我就可以享受十五天小長假咯,感覺好久都沒有放過這么長的假期了?!?/br> “十五天確實不短?!币蟊蓖χ?,“那這十五天,我們就可以好好出去度蜜月了。” 因為南溪不想假期全都浪費在旅游度蜜月這件事兒上,她還想著好好在家好生休養(yǎng)幾天,所以選擇海南作為他們的蜜月地點。 海南這個地方,南溪去過幾次,冬天去那里避寒最好,要是天氣好的話,順帶還可以下海游泳。 下班高峰期,有點兒堵車,等他們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半了,不過南揚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降落晚了,所以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南揚剛下飛機。 南溪打過去電話,聽見“嘟——嘟”地聲音,證明此時南揚已經(jīng)落地,沒等一秒,電話就被接通了:“喂,姐,你們到了嗎?” 南溪和殷北望已經(jīng)到達出站口,說:“我們已經(jīng)到出站口了,你一出來就能見到,那好,我們待會兒見。” 掛斷電話后,南溪對殷北望說:“他這就快要出來了?!?/br> 殷北望“嗯”了一聲,轉(zhuǎn)而眼睛緊緊盯著出口,周圍來接機的人很多,生怕錯漏了。 沒等幾分鐘,出站口就開始接涌而出了,南溪和殷北望一直抬頭望著出來的人,也虧得南揚個兒高,人一出現(xiàn)在大廳,就吸引了各方來往人的注意力。 南溪很快就看見了南揚,見他背著雙肩包駐足在大廳,環(huán)視著四周,應該是在找他們。 南溪輕笑一聲,自南揚身后大步上前,一手拍在他后背上,瞬間笑出聲來,殷北望對她這種孩子氣的行為,表示十分無奈。 南揚轉(zhuǎn)過身來,看到身后的老姐和殷北望后,朝南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表情十分嫌棄地看著南溪說:“姐,這么多年過去了,怎么還這么暴力,也不改改?!?/br> 南溪又賞了他一拳頭,打在南揚的腰部,“改什么,這多好,現(xiàn)在流行野蠻女性。” “得,姐,您可別玷污了野蠻這一詞兒,人家全智賢野蠻得多可愛啊,你這叫粗暴?!蹦蠐P毫不客氣地回道,之后又對殷北望說:“大哥,你是怎么忍受我姐這種性格的,太佩服你了。” 稱呼殷北望為大哥二十多年,已經(jīng)在腦子里根深蒂固了,南揚說順嘴了,一時沒改過來,當然也沒反應過來,南溪和殷北望也沒注意到。 殷北望看著南溪的雙眼,滿是縱容與無奈,對南揚說:“你姐在我面前不這樣?!闭f話通常都是輕聲細語,很溫和的,只是有時候有點驕縱罷了。 聽完自家老公對自己的維護,南溪得意的,鼻孔簡直都要翹上天了:“這是你姐對你的偏愛,你要知足,懂不懂?”緊接著又給他的腰部一巴掌。 南揚捂住自己的腰,對南溪咬牙切齒道:“我還真是謝謝您了,不過,咱下次能換個地方打嗎?”見南溪不解,異常嚴肅地解釋道:“男人的腰不能亂動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