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您名下的房產(chǎn),現(xiàn)金以及所做的投資,您可以看一下是否有虛多的部分?!?/br> 許明偉面色難看,秦老爺子有備而來,這列舉的,連他在哪里做的投資,什么時候做的都表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僵硬,岳父和小女兒坐在對面,可他旁邊坐著的也是妻女啊,按岳父的意思,這至少百分之八十都是許攸寧的,那…… “今天已經(jīng)晚了,攸寧也需要休息,明天我來,希望你已經(jīng)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秦忠國察覺到許攸寧有些疲憊,心里又氣又疼,怪不得氣色一直不見好轉呢! 秦老爺子都這樣說了,那么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許攸寧回到房間,之后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她再去煩心了。想到上樓的時候,許攸陶問她:“這下你滿意了吧?” 許攸寧想說,這不是你的母親作出來的嗎?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擔心自己的身體故意拖丈夫前任的女兒下水,——“你不覺得,是你和李美心的問題嗎?” 許攸陶明顯臉上不虞,“你自小都是名正言順身份高貴,哪會知道我受過的流言。我爭取能夠爭取的,這有什么不對?” “你受流言,和我有關系?你爭取能夠爭取的沒什么不對,但你不該爭取的時候把我踩下去,有個問題,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感激我救了你?” 許攸陶沉默了一下,隨后搖頭笑了一下,“我很想感激你,但有可能天生的立場讓我就不喜歡你,所以我沒辦法感激你,反而因為你這樣的犧牲感覺厭煩?!?/br> 許攸寧點頭,認真地打量了幾下許攸陶,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為什么不肯為你犧牲?!?/br> “我不會去想,因為現(xiàn)在我好好活著?!痹S攸陶笑了一下, 許攸寧一愣,俯視這個眉目端莊的jiejie,想了一想,突然誠摯感慨道:“的確是現(xiàn)在?!?/br>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更晚了,晚上有課所以九點才回寢室。 考試周有些緊張,有可能會隔日更,隔日更一定多于3k字,深感抱歉! ☆、第38章 也不知道楚老爺用的什么雷霆手段,反正許攸寧看到那張轉移書上的數(shù)字就知道許偉明大出血了,至少,李美心名下現(xiàn)在可是一毛不剩,全依仗在許攸陶身上了。 李美心紅腫著一雙眼睛恨恨地盯著她——行吧,反正現(xiàn)在她和這個家也沒什么關系了,愛怎么瞪怎么瞪。 既然已經(jīng)和許家劃清界限了,那么許攸寧也不用回去面對李美心的臉色,秦忠國想要讓她住在秦青鸞的房子里,再給她找個保姆,許攸寧原本打算住學校宿舍還方便一些,可考慮到自己的身體需要食補,便答應了。 不過,出乎許攸寧意料的是,秦忠國還留了一個人下來。 一個非常干練的女子,戴著眼鏡,黑長直,年齡大概在二十七八歲——“這位是你的家庭教師,每天會有兩個小時教授你金融學的課程?!?/br> 教金融的?許攸寧心里一跳, 這位女教師見許攸寧看向她,于是輕輕地朝她點了點頭,眼鏡后的眸色淡淡, “我叫方晨,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方老師?!?/br> 許攸寧禮貌地頷首,“方老師好?!?/br> “課程時間是每天晚上六點半到八點半,你有意見嗎?” “沒有。” 見小姑娘是個利索的,方晨點頭,隨后看向秦忠國,語氣平穩(wěn):“秦先生,我認為這樣就可以了。我會在三個月內(nèi)教導許小姐完成微觀微積分宏觀與概率論的學習。” “嗯。”方晨的性子很穩(wěn)重他很放心,不過,他還沒和許攸寧說過這件事,只不過方晨來得早了一些他也就趁早介紹了,不知道—— 等那人走后,他剛坐下,果然外孫女就坐在了對面看著他,語氣篤定,“外公,您同意了我考首外。” 秦忠國心里樂呵,這外孫女還知道拿以前自己的保證說事兒,不過,這件事他是準備和姑娘好好商量的,不是萬不得已,而是防患于未然。 “但是這并不妨礙你學一些從商的知識,” 外公說的好像輕飄飄,但沒的根據(jù)哪來的后續(xù)呢,許攸寧腦袋里打了個彎兒,模模糊糊有了些底, 于是,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外公,您突然改變主意是不是因為大姨的緣故?” …… 秦忠國笑了,小姑娘眼睛明亮明亮的,倒也是不抗拒, 他揮了揮手,示意明叔把檔案袋里的資料拿出來。 “攸寧啊,你看看這些。” 許攸寧目光落到這些a4紙上,粗粗掃了幾眼,抓住了其中的一些關鍵詞, 秦忠國在許攸寧低頭看的時候,心里不禁還是嘆了一口氣,當他發(fā)現(xiàn)“三百萬美元”是秦火鳳暗自下海和東區(qū)的人接下來的生意后,馬上知道大事不好,也不用上頭的人來示意了,他們秦家性質就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變了。 “你這些現(xiàn)在不懂,我也不和你說多?!?/br> 見許攸寧若有所思的表情,秦忠國好笑,這姑娘啥都不懂呢還看得一本正經(jīng)的。以前啊,他一向推崇走政就不瞎摻合其他的領域,因為這條梯隊排在那里,按份兒,一左一右,他是站好隊伍的。 可自開放以后,“市場經(jīng)濟”這四個字,就沒法真正地和官頭分明涇渭。 秦忠國原本就占的是最原始“清派”那一塊,他跟的是不下海的主張,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秦家才會跟著上頭,在政治這條路上越爬越高??涩F(xiàn)在這種事情遭出來,顯然給別人就有誤解,拆臺,分解,你秦家是要走另一條路了?秦忠國一想到就心煩, 當年沈家由官而商,他秦忠國還不樂意地指點了他兄弟幾番,不過人沈家乘的是九十年代“道不同,仍可為謀”的東風,現(xiàn)在走的也順暢。今天秦火鳳占的契機是“外貿(mào)轉型結構升級”,時機是占對了,可秦忠國知道這一步踏出去,老陣營就收不了他了。 “那些人綁架你是想來提醒我的,哼,這把火既然敢燒過來那也得有心理準備等著燒回去,”秦忠國想到就煩悶, “就是最后面的人知道是誰了,動不能動,只能端了擺在明面上的人,現(xiàn)在算是徹底站兩邊了——” 他想了想沒繼續(xù)說下去,發(fā)現(xiàn)許攸寧只低頭認真看紙頭,于是好奇了,難道還真感興趣了? “怎么了?” 許攸寧有聽秦忠國說的話,秦忠國動不了的就說明那些人,背后是更靠前頭的,這些她從未涉及也沒想過去庸人自擾, 不過,關于這個案子,說實話,許攸寧比秦忠國想的懂金融懂得多。 她乍一看,秦火鳳要劃地支持太陽能建設,而正好和同樣看上這塊地的人撞上了,唯一不同的是對方完完全全是個商人背后有個老大,而秦火鳳如今棄政尚未滿三年,如果觸得太深就會被反打一耙。對方似乎很清楚秦忠國站隊是哪里的,又“聽說”她許攸寧秦忠國可看得上眼,所以遠距離來恐嚇一番,效果做到了,秦忠國震怒,徹查,讓秦火鳳給停了下來。 如果到此為止了,那是最好。但這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懂,不過,走錯了一步棋,還有退回去的資格嗎? 外公讓自己學金融,說不定就是退不回去了。秦忠國讓她看或許有點意思是,如果她感興趣了,說不定就把這件“太陽能”的事情丟在她的名頭上,畢竟她成分比做過官員的秦火鳳可單純許多。 “外公,您是否有點意思想——” “唉!”秦忠國撓撓眉角,她見許攸寧遲疑,還以為是她猜到了些什么不高興了,連忙接口道:“你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碰,我就給你看看,” “畢竟就是這件事讓你住院那么久的,所以就看看,別多想?!?/br> 許攸寧點頭,她自然知道秦忠國的確只是讓她心里有底,不會強迫她。 可是話里有話她也想得明白,比起秦火鳳,現(xiàn)在第三代“下?!保x站陣營的時間越長,越陌生的人做這事是最好的。因為“小兒無知”呀,做什么都不經(jīng)思考不問家人呀。 所以出了這種事,得讓小的來扛一下。如果繼續(xù)讓秦火鳳做下去,秦家會被叫做“墻頭草”,一出什么事兒就容易風雨飄搖。 許攸寧清楚這個道理,她想的是,或許秦忠國現(xiàn)在還讓她就稍微打打底,以后呢。 秦火鳳這件事的確是把雙刃劍,一來時機對了,就是搶這個時間點,沒法和家里說說了就拖,可二來她自己又沒滿三年。如果能讓她許攸寧來做“假出面”,事情會迎刃而解。 秦家箭在弦上只能“下?!?,當中風險自知,等滿了三年自然秦火鳳會負責這方面, 但,她現(xiàn)在妥協(xié)了,那么以后是不是也得按照秦忠國安排的路走了呢。 “外公,如果我大三的時候申請語言類的交流生項目,您會支持我嗎?”許攸寧有些試探性地,看向秦忠國, “會,我不會阻止你。但你得跟著我給你安排的老師,學點東西?!?/br> 秦忠國沉吟片刻,終究是答應的,他心里對許攸寧有愧意,這次事情許攸寧是受害者他現(xiàn)在除了已經(jīng)懲治的那些人和保護許攸寧外,事情發(fā)都發(fā)生了,他也做不了什么了。若是從小在秦家長大的孩子,他說一句“秦家人生你養(yǎng)你你得扛著”那就過去了,可許攸寧畢竟是在許家長大的。 秦忠國還悶著呢,許攸寧突然站了起來幫他泡了杯熱茶,秦忠國愣了一下,“外公,喝茶?!?/br> “哦。” 秦忠國想,這又是哪出? “外公,不如我們白紙黑字將您答應我的記下來如何?這樣我更放心些?!?/br> 喝茶的秦忠國差點沒一口水噴到許攸寧臉上,他怒目而視:“我是那么沒誠信的人嗎?” 許攸寧搖頭,睜著一雙翦水雙瞳誠懇道:“這不是怕到時候您忘了嗎?我知道外公對我好,信用也特別高,可我就是不好,就是喜歡擔心東擔心西的,謝謝外公,外公最好了!” 秦忠國從沒見過許攸寧這么軟綿綿的模樣,嘴角一抽,覺得心里承受不來:“行吧行吧,反正用不著你是最好!” 秦老爺子飛回去了。 許攸寧又過了一天平淡的學霸生活。 只有一天是因為,第二天一早,沈嘉言笑瞇瞇地出現(xiàn)在她家家門口,許攸寧腦海里飄過幾個斗大的字兒:笑瞇瞇笑瞇瞇,不是好東西。 沈嘉言穿的多,白襯衫,藏青色冬季校服,外面還得加一件黑色羽絨服,愈發(fā)襯得小白臉唇紅齒白,一臉妖孽,就這么站得直直的,背了個書包,既有同齡男孩的朝氣,又有種說不出的,屬于男人的,厚實的味道,許攸寧舔了舔嘴唇。 沈嘉言一看許攸寧懵懵懂懂地盯著他舔嘴唇,心里一哆嗦,一哆嗦就要笑,笑得春意盎然的, 許攸寧見沈嘉言笑了,忽地一悚,立馬收回了目光,順便還打了個哆嗦。沈嘉言一笑她就覺得冷,也只有沈嘉言吃蘋果的時候才能帶給她絲絲人類的暖意,有時她會覺得沈嘉言不容易,沒來由的。 說起來,最近沈嘉言出現(xiàn)的頻率好像忒多了一些,她不知道為什么沈嘉言總纏著她,想了一想還是不明白,于是寧霸果斷決定:隨他去吧。 “攸寧,早上好啊?!?/br> 笑得花枝招展的……聲音格外清越…… 鬼使神差的,看著沈嘉言迷人的笑容,她豪邁地拍了一下這小伙兒的肩膀,拍完以后她放下手,有些僵硬,然后沉默了。 沈嘉言心里糾結,又不知糾結的點在哪,于是扭頭,不知怎么地飄起了兩朵紅云, 許攸寧盯著那紅云猶豫了一會兒,走進客廳,再走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張紙巾,紙巾上放著倆熱氣騰騰的玩意兒, 許攸寧抬頭,盯著沈嘉言狐貍一樣的眼睛,認真地問:“要不要吃包子?” 沈嘉言看了一眼許攸寧手里白花花的包子, 心想,許攸寧可能是個笨蛋。 上帝為她開了一扇門,所以把窗都給保險鎖鎖上了。 沈嘉言糾結了一下,從書包里摸出一個圓鼓鼓的東西,遞給許攸寧, “早上吃蘋果對身體好,給你?!?/br> …… 許攸寧看了一眼沈嘉言手里紅彤彤的蘋果, 心想,沈嘉言可能是個笨蛋。 上帝為他鉆了個煙囪,其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