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嗚嗚!”說好的就親一口呢?江絮忍不住捶他。 裴君昊松開她的后腦勺,改為捂住她明亮的雙眸,另一只手仍然覆在她腰下,緊緊按著她的腰,令她貼緊他的身體。如失水多時的魚兒,瘋狂苛求著水露,瘋狂而兇猛地親吻著她。 他沒有騙她,的確是一口。什么叫一口呢?親上去,再松開,便是一口。如果他不松開,這一口便永無止境。 他忍住不去聽她的叫聲,口舌覆住她的,堵住她未出口的抱怨。 他也不想唐突她的,可是自從她說,今晚便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的心里便仿佛燃起一簇火苗,愈燃愈烈。他開始忍不住幻想,她的臉,她的唇,她的頸,她的…… 這一個吻,一直持續(xù)了良久,直到江絮的嘴唇都麻了,才得以被松開,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這個騙子!”看著仍然覆在上方,眼眸暗沉,充滿侵略性的青年,江絮忍不住垂下眼眸,捏起拳頭就捶過去。 裴君昊原本雙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圈在他懷里。被她捶著胸膛,他也不覺得疼,反而目光下移,落在她揮臂捶他時,一蕩一蕩的胸前。 ------題外話------ 謝謝【深谷幽蘭8232】的2張月票,么么~ ☆、134、燕王之痛 裴君昊最終也沒能在他夢寐以求的地方討點好處。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而灼烈,江絮又不是大大咧咧的傻姑娘,如何會一無所覺?很快便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目光,盯住了哪里。頓時,眸中染上了羞怒,停下捶他胸膛的動作,揚起手,“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個耳光。 裴君昊捂著臉,露出無辜又委屈的神情,打算給自己辯解一番:“絮兒為何打我?” 江絮看都不看他,蜷起雙腿,三蹬兩踢,把他踹下了床:“混蛋!你離我遠一點!” 這是知道宋書要救他們出去了?找到了冷子寒,把解藥上的那些多余東西去了,他就不能同她洞房了?竟然想……簡直混蛋! “撲通”一聲,裴君昊被踢下了床,淬不及防之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屁股著地,摔得他齜牙咧嘴起來。臉上又是震驚,又是羞愧,又是委屈:“絮兒,你,你怎么這樣?” 江絮理都不理他,抬手把帳幔放了下來,挾著被子往床里一滾,背對著外頭:“我要休息了,晉王殿下自便吧。” 裴君昊才將帳幔掀起來一點,躡手躡腳地想爬上去,便聽到一聲“晉王殿下”,頓時嚇壞了:“絮兒,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br> 江絮不吭聲。 她才不會這么輕易就原諒他。 裴君昊看著一道小巧玲瓏的身影,卷在被子里頭,只露出一顆黑漆漆的腦袋,烏黑長發(fā)散落在被子外面,打心眼里想撲過去,把這具軟乎乎香噴噴的身子摟在懷里。偏偏她背對著床外,一聲不吭,叫他鼓不起勇氣來。 “那,我給絮兒守著,絮兒休息吧?!弊罱K,裴君昊放下帳幔,乖乖地道:“我就在床外,絮兒有事就叫我?!?/br> 江絮依然不吭聲。緊緊閉著眼睛,抿住嘴唇。 不能縱著他,這家伙是順桿兒爬的好手,她再好聲好氣地下去,只怕?lián)尾贿^一盞茶的工夫,就要落他手里。 帳幔外面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隨后又走近,只聽“喀”的一聲輕響,似是什么東西撞到了地面。江絮便知道,他把椅子搬了來,當真守在床外了。 心中一安,閉緊的眼瞼漸漸松開,抿起的嘴唇也慢慢放松下來,很快睡了過去。 她昨晚被裴君昊扛進山洞里,因他一進山洞便自己找地方仰頭就睡了,倒苦了她,枯坐了一晚上不敢入眠。又跟南疆公主打了一回機鋒,當真是累了。 心里知道他就守在外面,不由覺得安穩(wěn),很快睡得沉沉。這一覺,直睡到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悠悠轉醒,江絮睜開眼睛,只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才掀開被子,撩起帳幔下了床。 “絮兒,你醒了?”裴君昊從外間拐進來,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道。 經過下午的事,江絮已經沒法把他再看成當初那個天真單純的少年。不論他如何裝乖扮無辜,都已經在她心里烙下無賴、混賬的印記了。 “怎么還披散著頭發(fā)?不束起來嗎?”江絮沖他抬了抬下巴。 才被南疆公主抓來時,裴君昊急匆匆沐浴完便回來了,頭發(fā)濕漉漉的,沒法束起來。經過一下午的工夫,長發(fā)早已經干了,此刻披散在他背上,猶如上好的錦緞,反射出順滑的光澤。 “我不會梳?!迸峋徽0椭劬ψ哌^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無辜地看著她說道。 江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背過去。” 臭小子,還跟她耍心眼。 不過,她看著他的頭發(fā),烏黑發(fā)亮,當真是好,忍不住也想試試,摸上去什么感覺? 裴君昊喜滋滋地背過去了,仍不忘乖巧說道:“謝謝絮兒。” 江絮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他樂意哄她,她又怎么忍得住不笑呢? 從枕頭下面拿出一條手帕,疊成長條的形狀,攤在腿上。然后以指做梳,撩起他烏黑長發(fā),一點一點細心地梳起來。 同她想象中的一樣,他的頭發(fā)柔軟順滑,摸起來有點微微的涼,果真如綢緞似的,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絮兒,你真好。”被她柔軟靈巧的手指耙著頭發(fā),偶爾掠過頭皮,裴君昊只覺一陣麻酥酥的感覺沖上天靈蓋,舒服得都睜不開眼了。 江絮禁不住心中一軟。 他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哪怕隆安帝很照顧他,但畢竟君臣有別,想來也沒有同他如此親密過。不似她,雖然也窮苦了些,但是陶氏對她極好,但凡能給她的,從來不吝于給予。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酸。她忽然就這么不見了,也不知道陶氏擔心成什么樣了? “好了?!眽合滤釢乃寄?,江絮給他把頭發(fā)理順束好,用手帕扎起來,固定在頭頂,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叫他轉過身來。只見一個神采奕奕的青年站在身前,五官俊秀,神情朗然,不禁心頭砰砰直跳,忙別開眼,“不錯?!?/br> 裴君昊上前一步,傾身下來,歪頭瞅著她:“絮兒,你的臉怎么紅了?” 怎么紅?還能怎么紅?看他羞紅的不可以嗎?居然還問! 江絮又氣又羞,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就守在我床外嗎?怎么我醒來了,你卻不在?” 見她找茬,裴君昊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好看的眼睛彎了起來:“絮兒要罰我嗎?怎么罰?再蹬我?guī)啄_嗎?” 他說著,眼睛直往下溜,盯著她半掩在裙下的腳尖。 江絮不禁又想起之前的荒唐來,忙縮起腳尖,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如今倒會欺負我了。得虧我沒嫁給你呢?若是嫁給了你,不知道要被怎么欺負呢?” 裴君昊頓時傻了眼。 糟了,絮兒生氣了。他腦筋急轉,偏偏看著她冷睨的神情,一個念頭都轉不起來,只得乖乖認錯:“我錯了,絮兒。你餓了嗎,我給你拿東西吃?” 江絮哼了一聲:“餓了。” 裴君昊便忙轉身去拿東西了。 兩人簡單吃過,外頭的天便黑了下來。 “公主有請?!边@時,婢女的聲音響起來。 兩人頓時一凜,宋書怎么還不來,反倒叫南疆公主搶了先? “馬上就去?!迸峋粨P頭應了一聲,屁股根本動也不動,牢牢扎根在椅子上。 大概南疆公主也料到了,裴君昊還要磨蹭一會兒,因此倒是耐心,婢女一連喊了三回,也沒有把裴君昊喊出門,她也沒有動怒。 “他再不來,可就害苦我了!”左等右等,沒有宋書的蹤跡,裴君昊咬牙道。 江絮也蹙起眉頭,眼中涌起憂色:“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好在戌時一刻,宋書準時來到了,黑衣蒙面,一身夜行衣打扮。與他同行的,還有兩三人。手里丟了一個包袱給他們,低低道:“快換上?!?/br> 裴君昊揚手接過,打開一看,是兩身黑色夜行衣。與江絮分別換上了,正要躍窗而出,忽然房門被敲響了:“晉王殿下,公主有請?!?/br> “這就去?!迸峋粨P頭應了一聲。 這回婢女沒有走,而是又道:“晉王殿下,您已經推脫三回了,公主已經沒耐性了,還請您快些動身吧?!?/br> 宋書等人都看著裴君昊,眼神有點古怪。 “都說了,這就去?!迸峋话侵翱?,不耐煩地道,“才什么時辰,著急什么?” 被他嗆了一頓,婢女的聲音頓了頓,才道:“那奴婢便在這等著。每過一盞茶,奴婢便叫您一聲兒?!?/br> 糟糕!眾人頓時沉下臉,一盞茶的工夫,可不夠幾人逃出王宮的。如果被發(fā)現了,只怕要麻煩。 “怎么就聽不懂人話呢?”這時,裴君昊忽然極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我得先把絮兒伺候睡了,再一心一意伺候公主,你到底聽明白沒有?聽明白了,就好好去回話。半個時辰后,我準時去見公主,期間別來打擾我!” 婢女的口中發(fā)出一聲驚訝的低呼,隨即忙道:“是,奴婢這就去回公主殿下?!?/br> “哼?!迸峋环藗€白眼,等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了,才轉過頭對宋書等人道:“咱們走吧?!?/br> 宋書等人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然而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便沖他點了點頭,然后護著江絮,一路順著打探好的路線,往宮外行去了。 所幸一路安然無事,一行人順利逃出王宮。 “竟然真的逃出來了!”回頭看了一眼南疆國寒磣無比的王宮,江絮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 裴君昊則彎起腰,一把扛起江絮,然后看向宋書問道:“咱們快走吧,只怕一會兒南疆公主發(fā)現我們不見了,要追出來的?!?/br> “請晉王殿下放開我們王妃?!闭l知,宋書竟然不動腳,而是冷冷看著他道。 裴君昊擰眉正容道:“她一介女子,能跑多快?何況路上難行,萬一出了差池,你擔待得起嗎?” 一句話噎得宋書說不出話來。 裴君昊緊接著又道:“我不帶著她,難道要讓你帶著?” 宋書更加說不出話來了。露在夜行衣外面的眼睛,緊緊盯著裴君昊,又生氣,又無奈。 他能怎么樣呢?連他家王爺都奈何不得這位主兒,他還是忍著吧。 “走?!币徽惺?,宋書打頭往前行去。 裴君昊則扛著江絮在后頭,才走沒幾步,就被江絮捶著肩膀叫停:“你背著我,不許扛著我?!?/br> 他的肩膀頂著她的胃,才吃下去的晚飯,都要被頂出來了。 裴君昊撓了撓頭,呵呵一笑,把她放下來,然后彎下膝蓋:“習慣了?!?/br> 自從那一回在燕王府,他一路山寨王扛壓寨夫人似的把她扛出去,便上癮了,再沒想到還有別的法子能帶她走。 江絮直是好氣又好笑,爬上他的背,擰住他的耳朵,忽然眉毛一挑:“駕!” “咴兒咴兒!”裴君昊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口里學著馬兒的嘶叫聲,背著她朝前跑起來。 快步行在前頭的宋書等人,察覺到身后的動靜,不由得轉過身來。 只見江絮伏在裴君昊的背后,兩手擰著他的耳朵,把他當做馬兒來馭。裴君昊不僅不覺得羞恥,反而極為驕傲光榮的樣子,一時間,全都默然。 他家一本正經又老實無比的王爺,如何能比得過這位?只論臉皮的厚度,便差出十萬八千里了。默默轉過身,朝前行進起來。 一行人行得快,而且宋書打探清楚了地形和路線,因此一路上都沒遇到追兵。更驚喜的是,竟然遇到了裴鳳隕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