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本書由(熊貓沒眼圈)為您整理制作 ================= 《包治百病》 作者:且安 ================= ☆、第一章 1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澳門。 夜里十點(diǎn)。 旅游地標(biāo)的酒店賭場比平日更顯擁擠,因是三樓被伏特加品牌包下,正舉辦一場限量酒款發(fā)布。 電梯口人高馬大對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近身一米就問:“請出示邀請函?!?/br> 上了樓,巨大的場地改頭換面,鐳射光在黑暗里巡游,似是置身未來的賭場。視線所能及之處,必有限量版酒瓶植入。 “我說這場活動得來吧!看上去就很讓人放松。”張野搭著同來的男人的肩,語氣愉悅,昏暗的燈光也遮掩不住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面孔。 被搭住的男人輕微地擰了擰眉,不是非常贊同,可張野已先一步邁開腿進(jìn)了場子,一如既往地自說自話。 兩人巡了一圈,最后碰巧德州/撲克的桌邊剛走了個人,張野就填了上去。 左手一杯酒,右手三張牌,上手兩局,一輸一贏。張野贏得不多,其余人輸?shù)靡膊欢啵í?dú)他邊上坐著的姑娘,一把棄早了,一把輸狠了。那姑娘生得雙水汪汪的眼睛,皮膚通透,心思也是,好牌壞牌全在臉上。 第三局,姑娘剛看到牌就一臉真誠的狂喜,即使下注時有所收斂,依舊讓整桌人早早棄牌。姑娘倒也挺知足,扭頭看身后站著的女人,得意道:“瞧,我贏了!” 女人嗤笑,毫不留情地嘲諷:“你這只能叫傻人有傻福?!?/br> “怎么了嘛?!?/br> “起開,做戲都不會,真不知道你怎么當(dāng)?shù)墓P(guān)?!?/br> 換人落座,張野登時覺得邊上這氣場都不同,蘿莉換御姐。紅唇黑裙,眼線妖得恰到好處,衣服穿得多一份無趣少一分低俗。 發(fā)完牌,女人揭牌要看,注意到周遭牌友全齊刷刷看著身后自己那豬隊友,立馬回頭道:“你背過去,牌給你看了都成打明牌了?!?/br> 姑娘嘴一癟,一雙圓眼寫滿了埋冤,但也乖乖地背了過去。女人迅速掃了眼牌,跟著張野下注,唇角若有似無的上揚(yáng)弧度始終如一。 她籌碼加得中規(guī)中矩,待到牌面上揭開四張明牌,張野翻倍了之前的籌碼。女人睨了他一眼,人忽地往后仰,伸出藕臂從邊上候著的服務(wù)生托盤上拿來酒,唇貼著杯口,喝進(jìn)半口。 眾人視線集中在她滾動的喉嚨。雪白纖巧的手指繞著杯身,酒紅的指甲蓋兒擾動著周圍微妙的空氣。 她在注視中敲敲桌沿,把眼前的所有籌碼推了出去,笑意盈盈:“allin.”她眼睛里是有殺氣的。 身后的姑娘腿軟地湊到她耳邊:“一姐,別開玩笑啊,我的錢啊!雖說不是身家性命,但辛苦勞動好幾晚上可全在這兒了啊!” “好牌,不怕。有幾個人跟,你就白賺幾個晚上?!?/br> 這對話一字不落地溜進(jìn)邊上張野和他身后男人的耳朵里。 □□說白了,就是玩心理戰(zhàn)。好比這一局,這女人一把a(bǔ)llin幾千的賭注,到底是因為手里有四條這樣極好的牌呢還是只是虛張聲勢,誰也說不準(zhǔn)。對其余人來說,這一把不小,若手里沒頂好的牌,是否還有人愿意冒這個險?在座來參加這場活動的人,多半不是賭徒。 結(jié)局是,眾人棄牌。 “閑家贏?!?/br> 莊家話音剛落,姑娘就一下抱住了拿牌的女人:“一姐,你太厲害了,我都玩了十來把了,你上手就贏。你什么牌???” 女人在對方翻牌之前眼疾手快將牌扔給了莊家:“知道了多沒意思?!惫媚锼七€想不依不饒,女人擺在膝上的對講機(jī)恰巧響了。 “一姐,我看zaczhou要走了,要去打聲招呼嗎?” “馬上過去?!彼涞仄鹕?,“唐一,你也玩兒夠了,回房去?!?/br> “我跟著你唄?” “工作呢,沒空帶著你。” “一姐~” 兩人一前一后,這么走開了。張野也從座位上起來,問:“趙正,你看見那女人的牌沒?好牌爛牌?” 始終站在張野身后不言語的趙正神情微動,按□□的順序,同花順、四條、葫蘆、同花、順子、三條、兩對、一對,這個女人的牌是墊底的:“單牌?!?/br> “單牌?!一對都不是?!” 趙正點(diǎn)頭,拿著這樣一手墊底爛牌還玩allin…… “有意思啊,這種女的可不多見。” “女公關(guān)?!壁w正提醒。 “女公關(guān)怎么了?” “……你不能自暴自棄?!壁w正忍了下半句:這事兒擱內(nèi)地是違法的。 張野一臉莫名其妙,不就是做公共關(guān)的嘛,怎么就自暴自棄了?“趙正你這人,不是我說你,就是無趣?;钤撃銌紊恚 ?/br> “呵呵?!壁w正不屑和他貧。作為一個要千里迢迢跑到澳門來療情傷的人,張野現(xiàn)在這模樣真是很不要臉。 另一邊,賭桌上下來的姜一在離電梯三米處遇上kol*zac:“這個點(diǎn)就走了?還有下一場?” “你一姐的局我哪敢早走,你可是我的財神爺。這不酒力不行嘛,稿子在身。你放心,我明天絕對一早就把稿子發(fā)你,保管你滿意?!?/br> 姜一唇線上揚(yáng)的弧度和拿牌時一模一樣,纖手拂過zac肩頭:“瞧你這話說的,是謝你賞光。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文采了?!?/br> 迎來送往,次日兩三點(diǎn)的光景,場子空下來,鐳射燈關(guān)閉,水晶燈驟亮,又一場熱鬧落幕。搭建公司的負(fù)責(zé)人過來:“我們開始清場?” 姜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雖然說過很多遍,還是要提醒,千萬小心。別讓場地方找我們麻煩?!?/br> “放心,也不是第一次合作?!?/br> 姜一挑起半邊唇角,抬腕看表:“我七點(diǎn)過來,能拆完?” “差不多?!?/br> “那麻煩你了?!?/br> 說完,姜一走到組員面前,見她過來,紛紛喊:“一姐!” “辛苦大家了。amy和linda,攝影師照片拿到了嗎?新聞稿我要在七點(diǎn)前發(fā)出去。剩下的人各自負(fù)責(zé)邀請的媒體和kol繼續(xù)盯好,確保他們回程機(jī)票行程沒有問題。kol那邊該要稿子的明天中午也趕緊要起來,過完發(fā)我郵箱。正式的活動報告后天要發(fā)給客戶,明天lucia你帶著ae和ac*把一稿弄出來?!苯徽Z速極快,眼神在眾人臉上掃,確認(rèn)每個人的臉上都又確認(rèn)的回饋,她緩了口氣,“都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晚回去前我請大家吃飯?!?/br> 眾人一陣嘈雜,遂作鳥獸狀散。 姜一離開前,再度環(huán)視整個場地。 是逢品牌七十周年,這場活動可以說是占了整年活動預(yù)算的大頭。知名dj、創(chuàng)作歌手、上百家從內(nèi)地邀請來的媒體、上百位vip,光是rsvp(預(yù)約)、物流、交通,就能累垮兩個組的大活人,她帶著一組人,生生扛下來。整一個月,她沒怎么回過家。回去,也只有浴室和床兩個地方。 重頭戲過去了,她轉(zhuǎn)身離開,帶著一瓶酒。 穿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姜一腳下生風(fēng),她身上沒有一樣?xùn)|西與她格格不入。耳環(huán)、裙子、手表,所有的東西都好似貼著她的標(biāo)簽,她是個衣架子,可這也就意味著這些東西并不屬于她。 她沒回酒店房間,而是先坐電梯上頂樓露臺。這個點(diǎn),就是搞情調(diào)的人都已經(jīng)回房了,姜一瞄準(zhǔn)了大理石邊欄。她打開手里的純伏特加,仰頭灌了一口,爬上去,一屁股坐下,腳懸在外頭,底下是流動的車流。烈酒滑過她的口腔,順著食道燒進(jìn)胃里。 要打接下來這個電話,她還是太清醒。 同一時間,早早回房的趙正從淺眠中驚醒。那個情場失意的張野在隔壁房睡得像頭死豬,呼聲稱得上震天撼地。趙正套上外褲,準(zhǔn)備上天臺抽根煙。 推開露臺門遠(yuǎn)遠(yuǎn)就捕捉到一個黑影,長發(fā),高高站在天臺邊緣,低頭往下看。她似乎正在通話,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類似“我放棄了”、“你別再管”之類的話。 趙正擰起眉頭,放輕腳步但快速地靠近這個背影。她站的位置太危險,稍有不穩(wěn)…… 忽的,她拿著手機(jī)的手垂在身側(cè),下一秒身體前傾。毫無猶豫,趙正一把拉住她手臂,向后用力拽。 剛掛完電話的姜一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股不知道哪兒來的猛力拽到了地上,她感覺腦袋砸在鋼板上,整個人都懵了。 “你有什么想不開的?!” 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她順著目光看上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壓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男人長得,嘿,真直。 *kol=leader意見領(lǐng)袖說通俗一點(diǎn)其實(shí)就是各個領(lǐng)域的網(wǎng)絡(luò)紅人時尚圈舉個例子的話:gogoboi,但咪蒙這些也都算這個范疇內(nèi) *ae=utive客戶執(zhí)行ac=r客戶協(xié)調(diào)公關(guān)公司行業(yè)通用職位名屬于執(zhí)行層面的職位 ☆、第二章 2嘿直男 在時尚公關(guān)圈,直男稀有到幾乎可以被當(dāng)作珍稀保護(hù)動物用籠子圈起來供集體參觀。 婚戀市場的殘酷性在這個圈子里得到充分體現(xiàn)。 姜一為了方便打量眼前這只珍惜物種,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并沒注意她的手撐的是對方的胸肌,而她此時此刻的姿勢幾乎是跨坐在對方身上。 雖然酒精讓她反應(yīng)慢了半拍,她還是認(rèn)出這個男人來了,在他說“小姐,麻煩你能先起來嗎?”的時候。好一只低音炮。 姜一頭發(fā)一甩,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沒成想左腳著力,人立馬跟著向后倒了去。趙正剛站起來,眼疾手快把她一撩,結(jié)果又是抱了個滿懷。 “……”男人唇抿成一條線。 兩人近距離四目相對,姜一瞇起眼,要是她沒看錯,對方好像……臉紅了。 “你為什么拽我?”姜一身體微微向后,男人回神立馬撒開手。 “不好意思?!彼笸肆艘徊剑_兩人的距離,“我就覺得好歹是條人命?!?/br> 姜一被他這話說得更莫名其妙,人命?什么人命?轉(zhuǎn)念想起男人先前那句“你有什么想不開的?!”,姜一掃了眼剛才自己站著的天臺邊緣,失語地“哈”了一聲。 她看上去很像要跳樓的失足女子?!真是沒眼力見! 可這不是重點(diǎn)。姜一彎下腰,脫下左腳的高跟鞋端詳。得,真是跟斷了,估摸著下來時磕到哪兒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手提著高跟鞋,赤著左腳一高一低地站著,問眼前這個站得筆直,活像棵松的高大男人。 “你還會站上去嗎?”他反回了一個問題。 姜一嗤笑,這男人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活雷鋒玩做好事不留名這一套? “這位先生,我問你的名字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根本就沒有想不開?!本凭尳坏奈⑿Ρ绕饺绽锔?,“我問你的名字,是因為,你把我的鞋跟弄斷了。這雙鞋是的,很!貴!”她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