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司馬玥等人的面上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司馬玥固然是個女的,沒這般大開大合的喝過白酒,司馬宣他們幾個嚴(yán)格說起來還都未成年呢,就算是平日里喝酒,那頂多也就是用小杯子意思意思下而已,哪里見過這般上來就直接用大海碗開灌的架勢啊。 司馬玥就有些不滿的望著鄭洵,你丫的這么牛你咋不直接壇吹呢?直接每人面前擺一壇就得了,哪里還用得著用碗這么麻煩啊。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鄭洵一面示意小伙計給各人面前的大海碗里倒?jié)M了酒,一面就笑呵呵的說著:“今晚也沒有什么夫子和學(xué)生的分別了,大家既然都坐在了一起,那就是兄弟了。來,兄弟們,走一個?” 兄弟們都沒有動,都在望著自己面前的大海碗保持著繼續(xù)懵逼的表情。 鄭洵那廝就又接著說道:“嘿,這就沒意思了啊。按照我們大夏的說法,你們?nèi)齻€今年都是十七歲了,雖然是還沒成年,但明年也都成年了啊。十七歲,正是血性男兒的最佳年紀(jì),怎么喝個酒都還畏首畏尾的?怕什么,大不了待會喝多了我送你們回去也就是了。你們放心,今晚的事我保證不會對你們的父母提起。所以乖孩子們,端起你們面前的酒碗來,向我展示一下你們身為男兒血性的一面吧?!?/br> 一番話說的在座的幾個毛頭小子熱血沸騰,真是恨不能直接壇吹了。 司馬玥覺得這個鄭洵做天文夫子真是可惜了了。就他這個嘴炮滿分的技能,放到兩軍陣前,估摸著都能直接把對方敵將給罵吐血了,然后兩軍也不用費事開打了,直接兵不血刃的贏得勝利就好了。 那邊司馬宣和寧康已經(jīng)是豪氣干云的一口將大海碗里的酒給干了。鄭洵端起自己面前放著的酒碗,對著崔護遙遙示意:“崔護,你要不要也走一個?還是我讓伙計給你將碗里的酒換成水啊?” 他這樣激將的話都說了,崔護哪里還有不干的道理? 于是司馬玥就又眼睜睜的看著崔護將碗里的酒一口也給悶了。 不過這孩子以前估計也沒喝過酒。司馬玥就見他喝完酒之后,一臉想要吐,但卻又極力忍住的表情,真當(dāng)是辛苦。 而這當(dāng)會,鄭洵已經(jīng)端著酒碗面向司馬玥,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了。 司馬玥想著,哪怕這姓鄭的待會說的天花亂墜呢,這碗酒她也不會喝。 “司馬玥,”鄭洵開口笑道,“你這碗酒......” 只是他后面勸酒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見旁側(cè)里忽然伸過來一只手,徑直的端起了她面前放著的酒碗。 她兩邊坐著的分別是司馬宣和王雋。司馬宣這廝剛剛才被鄭洵的那番話給鼓噪得差點都要忘了自己的性別了,這當(dāng)會正歡樂的自己提著酒壇子給自己碗里倒著酒呢,所以自然是無暇來顧及她了。 那么,拿了她酒碗的人,就只能是王雋了。 司馬玥扭頭,就見王雋此時正一手端著她的酒碗,對著鄭洵示意了下,然后仰頭就直接一口給灌了下去。 司馬玥:...... 好在司馬宣和寧康已經(jīng)處在激口情被點燃的時刻,壓根就不會注意到她這里。崔護那小子雖然是個很冷靜的人,但這當(dāng)會卻是被那一碗酒給嗆的喉嚨里一片火辣辣??伤植幌胱屓丝闯鏊粫染频氖聛?,所以一直在垂著頭,極力的忍著即將要破口而出的咳嗽,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她這里發(fā)生的事。 只是,司馬玥無力的扶額,王雋的這個人情她原本是可以不用背的啊。 她其實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將鄭洵勸酒的說辭給頂回去的啊。 而這邊廂王雋已經(jīng)放下了不剩一滴酒水的酒碗。 他看向鄭洵目光里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司馬玥我罩了,今晚你就不要打著勸她喝酒的心思了。 鄭洵知難而退,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明白王雋的意思了,然后轉(zhuǎn)而繼續(xù)運用他的無敵嘴炮去繼續(xù)禍害那三個毛頭小子了。 而在他的蠱口惑和煽口動下,那三只貨很快的就又干了三碗酒下去。 司馬宣雖然嘴炮技能不如鄭洵,但那也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主兒。先前他畢竟是忌憚著鄭洵和王雋是夫子,不敢隨心所欲,但這當(dāng)會幾碗酒水下了肚,哪里還記得什么夫子什么學(xué)生了? 喝到高興處,他從剛剛開始一直被封印著的嘴炮技能也重新開啟了。 寧康在旁也是舌燦蓮花,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于是不一會兒的功夫,這三就開始勾肩搭背,老哥老弟的亂叫開了,只恨不能就原地撮土為香,學(xué)那劉關(guān)張?zhí)覉@三結(jié)義,直接結(jié)拜為異性兄弟了。 喝到高興處,司馬宣也忘了對崔護的那點隔閡了,直接端著酒碗上前,撈了他的肩膀,打著酒嗝醉醺醺的就說著:“崔,崔護,小爺我一直都看你不順眼。你說你一天到晚的都冷著一張臉,裝酷給誰看呢?他媽的要說酷,小爺能比你酷上一千倍,一萬倍。那什么,鄭哥說的對,今晚能坐在一起喝酒,那咱就是兄弟了。啥都不說了,干了這碗酒,往后我就認(rèn)你這個兄弟了?!?/br> 鄭洵和寧康在一旁拿筷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膩y敲著碗起著哄:“干了,干了?!?/br> 崔護雖然是硬撐著沒說,但明顯的也喝高了。 因著司馬宣這么一說,他竟然是真的接過了他手里的酒碗,直接仰脖子就喝光了里面的酒水,然后還隨手往后一扔,酒碗在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后直接奔著下面的大街就去了。 隨即就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是酒碗砸在了街道上的聲音。還有人在憤怒的朝上高喊著:“是哪個龜孫子往下亂扔碗來著?險些不成砸死你爺爺我。來,來,爺爺這就上來找你算賬?!?/br> 鄭洵,寧康,司馬宣他們?nèi)嫁哉乒笮Α?/br> 司馬宣更是伸手大力的拍打著崔護的肩膀,贊道:“你小子牛啊。” 接著不甘示弱般的,他也撈起了桌上的一個酒碗劈手也朝樓下扔了下去。 鄭洵和寧康自然是紛紛效仿之。 圍觀了這一切的司馬玥心里的滋味那叫一個五味雜成。 這他媽的整個就是一群魔亂舞啊。全都喝高了,腦子秀逗了吧這是。 但好在她身旁還有一個腦子清醒的。 除卻替她喝的那一碗酒之外,王雋壓根就再也沒有沾過一滴酒。 非但是如此,他還悄聲的吩咐了那小伙計幾句,隨即很快的,那小伙計就另外提了一壇東西上來。 王雋接過,將司馬玥面前的空碗里都倒?jié)M了。 司馬玥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碗里的竟然是橙汁,喝了一口,竟然還是溫的。 而司馬宣此時在旁邊也看到了她碗里的橙汁,趁著酒意上臉就開始耍起了酒瘋。 “我也要喝橙汁,我也要喝橙汁。“ 王雋正待讓伙計給他倒上一碗橙汁,就見一直坐著不動的崔護忽然起身站了起來,拿了桌上放著的橙子捏在了手掌心里那么一用力,然后他將自己緊握的手放在了司馬宣的嘴邊,聲音是一貫的冷淡:“喝吧?!?/br> 倒還真的有橙汁滴滴答答的從他握緊的拳頭里滴了下來。 全場所有人先是一愣,接著就是哄笑不止。 一晚這么鬧騰下來,司馬宣他們?nèi)齻€毛頭小子全都被鄭洵給放倒了,趴在那人事不省了。 而很顯然,鄭洵對他今晚的戰(zhàn)果很是自豪不已。 他踉蹌著腳步過來,想來拍王雋的肩膀,但卻被他側(cè)身躲過,于是就只拍了個虛空。 “子上,我,我送他們回去。那什么,司馬玥,嘿嘿,兄弟我給你機會,讓你月夜送美人哦?!?/br> 說罷,轉(zhuǎn)身哈哈大笑著去了。 王雋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低聲的吩咐了一旁站著的伙計幾句,讓他親自帶人送他們四個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這才轉(zhuǎn)身看著司馬玥,眉眼之間笑意明顯:“我送你回去?” ☆、第24章 雪夜相見 司馬玥和王雋在街道上并排走著。 月華似水,照的寰宇上下清明一片。 剛剛當(dāng)王雋提出要送司馬玥回家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就想開口拒絕來著。只是后來她一想,她和王雋是住在隔壁的啊,他們兩個人回家的路線那壓根就是一樣的。 所以她真是想拒絕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還只能笑著虛偽了一句:“那就麻煩院長了啊?!?/br> 王雋微微一笑,也并沒有再說什么。 這個年代還沒有宵禁這一說,所以雖然已是晚上,但兩邊酒樓商肆燭火明亮,街上往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 已是仲冬,正是臘梅怒放的時節(jié)。便有小姑娘挎著籃子,沿街叫賣著臘梅花。 王雋便開口叫住了那個小姑娘,掏了一塊銀子出來,將那一籃子的臘梅花都買了下來。而后他轉(zhuǎn)身,將那一籃子的臘梅花都遞給了司馬玥。 司馬玥腦子里有片刻的停頓,而后她才抬頭遲疑的望著王雋。 所以他這是在送花給她? 王雋見她站在那里不動,提著籃子的手就又往前伸了一點,同時笑道:“拿著?!?/br> 司馬玥頗有些遲遲疑疑的接了過來。 上輩子她也不是沒有人追。只是她這個人吧,素來就愛看個小說散文啊之類的,所以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都以為她是個文藝清新小青年,多是送些什么最美散文啊,泰戈爾詩選啊,鋼筆啊之類比較文藝的東西給她,像這般直白的送花的她倒還真的是第一次碰到。 所以她這刻的心情就比較微妙啊。 面上微有灼熱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然是面上紅了。 為了掩飾,她忙低下了頭,裝作去看籃子里的臘梅花了。 冬日天冷,她出來的時候原本是著了狐裘的,只是剛剛出來的急,風(fēng)帽卻沒有戴上。 此時她就感覺到頭上一暖,同時又聽到王雋微帶有責(zé)怪的聲音在頭頂徐徐的響起:“出來風(fēng)帽也不知道戴上。夜里風(fēng)冷,仔細(xì)吹了風(fēng)著了風(fēng)寒。” 司馬玥一時就覺得自己面上的灼熱感更強了。 那首歌唱得真是好啊,曖口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jù),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所以王院長,你對我的這一系列的舉動到底是單純的出于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呢,還是看上了我,想撩我,然后又怕我不答應(yīng),就這么打算一直曖口昧下去呢? 啊啊啊,司馬玥覺得自己好糾結(jié)。他媽的就這樣給她送了花,戴個風(fēng)帽而已,又沒有明確的說什么,她都找不到什么借口來說王雋了。 而王雋依然保持著以往的那種,伸出手來撩你一下,待你心癢癢了,他又及時的收回手,繼續(xù)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 只是對著他現(xiàn)下這張斯文儒雅的臉,司馬玥只想將手里的臘梅花扔他一臉。 愛不愛的麻煩您老倒是給個準(zhǔn)話啊,她受不了這樣曖口昧的撩口撥啊。 司馬玥一面鄙視自己的心志不堅定,很輕易的就被王雋的幾下小撩口撥給撩的心神不定,胡思亂想,一面又痛定思痛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往后不管王雋對她言語行動之間表現(xiàn)的再如何曖口昧親近,她都只將這些當(dāng)做是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坦然受之就是了。 想到這里,她深呼吸了三次,然后抬頭,坦然的對上王雋一直在看她的目光,而且還彎腰對著他行了一個晚輩對長輩該行的那種禮,朗聲的說著:“謝謝院長送我的花?!?/br> ......王雋瞬間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他在想著,他這樣是不是還是太含蓄了些呢?所以她還是單純的將他對她的好當(dāng)成了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既然如此,往后不如再加大點力度吧。 思及此,他便伸手握住了司馬玥的手,柔聲的笑道:“剛剛我見你也沒吃些什么,現(xiàn)下是不是肚子餓了?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雞湯餛飩,現(xiàn)下帶你去吃?” 王雋溫?zé)岬拇笫治兆∷值哪且豢蹋抉R玥下意識的就想躲閃。但她瞬間就又想起了自己剛剛才做下的那個決定,于是掙扎了一下見掙脫不掉之后,她便不再費力掙扎了,反而是笑著對上了王雋的目光,爽朗的答道:“好啊?!?/br> 王雋見她如此順從,眼角眉梢笑意明顯,握著她的手就慢慢的往前走著。 頭頂月色明亮,周邊人聲時而喧囂時而寧靜。他就這樣握著司馬玥柔嫩的小手,慢慢的走在青石大街上,身后長影默然交纏。 所謂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想來也不過是如此了。 在司馬玥的想象中,王雋身為族長兼院長,身家更是豪富,出入的一定都是最頂級的高檔場合。所以他說的雞湯餛飩,那肯定是哪家大酒樓里的招牌拿手菜,不想最后他們站在的卻是一個路邊小攤旁。 司馬玥望著眼前胡亂放著兩張桌子數(shù)條長凳的小攤子,以及旁邊挑子上正在咕嘟嘟冒著熱氣的鍋,狐疑的問著:“你說的很好吃的雞湯餛飩,就是這里?” 王雋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就走到了一旁空著的桌子旁坐了下來,回頭對著那正在往挑子下面添柴火的老漢說道:“李老丈,麻煩來兩碗雞湯餛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