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王雋想來是這里的???,那李老丈都已經(jīng)識得他了。 直起彎著的腰,李老丈回頭就笑道:“王公子來了?咦,鄭公子沒有一起來?” 想來往日王雋是和鄭洵經(jīng)常一起來的。 王雋點(diǎn)頭:“他沒有來。” “好嘞,”李老丈收回打量司馬玥的目光,揭開頂上的鍋蓋,抓了兩把餛飩?cè)恿讼氯?,“您和您的這位朋友稍等,餛飩馬上就得?!?/br> 約莫是見司馬玥看著他的神情太糾結(jié)了,在等餛飩的間隙里,王雋便問著她:“以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吃東西?可是不習(xí)慣?” 不就是路邊攤嘛,司馬玥心里想著,她有什么不習(xí)慣的?上輩子她原本就只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姑娘,日常吃的最多的就是路邊攤了。只是現(xiàn)下見著王雋一身錦衣華袍的坐在這路邊攤上,她怎么看都怎么覺得有點(diǎn)別扭啊。 在她別扭的這當(dāng)會,李老丈已經(jīng)端了兩碗餛飩過來。 皮薄個大的雞湯餛飩,上面灑了一把碧綠的小蔥花,看起來賞心悅目,聞起來也是噴噴香。 剛剛在明月樓的時候,她只顧望著那幾個人?;顚毩耍惯€真的沒吃什么東西下去。這會聞到了餛飩的香氣,立時食指大動,埋頭就苦吃了起來。 她用實(shí)際行動來回答了王雋她習(xí)不習(xí)慣在路邊攤吃東西的問話。 王雋倒是有些被她的這副吃相給驚到了。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碗餛飩就已經(jīng)被司馬玥給全都吃完了,連湯都喝了個一滴不剩。 一吃飽,心情那就大好啊。 “哎,院長,你怎么不吃啊?” 將手中拿著的筷子擱下,她抬頭見王雋碗中的餛飩一個都沒有動,于是便笑著問了一句。 王雋收回一直看她的目光,開始低頭吃著餛飩。 他吃東西的動作優(yōu)雅之極??v然是隨便的坐在這路邊滿是油膩的桌子上,可是看著他吃東西的模樣,那依然會覺得這是一幕很養(yǎng)眼的風(fēng)景。 總有那么一種人,但凡他所在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會自動成為背景板,讓你眼中所看到的,注意到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有個這樣的人做老公其實(shí)也不錯喲,帶出去絕對會很長臉的喲。 司馬玥花癡的想著,差點(diǎn)一沖動就脫口而出一句,院長,你喜歡我嗎? 好不容易硬將這句問話給壓了回去,抬頭就見王雋正好吃完了餛飩,坐在那里望著她呢。 司馬玥覺得王雋望著她的這目光怎么就跟x光似的啊,簡直就是要透射了她的內(nèi)心,準(zhǔn)確無誤的捕捉到了她剛剛的心中所想了。 心虛之下,她急忙轉(zhuǎn)頭,不敢再對上他的目光。 “李老丈,”她叫著在一旁忙碌的李老丈,“餛飩多少錢一碗?” 答案是五文。 所以兩碗就是十文啰。 司馬玥伸手在自己的小荷包里數(shù)了十個銅板出來,很是體會了一把孔乙己排出九文大錢時的裝闊氣的感覺。 然后她轉(zhuǎn)頭,對著王雋就豪爽的說道:“院長,今晚這餛飩,我請你吃了。” 王雋瞧著她面上小大人似的模樣,由不得就也笑了:“好啊?!?/br> 因著有這么一個小插曲,接下來司馬玥對王雋的提防之心倒是消除了不少,兩個人之間相處起來也較先前自然了不少。 一路到家,次日司馬玥就被李太后特地的遣了人來接到宮中去了,說是要好好的給她慶祝一番她挑戰(zhàn)算術(shù)夫子成功的事。 她在宮中一連逗留了兩日,至次日傍晚回來的時候,空中竟然是飄飄灑灑的下起了小雪。 司馬玥上輩子所在的那個城市還真的沒怎么下過雪,因此這猛然的見著下雪了,只把她給激動的啊,恨不能直接跑雪地里撒歡跑個幾圈來回。 只是到底還是被鶯時給勸住了,只能坐在窗邊美人榻上,趴在窗臺上看著屋外雪花柳絮般的翻飛。 時已入夜,廊下燭火昏暗,可見照亮的那一小塊區(qū)域里細(xì)小的有雪花簌簌而下,遠(yuǎn)山近處靜謐一片。 司馬玥就這樣趴在窗臺上看著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時間長了,不由的就有些想睡。 恍惚間,似是聽到有人在旁邊說著:“這樣雪夜趴在窗臺上睡著了,可不是立時就會著了風(fēng)寒?” 司馬玥猛然睜開眼,就見王雋一身錦衣狐裘,正攏手站在窗外含笑望著她。 ☆、第25章 畫中少女 司馬玥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探頭去望院子里的各處。 傳說中的那十名守衛(wèi)真是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 上次司馬宣晚上翻墻過來,好歹守衛(wèi)還是發(fā)現(xiàn)了的,而且那時候鶯時還不在。只是今晚,守衛(wèi)是在的吧?鶯時也是在的吧?可是竟然都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這院子里多了一個人。 所以誰要是和王雋有仇,指不定晚上就被他給滅了口,而且對方極有可能到了閻王老子那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真是細(xì)思極恐。 “呵呵,原來是院長大人啊,”司馬玥立時狗腿似的笑,力求不能得罪面前的這位大佬,以防不知不覺的就被他給滅了口,“不知您老這么晚了大駕光臨是有什么事啊?” 王雋不理會她面上忽然而起的狗腿笑容,只是伸手遞過來一樣?xùn)|西。 細(xì)細(xì)長長的一個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盒子,觀其外形,估摸著里面放的應(yīng)該是卷起來的書畫之類的東西。 司馬玥狐疑的抬頭望著他,問道:“給我的?” 她覺得她就是一鑒賞白癡,什么名畫名帖之類的在她手上那都是暴殄天物,要是送她這些東西那還不如直接送她銀子來得實(shí)際。 王雋點(diǎn)頭,語聲溫和的似是要將這滿院的落雪都給融化掉。 “昨日就想給你,只是這兩天你都不在家,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來。” 王雋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這兩天你不在家,其實(shí)我很想你,所以剛剛等你回來了,我迫不及待的就過來見你了。 但司馬玥對他這句話的關(guān)注點(diǎn)卻是,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這兩日他也這般的翻墻進(jìn)過她的院子啰?而且還無人發(fā)現(xiàn)啰? 所以說他進(jìn)入她的院子都如進(jìn)無人之境一般,那還要那堵墻干嘛啊?直接撤了算了。 但腹誹的話也只敢在心里說說,面上還得大方得體的笑。 “那謝謝啊。” 紫檀木盒子被她握在手中,王雋卻一時沒有走。 他只是攏袖站在廊下,望著空中被風(fēng)卷著四處飛舞的細(xì)小雪花。 長輩曾經(jīng)教導(dǎo)過,客人送東西給你,你要先說謝謝,然后要等到客人走了之后才能打開。當(dāng)著客人的面就看他送的東西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所以雖然司馬玥很好奇這紫檀木盒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但她還是按捺住了自己那顆蠢蠢欲動想打開盒子的心。 只是王雋就是站在窗外不走啊,最后弄得司馬玥都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只能主動的開口說著:“不然院長到我屋子里來坐會?站在外面多冷啊?!?/br> 王雋猛然的回頭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意味頗有些意味深長。 司馬玥努力的擺出了一副誠實(shí)臉,以此來證明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其實(shí)真的是發(fā)自肺腑,不是隨便的敷衍,更不是變相的逐客令。 但王雋卻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望著空中飄舞的雪花,過了一會之后方才徐徐的說道:“女孩子不要隨便邀請別人到她的閨房里去,這樣容易讓人誤會?!?/br> ......司馬玥算是領(lǐng)會了什么叫做賊喊捉賊了。 是哪個混蛋翻她家院子的墻隨便的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末了卻還在這怪責(zé)她隨隨便便的開口邀請他進(jìn)屋? 司馬玥一時恨不能直接擼袖子上前去就和王雋好好的掰扯掰扯這其中的道理。 但王雋卻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 “天冷,趴在這容易著涼,早些睡吧?!?/br> 說完這句話之后,司馬玥就只見一道白影輕煙般的閃過,然后窗外哪里還有什么王雋在?只有團(tuán)團(tuán)飛舞的雪花罷了。 若不是手中實(shí)打?qū)嵉呐踔莻€紫檀木盒子,司馬玥簡直都要懷疑剛剛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顫著手關(guān)上了窗子,她癱坐在美人榻上,一時都不曉得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手中紫檀木盒子在燭光的映照之下,表面呈現(xiàn)出了緞子般的光澤。 手輕撫上盒子表面,觸手冰涼一片。小心的打開盒子,見里面正靜靜的躺著一卷卷軸。 果然是書畫之類的東西!所以自己到底是長得有多文藝清新啊?上輩子追她的男生送她最美散文之類的心靈雞湯,這輩子碰到個曖口昧的人吧,特么的送她的還是書畫。 司馬玥剛剛的好奇之心立時就消了一大半。 隨隨便便的伸手將這卷軸拿了起來,打開,見這是一副畫,畫上面畫的是個少女。 少女身著狐裘錦衣,懷中抱著一大捧金燦燦的臘梅花。雙目靈動,唇角笑意雖盎然,但總會給人幾分狡黠之感。 看得出來作畫之人的用心,這個少女畫的簡直就是活靈活現(xiàn),所以這幅畫是出自名家手筆了? 正待要看看這幅畫到底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眼角余光忽然卻瞥到了畫軸上。 然后司馬玥就怔住了。 這幅畫上下的兩根畫軸,好像,好像是玉做的啊。 她不相信似的伸手摸了過去,觸手溫潤滑膩。 這一個多月以來,李太后沒事的就會讓人送一些玩意兒來給她玩,其中不乏玉制品。所以縱然她上輩子是一個連玉都沒有怎么接觸過的人,可現(xiàn)下一塊玉扔她面前,她好歹也是能分辨得出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贗品。而她現(xiàn)下就很肯定眼前的這兩根畫軸確然是玉做的,而且還是價值不菲的白玉。 所以說這幅畫到底是有多貴重呢? 司馬玥立刻就將方才的隨便之心收起,轉(zhuǎn)而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上的畫卷,又仔細(xì)的打量了一遍。 畫中少女依然站在里面抱著一捧臘梅花在對著她巧笑倩兮。 司馬玥嘖了一聲,然后就想著,要是長成畫里的少女這樣那可真是好啊。估摸著也不用學(xué)啥技能傍身了,光憑著這一張臉就夠了。 君不見熊貓就只會賣萌這一樣,但還有大把大把的人上趕著愿意圈養(yǎng)伺候它啊。 司馬玥珍而重之的將這幅畫卷了起來,重新的放入了紫檀木盒子里,然后想著要找個機(jī)會將這幅畫還給王雋。 太貴重的東西,她沒法收。就算是真的收下來了,她也會心神不安的。 而且這無緣無故的就收別人這么貴重的東西算是怎么回事呢?她和王雋兩個人又沒有熟到那個份上。嗯,除非他說他喜歡她,而她也喜歡他,那這樣她就可以坦然的收他的東西了嘛。 帶著這樣的小心思,司馬玥躺在床上蓋好被子,準(zhǔn)備睡覺。 只是腦子里總是混亂一片,似是有個什么很重要的東西被她給忘了一般。 她就努力的想,努力的想,想著想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