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只是他才剛走了兩步,就聽得身后一道冷冽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們圍在這里做什么?” 司馬玥聞聲回頭,就見后面正有一年輕男子穩(wěn)步的走了過來。 觀其相貌,與司馬宣長的有五六分的相像,不過相較司馬宣身上的跳脫之氣而言,這個人一望就知道是個沉穩(wěn)內斂的人。 司馬玥想著,這個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儲君司馬元了。 ☆、第31章 相思之意 司馬玥猜想的不錯,來的這位確實是當今儲君司馬元。 在場的眾位內監(jiān)宮娥一見司馬元,立時便都趴在了地上磕了個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太子。 司馬元沉著一張臉,輕揮了下衣袖,冷聲的說道:“都起來吧?!?/br> 眾位內監(jiān)宮娥謝了太子的恩,剛剛爬起了身,不想一抬頭又見到了司馬宣和司馬玥也杵在了那。 于是剛剛爬起來的一群人只好又趴下去磕了個頭,叫了一聲殿下、公主。 這次輪到司馬宣和司馬玥裝逼了。 同樣是學著司馬元的樣,輕揮了下衣袖,冷聲的說了一句都起來吧。 一群內監(jiān)宮娥這才爬了起來,不過眼角余光卻是四處的瞟著,想著可別又有哪位貴人悄無聲息的杵在這,然后他們又得趴下去磕頭了。 司馬元的目光先是在司馬宣和司馬玥的面上掃過,然后才看向司馬瑜和跪在地上的那宮娥,問著:“二皇妹,發(fā)生了何事?” 剛剛司馬宣和司馬玥見到了司馬元,都是行了兄弟(妹)相見之禮的,獨有司馬瑜,她見著了司馬元,卻依然是靠在轎輦上坐著,不說站起來行個禮了,便是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這會見司馬元開口問她,她先是朝天空翻了個白眼,而后方才很不耐煩的揚著下巴指著那宮娥說著:“這賤婢沒有清掃干凈,屋檐下的冰棱子落了下來,險些砸到了本公主。給她這些教訓都是輕的,若是告訴了母后,都能直接將她給沉塘了?!?/br> 司馬玥心里就在暗暗的替崔皇后惋惜。 生了一個蠢女兒也就罷了,可架不住這蠢女兒還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給她拉仇恨啊。 司馬元望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宮娥。 只見這宮娥的嘴角四周,連著臉頰都已經是鮮血淋漓,血rou模糊的了。 這到底是被抽了多少個嘴巴子才會這樣?只怕再抽下去,這宮娥的臉就要廢了。 “四喜,”司馬元忽然喝叫了一聲。 身后的一名內監(jiān)立刻垂手上前,問著:“太子有何吩咐?” “將這宮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而后他轉頭,對著司馬瑜說道:“這宮娥分內之事沒有做好,連累二皇妹險些為冰棱子砸到,孤這就讓人重打她二十大板,為二皇妹出氣。” 司馬玥愕然。這司馬元是要和司馬玥一個鼻孔出氣了? “那就謝謝大哥了。”司馬瑜淡淡的說著,但言語之中實在是聽不到一點感謝的意思。 司馬元點了點頭:“二皇妹客氣了。你我是兄妹,理應相互照應著?!?/br> 司馬瑜自鼻孔里哼了一聲,而后便吩咐著起轎,說是要趕去母后那里用午膳。 走出了一截路之后,她身側就有一宮娥在旁邊討好的說著:“公主您剛才可真是威風,就連太子都要討好您呢?!?/br> “哼,”司馬瑜扭頭,不屑的說著,“他是太子又怎么樣?不說父皇最是寵愛我,我說什么他都依著,就是當今的皇后那可是我母后呢,他敢不討好我?父皇的皇子可是不只他一個呢,他惹得起父皇,惹得起我母后,和我母后身后的博陵崔氏一族嗎?惹惱了我和母后,廢了他這個太子想來也不是很難的事?!?/br> 那宮娥不住的點頭:“誰不知道博陵崔氏可是五姓氏族之一呢,太子哪里敢得罪公主???” 這邊廂她們主仆兩個在這里意□□著,而那邊廂司馬玥和司馬宣則是隨著司馬元去他的東宮。 東宮自然是富麗堂皇,亭臺樓閣,蜿蜒長廊。 一進入大殿之后,司馬元就吩咐著四喜關上門,然后站在外面守候著,不讓任何人進來。 一時空曠的大殿內就只有司馬元、司馬宣和司馬玥三人。 司馬玥轉身望著關的緊實的大門,有點發(fā)懵。 這怎么搞的跟他們三要在這里進行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你就是玥兒?”身后忽然傳來司馬元的聲音。只是較剛剛冷冽穩(wěn)重的聲音相比,現下的這個聲音就有幾分跳脫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就見剛剛還沉穩(wěn)內斂的司馬元這會正沒骨頭似的歪著身子,很沒形象的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還架在一起抖啊抖的。 ......司馬元這秒變的是什么畫風?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司馬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徑直的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后對司馬玥說道:“我大哥就是這幅德行。人前裝的謙和沉穩(wěn),內里其實比我還跳脫,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br> 司馬元打量了司馬玥一番,而后就轉頭對司馬宣笑道:“先前聽你說我這meimei生的好,明媚動人的跟朵芍藥花似的,我還不信,今日一見之下我算是信了。玥兒,那什么,到了我這可千萬別跟我客氣。隨便坐,想吃什么跟我說,哥讓人給你弄去。想要什么玩意兒也跟我說,但凡只要是這天底下有的,我都一定會想了法子給你弄來。要是誰敢欺負你了,你就報哥的名號,哥就不信弄不死他?!?/br> 司馬玥:這司馬元到底是個什么畫風?誰能大發(fā)善心告訴她一下? 司馬宣瞧著司馬玥站在那里風中凌亂的樣,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哎,我說哥,你怎么能一下子將你的真面目在玥兒的面前暴露出來?我們玥兒膽小,嚇著她了不是。” “敢跟王雋叫板的人哪里會膽???”司馬元嘿嘿的笑道,“玥兒,你挑戰(zhàn)算術夫子的事我可是聽說了,不說別的,哥為你自豪。” 司馬玥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口水:“謝謝大哥。” 司馬元很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咱倆誰跟誰啊,說這些客套話做什么?哎,玥兒,你是不是瞧著我剛剛讓人打了那宮娥二十大板,心里對我有意見?” 就算是心里再有意見,那口頭上也不敢說啊。 對方畢竟是儲君,下一任的皇帝,要是惹惱了他,到時秋后給她穿小鞋什么的,她可消受不起。 于是她連忙搖頭:“沒有。” “沒有?”司馬元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只差舉起衣袖拭淚了,“大哥好傷心,玥兒竟然不信任大哥,還對大哥正著眼睛說瞎話?!?/br> ......司馬玥這當會是完全懵逼了。 司馬宣在旁看不過,于是便喝叫了一聲:“大哥你別在那裝了?!?/br> 然后他又點頭對司馬玥解釋著:“大哥剛剛的此舉,其實是救了那個宮娥。若是依著司馬瑜,一直用鞋底抽那名宮娥的嘴巴,那宮娥的一張臉都要給廢了。但屁口股rou多,就算是打了二十大板受了些罪,用些好藥粉敷一敷,很快就好了?!?/br> 司馬玥聞言,悄悄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 她覺得臉上的rou其實也不少啊。但為什么大家就是覺得臉比屁口股重要呢? “不過,”司馬元那貨此時收起了面上的泫然欲泣臉,轉而換上了一副正經臉,“說到底,今日的事司馬瑜雖然是做的過分了些,但那宮娥其實也做差了。既然她在這宮里當差,那就該事事小心謹慎,讓別人抓不到把柄才是,不然就是有一日她死了,那也怨不得別人?!?/br> 司馬玥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也進出皇宮無數次了,但她原本就有個公主的身份,再加上有李太后罩著,所以一直看到的都是宮里的美景,很少看到陰暗面。但今日經由這么一出,再是司馬元這么一說,她才驚覺,其實這才是真正的皇宮啊,弱rou強食,黑暗無比的皇宮。 眼見得司馬玥面上現了幾分懼怕的神色出來,司馬元忙過來安撫著。 “玥兒不用怕。你上有皇祖母罩著,下有我和阿宣護著,到哪里你都能橫著走,不用懼怕任何人?!?/br> 雖然不知道這位太子說的這話到底是真心實意呢還是只是敷衍呢,但司馬玥這當會卻還是覺得很感動。 “謝謝大哥。”她這句話說的很是真心實意。 司馬元很明顯的感覺到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而接下來司馬玥也較先前放松了不少,兄妹三人坐在那里閑扯了起來,但大多都是司馬元在說,她和司馬宣在聽。 司馬元妙語如珠,將他這次代天巡狩途中發(fā)生的趣事一一的說來,只逗得司馬玥和司馬宣大笑不已。 司馬玥由衷的感嘆著,這兄弟倆其實都是個嘴炮啊。 司馬元嘴炮完了,就帶了司馬宣和司馬玥去李太后那里一起用了晚膳。 一出了這大殿門,哪怕就是面對著李太后呢,司馬元也恢復了他那副謙和沉穩(wěn)的面貌來。 所以說,這司馬元還是真的將她當做自己人了?連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都毫無忌憚的在她面前展示了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里,司馬玥就在宮里待著。 有司馬宣陪著,這日子倒也不嫌無聊。只是靜下來的時候,司馬玥總是會想起王雋。 那廝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的???還有他說要出遠門,到底是要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也不給個確定的話語給她。 捻指雪晴,轉眼除夕已然在望。 這日司馬玥陪了李太后一上午,正回到自己的偏殿里想歇息一會,就忽然聽得敲門聲。 鶯時過去開了門,外面站了個面生的小內監(jiān),說是要找端華公主。 司馬玥上前,對方對他行了個禮,然后遞過來一封信,說這是族長讓他親手交給端華公主的。 小內監(jiān)說完這句話,轉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族長?王雋? 司馬玥的心里立時就狂跳了起來。 她手中捧著那封信,卻如同是捧著一只guntang的山芋。 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展開來看時,雪白的清水箋,上面只有行云流水的四個字。 我很想你。 ☆、第32章 未來夫婿 桃李巷王雋家中。 鄭洵很沒形象的斜坐在椅子里,一面磕著瓜子一面看著對面正在擦鼻涕的王雋。 “哎,我說子上,”鄭洵磕光了手里的瓜子,伸手又從手側的梅子青陶罐里抓了一把,而后就笑瞇瞇的指責著,“你這個人就是這點沒趣。明明大家都是凡人,拉屎放屁總歸會有大失形象的時候。可你瞧瞧你啊,就算是打噴嚏流鼻涕,偏偏還看起來那么優(yōu)雅,實在是讓我等凡人看著就想敬而遠之啊。” 王雋沒有理會他,依然是動作十分優(yōu)雅的用手絹擦著鼻涕。 一旁的承影倒是看不下去了,出口反駁著:“我家公子的這份清貴優(yōu)雅是天生就有的,絕對不是故意裝出來給無聊的世人看的?!?/br> 鄭洵瞟了他一眼,口中嘖嘖兩聲:“你倒是挺護著你家公子的。既然你這么護著,那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家公子這段時間去了哪里?又是為的什么弄了一身病在這里?” 承影這下子沒說話了,顯然是不敢說。 鄭洵哼哼了兩聲:“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我滎陽鄭氏好歹也是在各地都有些眼線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