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75.院長上線 原本司馬玥被崔群的人抓住了時是存了必死之心的。便是后來崔群用他來威脅司馬宣,她都已經(jīng)在琢磨著,不然就硬氣些,一頭撞在脖子上架著的那把刀,自己了斷自己算了。 實(shí)在是崔群這個人她瞧著jian詐的很,就是司馬宣真的說了藏軍需糧草的地點(diǎn),他斷然也是不會放過他們兄妹的,說不定到時還怎么羞辱他們兄妹兩人呢。所以算了,還是她一刀弄死了自己,這樣還能讓司馬宣逃了。 不想后來司馬宣逃了之后,崔群卻是沒有立時要她的命,也沒有說給她上刑,讓她吐露藏軍需糧草的地點(diǎn)雖然她其實(shí)也并不知曉司馬宣到底將那批軍需糧草藏在哪了,只是說將她關(guān)到水牢里面去。 她當(dāng)時就心里松了一口氣。 兩天足夠發(fā)生很多事的了??礃幼铀抉R宣這次是有備而來的,若是他和阿泰逃了出來,以她一個瑯琊王的身份,去周邊郡縣借調(diào)了兵將來,說不定直接攻下了扶風(fēng)郡,到時她就能得救了。 雖然知道這也不過是個奢望,司馬宣和阿泰到底逃不逃得出去還要再說,只說去其他郡縣借兵來攻扶風(fēng)郡這事,崔群怎么看都不是個善茬啊,這扶風(fēng)郡未必就真的好攻了,說不定到時惹惱了他,直接一刀結(jié)果了她。 司馬玥越想就越覺得害怕,只覺得最終自己還是難逃一死的,不過就是早死遲死的區(qū)別罷了??上胫F(xiàn)下好歹還活著不是嗎?活著就總是會有希望的。 幾名守衛(wèi)押送著她,進(jìn)了一道門,臺階往下。明明已經(jīng)是盛夏,可是越往下走,就越是覺得陰寒。 及至后來,司馬玥都能很明顯的看到兩側(cè)墻壁上浸出來的水珠了。這些水珠在兩側(c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很是晶瑩剔透,但也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好不容易臺階到了盡頭,他們踏上了一片平地。 早就有牢頭迎了上前來,對著那侍衛(wèi)點(diǎn)頭哈腰的,說著:“這不是趙侍衛(wèi)?今兒個怎么貴腳踏賤地,有空來我們這地界走一遭?“ 姓趙的侍衛(wèi)大力的將司馬玥往那牢頭的方向一推,笑道:“奉了太守的令,來給你送個人。” 牢頭隨即打量了司馬玥一眼,猥瑣的笑道:“倒是個小美人兒。哥幾個能樂呵樂呵嗎?” 司馬玥聽懂了他這話里的意思,當(dāng)即臉一白,胸腔里的一顆心砰砰的亂跳了起來??v然是這里陰冷潮濕的,可她還是背上出了一身的汗。 趙侍衛(wèi)此時卻是笑道:“暫時只怕是不成的。你們哥幾個手腳重,到時不慎弄死了她,太守可還是等著有話問她的,到時你們哥幾個有幾個腦袋夠太守砍的?還是暫且收起你們的那些心思吧?!?/br> 那牢頭一聽,立時就規(guī)矩了許多,連連的點(diǎn)頭:“是,是。既然是太守親自下的令,哥幾個定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br> 趙侍衛(wèi)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好的招待著這位姑娘,可別讓她死了?!?/br> 說到這里,他又望向司馬玥,一見她一張臉還是煞白的,但就算如此,依然還是容色傾城。他心里就在想著,太守只怕是看上了這個姑娘,不然怎么不給她上刑,逼她吐出藏軍需糧草的地點(diǎn)?定然是想著上了刑,一身的血rou模糊,倒毀了她這身好皮rou。還是關(guān)在水牢的這個法子好,又算是上了刑,又不毀什么的。而且這姑娘看著就是個嬌滴滴的,只怕是沒吃過苦的。保不齊下了水牢沒個半個時辰,到時就哭著喊著的將藏軍需糧草的地點(diǎn)說了。 想到這里,他便又向牢頭交代了一聲:“可別讓她死了?!?/br> 而后又轉(zhuǎn)向司馬玥的方向,說著:“姑娘,容在下提醒你一聲。這水牢可是建造的有些時日里,水里保不齊就有些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姑娘若是覺得怕了,早些將藏軍需糧草的地點(diǎn)說出來,那也不用受這重罪了。 司馬玥心里想著,那我還是受這份罪吧。好歹她是活著受這份罪的,總好過于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只是緊緊的抿了唇,不說話。 但很快的她就覺得,她這還不如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呢。 趙侍衛(wèi)走后,牢頭就過來押著她往水牢里走了。 因著趙侍衛(wèi)說的那番話,牢頭一時倒也不敢真的對司馬玥怎么樣,不過還是順帶在她身上揩了幾把油,而后推開牢門,直接將她往下面一推,說了一句你就好好的享受著吧,而后便走了。 早在牢頭還沒打開牢門的時候,司馬玥就看到了這水牢的真面目。 四面堅(jiān)厚粗糙的石墻,里面汪著的全都是水。這些水想來是沒有換過的,烏漆墨黑的,還伴隨著陣陣的腥臭。不說人站在里面了,只是站在這外面看著就已經(jīng)覺得是很惡心的了。 司馬玥當(dāng)即面上便又更白了些,掙扎著就想往后推。 但那牢頭是個粗魯漢子,力氣十分的大,直接一推搡之間,就把她給推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被往下這么一推,司馬玥沒提防,猛然的就只覺得一股腥臭的水灌到了自己的喉嚨里面去。 她忙撲騰的站了起來,但那口水卻已經(jīng)是被她給咽了下去,她立時便站在水里吐了個昏天黑地,真的是連膽汁都快要吐了出來。 待吐得筋疲力盡了,她略略的定了定神,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除卻石墻和水,真的是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好在這水只到她的胸口處,好歹暫時還是淹不死她。但她也不能坐下去,坐了下去水肯定是會淹過她的口鼻的。換而言之,她就只能一直這么站下去。 這地牢建在地底下,縱然是地面上暑氣正盛,可這里依然還是潮濕陰冷。司馬玥穿的原就是夏日的衣衫,輕薄的很,此時人站在齊胸口的水中,全身衣裙盡濕,早就是止不住的全身發(fā)冷了。 若是這么一直在這水里站下去,司馬玥想了想,估摸著她都支持不了兩天的,都能直接倒下去了。 她一時就后悔的要死,早知道還不如剛剛很一狠心,脖子直接往那把刀上一撞呢,也省得這么零零碎碎的受罪。 只是那時候決絕的很,想著死也不過是這么一回事。現(xiàn)下站在這齊胸口的水里,可她依然還是想著活下去,和王雋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想著王雋那日說的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她就覺著一顆心酸痛的厲害。 若是她真的死了,他會怎么樣?司馬玥不敢想。 雖然那時候她覺得王雋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戀人之間的一些甜言蜜語罷了,可是現(xiàn)下,她卻就是想去相信他。 所以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司馬玥握緊了拳頭,目光又在四面掃了一圈,想著可能有什么法子逃了出去。便是不能逃了出去,找個好歹能坐下去休息的地方也好。 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這水面上其實(shí)還是漂浮著些東西的。 水是墨黑的,水面上漂浮的都是一些枯枝碎葉之類的垃圾,一開始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只是后來,她看到了好幾雙亮晶晶的小眼睛。 她心中突突的亂跳了起來,再定睛去看時,就知道了,那是水老鼠。 油光水滑的皮毛,亮晶晶的小眼睛,在水面上快速的游動著。 這些水老鼠想來都是不怕人的,見著有一個大活人在這里,非但是沒有往后退,反倒是有想上前來的架勢。 司馬玥嚇了一跳,一見左手邊漂浮著一根木棍,忙幾步趕過去撿了起來,將那木棍撈在手,對著那幾只水老鼠的方向就用力的拍打著水面。 水老鼠吃驚,往后退了退,睜著豆大的小眼睛望著司馬玥,但一時總算是不敢上前了。 司馬玥略略的松了口氣,更加的握緊了手里的木棍。 但是這口氣還沒有完全的松了出來,她就忽然覺得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著她的腳腕滑了過去。 她心中立時一緊。但很快的,她又察覺到那冰涼的東西繞上了她的腳腕。 她一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齊刷刷的往頭頂上沖了過去,隨即又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將她涌上去的那些血液全都凍成了實(shí)心的冰坨子,再也沒法流動了。 是蛇!是蛇! 司馬玥生平最怕的就是這種軟化冰涼的東西,看電視的時候,遇著動物世界里講蛇的時候她都會立時換臺,平日里連泥鰍也都不敢去觸碰,黃鱔也都不敢去吃的,可是現(xiàn)下卻竟然有一條蛇盤在了她的腳腕上。 方才所有的堅(jiān)決和勇氣這時仿似都被戳破了氣球,咻的一聲就全都跑掉了。 “啊??!” 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尖叫出聲,同時在水中用力的撲騰著,用手里的木棍去打著水底下的那條蛇。 若早知這樣,她真的是寧愿死了。 而此時京城皇宮的東宮里,有侍衛(wèi)急急的捧著一卷紙過來見司馬元。 司馬元正端坐案后看奏折。近來慶隆帝的身子越發(fā)的不好了,便下了讓太子監(jiān)國的旨意,所有大臣的奏折都由司馬元來批復(fù),遇到重大的事件才報(bào)由慶隆帝裁決。 侍衛(wèi)躬身站定,雙手高舉手中紙卷,說著:“殿下,瑯琊王的飛鴿傳書?!?/br> 立時就有內(nèi)監(jiān)過去接過了侍衛(wèi)手中的紙卷,雙手高舉著呈給了司馬元。 從外面來看,那不過是小指寬的一卷白紙罷了,但是外面卻是沾著幾點(diǎn)猩紅之色的。 是血跡! 司馬元心中一凜,立時伸手從內(nèi)監(jiān)的手中拿過紙卷,打開看了下去。 這一看,面上立時就開始嚴(yán)肅了起來。 司馬宣在紙條上面說,司馬玥被崔群所擄,現(xiàn)被囚于扶風(fēng)郡中。他和阿泰拼死逃出,現(xiàn)藏于扶風(fēng)郡外某處山中,但崔群依然遣了人在搜捕著他們。 旁邊伺候的內(nèi)監(jiān)不曉得司馬元為什么忽然之間就面色沉了下來,只覺得心中惴惴,忙垂下了頭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但忽然只見得司馬元猛然的站了起來,沉聲的說了一句:“備馬,去桃李巷?!?/br> 桃李巷王雋家中,承影正手中端著黑漆托盤在給王雋送飯菜。 王雋這些日子壓根就沒有正經(jīng)的吃過幾次東西,眼見得人就消瘦了不少,好不容易昨兒個好了一點(diǎn),不想宮中眼線又傳來了消息,說是端華公主和瑯琊王殿下私自的離了宮,出了京了,只是沒人知曉他們到底去向何方。 王雋一聽,立時就動用了王氏一族布在全大夏的眼線打探著,只是到了現(xiàn)下依然還是沒有一絲半點(diǎn)的消息傳了過來。 承影低頭看了一眼托盤里的飯菜,搖著頭想著,只怕公子也還是吃不下的。 王雋正在書房里,但他什么事都沒有坐,只是坐在書案后的椅子上,靜靜的瞧著放在案上的琉璃瓶。 琉璃瓶里是大半罐的彩色幸運(yùn)星。那日他失手將琉璃罐打碎之后,這些星星滾了滿屋,被誤踩著的也有不少。但隨后他便又重新尋了個一模一樣的琉璃瓶來,一顆顆的將這些滾了滿屋的幸運(yùn)星都給撿了起來。那些被踩扁了的,弄壞了的,他就摸索著,一顆顆的重新疊過,最終終于湊齊了所有的幸運(yùn)星放在這琉璃罐里,一如它們當(dāng)初并沒有被打碎罐子,滾了滿屋一般。 而承影一走進(jìn)書房的門,看到的就是王雋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的望著這琉璃罐子的場景。 彼時已是夕陽西下了,有余暉透過窗子照了進(jìn)來,將那只琉璃罐子映的流云漓彩,極是奪目。 只是這般一直的瞧著卻也傷眼的很。 承影暗中的嘆了一口氣,將托盤放到了桌上,拿了飯菜出來在桌上擺好,垂手走過去輕聲的說了一聲:“公子,吃飯了?!?/br> 王雋沒有動。 這在承影意料之中。他便又開始說著先前想好的說辭:“人是鐵飯是鋼,您得吃飯。若是待會有端華公主的消息傳了來,您沒吃飯,身上沒力氣,可怎么去尋端華公主回來?” 這段時日承影也算是察覺到了。和自家公子說其他任何的話他都懶得搭理你,但是你只要一提到端華公主,他立時就會望過來。 而果不其然,他一說司馬玥,王雋立時就轉(zhuǎn)頭朝他望了過來。 承影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的說著:“公子您趕緊的吃飯吧,指不定待會有消息傳了過來,咱們就要出發(fā)去尋端華公主了呢?!?/br> 靜默片刻之后,他終于聽到了王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把飯菜端過來。” 承影心中一喜,忙答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將飯菜都移到了書案上,然后雙手將一雙象牙筷遞了過去。 王雋將象牙筷接了過來,低著頭沉默的開始吃著飯。 承影在一旁見了,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公子這可算是愿意吃飯了。還是端華公主厲害啊,就算是她現(xiàn)下人不在這里,但是名頭說出來都是這么好用。 但同時承影心里也自同情著王雋。經(jīng)過這么一出,往后他家公子還不得變身妻奴啊,只怕到時端華公主指東他都不敢往西,讓站著都不敢坐著了。 這邊王雋剛吃了半碗飯,那邊廂忽然有一個暗衛(wèi)飛快的跑了過來。 承影一看,見是阿有,忙過去問著:“怎么了?” 他手下的暗衛(wèi)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很少有這么慌亂失態(tài)的時候。 王雋這時也放下了碗筷,雙手撐著書案站了起來,飛快的問著:“玥兒有消息了?” 阿有搖了搖頭。 承影一時恨不能一巴掌朝著他的頭就拍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