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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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頗感欣慰,忙令人沏茶奉上,并柔聲笑曰:“陽春三月,盡是新茶,只是你肚子里懷著小郎君小娘子,不能亂喝。特令人尋了宮里賜下的菊花,配上枸杞子,對你確有好處?!?/br> 憐憐如今雖已脫了奴籍,但對上這阮二娘時,還當她是主人一般,忙伸了雙手,瞇眼笑著,將那茶盞捧到手里頭。邊感受著那股暖意隔著白瓷緩緩傳來,憐憐邊輕嘆一聲,笑道:“二娘還有品茶的興致,而那戶人家,卻已經(jīng)是樹倒猢猻散了。家不成家,府不是府,昨兒還風光著呢,可一觸了官家的逆鱗,便忽喇喇似大廈傾了?!?/br> 流珠只輕輕一笑,并不就著這事兒繼續(xù)絮言,但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道:“以勢交者,勢盡則散。這種晦氣事,說到底都是*,自己的種的因,自己得了果,旁人又哪里cao心得來呢?” 國公府這株大樹,旦夕間倏忽而傾,惹得汴京乃至整個大宋都議論紛紛。人道是官家懷著悲憫之心,只收沒家產(chǎn),并不追禍及人,可是錢沒了,這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榮熙與阮恭臣和離,不過是個楔子。劉端端流產(chǎn)之后本就心灰意懶,大禍降頭之后這劉氏女便沒了蹤影,據(jù)說是趁著亂子逃走了,亦有人瞧見她跟著往日一恩客遠走高飛,除了劉氏外,失蹤的還有小金雞,可她們的正牌郎君阮二傷心歸傷心,卻已然無暇顧及于此。 喻盼兒苦心算計一番,卻反倒是把自己賠了進去。她聽得阿翁被官家賜死,當即昏厥,醒來之后又聽說劉氏與人夜奔,小金雞也影蹤難覓,忙亂之際召了郎中來,卻聽聞自己已有足月身孕,當真喜憂莫辨。不過這個尚未成形的嬰孩,卻也好似久旱間的一抹甘霖,徹徹底底點燃了她的精氣神兒。 茅草屋頂沒了,柱子也得再死命撐一會兒。國公府雖治了罪,可是那位皇后,不還好端端地坐鎮(zhèn)中宮呢嗎。再說了,在北面的軍隊里,到底還是有念著國公府好處的人呢。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當口兒,傅辛仍是不肯罷休。這人一慣虛偽,但將阮大哥兒召了來,執(zhí)著御筆,眉眼間帶著些許倦色,唇慣性地勾著,溫聲說道: “唉,有言道‘富貴必因jian巧得,功名全仗鄧通成’,這是混話,而阿翁是個明白人,怎么也信了這樣的歪理?勛國公行事不慎,被那阿堵物蒙了眼,做的著實過分,如若不好生處理,只怕是民憤難平,底下人心里頭都有怨氣。我這官家,實是不好當,大義滅親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心中亦苦澀得很。目下惟盼著阮家剩下的親戚,不要因此和朝廷,和我這個遠不夠通情達理的官家,生了間隙。” 阮恭臣伏跪于地,心中諸般情思不住翻涌,面上卻竭力平整,連扣了三個頭,飽滿光滑的額頭都因此而微微紅腫,顯見是十分之用力。 男人咬牙凝聲道:“官家言重。陛下不追究國公府的過錯,不曾將我等微鄙罪人發(fā)配處斬,削以賤籍,已然是天大的慈悲?!?/br> 他額頭抵著地面,分明是乍暖還寒的初春,自鬢角處卻不斷流下豆大的汗珠兒。傅辛瞧在眼中,略微有些譏諷地勾了勾唇,隨即收起若有若無的笑容,假作真心,變了音調(diào),憂慮道:“卻不知你們以后這日子,可該怎么過才好……” 阮大郎低聲道:“我與小弟,還領(lǐng)著官職,享著俸祿,日子自然還過得下去。” “哦?”傅辛挑眉道:“那你便打算這么過了?” 阮恭臣聞言,微微抬起頭來,心上一動,但那心又急急地沉了下去。 他清楚明白,眼前這男人,對國公府的處置斷然不是情非得已。他親眼見過馮家人哭天搶地之慘狀,亦見過勛國公死訊傳來后府上之悲絕,若將人逼到這般田地,絕非是“不得已而為之”,定然是胸府內(nèi)積怨已久! 阮恭臣沒說話,傅辛但笑了笑,繼續(xù)道:“朕與你們,到底是親戚,又不是甚懷著血海深仇的冤家不是?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你們過苦日子。朕為你,謀算好了。你素來在兵部做事,卻沒有軍功在身,如何服得了眾?北面戰(zhàn)場上自從用了洋人的火器之后,贏多輸少,折損不多,你不若跟過去,賺些軍功罷。北邊兒的軍隊里,有不少人,和勛國公交情頗深,對你阮家人,向來服氣。你此番前往,正好借這個契機,和他們也多多來往罷?!?/br> 頓了一頓,這位九五之尊噙著笑意,仿佛飽含期許一般,溫聲說道:“朕的軍隊里,不能沒有阮家人。大宋的江山,就是阮家人打下的?!?/br> 這話說得實在是重,阮大郎連忙推卻。然他這心,卻是愈來愈沉。 若是換做阮二、盼姐兒,或許還會誤以為這位手掌生殺大權(quán)的好妹夫,是真心為了他們而打算??墒侨畲罄蓞s明白得很—— 此一去,兇多吉少矣! 人人心里,都有副算盤。便是往日有些交情,阮鐮一去,這交情便也比草紙還薄了。再說他若果真離了汴京,府中只剩下那不爭氣的阮二夫婦,這教他如何放得下心? 但是他沒有退路。他必須去。 阮恭臣磕了個頭,隨即又低聲道:“念起上次與皇后相見,還是一年以前。臣此番離去,只想再見上皇……小妹一面。刀劍無眼,沙場并非笑談之所,臣能否活著回來尚且難以說定,不旋踵間或許即是明月松崗,天人永隔。還請官家恩準?!?/br> 傅辛猶吟片刻,卻終是笑了笑,緩緩說道:“先前那嵇康小兒,是在愛愛面前告的御狀。你也知曉愛愛的性子,她是聽不得這種事的。依朕看,便不要再刺激她了?!?/br> 阮恭臣心中郁結(jié),愈為憤恨,可卻無可奈何,只在關(guān)小郎的引領(lǐng)下起身離去。待出了理政殿,這向來冷心冷肺的男人思及目下諸般慘狀,竟在上馬后忍不住落了淚。 人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等到四月初,阮恭臣將要奔赴前線之時,這男人對阮二接連交待叮囑,阮二自打家里出了事,雖頹廢了一段時日,但近來也有洗心革面之意,見兄長又要離去,也是忍不住,拉著哥哥在蕭條后院里,借著酒意,于大醉中好生哭了一回。 阮大郎瞧著他那副樣子,心中惴惴,卻也不知道自己苦笑交付的話,他聽進去了沒,只得喚來尚算清醒的盼姐兒,將寫與阮宜愛的信遞到了她手中,叮囑她若是有朝一日得悉自己戰(zhàn)死沙場,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這信遞到阮宜愛的手里頭。 隔了一日,便是他出發(fā)的前一天,阮恭臣到底還是有樁事兒放不下,便到阮流珠的后首儀門處,幾度逡巡。待黃昏時分,香蕊自那后門路過,正撞見一襲白衣的阮家大郎。阮恭臣知她是二娘的貼身婢子,便將信遞了過去,叮囑她非得親手交至阮二娘手中不可。香蕊口中說著照辦,可這信,到底是未曾遞到流珠那里。 這小娘子持了信,晚膳過后偷摸回了屋里,點上燭火,借著光匆匆閱罷。她張著眼珠兒,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一言不發(fā),但將信點著了火,踩在繡鞋兒底下,碾了幾碾,教它灰飛煙滅去了。 總歸有些事兒,合該灰飛煙滅的。 阮家大郎原本在信中說了,如若流珠念在他將死的份兒上,肯再見他一面,便來一處棋社相會。可是他行前的這一夜里,男人攏著雪白的袖口,持著棋子兒,在那四方棋盤上自己和自己對弈了幾十盤,有時左手贏,時而右手占了上風。左右手你方唱罷我登場,到了末了,終是一個人也沒等來。 東方既白,便是啟程的時辰。阮恭臣蹬靴上馬,踏塵而去,出了城門后勒馬停駐,匆匆回望一眼,見那匾額當中朱紅色寫就的汴京二字宛如泣血一般,而那熙攘人群之間,倏忽間仿佛閃過一個身影,似她,又似非她。 這一日天亮后不久,便降了小雨。 流珠在女工院子里將月錢給那潮音結(jié)清,隨即挑眉笑道:“汴京繁華,不多看兩眼?” 邵小音一笑,搖頭道:“功成就要身退。兒與小金,什么腌臜事兒都干過,最明白這及時抽身的道理。仇報了,就得趕緊走。汴京雖繁華,可兒還見過更好看的地方。二娘日后有空,不妨多出去賺賺?!?/br> 她被困鎖在這金籠般的汴京城里,哪里會有抽身而出的機會?流珠只自嘲似地一笑,待送走邵小音后,暗想道:好一場大戲,就這般落了帷幕。往日的仇人落了難,可她這心里,卻還是……不暢快得很吶。 ☆、89|88.86.84.81.80.01 蜿若驚雷蟄蛟煦(一) 三月末,一場春雨淋過汴京,徐明慧從海外購置的貨物便都運至了汴京城。流珠持著單子,一一對過,并無出入,路上亦未曾因周轉(zhuǎn)之故而又損壞,便安了心,然待她正要將貨物收起之時,忽地瞥見其中有些東西,是單子上不曾提及的,便柳眉一挑,對著明慧溫聲問道:“這些物件,約莫是旁人托你帶的罷?” 明慧定睛一瞧,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是郡王放上去的。這是加菲爾德先生托他帶的東西,俱是些藥物啊材具啊,兒也瞧不明白。幸而二娘眼尖,不然兒只怕要將這檔子事兒拋至腦后了?!?/br> 流珠勾唇,隨即緩聲道:“勞你費心了。恰好兒近段日子要去尋加菲爾德先生一回,這些東西,暫且包好,屆時由兒帶過去便是?!?/br> 明慧娘子連忙應了下來,給這阮二娘將加菲爾德的藥物醫(yī)具全都收拾妥當,倒也未曾多想。而幾日過后,流珠攜了物件,到了加菲爾德和連氏所居住的小院子處。她才穿過曲折花廊,便見自己這具身子的生身父母正待在庭院當中,金發(fā)碧眼的加菲爾德正分外專注地一手拿著調(diào)色盤,一手拿著畫筆,給連氏畫著油畫畫像。 連氏此時此刻的穿著打扮也稀奇得很。她身上穿的,也不知是從哪兒弄來的洋服,白色裙擺如傘兒一般大大地撐了起來,雙手的蕾絲手套將手的優(yōu)美姿態(tài)細細勾勒而出,發(fā)髻高盤,腦袋上還頂著寬大的禮帽,帽兒上絲帶系作的花兒大得煞眼。 流珠稍稍一怔,先是覺得有些好笑,不由莞爾勾唇,而靜靜地立在一旁,望了一會兒后,這阮二娘的心里,又難以自已地艷羨起來。 加菲爾德又畫了許久,總算擱下畫筆,這才回過頭來,察覺了阮流珠的到來。連氏害羞得很,連忙推說去為二人準備茶點,實則約莫是趁著這當口更衣去了,流珠望在眼中,只一笑,緩聲道:“父親倒是頗有情調(diào)?!?/br> 加菲爾德持著巾帕,擦了擦沾染顏料的手,笑曰:“談不上情調(diào)。從前我,就喜歡畫畫,很久沒畫,生疏許多,所以纏著你娘給我做model,讓我練手?!?/br> 頓了一頓,他又柔聲道:“二娘有空的話,也讓我練一練筆吧?東方寫意,西方寫實,兩邊人畫出的畫像,大有不同呢?!?/br> 流珠眼睛一亮,高興起來。雖說年歲不小,兩世為人,可是說到底,女人總歸是女人,提及這般事宜,總是感興趣的。 父女二人寒暄一番,流珠才將海外運來的物件交予加菲爾德,而加菲爾德這里,竟也備好了東西,等著她來瞧。 男人邊整理瓶瓶罐罐的藥物,查看著罐上的文字說明,邊對著流珠說道:“二娘,你快看看我桌子上那一摞書。” 流珠拿了書一看,攏共有十幾本,俱是薄薄的冊子,且都是按著宋朝人的閱讀習慣裝訂而成,其中的文字,自然是宋朝的漢字。而冊子中的內(nèi)容,大抵是與平等、民主、法制思想相關(guān)的,翻譯得甚為平實不說,亦非赤/條/條地將道理全都擺出來,但凡識字的,看了都能理解。 流珠心中一震,遽然探頭,望向加菲爾德,加菲爾德則微笑著道:“你不是說了嗎?要我暗示那些大使,傳播物質(zhì)的同時,更要傳播思想。我稍稍一點,那些人就明白了過來。這些冊子是他們趕制出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整個大宋做為購買西方商貨的贈品分發(fā)。一來,書冊夠薄,譯文清楚明白,易于理解;二來,總不好做得太過顯眼,所以這書冊里有不少是些故事,讀罷才能知曉道理,而目前在京畿一帶,還不曾大肆分發(fā),以免招了朝廷的忌憚?!?/br> 流珠聞言,粗略翻了兩本,隨即又道:“這些冊子都是何人所譯?” 加菲爾德道:“我前些日子就在忙這些,其中有一部分是由我所翻譯的文章更改來的。我雖然會說官話,但是僅僅是會說而已,必須有人從旁更正些錯誤及不妥之處。此外,葡桃國的人在東南沿海一帶遇著了一個男子,乃是海外女子與宋朝男人所生,無論是海外語言還是宋朝官話,都極為熟練。這里面還有些書冊,就是由他所作。那個人的名字叫做代西平,是個有本事的人。” 稍稍一頓,加菲爾德又微微蹙眉,輕聲嘆道:“我們雖然下了不少功夫,但是最后又能發(fā)展成什么樣子,并不是容易預料的事情。有可能前功盡棄也說不定?!?/br> 流珠緩緩一笑,褐色的眼眸里隱隱閃動著別樣的光彩:“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我們所能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矣?!?/br> 加菲爾德重重點了點頭,稍一沉吟,又緩緩說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們所期望的景象發(fā)生了。那么宋朝的君主,必定不會任其發(fā)展,很有可能會提出相當嚴苛的措施加以限制?!蔽⑽㈥H眼,他道,“若是到時候,我無法再待在宋國,肯定會選擇帶著你母親和你離開。要是你走不了……” 男人金色的短發(fā)在煦煦春日下,散發(fā)著灼灼光華。他垂下眼,噙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從阮流珠帶來的器材及藥物中拿出了一個小瓶,遞至阮二娘手中,大手隨即將她那纖纖素手緊緊包住,口中則低低說道:“我的朋友幾年前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英文名稱叫做thallium salt,唔,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翻譯,畢竟這在宋國并不存在。在海外國家,這種東西常被用來制作滅鼠藥。滅鼠藥的成分是thallium salt,glye等等,味道略微有點兒甜……” 他輕嘆一聲:“我希望你用不上它,但又擔憂你的安危。流珠,聽好了。人只要長時間地,每天服用一點,就會形成慢性的中毒。你放心,依照目前宋朝郎中的水平,是絕對查不出來的。中毒起初,人會倍感倦怠無力,頭痛不已,晝夜難眠,坐立難安,愈漸健忘,亦可有毛發(fā)脫落、腹瀉難停、視力模糊等癥狀,時間久了,肌體萎縮,心腎受損,終而去世。” 阮流珠沉默片刻,隨即勾唇一笑,緩緩說道:“謝謝父親。我會好生保存的……希望有用不上它的一天罷?!?/br> 自加菲爾德和連氏的小院回來途中,阮二娘望著手中那貌不驚人的小瓶,垂眸不語,久久默然。弄扇在旁瞧著,但以為自家主人心有憂懼,連忙絞盡腦汁地想要開解,怎奈何想了許久,也想不出甚合適的玩笑話。 車行半道,流珠總算回過了神兒來,令車夫勒馬,讓弄扇下車去為一雙小兒女買些吃食。弄扇連忙應聲,領(lǐng)了銀錢,利落躍下車架。 可誰曾想到,待她買了些零嘴兒,用油紙包好,揣在懷里,往馬車上走時,忽地瞥見街邊有人售賣字畫。那人喝得酩酊大醉,只一個木然的孩童在旁看著書畫攤兒。這孩子左不過七歲上下,神色僵硬,絲毫機靈的樣子也無,弄扇一眼望去,覺得有些眼熟,待細細一想,暗想道:這不是那個與瑞安小郎素來不對付的喻喜麟小兒嗎?平常去接瑞安如意時,偶爾會看見這孩子,彼時的他神色倨傲,頗為乖張,和眼下這個瞧著發(fā)傻的孩子分明是兩個人! 是了。家里破敗了,自己又因病聾了只耳朵,這可不是尋常人隨便就能熬過去的坎兒。對于這樣一個尚未經(jīng)事,又無人從旁開導的孩子來說,可不就和天塌地陷了一樣嗎! 弄扇稍稍停步看了一會兒,又見那大醉的郎君跟前迎了位衣著普通的客人,好似是對他的字畫有興趣一般。買家瞧上一副書法,出價十五兩銀子,惹得這位擺攤的阿郎煞為惱火,直嚷嚷他是俗人,不懂字畫。那買家不慌不忙,稍一拂袖,瞇眼道: “瞧著阮二郎可憐,又慕二郎之才名,特來捧個場。十五兩銀子雖算不得多,可也是某的辛苦錢,不是貪來的,不是偷搶來的,更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既然阮二郎看不上,某也不多加叨擾了。順祝財源滾滾,日進斗金?!?/br> 阮二郎醉眼迷離,也不知是否聽清了這話。弄扇倒是聽得明明白白,回了車里后,便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女主人。 二娘聽罷,待瑞安及如意回來后,在飯桌上一細問,便聽得瑞安答道:“哎呀,喻喜麟好久都沒來散館念書了!先生說了好幾日的可惜,據(jù)說還親自登門造訪,好規(guī)勸他復學來著。他那阿姐是打算讓他復學的,可是喻喜麟?yún)s怎么也不肯回來,說是怕大家笑話他?!?/br> 如意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道:“哪里有人笑話他?這才是個笑話呢?!?/br> 流珠一看她翻白眼,面色一冷,瞪了她一眼,道:“女兒家家的,不準再當著人面做出那副模樣。你讀了恁多圣賢書,怎地舉止反倒愈發(fā)放縱了?” 如意被她一說,有些委屈地抿著嘴,但也確實收斂了些。瑞安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聽說現(xiàn)在喻喜麟他jiejie是讓阮二郎來教授喻喜麟識字作文??墒俏覀儼兹绽锓艑W時,只瞧見那阮二郎帶著他在街上買字畫,也不曾看到他念書?!?/br> 徐如意也跟著道:“阮二郎雖有才華,可往日里的盛名美譽,都是旁人瞧著國公府勢大,逢迎 出來的。如今國公府破敗了,他的畫哪里還有人買?大家都嫌晦氣,亦怕惹禍上身哩?!?/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我“失蹤”以來,諸位投的霸王票,還有一更…… 月恒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17 22:37:56 點點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19 06:33:12 泅水的水鬼2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0 23:37:41 yoyo愛你不囉唆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51123 04:34:19 雀舌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3 04:46:17 雀舌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3 13:06:37 白眠夜。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4 00:00:39 雀舌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6 00:42:20 白眠夜。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126 23:37:25 juatde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212 16:11:23 yoyo愛你不囉唆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51212 16:16:54 33278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1212 17:05:04 yoyo愛你不囉唆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51214 23:22:17 xinxin927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60107 19:20:59 ky兔子一枚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25 13:03:38 ☆、90|88.86.84.81.80.01 蜿若驚雷蟄蛟煦(二) 連日里來馬不停蹄,及至四月初時,阮恭臣總算抵達了北面戰(zhàn)場。說來也是有趣,因那北面蠻子的所謂新年恰是在這四月初,所以北蠻攻勢放緩,此時更是暫時休戰(zhàn),大宋軍隊也趁此得了喘息之機。 四月初,冬日的嚴寒已然退去,然而在這極北之地卻還遠遠稱不上溫暖,太陽雖總算是從云里頭露了面,但是風里卻依然好似夾著冰刀子似的,割得人面上發(fā)痛。阮恭臣抵達這日,匆匆用膳之后,自營帳中踱步而出,打算與諸位主將一會,可是一走出帳子,便覺得凍得不行——他住慣了汴京,哪里受得了這帶著蠻氣的大寒。 只是眼觀四下,哪里有人會在軟甲外再套上一層大襖!阮恭臣面色微凝,只能強自忍耐著,踩著軍靴,快步往主將營帳走去??烧l知到了帳子邊上,卻聽得軍士說,徐子期等大將正在與將士一同領(lǐng)略新運來的火器,不在帳中。 阮恭臣略一沉吟,忙教軍士指路。待走到那軍士整齊而坐的地方時,遠遠便見得正當中一匹白馬之上,端坐著一位俊秀清冷的男人。那男人眸光微冷,氣度似玄云飛寒,亦仿佛白露凝霜,帶著煞氣,阮恭臣一望,便知此人即是徐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