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等,她已等了那么多年,可是她,當真等的到嗎? “蕭望,我很膽小,我也會怕,你可不可以對我說一句愛,你可不可以多給我一點信心,告訴我我當真可以等的到你?” 沒有人知道,渺無希望的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最絕望的事情。 她要的不多,她只想要他多一點點的在乎罷了。 可竟全部是奢望。 ...................................................... 雨聲淅瀝,一滴滴敲打在客棧的門窗之上,夜已深,風呼嘯著吹過,整間屋內未添一盞燭火,只有窗外月光傾斜灑入,幽深的可怕。 黑衣男子靠窗而立,紫眸微閉,修長的手指重重彈著窗上的積塵。他身后便是那身著紅色輕紗,容顏冠絕的女子。 他開口,嗓音低沉,“可追查到楊素的下落了?” “自太子被貶后,他便被楊堅已年紀大的緣由驅逐,被迫告老還鄉(xiāng)。但我查到,他并未回到家鄉(xiāng),而是躲在長安郊外的一家農莊里,足不出戶。”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看來他倒是不認命,隨時準備造反啊?!?/br> “那蕭望該如何處置?還有,長久的讓柳兒留在他們身邊,我怕不僅控制不了宇文成都,反而她自己會有危險?!迸营q豫著開口。 “先不動他,蕭望既然已經取得了魔劍,那就正好讓他替我們消滅楊素,也免去了我們自己動手。”魅皇淡淡說道,“至于柳兒,告訴她先不要輕舉妄動,聽我的指示?!?/br> “是?!睙o歡抬起頭應道,卻又發(fā)現(xiàn)男人似乎有一些不對勁。 他的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說話的尾音有一絲輕顫,好像在用力壓抑著什么。 無歡急急向前幾步,“你受了傷?” “滾!” 男人突然背過身去,冷聲道,“我的事情,還用不到你來管!” “主人!” 聽他這般說,更驗證了無歡心頭的猜測??伤奈涔δ前闵畈豢蓽y,究竟是誰,能夠傷的到他? “出去!” 身上痛楚感在加劇,魅皇扶著窗,朝身后女子吼著。 “你中毒了?”無歡看著他的樣子,心頭大驚,也顧不得什么后果,向前幾步,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是七月流火?” “出去......”這毒發(fā)作時毫無規(guī)律,魅皇眉間冷汗直繞,咬牙道,“我自己會處理。” “我不要!”無歡從不敢違背他的指令,可這次卻格外堅持,“主人,歡兒替你解毒,你知道,歡兒最精通毒術的?!彼o握著男子的手,不顧他的反對,伸出一支銀針向他的頭頂刺去,封住他的內勁。 “你!”魅皇動彈不得,被無歡扶到座椅上。 “主人,歡兒得罪了?!?/br> 她知道魅皇向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自己這樣做,已是犯了他的大忌??蛇@七月流火之毒非同小可,它從不定時發(fā)作,又無藥物可解,更不是憑內力便可逼出來的。 從懷中掏出一個貼身的錦盒,單手解開他的衣襟,露出據(jù)心臟七寸那已然發(fā)黑的傷口。堅實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之中,無歡看到,他的前胸上竟有著幾處烏黑的青紫,那分明是被人傷過的痕跡。纖細柔白的手指輕觸在上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冰涼的淚不住的滑落,融在那方青紫之上。 她只知道她心疼他,心疼的快發(fā)了瘋。即便他是武林上人人懼怕的魔頭又怎樣,即便他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又怎樣?他對別人有多狠,便就對自己有多殘忍。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他,是隋朝,是楊家! 而她,她跟了他那么多年,愛了他那么多年,那份深情,早已融化在她的骨血之中了啊! 無歡拼命抑制著淚,一手向男人體內輸送著內力,一手打開那盒子。錦盒已開,竟從中爬出來一條黑色的蠕蟲。它附在魅皇的傷口之上,很快便開始吸收那里的毒液。 男人悶聲哼著,果真,身上的痛楚慢慢減少,直到最終消失。 無歡收回手掌,低頭替他整理好衣服,然后拔下他頭頂上的銀針,“主人,對不起?!?/br> 魅皇站起身,看著地上那一動不動的蠕蟲,“為了救我,犧牲了你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圣蠶,值得嗎?” 無歡瞪大雙眸,似乎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愣了半響,只是被他看著,臉卻已紅了大半,“值得,只要能救你,什么都值得?!?/br> 男人紫眸閃爍,似笑非笑,“歡兒,你對我,似乎已超出了主仆的范圍了。” “屬下不敢逾越?!睙o歡急忙低頭,不敢再去看他。 當他的屬下,從來都只能無欲無求,這件事,她走進長生殿的第一天便已知曉。 所以這么多年,她拼命壓抑住心里的感情,努力做事,只為讓他對自己另眼相看。到如今,她做了他的副使,她成為了他最看重的人,可離他越近,對他的感情便愈發(fā)磅礴,甚至已不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一生一世,白首不離。她每天都在想,想的快瘋了! “很好,”魅皇聲音清冽,“你果真是我最得力的下屬,柳兒腦筋若能有你一半清醒,也不必你再為她憂心了?!?/br> 他轉過身,向屋外走去,“你就先留在長安,隨時監(jiān)視楊素的動靜。還有,這次,我會記住你的功勞?!?/br> ☆、第二十章 當街侮辱 一夜未眠,早膳也吃的食不知味。 瑾蘇坐在庭院中,低頭的擺弄著園中的花花草草,毫無生氣的樣子。 “瑾蘇!” 宇文成都一進蕭府,便看到那個蜷縮在涼亭中雙手環(huán)膝的女孩兒,他試探著開口,“你......你怎么樣了?” “能怎么樣?吃得好,睡得好。”瑾蘇頭也不抬,手中還在胡亂的折騰著。 “果真如此?”成都不信,“是不是大哥他,和你解釋什么了?” “解釋?有何好解釋的?”她咬牙,氣他昨日那不明不白的態(tài)度,“木已成舟,我蕭瑾蘇再不濟,也絕不會去染指一個有婦之夫!” 成都斜眼看她,似乎對她的說辭表示鄙夷,那雙眸子中是毫不掩飾的‘不相信’三個字。 “是真的?!?/br> 少女瞪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語氣中是nongnong的挫敗。 “他把他最寶貝的玉簫都摔斷了,分明已經打定主意要娶楊語蘭,當駙馬了,他根本就是想和過去一刀兩斷!” “你說什么?他摔了玉簫?”成都一臉的不可置信,“那可是一個故人留給他的東西,大哥向來把它看得比命還重的,又怎會摔了它?” “故人?什么故人?” “很長時間了,有一次大哥喝醉了,喊著什么煙兒,什么他簫仍在,人歸何處的,就那么一句......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大哥難得醉酒,所以我還有點印象?!背啥蓟貞浿拔矣浀卯敃r我還問過他煙兒是誰,不過他不愿回答,我就沒再問下去?!?/br> “煙兒......”瑾蘇的眸子有幾分迷茫,“是個女子么?” “我怎么知道?不過,先別說這件事了?!背啥紦蠐项^,道,“瑾蘇,我今天可是來求你幫忙的?!?/br> “什么事?你又惹問柳jiejie生氣了?” “我昨天也不知哪根筋錯亂了,對著她胡說一氣,”少年低了低腦袋,聲音很是后悔,“我昨天去她住的客棧找她,可她卻完全不理我,甚至都不愿意見我。瑾蘇,我該怎么辦?” “你不是號稱大隋第一勇士嗎?怎么遇到感情就遲鈍的像一根木頭?她還住在原來的那間屋子,就說明她根本沒有真正生你的氣,只是想讓你去哄她啊?!?/br> “哄她?” “當然了,她若是真的生你的氣,怎還會留在那兒等你去找她?”瑾蘇看著他呆笨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就去集市買點胭脂水粉之類的送給她,再好好道個歉,一定就沒事了?!?/br> “胭脂水粉......”成都想了想,拉起仍坐在那兒的少女,“那我們現(xiàn)在便走吧。” “我去做什么?” “當然要你幫我了,我哪里懂得挑什么胭脂水粉?”男人拽著她的手,無賴道,“瑾蘇,你就幫我這一次嘛,大不了你以后說我我再也不還口好不好?” 少女無奈,只能不情愿的起身。 市集的人很多,擠壓壓的一片,讓瑾蘇本就很悶的胸口如今更加難受。把宇文成都甩到一個脂粉攤兒上,她便尋個僻靜處呆著。 低著頭,還在想著蕭望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一不小心卻撞上了別人。 她急急道歉,可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上次在江都百花樓中調戲她的粗獷男子。 “這不是蕭將軍的侍妾嗎?怎么今日這般憔悴呢?”男人似乎也認出了她,手不規(guī)矩的向她的臉上摸去。 “走開!”瑾蘇打下他的手,別過頭去。 “你脾氣還是那么暴躁,不過,本將軍著實喜歡得緊呢!”楚中南也未生氣,仍是邪笑著。 “將軍?”少女輕笑,“難道將軍每日的事情就是在街邊調戲良家女子嗎?” 楚中南臉色一暗,卻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諷刺道,“是,我自然是沒有蕭將軍那么忙了,因為他不僅要忙于軍中事,還要忙著...大婚呢!” 看著女子突變的臉色,他滿意的笑道,“怎么,我戳到你的痛處了?是蕭望太忙,沒時間憐愛你,所以你才這般悶悶不樂的吧。不過沒關系,本將軍有的是時間,不如讓我代替他,好好愛撫你啊!” “無恥!”瑾蘇看到他向自己腰間伸來的手,仰頭罵道。 “無恥?你敢說本將軍無恥?”楚中南氣極,狠狠鉗住她的手臂,“你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還裝什么清高?本將軍今日就是在這兒辦了你,我就不信蕭望能耐我何!” 瑾蘇掙脫不開,一掌向男人揮去。誰料楚中南動作更快,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身子,把她向后壓著,形成一個屈辱的姿勢。 少女用力掙扎著,抬起頭竟看到了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對著她指指點點。 一瞬間所有的力氣全部消失。 她低著頭,眼角不可遏制的酸疼起來。 滿心滿眼就只剩下屈辱。 “瑾蘇?” 耳邊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少女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穿過層層人群,向前看去,目光停留在那白衣錦袍的英挺男子身上。他黑色的眸看著那被人鉗住的委屈人兒,怒吼出聲,“楚中南,你給本王放開她!” “太子殿下!” 男人大驚,臉色也瞬間白了幾分。手臂急忙松開那女子,后退一步。 楊廣上前一步,將那顫抖的纖弱軀體重重擁入自己懷中,低聲安慰,“好了,沒事了,本王在,別怕。” 他看向楚中南,黑眸滿是怒氣,“誰給你的膽子,連她你也敢碰?”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向來待人溫和,彬彬有禮,楚中南又幾時見過他這般失控的模樣,聲音誠惶誠恐,“蕭將軍已經答應將這女子送予我,所以,所以臣才敢......殿下息怒,臣著實不知她是您的人......” “你說什么!” 話還未完,便被一聲怒吼打斷。瑾蘇從楊廣的懷中掙脫出去,沖著他大吼出聲,“什么叫他把我送給你了,你再說一遍!” 她不信,絕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