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寧羽飛心中一慌,連忙又說道:“但真的只是哥們,只是朋友,絕對沒有其他的……” 沈凌煜又輕輕笑了一下,用很舒緩的聲音說:“你從沒跟我提過?!?/br> 寧羽飛愣了愣,心臟沉了沉,但他還是急聲解釋道:“一直沒太有機會,你知道的,我們的事……” “好了?!鄙蛄桁洗驍嗔怂麤]說完的話,對著他勾唇,笑得如往常般耀眼迷人:“伯爵府到了,我不下去了,小飛記得替我向姨媽問聲好?!?/br> 寧羽飛是真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他被送下飛行器,拿著桃汁和鮮桃他才猛地回過神。 哎?這是怎么回事?太子沒誤會也沒生氣?還把他送回家了? 寧羽飛在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們是約好一起去看機甲展的,為什么還沒去看,他就被送回來了?? 果然還是不正常! 忽然,他腦中如同被刺了一下,一大段記憶突兀的涌上來,寧羽飛整個人都僵住了。 太子……太子去哪兒了?臥槽!必須把他追回來?。?/br> 寧羽飛扔下桃汁和鮮桃,頭也不回的上了飛行器,揚長而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給太子的通訊器發(fā)消息,但都沒人回復(fù),寧羽飛的心越來越?jīng)?,那段記憶也在腦中不停的重復(fù)。 其實……那不是一段很清晰的記憶,可是卻如此的刻骨銘心。 那時候?qū)幱痫w大約只有十多歲,太子只比他年長兩歲,也是個半大少年。 伯爵府雖然沒落了,但在普通人眼里也是豪門貴族了。 一次意外,寧羽飛被歹徒綁架了,生生熬了一夜,才被人救了出來。 當(dāng)時楊若云哭得不成樣子,而太子就跟在他身邊,白皙的小臉上面無表情。 那時候?qū)幱痫w嚇懵了,只想著要緊緊抱著家人,隱約間似乎聽到mama在說:多虧了凌煜啊,多虧凌煜才能找到你??! 寧羽飛不知道沈凌煜做了什么,但他心里是十分感激他的。 情緒穩(wěn)定下來之后,擔(dān)心了一整天的楊若云病倒了,家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沈凌煜留在了伯爵府,他給寧羽飛拿來了可口的飯菜,給他準備了鮮美的桃汁,甚至還說著輕松的話來哄他開心。 那時候的寧羽飛又累又疲,心里還十分忐忑,但沈凌煜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有他陪著,寧羽飛覺得很安心。 他早早的睡了一覺,可因為受到了驚嚇,他睡得并不踏實,半夜驚醒想下樓找水喝,可是卻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那一幕直至今日,寧羽飛也難以忘懷。 十四五歲的少年,白藍相間的衣服已經(jīng)被染成了血紅色,他的指尖還有鮮紅的血水滴落,落在光潔的地板上,觸目驚心。 楊若云一聲驚呼:“凌煜你做了什么!” 沈凌煜的聲音很平靜:“他該死。” 楊若云的嗓音拔尖,里面有無法忽視的恐懼:“綁架是犯罪,但司法處會給他判決,你怎么能自己把他給……” 年輕的少年執(zhí)著地說:“他必須要死?!?/br> 楊若云滿目驚悚,還是寧子安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眸中情緒復(fù)雜,但聲音還算沉穩(wěn):“別說這些了,趕緊去洗一下,把痕跡毀掉,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丈夫一提醒,楊若云才回過神來,她雖然還在驚懼,但卻也知道輕重緩急。 沈凌煜被夫妻兩人拉走,而在經(jīng)過樓梯的時候,他抬頭,和躲在墻邊的寧羽飛對視了。 他輕緩勾唇,精致的面容上綻放了一個好看到讓星輝失色的迷人笑容。 寧羽飛看得發(fā)怔,但很快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因為他看清了他的口型。 沈凌煜無聲地和他說了一句話:他差點搶走了你,所以,他該死。 想起這一段記憶,寧羽飛又哪里會在以為沈凌煜是沒事了? 絕對有事!在不應(yīng)該正常的情況下,太子殿下卻正常了,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寧羽飛一邊慌忙地聯(lián)系沈凌煜,一邊讓飛行器加速加速再加速。 好在他反應(yīng)夠快,五分鐘后,他追上了沈凌煜。 寧羽飛想都沒想地直接攔下了飛行器。 飛行器的門敞開,寧羽飛彎身進去,看到沈凌煜的一瞬間,他急聲道:“凌煜哥,相信我好不好?我和李霖真的只是朋友,雖然一直沒介紹你們認識,但只是因為我們關(guān)系太特殊了,我擔(dān)心得太多,并不是不想讓你……” 沈凌煜看著他,一直掛著的微笑終于消失了,那雙金子一般的眸子微黯,清朗的聲音也被壓低,在密閉的飛行器中竟有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你擔(dān)心,我會去殺了李霖?” 寧羽飛整個人都僵住了,寒意從心底蔓延,流竄至全身,將血液都凍住了,但他還是要強迫自己開口:“不……不是的,凌煜哥……” 沈凌煜一把將他拉過來,用力地抱住,那力道極大,像是在拼命地壓制著什么。 “不要給我這樣的機會,小飛”他的聲音陰騭偏激,但卻有了絲讓人心顫的脆弱和哀求,“……我不想讓你厭惡我?!?/br> 第17章 為什么要厭惡? 被緊緊抱住的寧羽飛聽出了話中的引申含義:太子的確對李霖起了殺心。 就像硬吞了根冰棍一樣,寧羽飛整個胸腔都涼透了。 可是他不敢不聽。 那一身血腥的少年如同定格畫面一般扎在了他腦海中,根本無法忘記。 才十四歲的時候,沈凌煜就能做出那種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年過去了,身居高位,手握重權(quán)的太子想要弄死一個人,簡直像呼吸一樣簡單。 忽然,他腦中又突兀地顯現(xiàn)過那膽小怯弱,因為一塊糖果而微笑的孩子,心臟被刺了一下。 不會的,不能讓他那樣! 寧羽飛極輕的吁了口氣,用很柔軟的聲音說道:“凌煜哥,不要多想,事情不是那樣的……”他不厭其煩地解釋著,因為腦中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他幾乎將自己和李霖相交的經(jīng)歷一一都說了出來而伴隨著他的聲音,沈凌煜抱他的力度也逐漸松了下來,不再是那讓人窒息的緊桎,慢慢放松,變成了像是在守護珍寶一般的擁抱。 寧羽飛也終于松了口氣,看來是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不過他還是沒停下來,仍舊在輕聲安撫著。 對于自己這無師自通的‘順毛’技能,寧羽飛的心情也是錯綜復(fù)雜得很。 聽說之前的‘寧羽飛’是靠本能活著的男人,這滿點的順毛神技也是由本能激發(fā)的嗎? 真是……呵呵噠! 太子殿下的聲音平緩下來,褪去了那份偏激和陰騭,清涼的聲線再度如泉水般趟過耳廓:“……桃子是我自己去巴羅星采的?!?/br> 寧羽飛怔了怔。 沈凌煜依舊抱著他,下巴在他脖頸間輕輕蹭了下,悶聲道:“早上三點從帝都星飛巴羅星,六點多才到,摘完桃子榨好汁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了,我換了身衣服便趕到了和你約定的地方……” 然后……看到了寧羽飛和李霖拉拉扯扯。 寧羽飛聽完他的話,胸腔里就像是灌了瓶苦瓜加檸檬汁,又苦又澀還酸酸的,也是沒法說了。 他嘆口氣:“哪里用這么折騰?” 沈凌煜沒抬頭:“你喜歡吃桃子,只有巴羅星的桃子最好吃?!?/br> 寧羽飛無奈道:“不需要費這么大功夫的,帝都星的……” “可這是我們的約會?!鄙蛄桁辖K于抬頭,一雙金色的眸子眨都不眨的盯著寧羽飛,“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我想讓你高興……” 所以才會不辭艱辛的凌晨三點趕去巴羅星嗎?來回七八個小時行程,只為了讓桃子保持到最新鮮的味道然后給他嗎? 寧羽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太敢正視那些桃子了。 那哪里是桃子啊,分明是太子的一顆紅心! 但是…… 寧羽飛想想自己腳下那另外兩條巨輪,滿心滿肺都是把‘寧羽飛’給拖出來剁了!造孽啊,只有一顆心的話,就不要去招惹三個人??! 緊接著,他又有些泄氣,他有什么資格埋怨‘寧羽飛’?要是有種的話,他就該停了腳踏三條船,讓他們都順利靠岸,去尋找更值得珍惜的人。 可是,想不出法子,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小飛?”他的失神讓沈凌煜出聲詢問。 寧羽飛連忙回神,他看向沈凌煜的視線非常柔和:“謝謝你,凌煜哥,桃汁非常好喝,我很喜歡?!?/br> 他不忍心讓他的努力白費,所以絕對不能吝嗇于言語上的贊美。 果然,聽到他這句話,沈凌煜嘴角微揚,一個如雨后彩虹般驚艷的笑容徐徐綻放。 寧羽飛被狠狠電了一下。 沈凌煜再度將他擁入懷中,聲音有些顫抖:“你高興就好?!?/br> 寧羽飛抬手撫摸他后背:“高興的,很高興……” “小飛……我也很討厭那樣的自己,可是我沒辦法……”說著說著,沈凌煜的神色微黯,絲絲暗色蒙上了金色的眸子,就像烈日被烏云遮住,那份沉重足以將天地壓垮,“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失去你,我就怕得不行,就會……” 寧羽飛心臟顫了下,連忙說道:“沒事的,凌煜哥,沒事的!”他其實有些慫,有些怕,可特么的這種時候只能硬著頭皮玩命順毛! 惹不起啊臥槽!是真心實意的惹不起! 本來約好去機甲展的,但因為這事兩人都沒了興致,恰好寧子安和楊若云不在家,沈凌煜提議一起回家吃桃子,寧羽飛想都沒想便同意了。 兩人回到伯爵府,這才是真窩在屋里了。 沈凌煜心情好了,瑰寶一般的笑容不停砸下來,寧羽飛是真·暈頭轉(zhuǎn)向,也沒覺得兩人做了什么,眨眨眼的功夫,天色漸暗了。 寧羽飛這才猛地驚醒,他晚上還有約! 可是……看看正認真擺弄機甲模型的太子殿下……寧羽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太子揚頭看他:“小飛,你這套模型缺了三個,回頭我去給你找找,雖然年代有些久,但留心的話應(yīng)該能找齊。” 寧羽飛嘴巴抽了抽,其實這一套是齊的,那三個議長大大早就給他弄到手了,只是寧羽飛不敢拿出來,因為這一套模型特別有紀念意義,幾乎代表著一段恢宏的機甲發(fā)展歷史,要真是一整套擺出來,估計寧子安要質(zhì)問他是不是去搶銀行了,要不怎么可能買得起! 一想到還在等他赴約的謝璟,寧羽飛的心也是塞的厲害,他敷衍了一下:“不用麻煩了,現(xiàn)在這些就很好了……” 沈凌煜抬頭看他:“怎么了?擔(dān)心姨媽回來?” 寧羽飛一聽,眼睛一亮,連忙湊過去說道:“那個,凌煜哥……你看我爸媽馬上要回來了,要是……” 沈凌煜的神態(tài)驀地冷了下來:“是要我趕緊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