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第121章現世報 這消息來得并不算十分突然,算算年紀,做皇帝還能活這么大,在這個職業(yè)里已經超出平均線很多了。完顏康對李德馨道:“還請公主稍待片刻?!崩畹萝盁o可不可地點頭:“殿下自便。” 徒單衡望了她一眼,沒有阻止她離去,上前來與完顏康錯開一個肩頭,商量應對之策:“孝,還是要穿幾天的?!?/br> 完顏康一笑:“這是自然,不過服幾日喪?”當親侄子似的服喪,顯然是不行的。哪怕你愿意,人家家里還不答應呢。 徒單衡咬咬牙:“不妨與學士們商議一下。”反正日子不會太久,七天頂天了!大周上下都明白,完顏康遲早是要稱帝的,現在已經將他當皇帝看了,哪有皇帝服太久的?原本帥府供養(yǎng)的學士,與后續(xù)聘來的飽學之士,構成了現在大周學士的主體。這些學士,與宋時之殿閣學士又有不同,并沒有那么高的政治威望,只是做飽學之士來用。這是一個陸續(xù)篩選的過程,最終學士的身份會與殿閣學士仿佛,不過那是淘汰之后的事情了。 不斷地對事件發(fā)表看法、獻計獻策,正是篩選過程的一部分。這回誰要建議的時間長了,一定黜落了他! 完顏康道:“這不是大事,繼位的將是二哥,他雖然不如大哥,卻是明白人。” 徒單衡也有些躊躇,如果是金主,興兵討伐毫無障礙,是先帝的親弟弟,心里終究有些不忍。自先帝還是太子時起,對這個弟弟的評論就還可以,兄弟倆關系也不錯,與徒單衡、完顏康相處的時候也沒有什么不愉快。甚至可以講,這是一個令人比較舒服的明白人,除了性情有些柔軟之外,并沒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做太平天子也是足夠的,他比他的父親還合格些。 可惜生不逢時! 無論是先帝,還是他,都是生不逢時的。若是金主早死兩年,此人繼位,也不是不能維持些時日。 現在……徒單衡難得吞吞吐吐地說:“可否遣使吊唁?” 完顏康道:“你擔心得太多啦,遣使吧。咱們還有西夏的事情沒有辦完,汴京反而不急了?!笨吹贸鐾絾魏鈱︺昃┬戮嬷慊鹎?,完顏康也是無奈的,有香火情你之前還喊打喊殺的,現在踩剎車不怕將車上的人甩出去嗎?虧得有西夏這個借口!邁出去的步子,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完顏康是不準備收手的。平完西夏,不管別人如何,他都要先搞汴京。如果徒單衡之后還是這個態(tài)度,只好暫時將他調到后方,不讓他參與滅金之戰(zhàn)了。 徒單衡略一定神,道:“臣這便去做?!?/br> 完顏康道:“去吧,府里禁舞樂?!?/br> 徒單衡下意識地接了一句:“該叫宮里啦?!?/br> 完顏康現出一個極淺極短促的笑容來,將手一背:“這下反而不忙了?!?/br> “大事沒有,小事一堆?!?/br> 其實事情并不小,徒單衡挑選使者的人選,最后給完顏康圈定,完顏康卻夾進了一個人——史天倪。史天倪是讀書出身,卻更適合做武將,派他去做使者,也隱有探路之意。史天倪做了副使,完顏康將他的弟弟史天澤召入幕府。 爾后,完顏康又親自去見完顏洪烈。 完顏洪烈現在消息閉塞,每日養(yǎng)花喂魚而已。聽到腳步聲,也不抬頭,仆從輕聲提醒:“殿下來了。”養(yǎng)子自立,國號為周,事情太大,他倒知道。即便如此,完顏洪烈也不過是拍拍手上的魚食殘屑,緩緩起身。 他雙鬢斑白,衣飾倒還整潔,腰背略略有些彎,看到完顏康身后的侍從手里一只漆盤,盤上放著一疊白布,完顏洪烈露出一個“終于來了”的笑來,眼中滿是譏誚之意。完顏康輕聲道:“大伯駕崩了?!?/br> 完顏洪烈一震,小退了半步,扶住盛魚的大瓷缸,譏誚轉為復雜,將完顏康定定看著,頭輕輕地點了數下:“死了,死了,死了好!”完顏康側過身來,侍從上前,完顏洪烈此時便能分辨出漆盤里、白布上,還有一雙麻鞋。 到底是大哥,還是要穿孝的。 完顏康見他明白了,低聲道:“我便不打攪了,要唱經也隨你,想做法事也隨你。”完顏洪烈不再看他,將麻鞋的形狀印在腦子里,心想:奇怪,為什么這么大的東西,先前我沒看到呢? 直到腳步聲延到門外,完顏洪烈才說:“心軟的人比心狠的人更讓人難受!”一揮手,將漆盤打落。 ***************** 完顏康將此事通知了包惜弱,包惜弱對金主也無甚好感,只說:“我本也不很喜歡聽歌看舞的,這幾日不娛耳目也沒什么。你只管做你的正事兒?!蓖觐伩档溃骸斑@兩日會有些忙,不能陪媽一起吃飯了?!卑鯎牡氐溃骸芭悴慌阄矣惺裁匆o?你別餓著就行?!?/br> “餓不著的,”完顏康很快地應了一聲,“我這便去忙了?!?/br> 他并沒有急著換裝束,先見了老夫子們,聽他們略作爭執(zhí),便定了下來“綴朝三日”,在腰帶外面系條白布。這年頭,傻子也不多。早有侍從將一條白布奉了上來,往完顏康腰上一纏便算完。 完顏康此時方便人請李德馨,同往府內東面一座小小的院落里去。李德馨第一次到這里,一望之下有些奇怪——這里好像是一所極小的道觀一般,正室三間,當中一間供著三清。并沒有功德箱一類,也沒有解簽人,只有供桌、供品、香爐之類,底下放著三只蒲團。供桌一頭還有一只蒲團,上面坐著一個長須道人,看似有道之士。 ——這是要做什么? 完顏康身邊止有兩個小侍,李德馨也只攜一婢,道人身后卻立著兩個中年道士,三道皆膚色紅潤。聽到腳步聲,三道一齊望過來,長須道人也起身打了個稽首。完顏康先笑道:“馬真人,別來無恙?丘真人、王真人還是健壯如昔。” 陜西與西夏為鄰,李德馨自然知道這里是全真教的根基之地,馬、丘、王三道齊聚,除開全真七子里名聲最盛的三人,還有誰? 完顏康為雙方作了介紹,三道都有些驚訝——弄個姑娘,哪怕是公主,給我們知曉是要做什么?李德馨也很奇怪——讓我見道士做什么? 完顏康道:“興慶府生變,道長可知?”馬鈺道:“貧道山野之人,哪里知道異邦之事?”李德馨心道,這事不是秘密,但是當著我的面兒,對個道士講,又是什么意思呢? 完顏康直截了當地問:“道長,你想西去傳道嗎?”到了他如此這個地位,說話便要直接許多,明白地點出了自己的目的。三道一時錯愕,丘處機道:“西夏?西夏佞佛?!崩畹萝澳樕弦粺?,她也是信佛的,整個西夏上層對佛教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說是佞佛,也不為過。她的哥哥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想限制寺院的發(fā)展,不想種種事由湊到一起,直接導致了本次政變的發(fā)生。西夏的寺院,是該限制一二了,不然百姓無地可耕,寺院再不納稅,國家就要窮死了。 可是……“引道逐佛嗎?”李德馨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可以限制,但是不可以敵視! 完顏康道:“誰說要逐佛啦?”一種宗教占據絕對的地位,對國家的發(fā)展是很不利的,也不利于宗教自身的發(fā)展。何況在西夏,寺院上層的僧人,可不是個個都是高僧大德,因為沒有外部競爭的壓力,寺院本身也容易不思進取。沒有競爭,哪里來的進步? 對全真教來說,這又是提供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了!以往想在西夏擴大影響,是與寺院搶信徒,寺院有貴族的支持,使得難度很大。現在完顏康提供了這么一個機會,對于想弘道的修士來說,這是很難拒絕的。 李德馨仔細考慮了一下曾經李德任的做法,也是對寺院進行一定的限制而已。只要不是滅佛,只是對僧侶內的不合格者進行清洗,這個她也是可以接受的。不過有一件事情是需要說明的:“此事我是做不了主的?!?/br> 完顏康道:“我與蒙古之約,事出無奈,需得保密,故而不對令兄講。此事涉及貴國,怎么能不通知于你?我也會與令兄說明,令兄需要道長們?!崩畹萝翱喟櫭碱^,不久,有些狐疑地道:“太清凈無為,我可不大喜歡,喜歡的人也不會多?!狈鸾棠茉谖飨陌l(fā)展得這般勢大,除了上層扶植之外,也是因為它適合西夏。道家這么多年沒有這么大的發(fā)展,或許就是不適合呢? 完顏康搖頭道:“我可以做信差,你要想聽聽講道,不妨與馬真人聊上一聊?!?/br> 李德馨道:“好?!?/br> 馬鈺對李德馨打個稽首,兩人于蒲團上對坐,開始講道。丘處機憋了一陣兒,才說:“歐陽鋒想要竊取《九陰真經》,被黃老邪關在了桃花島上,不久破陣而出,人也受了傷。此時大約已經養(yǎng)好傷了?!?/br> “好,”完顏康微笑道,“多謝道長提醒。”態(tài)度端的是真誠有禮,搞得丘處機一頭霧水,懷疑他有什么陰謀。王處一卻是又傳了一句話:“洪前輩想與你見上一面。” 完顏康依舊是微笑:“好。”笑得王處一也有些毛骨悚然,干脆立到馬鈺身后去了。 馬鈺沖淡平和,對道家卻是鉆研道理頗深,不喜歡清凈無為?沒關系,除了清凈無為,道家還有許多道理的。還有人喜歡強身健體益壽延年的吧?聽了大半日,李德馨對道家略消了抵觸之情,其實逍遙派便與道家一脈相通,不過西夏佛教風氣深厚,道家不顯罷了。對嵬名氏來說,兩教競爭,也不是一件壞事。 此后李德馨又聽道數日,明白完顏康想插手西夏事務,卻也知道他這提議是很不錯的。他便是不對你講,暗中支持全真教傳教,你又能如何?這手棋下的,也是妙,也是狠。卻又讓人無可奈何。 ********************* 完顏康隨手布下一枚棋子,卻又迎來了一個哭笑不得的消息——金國之新君遣使來通好!新君承認了周國,十分務實地要求金與周也“互不攻伐”。 完顏康:……現世報來得可真快!才噎得西夏不得不吞餌,自己就被人捏著鼻子灌藥了。 第122章心變了 面對金君實際上的求和,完顏康并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下令款待使者,等史天倪回來之后,再問端底。史天倪回來得并不慢,在馬鈺派遣弟子攜帶了李德馨的書信,與完顏康的使者一同出發(fā)去尋找李德任的時候,他便回來了。 帶著仆仆風塵,史天倪的精神非常好。入得府內,行禮如儀,他的弟弟此時正在完顏康的身邊,兄弟二人的目光一觸即開,交換了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意思。史天倪心意舒展,匯報了所見所聞:“金主有勵精圖治之意,士民有效忠之心。有投效宋國之人轉返故國?!?/br> 此言一出,舉座色變。即使現在西夏問題才是排在前列的,汴京是遲早要打的,如果讓他得人心,打起來的阻力會大呀!當初金國朝廷不靠譜的時候,拿下河北中都可要輕松得多。 史天倪描述完這些之后,卻愉快地宣布:“所以,金國快完了。” 徒單衡道:“不要說笑!” 史天倪并不怕他,從容道:“這些人,且不說懷有投機之心的人。真是忠貞之士,必有他們自己的信念,就像徒單大人,不是嗎?可是,這樣有自己想法的人,金國新君,他駕馭得了嗎?一旦讓這些人失望,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那可誰都說不好。金國卻再也經不起動蕩了?!?/br> 小小地刺了徒單衡一句,史天倪沒有停歇,直接指出了:“他們必然會內亂的,國勢會被再次削弱,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誠然,金君比起他的父親要明白得多,做事也有條理得多,奈何金國早已病入膏盲,回天乏術了。起秦皇漢武于地下,或許可以。古往今來如秦皇漢武的有幾人?” 完顏康與徒單衡是對金君了解較深的人,聽他這樣分析,也知道這是中肯的。 史天倪歇了一口氣,繼續(xù)道:“超出他能應付的敵人也太多,周圍皆敵國,而他力弱。宋國諸帝陵寢在彼,必然想要收復故土。金國能‘還’嗎?蒙古與金國有世仇,他們又接壤了。大周,真的要與他做友鄰嗎?”他沒提西夏,西夏現在自身難保。 徒單衡沉默了。 自上京路被調到陜西的耶律阿旺道:“可惜了,現在西夏有事,一時騰不出手來?!北怯械模瑑删€開戰(zhàn)后勤就要吃緊,還要擔心兩線作戰(zhàn)腹地空虛,為人所趁。硬拼也可以,現在卻還不是拼著國力做豪賭的時候。 史天澤看看哥哥,又看看諸位比他資歷深的前輩們,識趣地沒有開口,心中卻想:早晚騰出手來,怕什么呢?便是宋國,也一體收拾了,這有什么難的? 史天倪道:“那也不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還能頂一陣的,頂到我們騰出手來,”也許是說得太暢快了,他問了一句,“不知西夏之事如何?” 如所有初入職場的人一樣,難免會某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史天倪說了這老長的一段,心潮澎湃,發(fā)問便有些不太客氣。老成者咳嗽了一聲,刺激得他冷靜了好些,臉上不見了得意之情。完顏康卻笑了,誰都有這樣的時候,完顏康自己腦殘的時候可比這蠢多了。笑著說了一句:“我意送全真教入西夏。” 史天倪有點夸張地贊嘆了一句,又說:“李德任當初心太急,要是這么緩緩地來未嘗不可。西夏心里還有傲氣,否則依附大周,他們更自在?!?/br> 他的眼光很好,“西夏心里還有傲氣”是說到點子上去了,徒單衡贊同地道:“對西夏,如今必須繼續(xù)懷柔。即便安下釘子,對李德任還是不可逼迫的。”反正最后,現實會給李德任再上一課,西夏的國運,也差不多了呢。 完顏康敲敲扶手:“現在說金國議和的事?!?/br> 史天倪說了許多很有見地的話,眾人一致望向他,反將正使老學士閃在了一邊。史天倪當仁不讓地道:“答應又何妨?反正金國是要完蛋的,等他們被逼得要跳河的時候,就會想起來投奔咱們啦。名正言順入汴京,不好么?” 完顏康望向徒單衡,徒單衡心里痛苦掙扎了一陣,緩緩地點頭:“如此,甚好。到時候,可收金國的傳國之璽了?!敝虚g有許多細微的cao作,卡時間,梳理關系網,在關鍵的時候推一把。諸如此類。 和議,就此決定。完顏康沒有提出額外諸如歲貢之類的條件,現在的金國,再壓榨它就扛不住了。兩國很快地互通了文書,完顏康雖然還是稱周王,但是府內學士在執(zhí)行的時候,將自己與金國皇帝放到平等的位置上。金君也捏著鼻子認了。 ******************* 已經與兩個鄰國約定“互不攻伐”了,完顏康發(fā)現,他表面上沒有敵人了,但是暗地里又對誰都不放心。連西夏,也不能確定李德任現在的心理狀態(tài),只有盡力安撫。 忽然又想起來,還有歐陽鋒這個定時炸彈在外面!雖不懼他,可也是個麻煩。又思洪七公傳話要見,派人聯絡了全真教,于城外約見洪七公。 河水湯湯,完顏康先到了岸邊,隨從十余人皆乘馬,縱有嚴令,還是在不遠處候著,不肯遠離。不多時,洪七公衣衫單薄地背著一只朱紅的大葫蘆過來了。侍衛(wèi)們頗為緊張地戒備著,看著他以不正常的速度很快地靠近。 洪七公此來,不過是為心底一點點介意。他對臨安的宋帝也沒多少敬意,直呼“皇帝小兒”,心里卻終有一點大宋情節(jié)。眼看完顏康不姓完顏了,不為金國效命,明明是件好事,卻又自立了個什么大“周”!洪七公哭笑不得,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明白,大家不是一路人。想到與完顏康畢竟相識一場,總要有始有終,便起了見一面的主意。 看到完顏康赴約,洪七公也是心生感慨,到了跟前,嘆道:“沒想到還能見上這一面?!?/br> 完顏康道:“為什么不呢?” 洪七公眼里,身份地位皆是浮云:“哪怕你身負武功,也不喜歡江湖,不喜歡江湖人。”他此來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憂心忡忡。完顏康處決了彭連虎等江洋大盜,作為正義俠士,洪七公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完顏康對江湖人的不喜,不止是對黑道,對白道也殊無善意。如今大權在握,他要怎么對待江湖人?洪七公需要踩踩點。 完顏康笑了,帶著一種釋然:“現在沒那么討厭了?!?/br> 這個答案出乎洪七公的預料:“為什么呢?老叫花要是沒看錯,你應該很想讓江湖人都回家種地去?!?/br>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膽戰(zhàn)心驚,想著怎么從亡國的陰影里掙脫出來。這個時候,再有江湖人在我面前添亂,不照著道兒走,我只想拍死他。” “原來是現在腰桿子硬啦,不用擔心啦?!?/br> 完顏康道:“并不是?!?/br> “那是什么呢?” “更早的時候,我也想做大俠來著,”唔,穿越前的事兒了,“江湖,有少年人的夢。有人想玉堂金馬,有人便想快意恩仇。如果不許少年人做夢,讓他們生來就循規(guī)蹈矩,今天和明天一個樣,八歲和八十歲一個樣,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這世界未免太沒有意思了。何況,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成少俠的,比如我。所以,給人留點夢想,有什么不好?我也有過討厭別人約束的時候,有過想風雪夜匹馬載酒斗群豪的年紀,那時候誰(班主任)要管我,我給他從頭到腳起遍了難聽的綽號。我不該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至少不要那么像。” “你話沒說完?!焙槠吖⒉缓煤?。 “對,沒說完。爬墻上樹,可以,只要不是為了偷看隔壁姑娘換衣服。但是不能拆房子,尤其不能拆別人的房子?!?/br> 這樣的結果比洪七公預料得好太多,再者白道中人也不興拆房子。他便有了說笑的心思:“拆房子的已經被你拆啦,誰還敢呢?”完顏康也笑了:“先前多有得罪?!?/br> 洪七公擺擺手:“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么?誰沒有年少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說話也很沖。險些忘了一件要緊事?!闭f起西毒來。完顏康道:“等您的時候,我想到了辦法,沒關系的?!焙槠吖娝τ邪盐盏臉幼?,不再多言,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背起葫蘆放心地走了。 然而還是放心得太早了,過不數日,江湖上又傳出流言來,道是梅超風曾在中都趙王府后花園里埋有遺藏。比起奇門遁甲能困死人的桃花島,趙王府后花園的山洞無疑是一個更讓江湖人愿意相信的藏寶地點!黑風雙煞,九陰真經!洪七公知道,這里根本不可能有九陰真經,別人卻不知道。丐幫傳出話來,說這流言是假的,信者寥寥。 陷阱已經設下,在抓獲了不少江洋大盜之后,西毒落入網中。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動用了火器營? 遠在陜西的完顏康同時接到了兩個好消息:一、西毒完了,二、興慶府收了回來。 在兩件事情上,完顏康采取了同一種態(tài)度——退讓。西毒的隱患除了,火器營收隊,不再用來誘捕江湖人,除非有江洋大盜犯案。助李德任收回興慶府,便下令交回所控之西夏國土,斫答“助夏主穩(wěn)固所轄之地”之后,緩緩撤回陜西。 斫答等人回歸之日,便是李德馨等人還夏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