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管嬤嬤亦是覺得福晉此舉很不妥,像是魔怔了那般,難不成在蒙古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直在一邊旁觀的陳喜斟酌了片刻才道:“奴才打聽了一些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福晉這回大病難愈是事出有因的。御駕經(jīng)過科爾沁蒙古的時候,八爺跟福晉偶遇科爾沁部的薩滿祭司。薩滿祭司為福晉做了批命,說福晉注定命中無子,怕是受了這樣的刺激,福晉才病了一場?!?/br> 命中無子。 真真是應(yīng)驗兩世的批命。 ☆、第五十六章 056章陰謀敗露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陳喜能打聽出來的,管嬤嬤自然也能。晚些時候,琬寧便聽到更多消息。胤禩生得跟良嬪有幾分相似,在蒙古格格們看來無疑是好夫婿的人選,就算郭絡(luò)羅氏反對又如何,只要蒙古各部跟康熙談及聯(lián)姻之事,為了拉攏蒙古鞏固大清與蒙古的關(guān)系,便是做不了嫡福晉,也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做個側(cè)福晉。 郭絡(luò)羅氏在蒙古憋了一肚子氣,偏生跟去的朗氏也不知為何得了胤禩青睞,十天有六天胤禩都要宿在朗氏那兒。郭絡(luò)羅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讓人驚了朗氏的馬,叫朗氏狠狠地摔了下來。此事胤禩亦知道,只是瞞了下來并未追究。郭絡(luò)羅氏沾沾自喜,以為朗氏再得寵也不過是一個格格,奈何不了她。 可自從在科爾沁遇到薩滿祭司之后,郭絡(luò)羅氏就明顯感受到胤禩對她的日漸疏遠(yuǎn),祭司不僅僅說她此生注定命中無子,就是連抱養(yǎng)到她身邊的孩子都會被她身上的煞氣所染,若步早日阻止讓他人撫養(yǎng),便只能落得早夭的命運。從那一天起,胤禩索性再也不去理會她,康熙沒回見到她也是黑著臉,想必薩滿祭司的批命已經(jīng)傳到了康熙耳中。 一來二去,雖然沒人落井下石,可郭絡(luò)羅氏還是因為內(nèi)心焦慮無法排擠而病倒。 “你是說,皇上也知道了福晉的批命?”琬寧捧著茶盅的手微微一頓,“皇上沒別的表示了嗎?” “皇上日理萬機無暇分心,可心中肯定是有不滿的?!钡降资亲约嘿n的婚,給自己兒子指了個命中無子的福晉,康熙怎么可能好受?安郡王府眼下不過是強弩之末,郭絡(luò)羅家家世式微,就是不說琬寧也知道,康熙肯定會在明年選秀給胤禩指人。再者九阿哥、十阿哥跟十二阿哥都到了指婚的年紀(jì),這回太后回京身邊還帶了兩個蒙古格格,想來是準(zhǔn)備指給某兩位阿哥,明年選秀想必是要大辦的。 琬寧記得上一輩子十阿哥娶了烏爾錦噶喇普郡王阿巴亥博爾濟(jì)吉特氏,可跟在太后身邊那位博爾濟(jì)吉特氏到底是何許人也,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要不是管嬤嬤跟她提起,她也想不到這一輩子又出了這么一個分岔點。 “圣駕不日入京,福晉勢必是要進(jìn)宮請安的。她的身子可好些了?”那日琬寧硬闖主院帶走琥珀,加上管嬤嬤出面幫助琬寧,郭絡(luò)羅氏怒極攻心暈厥過去,引得唐太醫(yī)每日準(zhǔn)時請脈。唐太醫(yī)說她主要是心病,解不開心結(jié),早晚會拖垮自己的身子。 “還是老樣子,湯湯水水灌了不少,卻依舊不見起色?!辩牮B(yǎng)傷,連翹便成為琬寧身邊第一得意人,連著新提拔上來的百合也得到了重用。連翹給琬寧端來冰糖燉血燕,回道,“倒是有力氣叫囂著要給主子跟管嬤嬤還有陳喜好看?!?/br> 胤禩出門前曾經(jīng)三申五令要眾人看好郭絡(luò)羅氏,不許“打擾”她休養(yǎng)生息,卻不想他前腳才出門,郭絡(luò)羅氏后腳就在府中抓人動私刑。陳喜不敢軟禁郭絡(luò)羅氏,卻可以借著調(diào)整人手將主院周圍的奴才都換成新面孔,只留下幾個郭絡(luò)羅氏素日使喚慣的依舊留在郭絡(luò)羅氏身邊。郭絡(luò)羅氏大怒卻無可奈何,只能終日在自己的屋子里咒罵。 “原本安郡王福晉還想進(jìn)府看望福晉的,”連翹又?jǐn)[開幾道點心,“只是沒想到安郡王舊疾復(fù)發(fā)來勢洶洶,安郡王福晉也不能兩頭都顧及得了,只能放棄這個想法。” “便是安郡王福晉來了怕也沒法跟福晉見面。”百合接著道,“八爺出門前就說了,不管是誰來看望福晉都一律回絕,就是安郡王府來也一樣?!?/br> 看來胤禩是越發(fā)不放心郭絡(luò)羅氏了。琬寧勺了一勺燕窩送進(jìn)嘴里,輕輕搖了搖頭。 < 出了月子,陳喜跟管嬤嬤便將管家的權(quán)力都交給了琬寧。郭絡(luò)羅氏尚在“養(yǎng)病”,府內(nèi)的事務(wù)一應(yīng)交給了琬寧打理,這對于查探郭絡(luò)羅氏吩咐合歡去做什么事就更容易,不消一個月,小和子便將合歡購買的藥材單子給琬寧送來。 “甘草、孩兒參、藜蘆?”琬寧掃了一眼,“她這幾月就只買了這些東西?” “是,奴才不敢瞞著福晉,就只有這些?!毙『妥右彩遣唤?,甘草跟孩兒參都是常見的藥物,像他們貝勒府這樣的人家,上好的野山參跟御賜的西洋參多著,根本就不需要吃孩兒參?!斑@些藥都是合歡給送到貝勒府交給四側(cè)福晉身邊的桑葉的。” 琬寧眉頭一動,問道:“聽說弘暉阿哥身子還不見好轉(zhuǎn)?” “正是,病情反反復(fù)復(fù),也不知道是不是藥不對癥……”小和子隨口說著,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主子是懷疑這幾味藥用在四貝勒府大阿哥身上了?” “還不好說,畢竟咱們不知道弘暉阿哥吃的什么藥方。”琬寧裝作無意地說了一句,小和子心知肚明,連忙退下去打探。 琬寧將小和子送來的單子鎖在錦盒里,靠坐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吹膜深思。再往下挖下去,挖出來的秘密肯定不止這些,胤禩不在京中,她跟四福晉雖沒什么交集,但弘暉阿哥畢竟只是個無辜的孩子,郭絡(luò)羅氏就是再不喜歡四貝勒,也不該向孩子下毒手。對四貝勒府上的孩子尚且如此,如果叫她得勢,自己跟瑚圖里還有小阿哥指不定什么時候也會被算計。 “額娘!”瑚圖里興沖沖地跑進(jìn)來,手中抓著個長命鎖,“嬤嬤說這是我小時候戴過的,我現(xiàn)在長大了戴不了,給弟弟吧?!?/br> 從宮里回來,瑚圖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看望弟弟,然后便是在自己的寶貝中翻來找去,塞了不少東西到小阿哥屋子,美曰其名為給“弟弟把玩的”。 “這是你烏庫mama賞你的,你也舍得?”從深思中回過神來,琬寧笑著將瑚圖里抱進(jìn)自己懷里,打趣道。 “自然舍得,弟弟那樣小,我做jiejie的自然得讓著他?!焙鲌D里笑嘻嘻地道,“不過弟弟實在太小了,每天都是吃吃睡睡的,我想讓他陪我玩兒都不行?!?/br> “等他再大些,就能陪你玩兒了。”琬寧讓人拿來冰□□,“你愛吃這個,我叫連翹給你做了??捎幸稽c,不許多吃?!?/br> “額娘對我最好了?!焙鲌D里歡呼一聲,也不叫嬤嬤喂,自己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地吃著。雖說夏末依舊炎熱,可小孩子脾胃弱,這些吃食琬寧雖然沒有禁,但也從來不讓瑚圖里多吃,就怕她管不住嘴吃壞了肚子。 瑚圖里得宮里人喜歡,不僅太后跟良嬪,佟貴妃、惠妃、宜妃跟德妃見著她都是笑臉相迎,吃的喝的玩的樣樣不缺,不是沒有人背地里想要生事,可自從那年查出瑚圖里身邊的嬤嬤嚼舌根被琬寧打發(fā)出去之后,想要生事的人都得自個兒掂量掂量。 “格格來了?!边B翹撩開珠簾便見到瑚圖里,連忙行禮問安,而后才笑著跟琬寧道,“方才陳喜接到報信,說山東水患已平,皇上派了大貝勒、三貝勒南下接替四貝勒跟八爺,八爺不日便要啟程歸京了。” “那便好!”小阿哥出生后胤禩也沒見過幾回,她又時常聽聞山東災(zāi)區(qū)民怨沸騰,便是欽差大臣也有遭到暴民圍攻的可能。琬寧面上不顯,可心里總歸是擔(dān)心的,“吩咐陳喜,將書院好生打掃好。另外如今也快入秋,秋衣棉被等都該準(zhǔn)備了。” “奴婢知道,這就吩咐下去?!边B翹點點頭,“今兒來給琥珀jiejie治傷的大夫說,琥珀jiejie的傷勢已經(jīng)好全了,再靜養(yǎng)幾日便無大礙,這也是一樁好消息了。”雖說有她在側(cè)福晉身邊伺候也一樣,可琥珀到底是跟在側(cè)福晉身邊多年的老人,有些事情由琥珀去做她在一邊看著,說不定可以學(xué)得更多。 “那就好?!必范T歸京琥珀好轉(zhuǎn),對琬寧來說,這無疑是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 要弄來弘暉的藥方并不難,就在胤禩回京后的第四天,小和子便將弘暉一直服用的藥方給送了過來。那日胤禩也在,琬寧便叫小和子將藥方呈上。胤禩狐疑地看了一眼,見過一看,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的地方。 “這是什么?”胤禩問道。 “你們先退下,小和子跟琥珀留下來?!辩幾岀耆ト碇靶『妥哟蛱搅说乃巻?,“八爺看,若是這些藥一起服用,可會對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 “第一個方子上有大棗跟人參,第二個上卻有甘草跟藜蘆,本是藥性相反的東西,怎可放在一起服用。少量雖然無害,可長此以往下去,對身子肯定是有虧損的?!币婄幠樕珖?yán)肅,胤禩也收起了調(diào)笑的意思,“你從來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妾身也不愿意瞞著八爺,第二個我偷偷吩咐小和子跟著府里一個丫頭發(fā)現(xiàn)的。”琬寧示意小和子上前說明。 小和子領(lǐng)悟到琬寧的眼神,遂上前半步,躬身道:“這原是在側(cè)福晉有孕時候的事情。前陣子府里放出不少奴才,又添了不少新人,其中有個在采辦處當(dāng)差的名叫合歡的丫頭。自她當(dāng)差之后,賬本上的數(shù)目便跟從前有出入,側(cè)福晉不放心,又聽聞合歡借故常常出府,便疑心合歡是不是中飽私囊,遂叫奴才去看著,卻不想牽連出四貝勒府的事情來……” 小和子這張嘴利索,不消片刻便將合歡買藥、將藥交給四側(cè)福晉身邊的桑葉的事情娓娓道來,末了又道,“第一張藥方是奴才打聽來的四貝勒大阿哥如今服用的藥方,第二張則是合歡這些天采購的藥材。側(cè)福晉懷疑合歡圖謀不軌,遂將此事告訴貝勒爺?!?/br> “合歡?”胤禩微微瞇起了眼,“是安郡王府出來的丫頭吧?” “爺知道?”琬寧尚不知道胤禩知曉合歡的出身,“爺一早就知道了嗎?” “福晉跟我說起過?!边€說自己在府中到底沒多少幫手,所以才將合歡安排進(jìn)來??磥碜约哼€是小看了福晉了,“你是懷疑此事是福晉主使的?” “妾身懷疑什么都不要緊,”琬寧承受住了胤禩打量的眼神,“要緊的是,如果這幾味藥服食后對弘暉阿哥身子有害,那八爺應(yīng)該快點告訴四貝勒。畢竟合歡是咱們府的,若是有人借此挑唆,八爺不僅僅會跟四貝勒反目成仇,皇上那兒只怕也不好交代。” “小和子爺帶走了,此事你不必再管?!边@是頭一回胤禩用這樣冰冷的聲音跟琬寧說話,“這段時間,你好好在韶秀院照顧兩個孩子吧。” “妾身知道?!辩幵缇土系截范T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送了胤禩離開后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胤禩怕是疑她構(gòu)陷郭絡(luò)羅氏,但是是非曲直都擺在那兒,她行得正坐得正,就等著胤禩自己調(diào)查完畢后真相大白那一日吧。 ☆、第五十七章 057章皇家不能有這樣的兒媳婦 合歡癱軟著身子蜷縮在地上,衣衫上血跡斑斑,身軀時不時顫抖幾下,喘著粗氣,眼看著快要暈厥過去。這是她被陳喜命人拿下的第三天,關(guān)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屋子里,為了挖出秘辛,某些狠辣的手段都要用上,嘴巴再硬的人也要吐出些東西來。 暗房的門被人推開,幾道亮光透了進(jìn)來。屋內(nèi)的小太監(jiān)抬頭一看,連忙收斂了臉上惡狠狠的表情,諂媚地半弓著身子,跨過躺在地上的合歡,笑瞇瞇地道:“哎呦陳公公,這地兒臟得很,怎么勞煩您親自來了?” 陳喜捏著帕子放在鼻子前揮了揮,鄙夷地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合歡,才道:“都問出什么了嗎?” “不過是個丫頭,能嘴硬到哪里去,都招了?!毙√O(jiān)拿來一份供詞,“陳公公看,這丫頭該怎么處置?” 像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原是不能識字的,不過跟在胤禩身邊這么多年,陳喜好歹也能辨認(rèn)出幾個字來。將供詞折好捏在手心,說道:“先留她一條小命,等八爺看到供詞之后再決定。好生看著,別叫她輕易死了。還有,福晉那兒你們知道怎么回話的吧?” “小的自然知道?!毙√O(jiān)笑瞇瞇地回道,“陳公公放心便是。” “那就好?!?/br> 陳喜帶著供詞離開,小太監(jiān)直起身來,臉上已經(jīng)沒了方才諂媚的模樣,轉(zhuǎn)過身來便道:“帶下去關(guān)起來?!?/br> 陳喜步出暗房,外頭明亮的光線讓眼睛有些受不了。他微微瞇起了眼,見到院子外頭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屑地笑了笑,怒了努嘴示意跟著自己的小太監(jiān)將那人拘下,問了才知道是福晉派來的。合歡的失蹤看來是讓福晉著急上火了,偏偏身邊能用的人不多,月季跟豆蔻福晉舍不得派出去,才收買了一個小丫頭來。不過可惜了,叫他給發(fā)現(xiàn)了。 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一塊兒帶上,走吧?!卑藸斶€等著看結(jié)果呢。 被帶走的小丫頭一臉惶恐,跪在胤禩跟前瑟瑟發(fā)抖,慌慌張張地將郭絡(luò)羅氏說的話重復(fù)說給胤禩知道。她有些后悔,不該這么貪心接過福晉遞來的那支花簪,就算沒有抬頭看向上頭坐著的主子,她心里也明白,自己這條小命怕要保不住了。 “將這個丫頭押下去。”胤禩逐字逐句地看著供詞,仿佛要將這些字一個一個吞進(jìn)肚子里。他的好福晉,竟然是為了給安郡王出頭,所以聯(lián)合四哥側(cè)福晉謀害弘暉,如此膽大妄為的事情做得心思縝密不慌不忙,真是好手段!他的手狠狠捏住公眾的供詞,仿佛扼住某人的脖子,眼前的殺意快要溢出來。 “主子消消氣。”陳喜連忙端來茶水,“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挽救此事?!?/br> 他跟四哥本來就不熟,四哥是孝懿皇后養(yǎng)大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跟太子相熟,深得汗阿瑪喜愛;自己呢?固然得到汗阿瑪信任,可比出身比地位,終究還是敵不過的。此事由他親自揭發(fā)倒還好,如果四哥從別人處知道此事,那么四貝勒府跟八貝勒府自此就會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費揚古雖然已經(jīng)乞骸骨,可他在留下的人脈勢力卻不容忽視,跟四哥比起來,他什么都不是。 “去,將我的帖子拿來,明天請四貝勒過府一趟?!?/br> 陳喜見胤禩一臉疲憊的樣子,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到了句“是”,推門出去,將整個空間留個胤禩。 他覺得,自己主子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應(yīng)對明天可能來自四貝勒的發(fā)難。 < “主子,奴婢聽說八爺今兒將四貝勒請過府來了?!辩甓藖硪槐B(yǎng)生茶放在琬寧手邊,小聲說道。 “查了這么久問了這么久,也該查出些眉目來了?!辩幏畔率种械钠遄V,嘆了一聲,“可這樣直接請四貝勒上門開誠布公,我就怕爺為難?!币贿吺亲约旱男珠L,一邊卻是自己的福晉,要說四貝勒不懷疑胤禩于謀害弘暉的事情有關(guān)那都是假的。沒有當(dāng)家的主使,一個小小的后宅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由八爺出面也總好過四貝勒在弘暉阿哥廚師后再得知情況要好?!辩暾f道,“只是此事一了,也不知道八爺會怎么處置福晉。” 郭絡(luò)羅氏如何處置,只怕還不到胤禩一個人置喙。謀害皇孫的罪名就算是皇室宗親都擔(dān)當(dāng)不起,更何況只是郭絡(luò)羅氏跟李氏兩人的勾當(dāng)。琬寧垂下眼眸,吩咐道:“府里現(xiàn)在氣氛壓抑,吩咐下邊的人警醒點,這個時候別犯糊涂了。還有詹氏跟齊佳氏,大阿哥跟二格格都得照料好,朗氏的腿傷雖然痊愈,可后續(xù)保養(yǎng)還得進(jìn)行,叫底下的人仔細(xì)伺候著。” “奴婢省得?!辩昕戳艘幌挛輧?nèi)的西洋鐘,“待會兒大格格該過來了,奴婢先……” 話還沒說完,便見瑚圖里蹦蹦跳跳地走了進(jìn)來,蓄起的頭發(fā)用綴著幾顆南珠編成的頭繩扎成一個小辮,手里還拿著兩本字帖,笑瞇瞇地湊到琬寧跟前,撒嬌道:“額娘,瑚圖里今兒把字都寫好了。額娘昨兒說要是瑚圖里練好字就可以去找弟弟玩的,不能耍賴哦?!?/br> “你弟弟剛剛睡著,現(xiàn)在先陪陪額娘,等一下額娘叫乳母將你弟弟抱過來?!辩幮χ鴮⑺饋?。等過了年瑚圖里就該滿四歲,到時候便要請師傅教書寫字,想到如今府里亂成一團(tuán),也不知道明年胤禩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又睡了,弟弟真是小豬!”瑚圖里嘟著嘴道,“好吧,阿瑪不來陪額娘,那就由我來陪?!?/br> 琬寧心頭一顫,笑著摸了摸瑚圖里的小腦袋。說起來,胤禩不踏入韶秀院已經(jīng)有半個月了吧,自從那日她跟他揭發(fā)郭絡(luò)羅氏的算計之后,她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見過胤禩了。連瑚圖里這個小丫頭都記在心上了。 “你阿瑪忙著呢?!辩幷f道。 “我知道。”瑚圖里鬼靈精怪地掰著手指說,“瑪嬤跟我說過,阿瑪如今事兒多,有時候還要陪弟弟meimei。我是長姐,要給弟弟meimei做表率,不能老是霸占著阿瑪不放?!?/br> 良嬪……即便身處皇宮,還是惦記著自己兒子的。大概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的心態(tài),琬寧笑了笑,讓琥珀端來膳食,讓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就只剩下她們母女倆在屋里,享受屬于自己的時光。 而前院里,胤禩最終還是將自己調(diào)查的真相原原本本復(fù)述給四阿哥知曉。 < 沒人知道胤禩跟四阿哥到底說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下朝回來,胤禩便將府里眾人召集過來,說道:“福晉身子抱恙,這段時間一直休養(yǎng)都不見好?;蓊~娘跟額娘心中牽掛,特意派了四位嬤嬤來專門伺候福晉。另外汗阿瑪特意派了宋太醫(yī)過來為福晉調(diào)理,這段時間你們都不要來叨擾福晉,若是讓爺發(fā)現(xiàn)誰違抗?fàn)數(shù)拿?,一律禁足?!?/br> 這是琬寧第一次見到胤禩以這樣強硬的方式下達(dá)命令,見他眼底下都是烏青,滿臉疲憊,便知道這些日子他心中肯定不好受。這是四貝勒既已知道,想必也瞞不過皇上,雖說那四個嬤嬤是惠妃跟良嬪之手送來的,但未必不是皇上借著她們的身份安□□府的。這樣的丑聞皇家不可以公之于世,只能將郭絡(luò)羅氏軟禁起來,再不要她隨便踏出主院一步。 “這都是什么事呀?”郎氏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的腿傷雖然好了,可這段時間還是遵循太醫(yī)的話在自己屋子靜養(yǎng),就算知道郭絡(luò)羅氏病著,也沒想到竟然“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 “別人說生病的人長久好不起來,身子會逐漸虧損。也許八爺擔(dān)心福晉,所以才這樣緊張吧?!闭彩下牭嚼墒系脑捄蟠盍艘蛔?,“左右都是爺?shù)姆愿?,你好生遵守就是了。?/br> 要她說,哪里有這么簡單,福晉絕對是犯了什么事叫爺給軟禁起來??蛇@些明顯爺不愿意府里的人知道,她就乖乖地當(dāng)做什么都不明白,心里巴不得福晉一直休養(yǎng),她好把小阿哥一直養(yǎng)在自己身邊。 胤禩沒說別的話,只是將這個決定告訴府內(nèi)眾人便遣散了大家。琬寧落后一步,便見陳喜走上來,給她行了一禮之后便小聲道:“側(cè)福晉,主子說今晚到您那兒用膳?!?/br> 琬寧回首跟胤禩對視一眼,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終究,胤禩還是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