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獨自面對國王時心中仍然非常忐忑，但已經(jīng)能夠勉強鎮(zhèn)定下來。

    “國王嗎？他對你說了什么？”莎莉目光沉著，語氣很平靜。她并不擔(dān)心國王明面上給安妮按什么罪名，和她假死的身份不一樣，安妮是符合這個帝國法律的存在，羅格家族覆滅的時候，年幼的她在親戚的家里做客，等于是寄養(yǎng)在親戚家里，就算當(dāng)時也應(yīng)該被牽連，但十年的有效期已經(jīng)過去了，就算是國王也不能以“罪臣的后代”這種理由逮捕她。

    所以，有魔法天賦又有合理理由的安妮才是族長的最佳人選，畢竟莎莉·羅格已經(jīng)死在了那場浩劫里了不是嗎？

    “他只是問了我?guī)讉€問題，”安妮皺著眉，一邊思考一邊緩慢地回答，“也許他在懷疑我生長的環(huán)境，畢竟父親和母親名義上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告訴他，我寄居的親戚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我，并且我還有一個堂姐?！倍@個‘堂姐’，當(dāng)然就是莎莉了，羅格家族的分支不少，加上當(dāng)時的族長也有意無意地安排后路，這身份當(dāng)然是要多合法有多合法。

    “我的小可愛長大了呀?！鄙蛐牢康孛嗣材莸拈L發(fā)，心中的動蕩不安不知不覺安穩(wěn)了一些。她再也不用時時刻刻替她嬌弱的小meimei擔(dān)心了，她或許并不是天才，但她也在努力成長，也有一顆替她分擔(dān)的心。

    “就當(dāng)今天的事沒有發(fā)生過吧。”莎莉說，“就沖你是傳說中的光明神使親手復(fù)活這一點，我們尊敬的教皇閣下，也不會看著你被那些豺狼虎豹吞掉的，安心學(xué)習(xí)吧。”

    “嗯！”安妮高興地應(yīng)了一聲，她這副沒被嚇破膽的樣子倒讓莎莉更欣慰了。事實上，安妮并沒有那么脆弱，甚至在逐漸了解了羅格家族過往的輝煌和沒落后，內(nèi)心更燃起了女孩少有的堅定。

    “對了，我這兩天要去一趟邊境，那邊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好，希明由于任務(wù)調(diào)動會跟我同行，你獨自在王城學(xué)習(xí)就不需要應(yīng)酬了，不管誰來找你都可以不理會，有事可以去找維奇?！鄙蜃屑毜貒诟乐＞S奇雖然對于‘小淑女’變成了活生生的人感到很震驚，但作為正義感十足的光明圣騎士，他還是很樂意保護弱小的，就連到學(xué)院探望安妮的次數(shù)都比她和希明要多。

    “你要離開嗎？”安妮感到失落，畢竟她從來沒和莎莉長時間分開過。

    “是的，有一些……必須要去做的事。”莎莉雖然并不想讓安妮背負起對陣亡士兵的愧疚，但她自己本身卻必須要對此付出代價。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錯誤負責(zé)。

    而且除了這件事之外，為開發(fā)寶藏做準(zhǔn)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那你一定要小心?！卑材菹駛€小大人一樣認真地叮囑著jiejie，她想了想又從隨身的包包里摸出一堆魔法卷軸，慎重地讓jiejie收起來。

    莎莉有些哭笑不得，那些卷軸看起來都很初級，雖然有可能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卷軸，但……自己應(yīng)該用不上吧？

    盡管如此，但她還是收了起來。

    “你的加爾德叔叔會一起去的，不要擔(dān)心。”莎莉拍拍她的肩，“好了，我該回去了，在出發(fā)之前我有可能會離開一兩天，如果希明問起，你就說我確實和你在一起?！?/br>
    “好的?！?/br>
    莎莉回到中心圣殿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她并沒有直接去找希明，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間。

    遮光的窗簾嚴實地蓋住了精致優(yōu)雅的窗臺，當(dāng)厚實的房門關(guān)上，一絲絲幽綠色的地獄火焰在空氣中浮動，這往常就連夜晚也充滿了瑩白月光的圣潔之地，也有了幽黑地獄的輪廓。

    莎莉的雙手輕輕地揉動著空氣，越來越亮的幽綠色將她臉上肅穆的神情也照亮，隨著召喚結(jié)束，一只人頭大小的黃綠色眼球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全視之眼，惡魔之王雅利安用以監(jiān)視他眾多惡魔部下的工具之一，這次被莎莉召喚出來，將會被投放到帝國王宮里……

    “啾啾~啾啾~那邊的空氣好奇怪呀~”圣光小精靈如同幼兒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呀~不要去那邊~是小希明女朋友的房間呢！”

    莎莉心里一驚，是圣光精靈！她甚至能感覺到窗簾被好奇的小精靈拉扯的聲音，雖然它們終日在中心圣殿的各處嬉戲，但被它們發(fā)現(xiàn)了惡魔的產(chǎn)物可不是鬧著玩的。莎莉趕緊將全視之眼收了回去。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莎莉，你在嗎？”希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莎莉趕緊拉開了窗簾，在受到驚嚇的圣光小精靈驚叫聲中，她打開了房門，只見希明倚在門邊望著她。

    “怎么了？”莎莉鎮(zhèn)定地問。

    希明沒有回答，他皺了皺眉，像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輕輕將她推到一邊，警覺地徑自走進了房間里，如同搜尋獵物的黃金獵犬。看他這副樣子，莎莉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希明一向很敏銳，說不定能感覺到全視之眼遺留的氣息……雖然她對國王的仇恨不會給光明圣殿帶來什么損失，但誰愿意讓戀人撞破自己預(yù)謀殺人的現(xiàn)場呢？

    莎莉忐忑不安地正想開口，希明卻放松了下來，臉上還有著些許困惑的神情。

    “沒什么，也許是我今天的精神不太好。”不等她問，他便主動對她解釋了一句。

    “哦……”莎莉松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希明的臉色白得糟糕，不同于往常的精神，此刻的他多少顯得有些萎靡。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手心頓時感到一陣冰涼。

    “可能感冒了?！彼曇羯硢〉鼗卮?，“明天差不多就能痊愈。我的行裝已經(jīng)整理好了，后天就能出發(fā)，你呢？”

    莎莉搖頭：“我沒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只不過小家伙舍不得我，非要我今晚去陪她。”

    “還是個孩子啊?！毕Ｃ鞯统恋匦α诵Γ恢朗遣皇撬腻e覺，他注視她的目光似乎比往常多了一絲緊迫逼人，確切地說，有點像是饑餓的旅人盯著一盤美味的糕點。

    他平常的目光多是溫和柔軟的，像這種帶著占有意味的還真是……少見。一向放得開的莎莉反倒覺得臉頰有些發(fā)燙。

    “害羞了嗎？”他俯下身，似乎想要和她親近親近，但想了想還是站直了。他可不想把感冒傳染給她。

    “說什么呢？你今天真奇怪?！鄙蛲屏送扑安皇娣突厝ザ嘈菹?，走，我送你回去。”

    “我可不是嬌弱的小姑娘，莎莉女士?！彼α诵?，攔住了她，自己回去了。

    撫摸著希明剛剛觸碰的地方，她隱約還能感覺到余留的溫度，和平常沒有什么不一樣，但似乎卻又不一樣了.

    莎莉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那平靜下來的不安隱約又開始浮出水面。

    傍晚時分，莎莉再一次將王宮的地圖默默地背了一遍，隨后離開了房間準(zhǔn)備行動?？墒钱?dāng)她即將邁出光明教廷那莊重輝煌的大門時，心里忽然涌現(xiàn)起一種奇怪的焦躁，她的腳步頓了頓，仔細地回想所有細節(jié)有沒有慎重處理，過濾一遍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反而想起了今天下午希明那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的臉龐。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莎莉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擔(dān)心起來。不行，她得去看看他。這樣一想，她將要踏出去的腳步立刻往回走了。

    事實證明，她的擔(dān)心果然是有道理的，當(dāng)莎莉踏進希明房間時，他正臥病在床，臉色看起來比下午更糟糕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憔悴的樣子，臉色雪白不說，就連那原本泛著淡淡金光的淡金色短發(fā)都暗淡了，這是怎么了？

    “你沒有去看牧師嗎？”莎莉在他的床邊坐下，秀氣的眉緊緊皺起，“怎么臉色更難看了？”雖然他可以對自己進行治療，但僅限于戰(zhàn)斗受到的傷害，平常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要請牧師的。

    希明睜開眼，對她勉強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把玩著：“牧師剛走，門都沒關(guān)嚴不是嗎？”

    “你是不是偷偷把藥丟掉了？嗯？”莎莉的臉色很嚴肅，不能怪她這樣懷疑，畢竟他有過前科。

    “沒有?！彼扌Σ坏茫f，“已經(jīng)在牧師閣下的監(jiān)視下吃過了，他說沒事，明天會好轉(zhuǎn)的?！?/br>
    “真的嗎？”看著他糟糕至極的臉色，莎莉很懷疑那位牧師的治療水平。

    “真的，所以在去小淑女那兒之前，可以給我一個鼓勵的吻嗎？”他眨著眼睛，唇角彎起的笑弧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朝氣的少年。

    莎莉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里怪，心里嘀咕著生病的人果然會變成孩子，但還是低下頭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第74章 他只是生病了

    盡管掛心著希明的病情，但莎莉今天無論如何也是要走一趟王宮的，后天他們就要離開王城了，到時她可就沒有時間去做這件事了，她要在安妮成長起來之前收集國王的罪證，為她們今后的報復(fù)和振興羅格家族做鋪墊。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莎莉匆匆地去了一趟醫(yī)療部找了牧師，仔細地詢問了希明的病情，直到牧師嚴肅地保證“他只是小感冒，作為一名身強體壯的圣騎士，他很快就會好起來”之后，她才稍稍放了心，快步走出了中心圣殿。

    夕陽的余暉中，女性輕巧而匆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靴子敲擊地面的聲音消失了，中心圣殿的大門前恢復(fù)了死亡一般的寂靜，夜幕將至的昏暗里仿佛醞釀著不詳……

    在王宮里投放全視之眼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簡單，王宮的守衛(wèi)森嚴遠超出了莎莉的想象，有好幾次，莎莉的小動作甚至差點被高級宮廷魔法師察覺到，她不得不更專注起來，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隱蔽全視之眼上。因此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身疲憊的莎莉才終于回到了中心圣殿。

    她沒有立刻回房間，雖然想到希明可能會懷疑她這一整天的去向，她的心有些忐忑，但她仍然掛念著他的病情，第一時間就往希明的房間走去。

    “……對，就是這姑娘……”

    “啊，真可惜……”

    令莎莉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她總感覺到神職人員們在悄悄地注視著她，似乎還神情恐慌地在小聲議論著什么，這令莎莉感到有些不安。

    雖然她作為一個掌控著惡魔之力的黑暗法師暫住在中心圣殿很令人費解，但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而且仁慈的教皇閣下也沒有反對，因此她沒有受到什么敵視，反而因為希明戀人的身份，神職人員們對她多是友善的好奇。

    那么……她不在的一天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突然起了變化？難道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嗎？

    莎莉警覺起來，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希明？”

    “叩叩叩?！鄙蚯弥Ｃ鞯姆块T，喊了好一會沒等到回應(yīng)。難道是病情沒有好轉(zhuǎn)，吃了藥還在睡？她想了想，又擔(dān)心起來，直接擰門走了進去，中心圣殿的神職們?yōu)榱孙@示自己很坦然，房間門很少會上鎖，希明經(jīng)常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住在這兒的時間反而少，當(dāng)然也不例外。

    但打開門后，莎莉大吃了一驚，心里咯噔一下沉了！平常整潔的房間這時像是被劫掠過一樣——甚至更嚴重，所有她目之所及的家具都被砸碎了，零件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裂痕觸目驚心，說不出的刺眼！

    發(fā)生了什么事？敵襲嗎？！希明呢？

    莎莉立刻掉轉(zhuǎn)頭，正想出門弄清楚情況，一名鼻青臉腫的衛(wèi)兵忽然走了進來，當(dāng)他看到莎莉時，明顯也吃了一驚。

    “發(fā)生了什么事？中心圣殿被襲擊了嗎？希明·加爾德在哪兒？”莎莉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那衛(wèi)兵見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猶豫了一會，然后才小心地望著她的臉色，說：“希明閣下的圣光體質(zhì)……出了一些問題，將整個房間的東西都砸碎了，教皇大人說，在他恢復(fù)理智之前不能讓他離開冥想室。”

    圣光體質(zhì)出了問題！

    莎莉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衛(wèi)兵的每個字都仿佛千斤重的巨石，將她的心臟砸出一個個洞，冷風(fēng)不斷地呼嘯著，她感到自己的心臟仿佛結(jié)了冰，呼吸一瞬間急促了起來。

    “你……你說什么？”一天一夜未眠的疲憊在這一刻同時襲來，莎莉感到一陣眩暈，衛(wèi)兵趕緊扶了她一把，她深吸了口氣，不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腦海里亂哄哄的一片，幾乎連衛(wèi)兵說了什么她都聽不清了。

    希明……他失去了圣光之力？就像……就像露西那樣嗎？不，怎么可能，他的圣光之力是那么充沛、渾厚，他是最優(yōu)秀的圣騎士，他甚至逼退了惡魔之王！

    莎莉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但是……但是，這幾天以來希明所有的異常又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在親吻的時候，他無法控制自己，將她的鎖骨咬出了血。

    他忽然提出要削弱圣光的庇護，進行苦修。

    在阿爾法挑釁的時候，反擊時的希明就像另一個人一樣，還有最近這段時間，她時不時感覺到他身上的細微變化……

    “羅格小姐？羅格小姐？”衛(wèi)兵忐忑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語氣同情地安慰著，“請不要難過，希明閣下剛剛才失控被送去了冥想室，教皇大人為他治療過了，你……”說著說著，衛(wèi)兵也詞窮了，他畢竟也是圣光體質(zhì)，太了解失去圣光庇護的恐怖了，在他看來，這位最優(yōu)秀的圣騎士恐怕會步牧師露西的后塵，無法忍受日夜的折磨而選擇自裁，所以，面對著這位可憐的姑娘，他也想不出太多的安慰的話。

    可是，這種安慰的話，莎莉又怎么會聽不出來？早在父母親先后病逝時，她就已經(jīng)聽膩了，可……在失去了雙親之后，她連可以依偎可以信任的戀人也要失去嗎？不，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不能就這樣崩潰！

    莎莉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放緩了語氣：“對不起，我剛剛沒有聽清，你可以再說一次嗎？或許，我們可以一邊去冥想室一邊說？”

    “教皇大人禁止所有人探望希明閣下，女士。”衛(wèi)兵皺眉。

    “我想教皇閣下會理解我的心情，你也不希望這位疲憊的老人還要費心打發(fā)難纏的我吧？”莎莉放低了聲音，說，“請帶我過去吧，我是他最親密的人，不能連看一眼他都做不到?！?/br>
    也許是她凄涼彷徨的語氣打動了對方，衛(wèi)兵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yīng)了她。

    一路上，衛(wèi)兵簡略地將事情重新說了一遍。原來，昨天傍晚莎莉離開中心圣殿后，希明的病情就越發(fā)地嚴重起來，就連牧師也無法診斷他的具體情況，中心圣殿里的人都知道希明也許可能會是繼任者，因此立刻將情況上報給了老教皇，在老教皇的治療下，希明倒是渡過了平靜的一個晚上，但就在第二天中午，從昏睡中蘇醒的希明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的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房間里的東西都被他自己砸了，一點點噪音都會讓他瘋狂，就像當(dāng)初的露西一樣。

    “……所以，你們把他關(guān)進了冥想室？”莎莉皺起眉頭，目光不善地盯著衛(wèi)兵。冥想室是關(guān)押犯了嚴重罪責(zé)的高級神職的地方，名字聽起來文雅，但其實也是一個高檔的監(jiān)獄——這里的高檔指的是銅墻鐵壁一般的厚實墻壁、精鋼鐵門和鎖鏈。

    “他沒有犯錯，他只是生病了！”莎莉義正辭嚴地強調(diào)著，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老教皇，就算希明不是他的養(yǎng)子，也是功績斐然的光明騎士，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他？

    想到臨別時一臉憔悴的希明竟然被鎖鏈禁錮著，想到光明代言詞的他竟然被關(guān)在那種昏暗的地方，莎莉的心就像被人惡狠狠地撕扯，劇烈地疼痛著，喉嚨仿佛也堵塞了起來。

    衛(wèi)兵被她嚴厲的態(tài)度弄得很為難，他委婉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淤青，說：“希明閣下失去了圣光之力后很不理智，攻擊性甚至比闖入城市的魔獸還要強烈，他不想呆在房間里，把所有阻攔他的衛(wèi)兵都揍了一頓，您知道自己男朋友的力氣有多大吧？如果不是教皇閣下及時趕到，也許您現(xiàn)在見到的也不是我了，女士?！?/br>
    盡管衛(wèi)兵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刺激到她，但他語氣里的委屈卻幾乎溢出來了，莎莉一愣，看著鼻青臉腫的衛(wèi)兵，一時間竟然也沒好意思再指責(zé)什么。

    攻擊性……強？幾乎不會跟人起爭執(zhí)的希明嗎？是啊……她都忘了，她只知道希明和當(dāng)初的露西一樣失去了圣光之力，卻沒想到露西只是牧師，就算再瘋狂也不會對誰造成威脅，但希明……他是光明教廷最強大的戰(zhàn)士啊！教皇閣下，會怎么對他呢？

    想到這里，莎莉的心臟再一次縮緊了。

    冥想室離神職們居住的地方并不遠，他們很快就走到了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密室前，密室的入口用最堅固的精鋼鐵門圍住了，前后足足有三道鐵門，密室外肅穆地站著一隊裝備精良的精兵，一個個都仿佛如臨大敵。

    可以想象，里面那位昔日最強大的圣騎士給了他們多大的壓力。

    莎莉飛快地奔到鐵門前，想要朝里張望希明的情形，但冥想室里實在是太昏暗了，唯一一扇小窗開在高處，僅透進去一點點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