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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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鼎沖陳嘉鑫招招手說:“進來吧,他想先見見你?!?/br> 陳嘉鑫沒料到有這一出,他愣了一下,躊躇難定,隨后又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羅飛,既像是等待對方的命令,又更像是某種求助。 羅飛觀察著凌明鼎的神色,感覺不是什么壞事,便說了聲:“你先去吧,沒事?!?/br> 有了隊長的鼓勵,陳嘉鑫踏實多了。他跟著凌明鼎走進了病房。這次凌明鼎故意沒有關門,其他人雖然留在門外,但可以清楚地看到病房內(nèi)的情形。 凌明鼎把陳嘉鑫帶到病床前。床上的病人身上插滿了治療管,臉上則纏著厚厚的繃帶,只露出右邊的一只眼睛,活像是從金字塔里跑出來的木乃伊。 陳嘉鑫知道對方的左半邊臉幾乎被啃光,回想起那血腥的一幕,他仍覺得心驚膽寒。 “你別緊張。過來,走近一點……”凌明鼎用平和的話語聲引導著陳嘉鑫的一舉一動,“來,握住他的手?!?/br> 陳嘉鑫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雖然如灌了鉛般沉重,但最終還是和病床上的“木乃伊”的手握在了一起。 病人的右邊眼球轉(zhuǎn)動了一下,然后死死地盯住了陳嘉鑫的面龐。那目光像是一塊大石頭,死死地壓在陳嘉鑫的胸前,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凌明鼎上前握住了病人的另一只手,然后說道:“他就是現(xiàn)場的那個警察,那天就是他處置了你的案件?!?/br> 病人的情緒立刻激動不已,他的身體緊繃著,像是要拼命坐起來一樣??伤捏w力是如此虛弱,根本不可能支持這樣的動作。他只能緊緊地攥住陳嘉鑫的手,眼睛更像長了鉤子一樣,盯死了對方一眨不眨。 陳嘉鑫全身都僵硬了,頭腦中一片空白?;秀敝g,他聽見病人發(fā)出一陣“嗚嗚嗚”的怪聲。這聲音讓他汗毛倒豎,冷汗涔涔,他不知道這是絕望的控訴,還是憤怒的詛咒。 “嗚嗚嗚”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同時病人開始搖晃手腕,似乎想要傳達些什么。陳嘉鑫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說話,只是他嘴旁也纏著繃帶,言語便含混不清。 陳嘉鑫的腦子亂糟糟的,沒有余力去辨別這種奇怪的語言。他只好怯然向一旁的凌明鼎請教:“他……他在說什么?” “他要感謝你——”凌明鼎微笑著回答,“感謝你給了他第二次生命?!?/br> 什么?陳嘉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彷徨著轉(zhuǎn)過頭,再次和病人的獨眼對視。這一次他敞開心扉去感受對方的精神世界,他看到對方專注的目光中閃爍著一些情感,有熱情,更有希望。 病人繃帶下的嘴唇又發(fā)出了聲音,陳嘉鑫終于聽出來了,那是兩個字:“謝謝?!?/br> 一個非常簡單的詞語,卻徹底釋放出處陳嘉鑫背負的所有壓力。小伙子一度想哭,但又強行將淚水憋在了眼眶中。他知道自己此前一直表現(xiàn)得很懦弱,從這一刻開始,他要變得堅強起來。 凌明鼎的兩手分別與陳嘉鑫和病人相握,他的雙臂展開,像是一個呵護著少年的兄長,然后他用堅定的語調(diào)說道:“沒有人能擊倒你們,你們要勇敢地走下去。” 三個人,三雙手,相互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靈的力量在每一對握起的手掌中傳遞著,遮蔽了風雨,支撐起陽光。 這份情感也感染了屋外圍觀的眾人。大家無聲微笑,祝福兩個年輕人在精神世界中獲得新生。 片刻后,凌明鼎帶著陳嘉鑫離開病床,兩人重新回到門外。彭醫(yī)生迎上前,由衷贊賞道:“太棒了!” “我的事做完了,接下來該輪到你們?!绷杳鞫Τ》績?nèi)努努嘴,先前那個藥盤依然放在床頭。 彭醫(yī)生心領神會,叫上兩個護士,欣然進房給病人治療去了。這邊凌明鼎又轉(zhuǎn)身走向了那個記者,詢問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看見了嗎?” 記者連連點頭說:“看見了,看見了!” “寫出來!” “是的,寫出來!”記者揮舞著手中的墨水筆,情緒頗為亢奮。看來他也受到了剛才那種氣氛的感染。 凌明鼎露出滿意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進展良好。“我得抽根煙了。”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一邊摸出香煙盒,一邊向著不遠處一扇敞開的窗口走去。走了幾步,他感覺身旁有人跟隨,扭頭一看,原來是羅飛。 凌明鼎把手中的煙盒沖對方晃了晃:“你也來一根?” 羅飛夾出一根香煙捏在手里。他一般是不抽煙的,這會兒主要想和對方聊聊,便順勢陪一根。 凌明鼎掏出火機把香煙點好。他自己先抽了一口,煙霧在胸肺間縈繞了許久才徐徐吐出,這期間他一直遠眺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羅飛也淺淺地抽了一口煙,然后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讓一個絕望的人重新恢復生機?!?/br> 凌明鼎轉(zhuǎn)過頭,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倒半開玩笑般反問:“怎么了?羅隊長也想學學催眠技術?” 羅飛搖頭道:“我對技術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他的心xue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破解的?” “你說話總能戳在點子上。”凌明鼎凝神看著羅飛,語帶贊賞之意,“技術是次要的,只要肯學人人都會。最終決定一個催眠師境界的,其實是他發(fā)現(xiàn)和破解對象心xue的能力?!?/br> “哦?”羅飛也順桿子夸獎了對方一句,“我知道你就是這方面的行家?!?/br> 凌明鼎笑了笑,開始解答羅飛先前的問題:“那人是個歌手,有自己的夢想,也一直很努力。但他的事業(yè)并不順利,快三十的人了,還只能在酒吧里混混場子。對他來說,成功的希望已經(jīng)越來越渺茫,他焦躁不安,卻又無力cao控自己的命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遭遇了這次意外。他失去了半張臉,對一個歌手來說,這種打擊是巨大的。他覺得自己的演藝事業(yè)完全被摧毀了,最后一絲殘存的希望就此破滅。對一個苦苦奮斗多年的人來說,這樣的生命已變得毫無意義?!?/br> “嗯?!绷_飛聽得很專注,而天生的嚴謹態(tài)度讓他又多嘴問了句,“這些是你自己分析出來的,還是……” “是他告訴我的。一個催眠師在做治療時,首先就要進入對象心靈深處,了解他的過去和現(xiàn)在,以及因此衍生出的種種情感——具體怎么做,這屬于技術范疇,你要聽嗎?” “不必了。還是說說你是怎樣把他的心xue修復好的?!?/br> “修復?”凌明鼎嚴肅地搖頭道,“我可沒有。事實上心xue一旦形成,就永遠無法修復?!?/br> 羅飛挑起眉頭,對這樣的說法略感驚訝。 凌明鼎借著現(xiàn)成的例子解釋道:“比如說這個受害人,他是個不成功的歌手,在他職業(yè)生涯的末期,他的臉又損毀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對心靈的影響也已成為事實。時光無法倒流,心xue又如何修復?” 羅飛只好換了一種提問方式:“那你對他做了些什么呢?”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無法改變,但我能改變他對事情的看法。這就好比在心xue上搭一座橋,讓他的精神世界偏向另外一個安全的通道,而不再糾纏于這個危險的陷阱?!?/br> “那你是要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創(chuàng)造出一點新的東西出來?” “是的。” “你創(chuàng)造了什么?” 凌明鼎把一口煙霧吐出來的同時,也悠悠地吐出了兩個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