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病嗎？！”肖凌霄大叫了一聲，“智商真低！”

    怪不得連群演都干不好！

    “別急，”周瑾初在旁邊安慰肖凌霄道，“不會被冤枉的?！?/br>
    “電視劇看太多了吧？！還是港??！以為這樣就能少判？！”

    “是是是，”周瑾初繼續(xù)道，“看多了。”

    “氣死我了，”肖凌霄氣哼哼地道，“都不困了?！?/br>
    “別生氣，不值得?！?/br>
    “我真希望我是狗妖，把他們倆教訓一頓！”

    “別，”周瑾初說，“我還是喜歡正常人。”

    “哦……”肖凌霄的神色復雜。

    一旁的龔平見他倆這樣一直沒說話。

    最后，因為沒有證據(jù)，警方?jīng)]有對肖凌霄采取任何強制措施，案件無法定性。

    肖凌霄懵懵地回到酒店，怒得躺在床上抱著他的枕頭滾來滾去，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周瑾初怎么說都沒啥用，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討人厭的影視城。

    ——讓周瑾初意外的事，肖凌霄離開后，龔平卻走進了他的房間。

    “……？”

    “你怎么看？”龔平直截了當?shù)貑枴?/br>
    周瑾初愣了下：“什么‘你怎么看’？”

    “你認為一切單純是巧合，還是肖凌霄在自導自演？”

    “嗯？”周瑾初看著他的經(jīng)紀人，“你為何會有這樣的問題？”

    “單看這件事情，自然不會懷疑。”龔平回答，“但是肖凌霄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很怪異。”

    “……”

    “他之所謂能接近你，就是因為那個視頻。但是你仔細想想看，我們怎么都找不到，他就‘恰好'可以救你？這次的事也是，他一來就趕上小偷，未免太過湊巧了吧？此番折騰的結果是，你打算要接受他了。一而再再而三的……”

    周瑾初皺皺眉：“你想要說什么？”

    “我擔心他為得到你不擇手段?！?/br>
    “不可能的，他很單純。”

    “單純個屁，”龔平又道，“你所有習慣和喜好他全部都知道，包括愛吃什么以及不愛什么！這他媽是怎么收集的?。亢芏嘈畔⑦B我都不清楚！他和鈄祖威是認識的吧？你和鈄祖威是最相熟的。你不要告訴我你認為是心有靈犀，我想來想去吧，還是覺得，他很有可能剛認識了鈄祖威，只有這一個人跟你關系好到那種程度。”

    “……”大概，就是心有靈犀而已。

    “如果他和鈄祖威是認識的，視頻事件就很值得研究了。你的好朋友真準備多年、處心積慮害你？而不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也許視頻根本就是你的狂熱粉絲收集的呢！本來我也覺得自己是多想了，但‘英雄救美’第二次發(fā)生了。你這輩子都沒被誰救過，怎么就頻繁地兩次遇險，還有同一個人參與其中？第一次之前你不認識他，第二次之前關系有停滯。”

    周瑾初突然就笑了，“龔平，你還挺會在事件當中尋找聯(lián)系的，去當偵探？”

    “我是cao心你??！”龔平真的恨其不爭，“我一直覺得他身上有啥秘密，我這人第六感一向都非常準。”

    “……”

    “當然，我不是說這兩次的事情一定是肖凌霄自導自演，很有可能是我思維太發(fā)散了。我只覺得，你毫無理由地相信他，是種極端不理性的行為。我知道你覺得跟他在一起時很放松很舒服，情感上講毫無戒心，可是也許他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呢？”

    “龔平，”周瑾初說，“你覺得他奇怪，說你第六感強。然而……我第六感也強，我認為他很好?！?/br>
    “……”龔平回答，“我也只能勸你到這里了?！?/br>
    ……

    ——一個月后，全劇殺青。

    肖凌霄約周瑾初在他回來的當天見面，想了想后覺得太急，又發(fā)微信說好像還是第二天更加合適。沒有想到，周瑾初說：“當天沒事，我中午飛機就到了，晚上可以一起吃飯，我也有話想對你說?！?/br>
    “嘿……嘿嘿！”肖凌霄想：真的能和男神真正抱抱了嗎！之前，他一直都提心吊膽，害怕周瑾初其實不喜歡自己，自己完全在靠顏值死撐。

    約定的晚飯時間有點晚，是七點，然而即使這樣，周瑾初還是遲到了一會兒。

    “抱歉，”周瑾初落座后，對肖凌霄說道。

    肖凌霄見對方臉蛋紅撲撲的，知道周瑾初是一路趕過來的。雖然肯定不會像日劇里一樣凡事都用跑的，但從停車場到飯店這段距離他應該確實非常急。

    “沒事沒事，等你一輩子都可以！”肖凌霄甜言蜜語地道，“不過，飛機不是中午到嗎？干什么啦？”

    “哦，”周瑾初眼里又是透出了一絲絲黯淡，“今天，有個美國的動物心理學家來參加學術會議，忠犬的醫(yī)生幫我牽了線，我?guī)е胰^去見那個專家了，給他看看忠犬，他只有今天在b市?！?/br>
    “忠……忠犬？”聽到這個名字，肖凌霄是一陣心虛，“忠犬怎么了么？”

    “……”周瑾初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肖凌霄說道，“其實，已經(jīng)蠻久的了，就是，忠犬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不一樣哦……”

    “嗯，”周瑾初說，“它沒以前聰明，也沒以前懂事，連性格都變了，不是很活潑了。這陣子的忠犬，聽不懂我講話，總是破壞東西，顯得非常暴躁，而且還不親人，人一靠近它就非常害怕似的，我不無法明白它在害怕什么?！?/br>
    肖凌霄：“………………”

    “帶他檢查過好幾次腦部，結果全部都是一切正常。做了很多次的心理疏導，可效果也是非常不明顯?！敝胰氖拢酸t(yī)生，周瑾初沒跟任何人講過，包括jiejie，包括龔平，雖然jiejie也感到不對了。此刻，對著肖凌霄這個他認為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人，卻是全都說出來了。

    “………………”肖凌霄說，“你別著急它啦……”

    肖凌霄自然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看著周瑾初想要將忠犬復原，肖凌霄覺得特別地心疼，因為那注定是沒有用的努力?？墒切ち柘鲞€不敢說出實情，因為周瑾初幾次表示自己喜歡正常人而不是狗妖一類的東東，因此他想等感情穩(wěn)定再說出真話。

    “……嗯？”周瑾初抬眼看著肖凌霄。

    “哎，就是，”肖凌霄心里亂，話也說得不好，“忠犬現(xiàn)在這樣，也還是一只正常的哈士奇不是嗎？既然挺正常的，也沒必要非得讓它變回聰明狗吧？怎么樣都挺好的啊……既然查不出，就先算了吧……你這么愛它，會慢慢變好的。不要因為忠犬太焦慮了，你自己的健康更加重要?！?/br>
    講完之后，肖凌霄覺得話說得不好，但他又想了想，其實，只要是這意思，總歸不會好聽到哪里去。

    他看著周瑾初天天東奔西走，疑惑、難過，確實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

    周瑾初愣愣地看著正坐在他對面的肖凌霄。

    肖凌霄的反應，他完全沒料到。

    他本以為，肖凌霄一定會詳細問忠犬現(xiàn)在的情況，給他出出主意，分擔他的心情。

    卻根本沒想過，肖凌霄會說——別管忠犬了。

    他不可抑制地有一點失望了。

    周瑾初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不確定。

    并不是說人不如狗，肖凌霄的地位不如忠犬，而是他也開始懷疑，兩個人的靈魂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般契合。

    在有些重要的事情上面，他們倆的想法南轅北轍。

    周瑾初想起了龔平對他說的：“可是也許他根本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呢？”

    “喂……”感受到了氣氛上的尷尬，肖凌霄嘿嘿笑了一下，說，“周瑾初，你說有話想對我說，是什么??？”

    “嗯？”周瑾初低頭看了看茶杯，猶豫良久，最后笑著搖了搖頭，“也沒什么。”

    第56章 拍攝（十六）

    “哎？”肖凌霄看著明明感覺要表白的他明戀已久的人，“也沒什么……？”

    “其實就是隨便聊聊，”周瑾初笑了笑，“那天說的話有歧義?！?/br>
    “……”肖凌霄探頭探腦地觀察對方，想要尋找蛛絲馬跡，可是對方的臉一如雨后晴空，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陰霾——那個人本身是影帝，自然能將情緒很好地隱藏住。

    “點菜吧。”周瑾初說。對對方那種淡淡的失望依然在，周瑾初是不會在這種心情下開口的。表白這種重要的事需要很自然的氛圍，他現(xiàn)在這種心情根本不適合說喜歡。周瑾初一直都認為，猶豫之下做的決定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成事需要有堅定的決心。不知道要不要選的專業(yè)不要選、不知道要不要去的公司不要去、不知道要不要談的戀愛不要談、不知道要不要結的婚就不要結。不管想干什么，一路上都會有非常多的坎坷，在邁步之前就開始躊躇徘徊，是絕對沒辦法跨過荊棘叢的。只是那個程度的話，一定無法欣賞每次成功后的喜悅，而只會因路上有障礙而后悔。周瑾初不是一個行動派，相反，他不會做他不確定的事。一想到付出時間之后卻折戟沉沙，周瑾初就覺得特別麻煩，他非常非常討厭無用功。剛才的事讓他明白，肖凌霄沒有他所以為的那樣容易看透，他也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那樣了解對方。兩個人想長久地在一起，只是互有好感畢竟不行，周瑾初感到還是應該真正地明白對方，確認自己的確喜歡完完整整的那個人，確認自己真的想要愛護他一輩子。

    “哦……哦?！毙ち柘鲎匀徊粫姳浦荑跏裁?，然而語調(diào)難免沮喪，“那、那，我吃螃蟹?！?/br>
    “好?！敝荑觞c點頭，“點個最大的吧?！?/br>
    “嗯……嗯！??！好?。?！”肖凌霄勉強自己裝活潑，利用演技來遮掩著失落。他心里想：肖凌霄，千萬不要顯出不高興啊，千萬不要讓他覺得你耍脾氣……切記！

    兩個螃蟹很快被端上來，個頭大、rou很多，蟹膏多得將蟹殼都頂?shù)霉某鰜硪稽c。

    “嘿，好家伙！”肖凌霄拿著鉗子說，“先一人吃一個鉗子？”

    “你愛吃就全吃了吧?！?/br>
    “鉗子有四個呢，先一人一個吧?！毙ち柘鲆贿呫Q，一邊開始新的話題——他現(xiàn)在很怕再聊到感情，畢竟對方已經(jīng)拒絕他了，“殺青宴是在25號？那距離殺青日有兩個來星期了……”

    “26?！?/br>
    “啊？不對吧？小橙子給我發(fā)的短信說是在25號啊?！毙〕茸邮莿〗M統(tǒng)籌，姓成，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有些人叫他小成子，慢慢地又變成了小橙子。

    “是26號。”周瑾初說。

    “這種事我絕不可能看錯，我覺得是你聽錯了日期?！币娭荑醯娜兆樱趺纯赡軙村e呢？肖凌霄想了想，對周瑾初說道，“那個，你幫我點開短信看一下？”他在夾螃蟹，兩手都是油，不方便看手機，會弄臟屏幕?？墒鞘謾C就放在桌子上，周瑾初可以幫他瞅一瞅。

    “好吧?！敝荑跽f著拿起了手機，“密碼？”

    “1015?！?/br>
    這是周瑾初收養(yǎng)忠犬的日子，不過周瑾初似乎并沒注意到。他解鎖了屏幕，好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背景是兩人的合照。他劃拉了一下，問：“短消息在哪里？”

    “哦，點聯(lián)系人?！毙ち柘稣f，“華為手機，‘聯(lián)系人’和‘信息’在一起?！?/br>
    “嗯?！敝荑觞c開了通訊錄，卻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聯(lián)系人：干爹。

    鬼施舍差般地，周瑾初就看了一下那個號碼。只看了第一眼，他就認出那個號碼是誰的了——寒萬山。

    寒萬山的電話號碼很有規(guī)律，保持著有錢人“號碼必須特殊、吉利”的古怪的傳統(tǒng)，見過號碼的人肯定能認出來。

    號碼下的通話記錄不少，時間大多是是演員面試前。

    “……”

    周瑾初想起來，龔平和他說過，肖凌霄是寒萬山直接空降到劇組里的。當時龔平還對他講，肖凌霄一個小演員，怎么會認識寒萬山，其中必有蹊蹺之處。當時周瑾初讓龔平自薦去做編劇，回答他說，肯定是有中間人幫他走了一個后門?，F(xiàn)在他看見了，肖凌霄真的是直接聯(lián)系寒萬山的。

    而且，本能般地，就覺得那個稱呼尤其地刺眼。

    寒萬山喜歡漂亮男孩子，這件事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且寒萬山對情人不錯，甩掉時會提供個大資源。之前有幾個情人被媒體曝光，他們均表示對方是“干爹”，還要告媒體造謠和誹。雖然，很久以前，寒萬山本人說從來沒認過干兒子，但大家都認為那是假話。

    他的情人總是不出名的少年，有青澀感，但是好看，紅了他就不喜歡了，所以他的情人經(jīng)常在與他分手后飛一般地躥紅。周瑾初想了想，寒萬山前一陣子的情人是誰，卻怎么都想不起來，感覺像消失了似的……只知道他最近又換了個新歡，周瑾初也見過，臉像墻一樣白。

    龔平之前表示肖凌霄有可能也被潛規(guī)則了，因為寒萬山有時看照片就能相中人，當時周瑾初著實是罵了龔平一小頓，現(xiàn)在周瑾初自己都有一點混亂和不知所措。腦洞很大的龔平一定會認為，肖凌霄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擇手段，消失了兩年后，先搭上寒萬山，再通過寒萬山認識鈄祖威并得到角色機會，問出他的喜好，再和他拍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