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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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這件事真的極要緊?!?/br> “我侄兒好歹也是指揮使跟前走跳的人物,如今郭指揮雖已歿了,新來的指揮使樣樣仍離不得他。連屙坨屎,都得我侄兒在前頭指路。整日忙得馬蜂兒似的,哪有工夫跟你談閑?” “這事牽扯到郭指揮和郭夫人的死。我必須問問您的侄兒?!?/br> “這么大一樁命案,你當(dāng)是擇菜捉青蟲、揀米蒸白飯?開封府都查不明,你一個婦道人家能破得了?我勸你還是好生回家,把家里清掃干凈,給丈夫孩兒煮好飯,這才是你婦人家的本等大事。” “我就是為了我孩兒!”丁豆娘再受不得,尖聲嚷起來,“我和郭夫人一樣,孩兒都被食兒魔擄走了。郭夫人正是找見了她孩兒的蹤跡,才被人殺了。不管你讓不讓我進(jìn)去找你侄兒,我都要守在這里,不見到你侄兒,死我也不回去!” 老軍被她嚇住,繼而有些羞惱,干癟癟的嘴唇抖著,想回?fù)簦瑓s又說不出話。 正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丁豆娘扭頭一看,那人身形瘦高、神情孤冷,緋色軍服外,穿著件綠羅紅盤雕的褙子,丁豆娘認(rèn)得是禁衛(wèi)班值的服飾。 老軍看到那人,先愣了一下,隨即忙露著些諂笑,弓起背拜問:“郭押班?” 那人并沒有理睬,反倒轉(zhuǎn)過臉問丁豆娘:“你是什么人?” “我姓丁?!?/br> “你認(rèn)得我嫂嫂?” 丁豆娘未及答言,那老軍在一旁嚷道:“這婦人到處假攀親戚,竟說自己是郭指揮夫人的表姐,上回我就瞧出是假的了。如今郭押班在這里了,看你再搬扯出什么番瓜胡藤來?” 丁豆娘之前已經(jīng)打聽到郭深有個弟弟叫郭沉,是御前殿值押班。她原本也想去尋郭沉,沒想到竟在這里遇見。她便索性承認(rèn):“郭押班,我是說了謊,我只是跟莊夫人一道在尋孩兒。我說謊也是沒法子,我有件極要緊的事,牽扯到您兄嫂的命案,要問這位伯伯的侄兒,他卻攔著不許進(jìn)。” 郭沉目光微動,隨即轉(zhuǎn)頭冷著臉說:“老潘,能否勞煩你進(jìn)去喚你侄兒潘戊出來?我也有些話要問他?!?/br> 老潘癟著嘴,略遲疑了一下,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喪著氣,朝旁邊喊道:“老裘,你出來看著門,我進(jìn)去喚個人?!焙傲T,慢騰騰地轉(zhuǎn)頭進(jìn)營里去了。另一個老軍隨即走出來,好奇瞧著丁豆娘和郭沉。 郭沉略放低了聲音:“這位阿嫂,能否到那邊說話?” 丁豆娘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郭沉一起走到不遠(yuǎn)處一棵大柳樹下,把自己所見所想細(xì)細(xì)說給了郭沉。 “莊夫人臨死前一天,急慌慌去蓮花樓尋您的哥哥和一個姓焦的人,沒找見,又趕到這里來。進(jìn)到營里不知做了些什么,那車夫說,她出來時瞧著有些傷心氣惱。第二天夜里,她就被人害了。我來這里,就是想問這件事?!?/br> 郭沉聽完,低頭沉想了片刻,而后抬起頭,眼露悲感:“多謝阿嫂,為我兄嫂這么奔走勞累。” “您千萬莫說這話,我也是出于私心——” 丁豆娘話沒說完,就見老潘引著一個年輕軍卒走了出來,朝這邊指了指。那年輕軍卒似乎有些不情愿,略遲疑了一下,還是朝這邊快步走了過來。走近時,丁豆娘細(xì)瞧了瞧,那軍卒大約二十五六歲,身材健壯,方臉膛,粗眉大眼,原本該有堂堂雄氣,神色間卻透著諂滑之氣。 那軍卒走到郭沉面前,躬身拜道:“潘戊拜見郭押班。” “潘戊,我今天來是問我兄嫂的事。”郭沉冷著臉,盯著潘戊,“你知不知道一個姓焦的人?” “姓焦的?小人想想……”潘戊轉(zhuǎn)著眼珠,想了片刻才說,“小人知道的,有七八個姓焦,和郭指揮相識的有三個。不知郭押班要問哪個。” “在蓮花樓和我哥哥會面的那個?!?/br> “蓮花樓?哦,是那個姓焦的?” “你知道?那姓焦的是什么人?” “小人也不清楚?!?/br> “不清楚?” “嗯,那人以前并沒見過,上個月大概十五左右,他來營里,自稱姓焦名智,有要緊事見郭指揮。那時郭指揮正忙著準(zhǔn)備金明池爭標(biāo),哪里有工夫見不相識的人?那焦智便拿出個小布袋,讓小人的叔叔拿進(jìn)營里交給郭指揮。郭指揮見了袋里的東西,立即出營去見了那人?!?/br> “布袋里是什么東西?” “那時郭指揮在船上,小人在岸邊清點(diǎn)船只,隔得有些遠(yuǎn),沒瞧見。不過,郭指揮看了那東西后,臉頓時變了,瞧著很是憂急,大步走出營去。小人急忙跟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瞧見郭指揮和那姓焦的在爭執(zhí)什么。等小人走近時,兩人已經(jīng)停住了嘴,郭指揮面色極難看,那姓焦的則笑著,說第二天午時,在蓮花樓恭候郭指揮。說完就走了。這之后,小人再沒見過這姓焦的?!?/br> “這姓焦的什么模樣?” “三十來歲,穿了一身青布衫,瞧著像個儒生?!?/br> “第二天我哥哥去蓮花樓了?” “嗯,巳時才過,郭指揮就騎馬出營了,我瞧著他神色不對,要跟著去,郭指揮卻沒讓小人去,也不知道他去和那姓焦的說了些什么?!?/br> “我嫂嫂是從哪里知道那姓焦的?” “過了幾天,郭夫人來營里找見我,偷偷問我,郭指揮最近有沒有見什么陌生人。我就把剛才那些話告訴了郭夫人?!?/br> “我哥哥沒跟你說過什么?” “一個字都沒提。自從正月底小官人被食兒魔擄走后,郭指揮像是猛然變了個人。一邊雖是兒子,另一邊卻是皇命?;拭筮^天。他去告假,金明池馬上要爭標(biāo),臨時換指揮自然應(yīng)付不來,上司哪里肯準(zhǔn)。只讓派幾個兵卒幫著郭夫人去尋小官人。郭指揮只能強(qiáng)忍著憂急,天天在營里訓(xùn)練水軍,預(yù)備爭標(biāo)大儀。他從來不打罵士卒,那一陣卻變得極暴躁,稍有不順意,便連踢帶罵。小人哪里敢多問。” “我嫂嫂臨死前一天上午,我哥哥又去了蓮花樓?” “郭指揮騎馬出去了大約半個時辰,不過郭指揮仍沒讓小人跟著,是不是去的蓮花樓,小人就不知道了?!?/br> “那天我嫂嫂來營里尋我哥哥,他們說了些什么?” “郭夫人來了之后,郭指揮把我們攆走,把門關(guān)起來,兩個在宿房里說話。小人也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么。不過,郭夫人出來時,似乎哭過,不停地抹淚。” 丁豆娘在一旁聽著,見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問出來,有些急了,忙插嘴:“郭指揮有沒有丟過鑰匙?” “丟鑰匙?”潘戊望向丁豆娘,有些納悶,又有些鄙夷,似乎不愿答。 “我哥哥有沒有丟過鑰匙?”郭沉重復(fù)了一遍。 “這個?似乎沒有……哦,對了!郭夫人死的那晚,郭指揮仍在營里,有個小廝到營門口送了樣?xùn)|西給郭指揮?!?/br> “什么東西?” “用塊布卷著,小小一條。是小人的叔叔直接送到郭指揮的手里,小人沒瞧見。不過小人偷偷問過叔叔,他說摸著yingying的,似乎是個細(xì)銅桿,還有柄,莫非就是鑰匙?” 第九章 春草、秋霜 銳而避之,亂而取之,此良將之善計也。 ——《武經(jīng)總要》 梁興望著地下那姓盛的,心里一陣懊悔。 昨天半夜,姓盛的帶著四個人越墻進(jìn)來,意圖行兇。梁興將姓盛的打傷在地,姓盛的從背后抱住梁興,喝令其他四人逃走了。等梁興點(diǎn)亮油燈去照時,卻見姓盛的渾身抽動、口角流沫,雙腿蹬了片刻,便瞪著眼死了。梁興見他臉色泛青、口齒發(fā)烏,知道是趁自己點(diǎn)燈之際,姓盛的服毒自盡了。自然是不愿受凌辱,更不愿機(jī)密從自己口中泄出。 梁興雖然已經(jīng)隱隱猜到這姓盛的來歷,卻沒料到他竟會如此決絕,不禁有些惋惜,同時又生出一些敬意。此人雖然相貌平常,卻有一身絕頂武藝,若不是誤入歧途,原本該有一番大作為,和自己應(yīng)也能成為論藝較武的好友。卻這么倉猝了結(jié)了自己性命。 梁興不由得嘆息一聲,想起娘曾說過的那句話:“哪一棵草不是綠嶄嶄地用力在長?”娘這話曾讓他大為警醒,再不自暴自棄。如今想來,卻已不夠。倒是幼年父親教他讀《孟子》,其中有句“所欲有甚于生者”,他本已忘記,這時卻忽然想了起來。 草木無知,只需盡力生長就成,人卻要計得計失、論是論非、爭善爭惡。有幾人能活得像草木一般純一?就如這姓盛的,他并非純?nèi)粸榧憾?,而是為自己所是、所善、所信而生,否則哪里會輕易尋死?孟子那篇是在講舍生取義,這姓盛的正是為自己心中之義而死。不像欲之爭,無非你得我失、你死我生,和草木鳥獸并無分別。這義字,為人所獨(dú)有,它既然勝過了生,便比生更加紛雜難解??峙率篱g有多少個人,便有多少種義。其中是非對錯,該如何判斷、誰來判斷?梁興則有些茫然了。 他正在感嘆,黃百舌、黃鸝兒和施有良先后趕了出來,望見地下死尸,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梁興忙說:“這些人應(yīng)該是為我而來。一共來了五個人,四個逃走,地上這個便是那叫盛力的人,已經(jīng)服毒自盡。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事了,明天一早就報官。鸝兒,能否幫我尋一張布單來?” 黃鸝兒忙答應(yīng)一聲,快步回到屋里,尋了一張舊布罩來。黃百舌和梁興將尸首搬到墻角,扯開那塊布蓋了起來。 施有良在一旁驚問:“他們是如何找到這里來的?” “恐怕是我出去時沒當(dāng)心,被他們尾隨了。不過也好,一直躲在這里,既悶人,又連累黃老伯和鸝兒。今后便無需再藏躲了。黃老伯、施大哥、鸝兒,你們還是回房去歇息,我在這里看著。” 三人先都不肯,梁興再三勸慰后,才各自回房去了。梁興吹滅油燈,打開屋門,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前月光里,靜心思忖。 姓盛的既然帶人來夜襲,自然是被我窺破了他們的來歷。之前只是隱隱猜測,這樣一來,便確鑿無疑了。只是,這些人行事詭秘、布陣高明、貪圖又極大,目前所知還殘缺不全,難以看清全局,還得補(bǔ)齊一些斷片才成。 想到此,他心中又有些激奮,自從修習(xí)兵法以來,除了金明池爭標(biāo)略用到一些外,始終沒有施展之地。這場暗戰(zhàn)比疆場廝殺更兇險莫測,正是《孫子兵法》所言:上兵伐謀。 曾小羊急忙忙躲回家里,縮進(jìn)被窩,身子還不住發(fā)冷打戰(zhàn)。 自己為貪財,灌醉竇老曲,跟他打探消息,竟害得竇老曲殺了妻兒,自己也自殺。一瓶酒,三條命。一旦被人知道,尤其是黃鸝兒,自己哪里還有活人的余地?他想起自己無事時,常去爛柯寺逗小和尚弈心。不論怎么逗,弈心始終都和和善善的。他不信世上有這么好脾氣的,便問: “小和尚,你為啥不生氣?” “一念生春草,片心動秋霜?!?/br> “我不信,你給我在這石板上生出一棵春草來瞧瞧?” “青草何必尋?展眉即是春。” “你凈說些沒影兒的話,只會耍虛招?!?/br> “此時無心語,經(jīng)年猶暖寒?!?/br> 曾小羊當(dāng)時聽了,半知半惑的,不耐煩,便沒放在心上。可這時回想起來,卻像是猛然開了天洞,頓時領(lǐng)略到其中深意。 竇老曲說“惹惱了我,半夜里一刀不戳死你,我就不是你爺!”自己那會兒若能稍稍勸解兩句,而不是為了私心,順著他的意,趁勢鼓動他,說什么“人活一世,不就活個痛快?”這句無心語,何止十年寒?自己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 他娘回來,見他縮在被窩里,飯也不吃,在床邊直念叨:“怕是著了風(fēng)寒?哎,偏巧葛大夫又被強(qiáng)人害了性命,這虹橋一帶,往后找誰來瞧???香染街趙太丞、梅大夫都是穿銀底靴的,輕易又請不動,不如我扶你進(jìn)城去香染街梅大夫那里看視看視?” “我死不了!你讓我靜一靜,便能活一百歲!”他在被窩里大聲吼道。 他娘聽了,不敢再多語,忙輕步走了出去。他把頭蒙得死死的,卻翻來滾去,長這么大,頭一回睡不著覺。天快亮?xí)r,才好不容易瞇著,卻又被一陣急急敲門聲驚醒。 門外一個人大聲叫喚:“小羊哥!又出人命了!” 聽聲音是在虹橋口擺攤賣胡餅的劉十郎,曾小羊原本不想理睬,那個劉十郎卻不依不饒地不停敲門叫喚。他娘出去開了門,劉十郎竟直接沖進(jìn)來,跑到他床跟前喊道:“小羊哥!趕緊起來!將才我去擺攤子,見岸邊躺了個死人,脖梗兒被人割了一大道口子!” 曾小羊疲困之極,卻被劉十郎硬扯起來,胡亂套上衣裳,就把他拽到了虹橋南頭的河岸邊。這時還是清早,那里卻已經(jīng)站著四五個人。曾小羊盡力眨著困眼走過去一瞧,地上果真躺著一具尸首,脖梗兒處長長一道傷口,血流了一地,近旁的青草被染得烏紅。他嚇得立即醒了過來。那幾個人中有個說,這人像是步武營的押糧使臣,似乎名叫洪山。 曾小羊從沒單獨(dú)處置過這等事,但還算經(jīng)見過一些,忙招呼那幾個人,分別去尋廂長、書吏顏圓和軍巡鋪的鋪兵。剩下三個人,也將他們攆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許靠近,自己站在河邊守著那尸體。 他忍不住又瞧向那尸首,那人大概三十出頭,一張臉黢黑,瞪著雙眼睛,嘴也微張著,像是有天大的遺愿,臨死都在掙扎叫喚。他的兩額都刺著字,卻有些烏暗不清。他壯著膽彎腰湊近了些,左額上刺著“步軍第三指揮武嚴(yán)營”,右額上是“升補(bǔ)步武營”。剛才那人看來沒認(rèn)錯,這人真的是步武營的。 他正要直起腰,卻一眼瞧見那人胸口衣襟里露出一角白紙,像是信封。他有些好奇,左右瞅瞅并沒有人,便飛快抽出那信封,一眼看到上面幾個字,驚了一下:梁興教頭親啟。 這人竟認(rèn)得梁興,而且有信要送給梁興?梁興眼下似乎惹了大麻煩,才躲在黃鸝兒家。這人難道是為送信而被殺? 曾小羊又朝兩邊瞅了瞅,忙躲到旁邊柳樹下,偷偷拆開信封,取出里頭的信紙,藏到腿邊偷瞧。里頭的字跡十分粗拙,落款人是洪山。信里有一半字曾小羊都不認(rèn)得,只看了個大概,似乎是這人打問到一個叫倪光的菜販,又提到了雙楊倉。 一看到“雙楊倉”,他更是驚了一跳,慌忙疊起那信紙塞進(jìn)信封中。雙楊倉十萬石軍糧一夜消失不見,這是天大的事,難怪這人會被殺。難道他是在幫梁興查探這事?曾小羊不由得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把這信放回去,還是該偷偷拿去給梁興?但若是拿去給梁興,一旦讓人知道,自己怕也會像地上這人。 急急思忖間,他不由得又想起小和尚弈心那句“一念生春草,片心動秋霜”。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是生春草,而非動秋霜。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像竇老曲那樁事,欠一輩子良心債。 想著春草,他忽然念起黃鸝兒,黃鸝兒便是隨處動念,隨處能生春草的人。她既然肯幫梁興,把梁興藏在家里,自然知道梁興該幫。我既然拿不定主意,便該信黃鸝兒。 這時,去軍巡鋪的那人和兩個鋪兵急沖沖趕了過來,曾小羊忙把那封信藏進(jìn)懷里。等兩個鋪兵走近時,他忙迎上前:“兩位大哥,勞煩你們守在這里,我得趕緊去報官?!?/br> 兩個鋪兵雖不情愿,卻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曾小羊道了聲謝,拔腿就往虹橋跑去。也不管那兩人是否納悶,他報官不往城里去,反倒往城外方向跑。 丁豆娘跛著腳往家里慢慢走去,心里一陣陣傷嘆、發(fā)寒。 第二回到虎翼營,竟遇見了郭深的弟弟郭沉,借他之力,叫出郭深的親隨,問出了一件極要緊的事——有人要?dú)⑶f夫人,院門的鑰匙竟是從她丈夫郭深這里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