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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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澤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我阿爸和阿媽都死了,聽說我阿媽的阿爸住在外面,我想去找他,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兒。”他笨拙又緩慢地說,卻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楚。 葉無鶯知道阿澤的身世,他的母親曾是個獵戶的女兒,在赫鳳山中迷了路,遇到了他的父親,偏生出了感情,便留在了他父親的那個部落,生下了阿澤,他的官話也是他母親教的。 阿澤的身世乏善可陳,就好比他這個人簡單到一眼就可以看透。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若是認定了一個人一件事,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zhí)著。 不知為何,葉無鶯的眼睛有些酸,心也有些酸,上輩子,阿澤就是為他死的,他是個死心眼的人,葉無鶯救過他幫過他對他好,他就愿意為葉無鶯拼了命去。 他想著,這輩子不過是這一面的緣分,往后阿澤平平安安地在官學里長大,按著他的夢想往后找一份好工作,有rou吃有酒喝,再娶一門好媳婦,如此喜樂安康地過一輩子,遠比上輩子跟著他風里來雨里去,還常常走在生死邊緣要好得多。 所以,葉無鶯嘆了口氣,“我們幫你療了傷,你就先回家去吧,到了明年再去官學?!?/br> “什么官學?”阿澤奇怪地問。 葉無鶯一愣,“你不曾碰到過一個……大概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 阿澤搖了搖頭。 葉無鶯暗道一聲不好,看來這輩子的變化,使得阿澤根本就不曾碰到過王臨初,于是那份推薦信也是拿不到了!若是不能接受系統(tǒng)的學習,完全浪費了阿澤真正天六品木靈根的資質(zhì)! 可是,他又不是王臨初,葉家管著這一塊的是葉慎敏,他這幾年與葉無暇姐弟關系極其糟糕,葉慎敏自然也不像上輩子那樣裝模作樣地對他好,他倒是可以求助葉寶山,但一個平民怎會放在葉寶山眼中,只怕他一走,阿澤就是另一個霍如山。 甚至,阿澤還沒有霍如山聰明。 謝家沒有舉薦的資格,顧家倒是可以,但也有問題,顧輕鋒同顧家其他人的感情并不大好,若她也去了京城,恐怕阿澤的處境一樣糟糕。 葉無鶯一點都不想去找王臨初,更何況,以她變態(tài)的心性,若是自己當真因為這事去找她,她很可能對阿澤生出好奇心,到時候指不定生出什么他不愿見的結(jié)果來。 思來想去,居然并沒有一個周全的法子。 這時候,阿澤終于看到被拍死的鵠鵠雀,抬頭真誠地對葉無鶯說,“多謝你救了我?!?/br> “這不算什么?!比~無鶯勉強笑了笑,還在思索著到底怎么做才好。 這還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葉無鶯覺得自己在這博望城結(jié)下的仇人太多了一些,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好像都扛不住他拉下的仇恨值。 “你既然不知道你阿媽的阿爸住在哪里,到底要怎么找人?” 男孩兒誠實地搖了搖頭,然后說:“去找他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br> 以葉無鶯對他的了解,瞅了一眼那被拍死的鵠鵠雀,“你是說——” “阿媽說過,有恩不能欠著,必要報了方才安心?!卑烧J真地說。 葉無鶯:“……”他就知道! 謝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難道你要跟著我們報恩嗎?” “是啊?!?/br> 連顧輕鋒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面前這男孩兒的話里真是一團稚氣,“我們不需要你報恩,也不必跟著我們,先回家去吧,你傷得很重,怕是要修養(yǎng)幾個月才能好?!?/br> 阿澤卻滿不在乎地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污,“不用幾個月,三天便差不多了?!?/br> 葉無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是啊,旁人需要三個月恢復的傷勢,阿澤確實只需要三個月,他只是天六品的木靈根,這資質(zhì)不算太好,但是,他不是尋常大殷人,有一半瓦羅族薩滿的血脈。瓦羅族事實上與西北蠻族的一支是近親,部落之中一樣有族長和薩滿。 這也是他在族中待不下去了的原因,每個瓦羅族只能有一名薩滿,他是薩滿的兒子,偏偏母親是異族人,因此不能繼承薩滿的位置,薩滿本是代代相傳的,若是前任薩滿沒有子女,便要在族中另尋繼承人。 阿澤的身份得不到承認,新的薩滿繼位,他就必須離開部族。 “那如果你報不成恩,就要一直跟著我們嗎?”葉無鶯問。 阿澤理所當然:“是啊?!?/br> 謝玉哭笑不得,“這還真是被賴上了,喂喂,你的實力還不如我們,跟著我們到底是報恩還是我們保護你啊?” 阿澤一愣,仿佛這才考慮到這個問題。 葉無鶯已經(jīng)連氣都不想嘆了。 他知道阿澤很簡單,尤其他這會兒還不滿十歲,那是真的猶如一張白紙一樣什么都不懂,只有他那母親教他的些許知識,處理起事來難免直接粗暴不轉(zhuǎn)彎,除了強大的生存能力之外,他的智商還未發(fā)展完全,情商更是完全負數(shù)。 “你叫什么?” “阿澤?!边@是母親給他起的漢人名字,他很喜歡。 葉無鶯糾結(jié)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說,“罷了,從今天起,你還是跟著我吧?!?/br> 至少此生,我不會再讓你那樣冤屈可憐得死于非命。 當沙漏恰好到最后一顆沙子也漏下,七天期滿,葉無鶯三人毫發(fā)無傷地走出了赫鳳山,甚至衣著整齊精神飽滿,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身后還跟著個小尾巴。換上了葉無鶯給他的藍色毛衣,因為太大直接在腰間一扎,再加上那剪掉半截,顯得肥大寬松的羊毛褲,雖說瞧著有些不倫不類,總不那么容易被看出是異族人了。 不少師者還以為那只是個跟著他出來的普通學子,壓根兒沒太在意,反正學子太多,師者也不是個個都能認全。 “差一點兒就遲到了呢,無鶯堂弟?!比~無燮看著葉無鶯只提著個瞧著輕飄飄的袋子,又高興起來,他們?nèi)艘蝗艘淮?,拿回來的?zhàn)利品著實不少。 之所以有專門的獵人愿意去獵殺兇獸,自然是因為兇獸的價值高,而這個價值,多半體現(xiàn)在某樣特殊器官上,比如鵠鵠雀的獨角。 官學對這場測試的要求,就是以這種信物來計分。 葉無燮的隊伍正在計分,瞧著唰唰漲上去的分數(shù),他自然有些洋洋得意,只以為葉無鶯他們因為某種原因而收獲極少,畢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到,謝玉和顧輕鋒都是空手,他們整個小隊,只有葉無鶯手上那一個小袋子。 而這時候,葉無鶯直接走上前去,將手中布袋里的東西直接倒在了前方師者擺開的桌子上,而桌后正是帶著微笑的胡若清?!斑诉恕睅茁暢翋灥穆曧懽尨蠹胰滩蛔〕莻€方向看去,真想不到那瞧著尋常的灰色布袋里裝著的東西竟然如此沉重。 剛剛看清那堆不算多的信物,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沒吃過豬rou好歹都見過豬跑,殺不了碧水靈蟒和雪月狼,他們也清楚那是什么兇獸,甚至有學子與他們遭遇狼狽逃跑。 眾人心中連道不知道多少聲“臥槽”,因為那是一堆碧水靈蟒的毒牙和雪月狼的晶魄! 再不用具體計分了,這一堆,大抵是第二名隊伍的數(shù)十倍分值,還有啥好計的呢? 這種碾壓什么的……最討厭了! 第33章 最后,葉無鶯小隊的計分足足有三千多分,而絕大部分的其他學子,連滿了一百分的都不算多。 像葉無燮他們小隊足足有兩百七十九分的,已經(jīng)堪稱優(yōu)秀了,可是與葉無鶯他們比一下,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胡若清翹起唇角笑了笑,十分溫和地說:“成績有效,行了,現(xiàn)在回去好好休息吧?!?/br> 葉無鶯謝過她,并沒有朝著官學準備的靈力車走去,而是直接走回到了裝模作樣剛剛到達在等他的青素身邊,顧輕鋒和謝玉同自家人打過招呼,直接去搭葉無鶯的順風車了。 阿澤神色懵懂,壓根兒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他本就是個算得上安靜的人,仍然憋不住好奇,到處張望著。 讓青素給他準備了些食物,他吃了一些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謝玉看了他一眼,才在葉無鶯身旁爽利地坐下,“你為何要帶著那小子?”她與葉無鶯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但多多少少能看得出他的性格,這家伙絕對不可能是那等同情心泛濫的老好人,也絕對沒有想要利用一個孩子報恩心理做什么的齷齪心思。 在救阿澤的時候,她沒反對,還順手幫了忙,但照她的想法,是絕不會帶這么個孩子回來的。換做顧輕鋒可能會將這孩子送到山腳下,謝玉卻絕對沒這么“善良”。 “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有緣?!比~無鶯輕輕笑了笑,“這家伙的性格,真的是一眼能望到底?!?/br> 謝玉瞥了他一眼,“那又怎樣,這世上缺什么都不缺單純的人?!彼目谖且呀?jīng)帶著些許嘲諷了,“而且這人吶,長著長著是會變的?!?/br> 葉無鶯搖搖頭,“有些人哪怕是到死也不會變。”他沒說阿澤就是這樣的人,說了謝玉也未必會信,可是阿澤他真的是。死心眼兒一根筋,完全不知變通,他的世界很純粹,但同時這樣的人若是真正狠起來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本來謝玉也不是一定要讓他接受自己的觀點,于是聳聳肩不再說什么。 等再回到官學,所有人再看葉無鶯他們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了。 強,很強,太他媽強了! 如果說上一屆王臨祈和鐘爵他們是大大出了一把風頭的話,葉無鶯這支小隊在今年的入學測試上就是一枝獨秀霸氣側(cè)漏,硬是把其他新入學的學子映襯得一無是處。 這一晚,官學在大禮堂擺了迎新宴,所有的新生到場,倒是沒搞什么新生代表講話之類的,也沒有節(jié)目,只是桌上的食物極盡豐盛,那些個世家士族的學子還好一些,平民出身的大多從未見過這樣的宴席,特別是那些個特制的兇獸rou和靈果飲。 兇獸的rou和靈果制成的果飲酒水,都是有助于修行的好東西,雖比不上某些丹藥,但畢竟內(nèi)蘊微薄的靈氣,尋常人能吃得上這些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然而,葉無鶯不動聲色地伸了一筷子,就基本上沒再動這一桌誘人的飯菜,謝玉見他如此,也淺嘗輒止。顧輕鋒本就吃的不多,她的口味偏淡,在野外她可以什么都吃,但這樣大魚大rou的豐盛反倒絕非她的喜好,再加上回來之前,她們二人同葉無鶯、阿澤一道剛剛一人啃了兩個漢堡,壓根兒就不餓,也因此沒什么食欲。 同他們坐一桌的基本都是這次成績不錯的,連葉無嫣都沒排的上號,葉無鶯看到這桌上其他六個人兩個小隊的人,基本上看人就能認得出是誰,都是博望城世家里頭極有希望的孩子。 然而,現(xiàn)在他們和葉無鶯三人坐在一桌,哪怕飯菜再美味,恐怕都沒什么胃口。 世家子嘛,哪個沒有見過山珍海味,這么點兒陣仗,當真不放在他們眼里。 直到吃得稍稍多了些的那個張家張慧凡忽然就摔了筷子,發(fā)出叫人嚇一跳的聲響,大禮堂內(nèi)忽然就靜了下來,葉無鶯有條不紊地放下筷子,等到那張慧凡撲過來的時候,他早就離了原本的位置。 謝玉挑起眉,聽到了張慧凡那明顯不正常的粗重呼吸聲。 來這里吃飯,基本上都沒帶武器,張慧凡自然也沒有。但是張家擅長的從來不是武器,他們靠的就是一雙手,哪怕沒了拳套,他的殺傷力仍然很大。 “他這是瘋了嗎?”顧輕鋒詫異地說,并不擔心什么。 且不說四周這么多的師者,就憑張慧凡的實力,站在葉無鶯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 謝玉笑盈盈的,“因為這本就不是為他特意準備的啊?!?/br> 葉無鶯顯得十分淡定,他只是往后退了幾步,站到了稍稍暗處的地方,張慧凡就好比瞧不見他了一樣,四下里焦躁地轉(zhuǎn)起來。 “你瘋了!”和他同一小隊的立刻跑過來拉他。 張慧凡卻冷笑一聲,一拳直接朝著這位打了過去,這位同樣也是備受期待的世家子,哪里忍得了這種氣,怎么可能不回手? 于是,這是一個起點,等到這里徹底亂了起來,師者匆匆跑下來阻止,卻想不到——到底出了人命! 張慧凡死了。 葉無鶯只是冷眼看著,他隱約猜到會有人對他動手,那食物的香氣略微有些不大正常,上輩子他經(jīng)歷的下毒次數(shù)實在太多了,早就練就了一只靈敏的鼻子,和十分敏感的舌頭。只需要稍稍沾上一點兒,他就知道食物有些不大對勁。本想提醒謝玉和顧輕鋒,她們倒是好本來就不太伸筷子。 卻到底沒想到這下手之人如此心狠手辣。 原以為只是能挑起人情緒的紅靡香,意圖讓自己在這種公眾場合大大丟個面子,再加上自己實力太高,指不定會鬧出點人命什么的,徹底壞了名聲自然別再想上京之事,卻想不到……添加了無色無味的藿思子。 拜被暗算太多次所賜,他對基本的毒藥迷藥都有一定的了解。藿思子本身無毒無害,但若是與紅靡香結(jié)合,便能催發(fā)紅靡香的毒素,使得人發(fā)怒發(fā)狂,若是用上雙倍量的藿思子,人的心肺承受不住那種要爆開的壓力,七級以下的武者都可能因此著了道。 葉無鶯瞇了瞇眼睛,他站在稍遠的地方,自然是絲毫沒有嫌疑,這事兒完全賴不到他的身上,謝玉也早早拉著顧輕鋒避開了,那團混戰(zhàn)自然也不關她們的事,倒是與張慧凡扭打在一起的那幾個,因為打架的刺激,昏過去了一半,即便是沒死,瞧著也有些不大好。 “真是一場鬧劇。”謝玉輕輕說。 顧輕鋒皺著眉,“這到底怎么回事?!?/br> “你倒好,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敝x玉斜眼瞧向葉無鶯,以她的聰明世故,自然一眼就瞧出來這手段明顯是沖著葉無鶯來的。 葉無鶯反倒笑起來,“怎么,這些個下手作孽的人都不愧疚,還指望我替他們愧疚嗎?他們是無辜,我又何嘗不無辜?!?/br> 這時候,顧輕鋒才反應過來,蹙著眉說,“這王家……手太辣。而且這樣,可是一下子得罪好幾家。” “王家什么時候?qū)⑦@博望城其他世家放在眼里過,他們難道還怕得罪其他家嗎?”謝玉諷刺地說。 是啊,作為六品世家,又與京中幾個世家聯(lián)姻,甚至還有個在宮中做貴妃的嫡枝,他們確實不怕。哪怕是只比王家差一些的七品世家顧家,在王家眼中仍然不算什么,不過是死上幾個還不成氣候的孩子,即便是被那幾個家族知道了又怎樣,只需付出一點兒小代價,就是可以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