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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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傻兒子而已,比已經被弄死的趙弘沖還要不得他的看重。 趙弘毓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心中氣苦不已,這里遠離京城,再想翻盤那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且如今自己的命牌握在葉無鶯手里,一切已成定局,讓他擺脫不得。 不說趙弘毓氣得快發(fā)瘋,司卿也很不高興。 “弄死他也就算了,何必還要留他一條命?!彼詾樽约鹤龅氖氯f無一失,哪知道還是出了疏漏,自然有些惱羞成怒。 葉無鶯搖搖頭,“說來趙弘毓除了挑撥離間讓我們兩人反目成仇之外,針對我的那場圍殺,他本就幾乎沒有參與?!鄙陷呑于w弘語、趙弘旻甚至插手不到趙弘毓身邊,他防這些兄弟姐妹防得滴水不漏,還是趙弘旻假借趙弘毓的名義,利用趙弘毓不成器的某個母族娘舅去買的兇。 這輩子趙弘毓清醒的時間畢竟太短,宮中沒能經營多少人手,才被對方鉆了空子。 司卿怒目而視,“這還不夠?僅僅是這個就足以讓他死一萬次!若非想讓他生不如死受盡侮辱,我又何必讓她變成一個傻子,早在他幼時就殺死他了!”哪知道就算變成傻子,他也沒有過得很糟。 葉無鶯看著他,“你理智一些?!?/br> “我夠理智了!”司卿看著平靜地說,“你覺得那些不重要,覺得他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不重要?” 葉無鶯沉默了一會兒,“我覺得,愛情確實沒有生命來得重要。其實重生之后,我并不恨趙弘毓,雖然他曾看不起我,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確實缺點太多,根本與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殷都格格不入。盡管厭惡他,也與他是敵非友,但是我確實不恨他?!北绕鹌渌w弘語、趙弘旻、趙弘沖以及趙弘霜他們,重生之后的葉無鶯,對趙弘毓的心情是復雜的,但卻絕對談不上恨。 一時間,室內一陣沉悶的壓抑。 葉無鶯想,他和司卿果然還是有不同。從上輩子開始,司卿就一直身有痼疾,照理這種人應當更加珍惜生命才是,可是他并不是如此?;蛟S是因為對自己的出身仍帶著厭惡,他不怕死,這人性格偏執(zhí),卻是真的從未看重過自己的生命。 可是葉無鶯不一樣,不管重來幾次,他都不想死。 就在他以為司卿要拂袖而去的時候,司卿反而上前一步,朝他的唇上咬來! 這是一個激烈的吻,讓葉無鶯恍惚想起上輩子那些他們幾乎可以說反目成仇的歲月。 司卿有些恨恨的,吻過他之后轉身就走。 他與其說是氣葉無鶯,不如說是氣自己。感情這種事,總是很難找到真正的公平,愛得多與少,根本不受個人控制,在他與葉無鶯的這場感情之中,重來一次他的感情變得愈加濃烈,葉無鶯卻恰恰相反,他用盡辦法方能有現(xiàn)在的局面。 雖這多半是自己的錯。 司卿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性格更是談不上溫柔,他骨子里的執(zhí)著偏激很難改變,若非如此,單單只憑趙弘毓那些輕描淡寫的小動作,哪里能輕而易舉就離間了他們。 那會兒葉無鶯不信任他,他實則比葉無鶯更難付出信任。 他恨趙弘毓,一直恨他,因為這樣,他就能對自己說,我錯得沒那么多,都是趙弘毓的錯。 謝玉來的時候,恰好與司卿擦肩而過,看到他的臉色,她略微有些詫異,因為從未見過司卿對葉無鶯發(fā)脾氣。 “他沒事吧?” 葉無鶯搖搖頭,“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謝玉將手中的字條遞給葉無鶯,“我從趙博瑞那里打聽來的消息?!?/br> “趙弘霜還真是貪心不足?!币豢醋謼l,葉無鶯冷笑一聲,“作為趙申屠的長女,其實她原本的牌還不錯的,只是太蠢?!?/br> 趙申屠這人性情涼薄冷酷無情,但對于第一個孩子,原還是有些溫情的,時至今日,趙弘霜將那點兒溫情折騰得半絲不剩,也是一種本事。在諸位皇子皇女中,她只最貪婪最愛裝模作樣的一個,也難得徐惠商居然吃這一套。 她繼承了趙申屠十分的涼薄,卻沒有他的手段和頭腦,真是可笑。 作為皇子皇女,其實他們絕大部分智商還是在線的,只是像趙弘霜和趙弘申這種,就是有些小聰明的普通人,能平安活到成年,本身就說明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否則早就死在宮墻內了。趙弘旻的段位要稍高一些,他手段殘忍,卻托庇于家族和母親,掃尾工作做得極好,在外的形象不錯。再之后就是趙弘沖和趙弘語,他們是真正的聰明人,然而,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趙弘毓。 “不用管她了,大概也就是這幾天,她也就要玩完?!比~無鶯說著,“趙弘毓那邊怎么樣?” “青素已將將他送到艾爾沃德了,先將基礎打起來。”其實謝玉也有疑惑,“為什么你要將他送到那里去?他一個……雖然不傻但也看不出多少能力的皇子,你為什么這么看重?” 葉無鶯只能含蓄地回答,“以后你就知道了?!?/br> 時間一晃,就到了年末。 又是一年巫祭,身為天巫,今年的巫祭由司卿來主持,這也是他第一次主持巫祭。 哪怕吵了架,司卿仍然是雷打不動邀請葉無鶯作為客人。 到這會兒,已經再沒有人覺得葉無鶯不配了。 “這里請?!比菝残沱惖逆九Ь吹匾巴献?。 幾乎所有能成為巫的客人的,都是老頭子,葉無鶯還記得第一次自己走到這里來的時候,他們眼里的那種輕蔑不屑,哪怕知道他是趙申屠的兒子,對于這些世家大佬來說,那又算得上什么,不過是私生子罷了。而如今,他們卻一個個帶著親切溫和的微笑,看著葉無鶯的目光十分親善。 心中帶著嘲諷的笑,葉無鶯的表情平靜,一步步走上了視野最好也最尊貴的位置。趙申屠就坐在他的左邊,畢竟司卿這會兒是天巫了,與當年的大巫也不一樣,才能給葉無鶯這樣的尊榮。 趙申屠坐姿慵懶,半撐著腦袋,看到葉無鶯來了,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來了?” “嗯?!?/br> 這一年,司卿是主祭。 等到巫樂響起,那帶著某種奇詭感覺的縹緲樂聲遠遠傳來,一人身著紅衣迤邐而來,他戴著兇如惡鬼的面具,與身上紋繡大朵血色鮮花的艷麗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頭黑發(fā)披散在肩頭,藏在面具后的容貌瞧不見,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透著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清冷深邃。 他的手上持著一根花杖,穿著厚底的木屐,一路走來的時候,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葉無鶯不是第一次參加巫祭,他知道等會兒要發(fā)生什么,簡而言之,就是……跳大神。 沒錯,就好比民間傳說中那些招搖撞騙的巫術一樣,跳個大神權當祭祀了。只是大殷的巫跳起大神來格外好看而已,哪怕是往年那些老頭子老太太來跳,都能跳得十分好看,帶著一股子神秘莫測的味道。 司卿是最年輕的天巫,今年過年恰好又在京城沒到處亂跑,那些老頭子老太太順理成章地讓他來跳。 葉無鶯還真是兩輩子第一次看到葉無鶯跳大神。 他抬起花杖,只見那根長枝上瞬間花開瞬間花滅,引得場中眾人一聲輕呼。 司卿這個天巫,自然是實打實的天巫,方能撐得起一整場巫祭。因為在巫祭當時,明明黑云壓城天將欲雨,卻瞬間萬里無云晴空碧藍,陽光灑落在那紅衣鬼面之上,神圣高貴,猶如一個真正的神靈。 他開始跳舞,這是一場難以形容的舞蹈,絕不是簡單“跳大神”三個字可以形容的。 葉無鶯正看得入神,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你信任他?” 說話的是趙申屠。 趙申屠仍然面向場中跳舞的司卿,并沒有朝他看來。 葉無鶯幾乎沒有猶豫,“嗯?!彼卮?。 趙申屠嗤笑一聲,“巫本該純潔,一生侍奉神靈,然而根本沒有人能做到?!?/br> 一聽就知道,他根本不信什么神靈不神靈。 昔日葉其裳也是大巫,不還和他生下了葉無鶯嗎?至今巫殿也睜只眼閉只眼,并沒有人來指責他褻瀆神靈。 他這話,未嘗不是在貶低葉其裳,葉無鶯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 “聽我一句,不要對任何一個人付出百分百的信任,”趙申屠聲音冷酷,“這世上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感情這種無謂的東西,要來做什么?” 葉無鶯心中一動,覺得他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和司卿的關系。 “遲早有一天,你是要成親生子的,想要成為贏家,就不要講感情?!壁w申屠說的話在那漸漸隆重起來的樂聲里顯得有些模糊,“這種牽累毫無用處,只會成為你前進路上的牽絆和——弱點。” 葉無鶯冷笑,“只有弱者才會害怕連感情都成為弱點?!?/br> “哦?你倒是挺有自信?!壁w申屠似笑非笑,“年輕時候情重愛濃,但這又能持續(xù)多久?若是喜歡,濃情蜜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付出真心便無妨,他也確實長得好,難怪你難以自持。但人心恐怕是這世上最善變的東西,也是最不可信的。” 這回,葉無鶯確定—— 趙申屠確實是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申屠:玩玩可以,不許動真格的。 葉無鶯:……哈? 司卿:玩你妹! 第96章 趙申屠知道了,葉無鶯的第一反應是他怎么知道的,隨后就想起了綠歌,怕是早在艾爾沃德,他就知道了吧?然而卻從沒提起過,直到現(xiàn)在,司卿主持巫祭,他才忽然開口。 葉無鶯早就覺得奇怪,趙申屠其實并不常出席巫祭,缺席的時候比較多,今年居然這么好心情,早早坐在這里等他。 “我的事我自己有數(shù)?!彼卮?。 趙申屠彎了彎唇角,并不是以勸說的口吻,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不許當真,他絕非你的良配?!?/br> 葉無鶯幾乎忍不住立刻反擊,“你認為怎樣才是良配,你的皇后那樣的,還是珍妃那樣的,亦或者我那死得不明不白的母親?” “不管如何,他總是個男子,這世間陰陽調和方才是正道?!壁w申屠淡淡說,并沒有回答葉無鶯的問題,“更別說他即便是個女子,身為巫就不要妄想真能在世俗中與你相守?!?/br> “我不在乎?!比~無鶯回過頭去,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即便不是司卿,只要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會在乎他的性別身份,我也不害怕他會成為我的弱點,更不會因為擔心受到傷害而離開他。” 其實兩輩子他都是如此,結果上輩子司卿生生把他這份堅定給折磨沒了,到底只剩下了恨。 到了這輩子,這話不僅僅是為了說服趙申屠,也是為了說服自己,是啊,我原是這樣的,他不要變成趙申屠那樣連半分真心都找不到,涼薄到叫人心寒的人。 聽到葉無鶯的話,趙申屠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露出些許恍惚,最后卻仍是不悅,哼了一聲,“天真!” 葉無鶯也冷哼了一聲,“膽小!” 兩人互相瞪了一眼,卻讓四周那些老頭子一個個正襟危坐,雖不知道這對父子在說什么,但是還真沒瞧見過趙申屠對哪個子女這樣情緒外露的。 司卿跳完,摘下鬼面站在當場,哪怕他的表情再如何冷清倨傲,也免不了叫人倒吸一口氣,正如趙申屠所說,他那樣長相,難免令人無法自持。 祭祀仍在進行,直至傍晚,整場巫祭才算結束,宮中又有年宴,等到葉無鶯登車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見到司卿脫去了沉重的禮袍,只著里衣躺在床上等他。 “怎么才回來?”司卿皺眉問,燈光之下容色更添幾分叫人臉紅心跳的魅力。 葉無鶯站了一會兒,“你怎么在?今天巫祭過后,你不應該回巫殿去嗎?” “怎么,現(xiàn)在就開始趕我走?”司卿瞪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葉無鶯的錯覺,覺得他眼圈兒有那么點兒紅。 葉無鶯:“……” 今天剛和膽兒小的趙申屠吵架,不想再跟幼稚的司卿鬧脾氣。 哪怕這樣的司卿讓他有有點心軟,但他試圖將自己的手綁在床頭的時候,葉無鶯仍然無情地拒絕了。他不愿在做這種事的時候還想起那些不大讓他舒服的回憶,司卿到底沒能得逞,哪怕葉無鶯知道,他其實喜歡那種帶著強制感的小情趣。 可是葉無鶯不喜歡。 到了第二天,司卿看著就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待別人依舊尖酸刻薄,待葉無鶯溫柔體貼,將所有的情緒都掩藏了起來。 還未等到開春時節(jié),就聽說大皇女趙弘霜病死宮中,臨近趙申屠萬壽,竟是死得無聲無息,根本無人提起?,F(xiàn)如今,昔日風光的皇子皇女們,僅剩下趙弘語、趙弘旻、趙弘啟和趙弘琰,連被牽連的朝臣,大多也沒能過得了這個年,丁有程被貶,惠妃遭斥,降為惠嬪,竟是奇跡般地沒有去冷宮步王貴妃的后塵,趙弘啟被圈禁,卻到底還活得好好的。 幾人中真正冤枉的是趙弘琰,對此葉無鶯也很清楚,抓走了趙弘毓之后,就沒打算對趙弘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