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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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為止,這是唯一一件稱得上好消息的消息。 “退到安全地帶吧,沒必要留在這兒,”她淡淡說,“我要馬上聯(lián)系星辰塔?!?/br> 也許因為艾恩路斯厭惡巫妖,也許因為空中布有監(jiān)測法術,不必多此一舉,總之星辰塔法師離去前,沒給她留下聯(lián)絡方式。這無疑是很冷淡的表示,但蘇眉思考過后,仍認為必須通知他們。 巴賽林從她這里獲得了些許資料,已經(jīng)很滿意了。神器的存在本來就是秘密,其本質(zhì)更難以被非神的生物窺見。蘇眉對它一知半解,僅能隱約猜測它的制作手法,即使如此,也勝過了絕大部分凡人。 “下次見面,你會帶上梅麗珊嗎?”蘇眉問。 邪獸鬼快樂地說,“不一定,得看她的復元情況。你何必拐彎抹角地問呢,我很清楚,你真正想問的是,她還想不想繼續(xù)復仇計劃?!?/br> “……好吧,她還想不想繼續(xù)復仇計劃?” “她的仇恨,或者說她的記憶,已被洗去,成為一個全新的人,雖然還保留著原來的性格,卻不再被復仇怒火所驅(qū)使,”巴賽林回答道,“而且那個家族已經(jīng)完蛋了吧?聽說王后也已莫名其妙死去,人類的國王還真下的了手。既然她的仇人都死光了,還談什么復仇?” 蘇眉不覺松了口氣,謹慎地說:“那么,也祝你們好運?!?/br> 巴賽林將木杖在地上頓了一下,以此代表對她的感謝。它不愿在凡人面前現(xiàn)身,見蘇眉開始驅(qū)除空中法術,便向他們打個招呼,迅速離開。 蘇眉既希望再見到它,又希望它一去無蹤。它若再次出現(xiàn),代表亞休摩爾得到了控制金字塔的方法,而這方法有可能為他們所用。但這同樣表示,這只小邪獸鬼和背后的大邪獸鬼會成為他們的敵人,甚至真的帶一支深淵軍隊,進入凡世爭奪寶物。 符文因她的力量消散,變成許多雜亂無序的符號。天上很快露出大片監(jiān)控死角,令負責維持這些法術的法師心生警惕。 星辰塔身為法師的職業(yè)聯(lián)盟,與各國官方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合作關系,卻不隸屬于官方,與黎明圣殿頗為相似。 然而,圣神帕索恩是勇氣、光明與護衛(wèi)之神,向來被視為人類最古老的先祖和守護神,在各大陸上地位極高。圣殿隱隱有著承認各國統(tǒng)治者正統(tǒng)的資格,星辰塔卻極易受到提防。在諸國中,他們與薩因帝國的合作最緊密,從側面體現(xiàn)出帝國的國力,以及不買任何勢力帳的底氣。 法術一消失,三名頭戴兜帽,身穿長袍的赭袍法師便傳送趕來。他們知道蘇眉留在事發(fā)現(xiàn)場,也不浪費時間檢查,直接前來詢問。 蘇眉將消息轉述給他們,請他們代為轉告阿爾蒂芒。她對阿爾蒂芒的觀感十分復雜,無法心生好感,卻明白他做出了對平民、對薩因負責的行為。而且,他竟然無視神骸存在,無需他們的幫助,表明他對自身實力有著充足信心。 她相信他明白事態(tài)何等嚴重,會立即下令,從帝國各大圖書館、各大勢力、各大智者隱士那里,搜尋關于金字塔的資料。只要金字塔曾在凡世存在,帝國就應該找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那三名法師與她素不相識,起初半信半疑,聽到最后,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神色。他們先感激她的情報資料,便立即返回薩因,許諾將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帶到。 他們剛走,巫妖便冷笑一聲,諷刺道:“他拒絕我們?nèi)刖?,你還這么好心。換了我是你,才不會管這種麻煩事。等金字塔召喚死靈大軍,攻打薩因邊境,在一旁看熱鬧就行?!?/br> 克雷德淡淡道:“巫妖,你認為自己已經(jīng)成為死靈,就不會受到它的影響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許多低級不死生物缺失心智,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徘徊在生前常去的地方。如今它們作出整齊劃一的攻擊行為,只能源自金字塔的控制與命令?!?/br> 蘇眉在旁補充道:“它的力量上升,能力可能也隨之增強。海恩哈姆,你就不怕直接被它控制,成為雜在骷髏群里沖鋒陷陣的一員?” 巫妖怒道:“你們一搭一唱,倒是很快樂啊。就算這樣又有什么關系,我被控制之前,這個娘娘腔肯定會有感覺,用他的生命為我示警吧!” “……海恩哈姆閣下,我可沒得罪過你。”當場中了一槍的精靈說。 他們說話期間,覺得站在外面聊天太過愚蠢,便走進了那座僅存的帳篷,坐椅子的坐椅子,坐地上的坐地上。凱向來不太喜歡椅子,認為盤坐地面較為放松,此時也這么坐著,倚在旁邊的木椅上,看著對面飄浮不定的黑袍。 由于他們精力充沛,不需要像常人那樣,每日固定入睡,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討論如何對付這個棘手的龐大敵人。 奇怪的是,談話剛開始時,卻集中在被巫妖無故攻擊的凱身上。 蘇眉忽地想起一件事,問道:“你平常的外貌與普通精靈沒差別,作戰(zhàn)時才會忽隱忽現(xiàn)。這是其他力量的作用,還是你自己的控制?” 凱大部分時間有問必答,聽她問到這問題,便將豎琴拿到手中,向她舉了舉,溫和地說:“看到這把琴了嗎,它既是琴,也是弓,上面附有特殊的奧法力量,能掩飾我的真實模樣,以免被人當成幽靈。幽星認識不少精靈法師,想要制作這么一把弓,并非難事?!?/br> 克雷德更容易聯(lián)想到與作戰(zhàn)有關的問題,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八阅銓⑶僮兓亻L弓,利用幻影箭作戰(zhàn),就無法長時間維持偽裝了?” 凱說:“是的,如果戰(zhàn)斗非常激烈,那么弓的力量將被完全解放,我也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不過你們之前看到,我身體忽隱忽現(xiàn),那是來自我的蓄意控制。這畢竟成了我的體質(zhì),總比真正的詛咒更方便些?!?/br> 巫妖哼唧道:“照這么說,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你,也未必是你的真實模樣?” 凱的手在琴弦上一頓,人則無奈地望向了巫妖。他說:“我很欽佩你隨時找別人麻煩的勇氣,但請把你的疑心收一收。還有,你真的不考慮變回人類嗎?隊長可是被你連累,連國境都進不了呢?!?/br> 蘇眉盯著豎琴,并不很關心他們的相互攻擊。她能看出豎琴中蘊含的巨大力量,卻第一次知道這種力量的作用。她敢說,制造這把琴,或者說,這把弓的人,必定是傳奇的工匠,傳奇的法師,因為由她本人來做,也就做到這個樣子而已。 奧斯的審美與人類十分相似,向精靈學習,也把那把大豎琴背在身后,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這時他滿懷渴望地望向蘇眉,顯然想要她給他的琴弄上這種效果。 一只兩米高的犬魔行走人類社會,的確有眾多不便之處。可他身邊就是半魔和巫妖,馬上就被襯托成不入流的怪物。 蘇眉本想無情拒絕他,轉念一想,又點了點頭,說:“等我們安定下來,給你買一把好琴。你那把豎琴也就值十個銀幣吧?可惜了我的附魔?!?/br> 奧斯熱淚盈眶,念叨著“果然是仁慈的哈根達斯大人”。巫妖不屑一顧地看著他,冷冷說:“你還用的著挑選附魔材料?我看傻大個撿一根木棒,你都恨不得給它固化十個不同法術?!?/br> 蘇眉剛要表示自己就是這么任性,突然臉色一變,跳了起來。 外面金字塔所在的方向,傳來低沉如雷鳴的轟隆聲,卻是從地底傳來的,猶如一場地震。巴賽林施展地震術時,也有類似聲音,但遠遠沒有這么宏大。 他們對危險都有預感,幾乎無人可以突襲他們。之前遇上的危險范圍都很小,即使有了覺察,反應也不必太過劇烈。以克雷德為例,他要么緩緩站起,靜觀其變,要么直接拔出巨劍,沖上去砍碎敵人,從來沒有大驚失色的時候。 但是,這一次他的臉色也變了,變的和蘇眉相差無幾。他能從這聲音中聽出,這場變動牽扯極廣,絕非一人之力可以解決。 五個人跳起來的速度差不多,沖出帳篷的速度也差不多。他們都具備超越常人的意識,剛出帳篷,就啟動了飛行術,飛上空中,從高處觀察地面。 蘇眉預計在討論結束后,施展偵測死靈,探測附近不死生物的分布情況。不死生物越密集,就有可能離幕后黑手越近。她希望以這種方式,找出那只可能存在的巫妖。 不知幸運抑或不幸,她已經(jīng)不需要浪費精神力了。他們遙遙望見,金字塔正在全力運作,將方圓數(shù)十里的地面硬生生掀了起來。泥土、草屑和砂石如海浪般疾沖半空,一**翻涌不絕,現(xiàn)出多年以來隱藏在地底深處的無數(shù)骨骸。 ☆、第151章 他們在金字塔里搜索了很久,又進帳篷討論了一會兒。異響傳來時,已經(jīng)將近黎明時分。天際透出薄薄的晨光,青灰的天幕上,渲染著朝陽特有的溫暖金黃色。天空另一側,明月正在下沉,月邊四顆銀星隨它移動,依依不舍地墜落下去。 這個時候,說亮也不亮,說暗也不暗,打眼一看一片模糊,大地上浮出參差不齊的黑影,讓一切變的混沌不清。平民已經(jīng)起身工作,貴族卻大多還在睡夢之中。整片大陸像個如夢初醒的人,還揉著眼睛,就得接受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德魯伊可以掀起小范圍的天災,甚至召喚熔巖沖出地面,人為制造火山爆發(fā)效果。然而,蘇眉所見到的一切,超出了常人的力量,的確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屏住了呼吸,而她的同伴表現(xiàn)不比她更好。他們有看穿自然黑暗的能力,何況晨曦籠罩了大地。但看的越清楚,他們就越震撼于金字塔的力量。 “……那是骸骨巨人?”巫妖喃喃道。 在那片棕與白、綠與褐交織的沙土浪潮中,最常見的怪物仍是骷髏與亡靈,其次是更為高級的不死生物。它們體型大多如同常人,死時有多大,復蘇時就多大。許多骨骸殘缺不全,失去獨立行走的能力,便不停涌向同一位置,越積越高,最終堆成一只龐大的人形骨堆。 骨堆外形與巨人相似,只是由白骨組成而已。它成形之后,立即走動起來,在沙土沖擊之下,無所適從地徘徊著。 較小的不死生物沒這么幸運,被巨力拋來拋去。有些比較脆弱,當場摔散了架,在地上徒勞地蠕動著。更多的則完全沒受傷,泥土逐漸平息時,它們重新落回地面,站起身來,在小范圍里逡巡游蕩。 異變既像地震,又像火山自地底爆發(fā),持續(xù)了相當一段時間,才宣告停止。它停止的前一刻,巫妖終于看到了它最掛念的東西。 骨龍展開蒼白雙翼,從地底騰飛而出,似乎被誰賦予了生命,在空中不停打著圈子。它背上沒有乘客,雙眼不停閃動光芒,居高臨下地觀察地面。它的大小驚人,與骸骨巨人相比,仍然更勝一籌,飛行姿態(tài)中帶著說不盡的高傲,就像自封為空中王者。 凱神情凝重,突然扭頭望向巫妖,問道:“有人附在骨龍身上,正在觀察那片區(qū)域?” 巫妖早就滿心忿怒,這時很不情愿回答,又不能不答,聲音平板地說:“沒錯,看到骨龍眼睛的顏色了嗎?它雙眼看起來像兩團碧綠火焰,代表其他靈魂附在了它身上。我現(xiàn)在能夠確定,那個不要臉的小偷就是薩利坦。附身對他人來說,難之又難,對我們來說,就要輕松的多。” 地面的翻騰雖已平息,變故卻還沒有結束。大地晨曦初照,黎明初至,但一望無際的丘陵上,竟有更多幽影般的生物凝聚出來,如同一個個忽然浮現(xiàn)的,顏色不同的奇怪影子。它們由惡念和負面能量凝聚而成,常常寄托著死者的憎恨和詛咒。 若用蘇眉熟悉的生物比擬,區(qū)別就像是影魔和劣魔。 骷髏看似可怕,實際上,使用巨錘、戰(zhàn)斧等武器用力毆打它,就可以把它砸的肢體斷裂,成為一截截斷裂的白骨。真正值得擔心的還是虛體生物。它們和凱虛體化時一樣難纏,明明就在眼前,卻怎么都無法打中。 要么使用法術,要么使用昂貴的附魔武器,要么揮舞武器的人實力非同一般,否則,普通的攻擊壓根傷害不了它們。 雪上加霜的是,這些生物大多具有稀奇古怪的能力,如各種負面詛咒,令接觸到它們的人發(fā)熱、虛弱、生病,甚至昏迷不醒。如果人們受到影響,就得前往圣殿,或者雇傭法師,支付一筆不小的金錢,請他們解除詛咒。 這筆金錢超出平民家庭一年的開支,很少有人支付的起。如果這群幻影涌入附近城市和小鎮(zhèn),結果可想而知。 蘇眉發(fā)現(xiàn),它們出現(xiàn)之后,便以金字塔為中心,呈圓周狀往外擴散,逐漸行向遠處。相當一部分向他們所在的位置涌來,沒過多久,她就能看清每一只不死生物的尊容和體型。 這情景極為罕見,在尋常人的一生中,也難以出現(xiàn)一次,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蘇眉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不住計算著死靈與自己的距離,計算它們多久可以抵達帝國邊境,忽聽克雷德沉著地問:“大人,要往后退嗎?” 這群不死生物里面,存在不少會飛行的個體。蘇眉再不做反應,很有可能和它們近身接觸。它們也許各自為戰(zhàn),也許一呼百應。她驚動一只,就有可能驚動一百只,一千只,然后引起骨龍的注意,最終落得一個被上萬只不死生物追殺的慘烈后果。 五個人交換著眼色,無需對話,就知道這不是一個人能夠解決的麻煩。他們想全身而退,自然毫無問題,隨時都能輕松自在地跑掉,但想要全滅這群敵人,就是癡心妄想了。 巫妖再自私,也不會閑著沒事,攛掇她前去招惹骨龍,然后落荒而逃。它只冷冷盯著骨龍,想要盯出一點證據(jù),證明自己的同行在背后cao縱。 克雷德對此倒很無所謂,退避還是戰(zhàn)斗,對他而言都沒有什么區(qū)別。在他看來,他忽然現(xiàn)身,沖進敵人群中,沖殺一陣再離開,也是一件令人心神暢快的事情。因此,在蘇眉遲遲不動時,他終于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蘇眉想了想,決定不在這時打草驚蛇。她說:“先后退吧,退到安全位置。它們好像沒什么特別目的,若遲遲沒有襲擊我們,那我們可以觀察一陣,看看它們的動向。萬一它們直接發(fā)動攻擊,也能趁早警示附近居民?!?/br> 然而,不死生物擴散到一定范圍時,就自動停下了。它們遵照著無形命令,在某個距離上搖擺不定,再也沒有往前走一步。 她不得不認為,金字塔有意這么做,以免這些怪物脫離它的控制范圍。如果它們跑的無影無蹤,它的運作豈不是白費功夫? “你們見過規(guī)模這么大的死靈爆發(fā)嗎?”她忽然問。 無底深淵里,多個層面被不死生物占據(jù),卻沒有死靈突然大規(guī)模復蘇的記錄。她望著克雷德,克雷德?lián)u頭,望向巫妖,巫妖沒理她,再望向凱,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真擔心啊,這簡直就是場戰(zhàn)爭嘛,”凱說,“地上的活人可要遭殃了。即使帝國及時采取應對措施,也很難保證平民安全?!?/br> 巫妖嘶聲笑道:“那只邪獸鬼跑的太快了,我真想看看它的表情。” 蘇眉說:“比起這些,我更擔心另外一件事?!?/br> 精靈沒有說話,只以滿懷疑惑的目光看著她。他臉色沉郁而嚴肅,雙唇緊抿,有種尋常難得一見的凌厲感覺,好像變了個人。 蘇眉稍稍有點驚訝,仍平和地解釋道:“你聽不懂深淵語吧,所以沒注意邪獸鬼的用詞。它一直說,金字塔是件物品,而非建筑,更不是固定在相同位置的裝置?!?/br> 凱當場明白了她的意思,緩緩說:“你想說……” “既然是物品,就有可能四處移動。在神明手中,它也許就像孩子的小玩具,可以隨意放置。如果它背后的人掌握了這個力量,突然將它放置到其他地方,那么……帝國所做的一切,都會徒勞無功?!?/br> 她想要解除這個威脅,卻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像愚公移山那樣,一點點把金字塔刨開,本就不太可能。如今金字塔召喚出了大量死靈,更令這個設想徹底落空。 這件事并非針對他們,受到最大威脅的人更不是他們。她本應為此感到輕松,覺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但這同時表示,他們也拿它沒辦法。 死靈停止前行,骨龍也沒入了地底。所有虛體惡靈都在低空中飄浮著,發(fā)出它們特有的,悠長空洞的嘯叫聲。它們本質(zhì)喜愛新鮮靈魂,總愛藏在人多的地方,將凡人當成獵物,此時受到巨力約束,只能把死者盆地當作游行地盤,漫無目的地飛舞飄蕩。 監(jiān)測法術布在較高處,可以將地面情況忠實地轉給星辰塔。蘇眉估計他們正和她一樣,愣愣看著異變?nèi)^程。她甚至能夠想象那里的混亂和驚愕,估計不用多長時間,軍隊就會在附近布防。 她確認距離安全后,就停留于原地,盡可能詳細地辨認不死生物,將它們的名字寫在羊皮紙上。巫妖在這方面遠比她淵博,喋喋不休地指導著,都忘了骨龍還在地底,等候它去認領。 她想列一份完整清單,標注每種怪物的名字、屬性、形成原因、解決方法,再把這份單子提交給帝國方面,希望可以幫到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當然,對于真正的平民來說,遇上一只骷髏,也是很可怕的遭遇,所以清單上,寫了大量逃跑的注意事項,乍一看,很容易引人發(fā)笑。但認真看下去,又讓人笑不出來。 帝國反應比她想象中更快,清單尚未列完,它們的人便來了。出乎意料,來者居然只有一個人。而他的身份更令蘇眉驚訝,正是拒絕巫妖入境,對她態(tài)度極為隨意,根本沒把他們看的很重要的阿爾蒂芒。 金爪獅鷲拍打著雙翅,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們,鷹隼般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緊張情緒。 它智力相當高,能夠憑靠直覺,判斷敵人強弱。按照它的判斷標準,面前這些人里,只有犬魔是它能夠戰(zhàn)勝的弱者。主人偏偏驅(qū)使著它,不斷接近他們。這使得它大為緊張,毛羽蓬松張開,體型看起來比平時更大。 阿爾蒂芒站在獅鷲背上,穩(wěn)定的就像被膠水粘在了上面。無論獅鷲怎么翻滾疾飛,他都若無其事地控制著它,絲毫不受坐騎動作影響。 他身后還放著長矛,身上卻沒穿鱗甲,只穿著貴族常見的華麗服裝。這身衣服材質(zhì)高雅,價格昂貴,主色調(diào)為深藍,與他的氣質(zhì)極為契合。然而,他穿成這樣,仍無法掩蓋那股屬于戰(zhàn)士的強悍氣質(zhì)。他給人的感覺,就像隨時可以撿起長矛,貫穿對手的頭顱。 獅鷲在他們正對面停住了。 蘇眉收起驚訝神色,對他禮節(jié)性地笑了笑,不等他開口,便主動說道:“團長大人,你想親眼看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對不對?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看到了,我有理由相信,它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圍。” 巫妖見他獨自前來,身邊沒帶一群眾星拱月般的下屬,新仇舊恨一并涌上心頭,嘲諷道:“何必和他多說廢話,不如把他連人帶獅鷲扔下去,看他能夠堅持多久?!?/br> 阿爾蒂芒狀似無意地看了看他,便將目光轉開了。他之前的獨斷已經(jīng)不復存在,被自然、溫和、優(yōu)雅的態(tài)度取代。他說:“女士,請你和你的同伴跟我進入薩因,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