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惱地看著他，心想不如直接打暈，或者再覆蓋一層法術(shù)效果，以免出了大亂子。就在此時，跑出去叫人的騎士小跑回來，身后跟著蘇眉要求見到的，“說話算數(shù)的人”。

    他們一聽阿爾蒂芒出事，簡直蜂擁而至。這批人大多身披鎧甲，乘坐馬匹，活像一小股軍隊，爭先恐后來看子爵閣下的情況。連艾恩路斯也騎了一匹馬，自上而下地俯視著滿地亂象，眉頭深深皺起，卻沒說一句話。

    阿爾蒂芒以下，是一位在軍隊里德高望重的伯爵，名為瑪圖納爾。這名字聽起來很有異國風(fēng)情，但他本人世代居住在薩因，家族歷史極為悠久，亦很有地位。

    他一見這個場面，便微露驚訝神色，很好地隱藏了他的敵意。他先聽取獅鷲騎士的解釋，又聽了蘇眉簡明扼要的總結(jié)，沉著臉問道：“你能確定嗎？”

    在他們來之前，蘇眉已經(jīng)檢查過好幾次，這時沒好氣地說：“你看他這樣子，還用得著一問再問嗎？如果你們忌憚他的地位，擔(dān)憂日后遭到報復(fù)，那我就松開他好了。反正，他指揮你們前去送死，和我可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她說話之時，神情十分冷漠，似乎正在談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伯爵又皺了皺眉，并未讓她把人松開。艾恩路斯忽然道：“看他的模樣，很像被人控制了，以至于身不由己……”

    蘇眉搖頭說：“錯了，他沒有任何身不由己的跡象，一切都出于他的自愿。這表示，對方直接影響了他的頭腦，而非使用魔網(wǎng)力量，強迫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情?！?/br>
    在這一刻，她的語氣愈發(fā)利落，態(tài)度也帶上了些許高傲。她說：“相信我，我真想和你們開個小會，繼續(xù)商量接下來的做法，可惜我不能這么做。在我看來，你們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br>
    瑪圖納斯伯爵和隨從交換著眼神，交換完畢后，很客氣地問道：“什么選擇？”

    “你們可以聽從我的吩咐，遵循我的安排。盡管我外表不起眼，但處理類似事情的經(jīng)驗，遠(yuǎn)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豐富。”

    這句話說完，對方反應(yīng)堪稱五花八門。艾恩路斯臉上的表情和巫妖一模一樣，都是那種“你胡說八道”和“但我懶得和你一般計較”的綜合體。

    伯爵倒保持著客氣態(tài)度，沒有立馬駁斥這說法的荒謬，只問：“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你們再推選一個首領(lǐng)，自此之后，聽他的命令，以自保為前提。然后咱們各干各的，我不來干涉你們，你們也休想干涉我，”蘇眉冷淡地說，“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勸你們選第二種，因為……因為敵人的力量能夠觸到子爵先生，證明莊園里一定有其他人受到影響。我們馬上就走，去找那只該死的巫妖。”

    伯爵背后，忽然有一位年紀(jì)比他還大的貴族說：“如果真是這樣，難道你們不該先解決這里的隱患，再考慮別的事情嗎？”

    蘇眉看了他一眼，笑道：“閣下，我相信你們尋找和處理叛徒的能力，所以就不多事了?！?/br>
    ☆、第161章

    如果說青蛙是水陸兩棲動物，那么矮人就是地下、地上的兩棲動物。他們與人類之間曾爆發(fā)戰(zhàn)爭，然后又持續(xù)了幾百年的和平。戰(zhàn)爭堡壘變成了通往地底的入口，稱為地上殿堂。

    旅人走進(jìn)殿堂，一路向下，沿彎彎曲曲的通道前行，便可抵達(dá)地底王國。不過，有兩個矮人王國厭惡外人，即使到了邊境，也很有可能被趕出來。

    瑪圖納爾伯爵接管了阿爾蒂芒，與圣殿合作，保證他之后的人身安全。蘇眉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動作夠快，就能在他狀況惡化前，找出解決方法。

    星辰塔更是極其忙碌，忙著搭建法陣，請求援助，并要求伯爵封鎖莊園，似乎想通過測謊法術(shù)，搜查那名或那幾名潛伏的叛徒。

    蘇眉和魯菲特等人離開前，還特意看了看他們的進(jìn)度，認(rèn)為只要處置得宜，并不會讓損失擴大化。艾恩路斯卻報以凝重的表情，顯然并不樂觀。在他看來，他們的行動有些匆忙了。但他拿不出其他好建議，只得由他們?nèi)ァ?/br>
    魯菲特早已備好行裝，打算趕回卡尼辛支援族人。他聽說阿爾蒂芒出事，已經(jīng)大為驚訝，又聽蘇眉他們打算立刻進(jìn)入地底，頓時驚上加驚。驚訝之余，他幾乎舉起四肢支持她，先贊美了她的果斷，然后向伯爵辭行，帶著他們匆匆趕往地上殿堂。

    蘇眉不太熟悉洞xue環(huán)境，更不熟悉地表之下的溶洞、甬道和石壁。諷刺的是，她并非適應(yīng)性最差的那一個。凱終年與密林為伍，克雷德和奧斯出身于活火熔獄。前者身高一米八；中者兩米多，還帶兩只大翅膀；后者一米九，膘肥體壯。三人湊在一起，進(jìn)入地下，怎么看怎么不合適。

    他們把自己塞進(jìn)地下通道后，仿佛三只裝錯了盒子的大型玩具，每每需要低頭走路，甚至蹲著走向前方。蘇眉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極為無奈。但她本人就比凱矮十厘米，情況也沒好上太多。

    尤其奧斯每撞一次頭，巫妖就在旁邊冷嘲熱諷一次，搞的她愈發(fā)小心翼翼。

    魯菲特在矮人族群里，算是熱情好客的那一類，習(xí)慣和人類打交道。他邀請他們?nèi)タ嵝磷∩弦煌恚瑓s遭到了蘇眉的婉拒，只好依照約定，進(jìn)入地下后，帶著他們直奔那幾個廢棄礦坑的方向。

    矮人和真正的地底生物不同，雖然住在地下，但不排斥陽光，居住深度也相對淺一些。他們極其擅長利用現(xiàn)成的環(huán)境，減少開山鑿石的難度。最幸運的是，他們發(fā)明了一些設(shè)備，用來大批量運送礦石，所以需要較高的通道。

    蘇眉離開文明區(qū)域，進(jìn)入礦井區(qū)域，反而感到豁然開朗，覺得這里比剛才那片地區(qū)開闊許多。但這附近仍然沒有光亮，有時壁上的苔蘚會發(fā)出很淡的熒光，讓她知道它們是活物。

    對地表生物而言，地底世界著實算不上舒適。沒有陽光，就代表水分蒸發(fā)不出去，空氣濕潤壓抑，帶著長年形成的霉?fàn)€氣息，以及某些動物排泄物的氣味。上方動不動滴落水珠，令人本能地一縮脖子。

    地面、四壁、頭頂都生滿了苔蘚，踩上去又滑又膩，而且還不能吃。奧斯舔了好幾次，不停抱怨著它們好苦，還不如活火熔獄的苔蘚。

    蘇眉正在回憶活火熔獄哪兒有苔蘚，便聽魯菲特在隊伍前頭說：“前面就是廢棄礦井了，一連三個。這是我族御敵的前線，再勇猛的戰(zhàn)士，也不敢冒著被控制的風(fēng)險向前走。”

    他說著便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略帶歉意地看著他們。矮人討厭“不敢”這個詞，這時又不得不實話實說，致使他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歉意。

    他們與一小隊守衛(wèi)同行，一直由守衛(wèi)帶路。守衛(wèi)的地位就相當(dāng)于人類士兵，是各王國的軍事力量。魯菲特身邊，一個比他更粗壯，胡須也更茂盛的矮人說：“這一路上，我們已經(jīng)解釋了這邊的情況，希望你們沒有更多疑問。”

    他身高有限，背后卻背著兩把差不多長度的戰(zhàn)斧，就像克雷德的巨劍。很明顯，他是一位熟練而勇猛的戰(zhàn)士。

    魯菲特剛剛回來，并不真正了解這邊的狀況。守衛(wèi)承擔(dān)了大部分講解工作，并感謝他們的冒險之舉。據(jù)他們所說，亡靈迄今發(fā)動過兩次進(jìn)攻，都被擋了回去。它們好像知道厲害，撤退后，便在礦坑內(nèi)部和礦井深處徘徊，很少越雷池一步。

    矮人給了蘇眉一張地圖，使她能夠辨認(rèn)那些蛛網(wǎng)般的通道。大部分通道由人工開鑿而出，連接著地底天生的溶洞。想在地下世界生存，這樣一份地圖必不可少。地圖上，赫然標(biāo)著從卡尼辛邊境到金字塔根部的詳細(xì)路徑。

    “你們真的能找到那只巫妖嗎？”他又問。

    薩利坦不愿與矮人正面沖突，將老巢安置在別的地方，可能不在礦井附近。矮人聽過它的名號，對它也很忌憚，卻沒見過它本人，才會有這樣的疑問。

    蘇眉苦笑道：“不知道，但找不到也得找啊。人家親口承認(rèn)，它就是這一代破滅之王。難道可以這么放過它嗎？”

    這支守衛(wèi)小隊的隊長終于開口，鄭重地說：“你們最大的問題在于沒有后援，也是我最佩服你們的地方。”

    蘇眉說：“其實就算有后援，也未必派的上用場?！?/br>
    她附近有兩三支火把，勉強照亮了附近區(qū)域。她看到矮人們棕色、褐色、深綠色的眼睛，一霎不霎地盯著她。

    這里已被廢棄多年，成為地底生物的樂園，離最近的小鎮(zhèn)也頗有一段距離，仿佛是世界盡頭的一個小小角落?；鸸饣\罩之處，存留著幾分文明的溫暖之意。等火光逐漸微弱，被遠(yuǎn)處的黑暗吞沒，就變成與世隔絕，給人以被文明拋棄的錯覺。

    礦坑那一頭就是不死生物的勢力范圍。如果她側(cè)耳細(xì)聽，能聽到隱約傳來的凄涼嘯叫聲，猶如風(fēng)刮過板壁上的孔洞，既可怕又凄慘。

    她當(dāng)然不怕它們，但身處此情此景，難免心有所感。

    矮人只能送到這地方為止，接下來只能靠他們自己。蘇眉瞟了瞟同伴，發(fā)覺他們居然都一臉無所謂，完全不想傷春悲秋，不由心虛地皺了皺鼻子。

    她說：“你們愿意冒險送到這里，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畢竟你們沒有抵抗它的方法嘛。后面的事由我們自行決定，希望不會令你們失望?！?/br>
    矮人隊長對她行了個禮，依然嚴(yán)肅地說：“我們將嚴(yán)密關(guān)注這地方?！?/br>
    蘇眉不再多說，沖他們笑了笑，右手一揚，六只法師之眼瞬間成形，搖晃著飛向前方，迅速進(jìn)入黑暗區(qū)域。她注視著它們，直到看不見了，才說：“我們走吧?！?/br>
    她無意摻合阿爾蒂芒那邊的破事，更無意以外來人的身份，掌管薩因帝國的軍隊。別說她根本不想這么做，就算想，也絕對不可能。女皇少說有著十幾個孫子和外孫，聽說阿爾蒂芒出事，肯定會派來第二個有資格做主的人。

    綜合考慮一下，她還不如遠(yuǎn)離那個是非之地，把薩因的麻煩交還給薩因，自己過來對付萬惡之首金字塔。

    她想找到薩利坦，更想找到瑟萊恩，因為她對他很有好感，不愿看見他在風(fēng)華正茂時，突然被某只為人很差勁的巫妖擄走，做成rou干或標(biāo)本。

    索爾茲主教知道她的打算，艾恩路斯也知道。他們不理解她為何如此關(guān)注瑟萊恩，卻很贊成她一心救人的舉動。主教尤為關(guān)心瑟萊恩，畢竟瑟萊恩發(fā)誓效忠于圣殿，富有頭腦、戰(zhàn)斗力和辦事能力，平時又十分熱心善良，正是他最欣賞的那種人。

    然而，蘇眉帶著她那幾位逆天的同伴，緩緩?fù)鹱炙七M(jìn)時，她想找的人卻出現(xiàn)在男爵的莊園之中。

    索爾茲主教和霍里主教個性有些相似，開明睿智，又有著油滑圓融的一面。他一眼看出蘇眉的潛力，認(rèn)為應(yīng)該不惜一切，保住這個友軍。但是，如果帝國貴族厭惡蘇眉，準(zhǔn)備將她永遠(yuǎn)驅(qū)逐出境，那他也會明哲保身，不肯多說一句話。

    蘇眉帶人離開后，他既如釋重負(fù)，又忐忑不安，深切體會到等候消息時的焦急心情。他搔著他的光腦袋，絞盡腦汁考慮眼前狀況，時而召來神官，時而召來圣殿武士，作出針對“控制”的種種布置。

    受害者暫時只有阿爾蒂芒，很可能因為他指揮級別最高。但這并不是說，他是唯一一個受害者。沒準(zhǔn)哪天夜里，另一個倒霉蛋就手持馬刀，大肆砍殺，造成誰都不愿見到的慘烈后果。

    他不得不多次去找艾恩路斯，詢問法師們的應(yīng)對措施，提醒他們格外留意大人物的安全。艾恩路斯也時常來見他，并和他一起會見薩因的指揮官，交流迄今為止的情況。

    蘇眉于離開后的第三天，成功進(jìn)入地下世界，摸到了廢棄礦井邊緣。就在這一天，索爾茲滿臉憂郁，審閱著來自帝國國都的回信，忽然聽到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由迷惑地抬起了頭。

    三名圣殿武士急匆匆跑了進(jìn)來，甚至沒有敲門，就直接這么打開了門，闖進(jìn)他的臨時書房。其中，一位女性圣殿武士手里，提著一只面目可憎的地精。

    地精長相本就很猥瑣，小頭小腦，身材矮小佝僂，骯臟的像流浪狗一樣。這只地精不僅丑陋，而且經(jīng)過了很嚴(yán)重的虐待。他隨便掃一眼，便能看到它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傷口血rou模糊，一大半都在向外滲血，使它在丑陋之余，顯的極其可憐。

    這一刻，主教由迷惑變成了大惑不解。他放下手中文件，盯著那只地精，下意識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圣殿武士有著相當(dāng)嚴(yán)格的行為準(zhǔn)則，嚴(yán)禁濫施刑罰，更不用說去拷打地精了。倘若他們使用酷刑，將被降級甚至逐出圣殿。

    但他的下屬根本沒聽他在問什么，直接以慌張的語氣說：“大人，這只地精跑到莊園門口，嚷嚷著要見您，或者見任何一位大人。莊園守衛(wèi)本來想殺死它，卻被它打敗。它……它自稱凱蘭城的圣殿武士團(tuán)團(tuán)長瑟萊恩。”

    主教腦中轟的一聲，在反應(yīng)過來之前，已經(jīng)本能地站起身，厲聲說：“你再說一遍？”

    尋常地精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早已奄奄一息，甚至當(dāng)場死去，根本不可能擊敗狀態(tài)正常的守衛(wèi)。從這一點上看，這只地精確實非同凡響。

    它表情極其生動，充滿了憤怒與焦急，還有揮之不去的不可思議。它就像剛從噩夢中驚醒，急于向旁人分享自己的經(jīng)歷般，炮彈一樣大聲說：“大人，我真的是瑟萊恩。我被人變成了這個樣子，就像以前我被人變成劣魔！”

    主教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他當(dāng)場相信了這地精的話。他以自己沒想到的冷靜態(tài)度，問出了自己沒想到的問題，“你怎么會變成……不，先回答我，誰把你變成了這樣？又把你帶帶到了什么地方？”

    瑟萊恩向來易于原諒別人，將過錯歸結(jié)于自己，很少直接出言指責(zé)誰。可此時此刻，他語氣中的怒意竟然掩蓋不住了，“伊爾維拉，是伊爾維拉。她殺了塔尼莎，她現(xiàn)在在哪里？”

    塔尼莎正是經(jīng)常與他共同行動的女牧師，死于薩利坦對莊園的突襲。主教聽到了這個名字，但全副心神都在伊爾維拉身上。

    他木然望向那幾個圣殿武士，重復(fù)問道：“伊爾維拉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他們茫然無知的表情。沒有人知道伊爾維拉在哪里，沒有人關(guān)心她，因為她如此無足輕重，在薩利坦現(xiàn)身后，連證人的價值都失去了。

    如今主教一提這個名字，好點的還知道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注意她。另外兩個根本忘了這個名字，開始苦思冥想這人是誰。

    ☆、第162章

    瑟萊恩不善言辭，跟別人講故事的時候，往往只會忠實地敘述事實，怎么都算不上精彩。但他現(xiàn)在義憤填膺，像倒豆子一樣，把事情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感□彩十分濃厚，也不再像當(dāng)眾作報告了。

    事實上，他人逃了出來，卻仍然覺得自己在做夢。他并沒有那天晚上的記憶，因為在薩利坦出現(xiàn)之前，伊爾維拉暗中把他帶離了平常住的屋子。他醒來之后，看到她在面前，還以為出了什么意外，又和她一起落到了敵人手里。

    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實在太天真。

    伊爾維拉起初態(tài)度還不錯，對他和過去一樣熱情。但她沒說幾句話，馬上向他坦白，說是她控制了阿爾蒂芒，并迅速傾吐對他的心意，希望他加入她的行列，自此與不死者為伍。

    瑟萊恩當(dāng)場呆如木雞，以為她在說胡話。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個伊爾維拉和過去并不一樣。她的力量極為強大，令他毫無反抗能力，頭腦和心志也比過去惡毒的多。她的禮貌態(tài)度只持續(xù)了很短暫的時間，就變成了從頭到腳的瘋狂。

    她甚至不惜告訴他，薩利坦得到她的命令，才去襲擊那片房屋。她想殺她的同伴，也想借機殺死塔尼莎，因為前者可能看到了她拿起衰敗之書，后者則是瑟萊恩非常重視的人，令她深深嫉妒。

    瑟萊恩聽完這些事情，終于暴跳如雷，和伊爾維拉理論。他狂怒地斥責(zé)她，表現(xiàn)出對她的痛恨，全然無法控制情緒。且不說塔尼莎只是他的搭檔，從來沒有更深一步的關(guān)系。就算她是，也和伊爾維拉無關(guān)。

    他多次幫助伊爾維拉，只因兩人曾經(jīng)度過了一段共患難的日子。伊爾維拉自以為他對她有意，從一開始就弄錯了。

    當(dāng)時，伊爾維拉徹底失去了理智，不斷大聲咆哮，眸中還閃動著死靈常見的血紅光芒。瑟萊恩回憶起來，認(rèn)為這段經(jīng)歷將永遠(yuǎn)刻在他的記憶里。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話是——“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那時他氣的說不出話，只會在那兒哆哆嗦嗦地拔劍，準(zhǔn)備為民除害。伊爾維拉大概永遠(yuǎn)不明白，他不僅對她好，還樂意對所有人好。哪怕她沒有那足以為傲的美貌，是個丑陋矮小的老太婆，也照樣能夠得到瑟萊恩的幫助。

    他加入圣殿后，一直忠實地遵奉著騎士守則，常年堅持懲jian除惡，扶助弱小，結(jié)果扶助了半天，反而導(dǎo)致搭檔慘死。無論從哪個方面算，他都應(yīng)該為塔尼莎報仇。

    伊爾維拉見他意志堅定，怒斥她喪心病狂，心志愈發(fā)瘋狂了。她施展變形術(shù)，把他變成地精，將種種殘酷手段加諸他身上，非要他開口向她求饒不可。這固然是他的不幸，卻也算是幸運。若非她產(chǎn)生了病態(tài)般的執(zhí)念，只怕早像對付阿爾蒂芒那樣，將他變成了金字塔的傀儡。

    瑟萊恩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只好退而求其次，琢磨如何把消息送出去。但他沒想到，過了幾天，伊爾維拉竟再也沒回來，施放在他身上的禁錮也越來越微弱，給了他掙脫的機會。

    他狼狽不堪地逃出來，跑回莊園求見索爾茲主教。然后就是一個圓臉禿頂?shù)闹鹘?，一個傷痕累累的地精面對面站著，大眼瞪小眼的場面。

    伊爾維拉實在太不起眼。其實蘇眉等人走后，她便離開了莊園。由于所有人都關(guān)注著失去理智的子爵，竟沒人在意她的行蹤。主教立即向伯爵報告，又調(diào)來莊園守衛(wèi)，一一詢問，才發(fā)現(xiàn)他們有人發(fā)覺伊爾維拉不在，但誤以為她心灰意冷，獨自離開，才沒有向上級通報此事。

    伊爾維拉看似薩利坦的走狗，但通過她的言辭，又能看出她地位比薩利坦更高。瑟萊恩說完這件事后，聽眾們不約而同地承認(rèn)，她才是衰敗之書的主人，金字塔的幕后cao控者。薩利坦自愿和她合作，還是被迫為她辦事，都已不再重要。

    他們隨后想到了蘇眉，猜測伊爾維拉必定緊隨而去，打算在地底下手。然而，蘇眉小隊的行動向來很快，應(yīng)該已經(jīng)身處目的地。他們連續(xù)使用多種方法，都沒有辦法聯(lián)系到她。

    伯爵與他人商量之后，決定先把這事通知卡尼辛，使矮人可以提防這位女法師。如果矮人有辦法聯(lián)絡(luò)蘇眉，自然最好不過，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他們自己。

    蘇眉當(dāng)然不知道，這邊的五個人正承受著來自莊園的關(guān)心，身后跟著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危險。瑟萊恩蹦到主教面前時，她正在饒有興趣的觀察礦坑，并不憚于發(fā)表評論。

    不得不說，在大型工程方面，矮人的技術(shù)首屈一指。這些工程需要的不是精致華麗，而是厚重樸實，正好契合了他們的種族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