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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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蝕魔即將傷到她,她卻消失了。她不想站在那里挨打,用防御法術(shù)硬碰他的青銅刃。她已經(jīng)見識過那對由肢體化成的武器的威力,明白它們可以驅(qū)散排列好了的符文,無聲無息破解施法者的嚴密防護。 黑霧纏繞著書,也纏繞著她的手。蝕魔具有古神的骨骼,所以不懼怕死氣侵襲。何況,最壞的情況是他變的更邪惡,更殘酷,與過去的他根本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蘇眉則不得不小心行事,生怕變成巫妖的樣子。 她自始至終,以左手托著那本書。黑霧一碰到她的左手,就像碰到了無形邊界,在空中翻滾一下,未能繼續(xù)包裹她身體的其他部分。她以短程傳送,逃出了當頭劈下來的可怕武器。與此同時,黑霧更濃了,好像正從金字塔汲取力量??死椎聟s追上了蝕魔,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出。 阿爾蒂芒精心篩選了戰(zhàn)斗成員,盡可能地減小損失,不讓他們白白送死。這群人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負,卻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他們沒想到的是,蘇眉居然超額完成目標,不到最后一刻,絕不真正觸碰核心,觸碰之后,又以難以想象的高速,趁蝕魔cao縱金字塔縮小的機會,完美復制了破解法術(shù)。 高空中,負責關(guān)閉次元門的法師仍在和蠕蟲纏斗。他們必須齊心協(xié)力,才能令次元門向內(nèi)閉合,抹除蝕魔留下的開啟痕跡。他們一松懈,門立刻重新擴大,又有一只怪物拼命往外擠,露出了它猙獰扭曲的半截身體。 蘇眉向那里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它外表像動物類的怪物,卻和蠕蟲似的,讓人看不懂這半截身體是上半身還是下半身。 克雷德變?yōu)椴凰郎?,在?zhàn)斗方面,反而是件好事。他的皮膚更為厚實,體質(zhì)更為堅韌,免疫了許多棘手的攻擊方式,痛覺等不利感覺也全部消失。同一種生物,成為死靈后,往往比生前更強大,正是因為種種優(yōu)勢轉(zhuǎn)變。 蘇眉并未因此而高興,卻難免比上一次更安心。她很清楚,自己應該先解決金字塔,再解決傳送門。前者能夠解除盟友的后顧之憂,后者可以阻擋阿佩洛伊斯的后援。那些不死生物已經(jīng)夠令人煩惱,星界生物理應留在它們的家鄉(xiāng)。 她的視界深遠開闊,隨便掃視一眼,就看到遠處獅鷲升空而起,不住盤旋,騎士們密切關(guān)注著戰(zhàn)場局勢。除了獅鷲之外,較為常見的飛行坐騎都在。它們背上的人大多一臉嚴肅,伸長了脖子,隨蝕魔的移動而左顧右盼。 即便在這些人里面,克雷德的實力仍不可替代。蝕魔攻擊之時,從未停止過位置的變換,盡可能地向蘇眉移動。他與克雷德近身纏斗,動作之快,簡直令人目不暇接,再加上高速轉(zhuǎn)移,將大部分人拋在了身后,讓他們只能以遠程攻擊的方式,為克雷德提供集火力量。 青銅刃與巨劍的交擊聲再度響起,比上次更急促,也更響亮,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蘇眉望向他們,恰好見到老矮人站在巨鷹背上,急速逼近蝕魔,自側(cè)面一斧砍向他的肩部。 她的目光又掃過蝕魔的臉和眼睛,看到了他眼中令人心悸的光芒,同時伸出左手。衰敗之書二號自她手中冉冉升空,旋轉(zhuǎn)不絕,每旋轉(zhuǎn)一圈,黑霧就更濃烈一點。大約十幾圈過后,黑霧已覆蓋了書的封面,而蝕魔身上的那團愈發(fā)淺淡。 下方的大地上,傳來泥土巖石震動時的轟鳴聲。金字塔的縮小已達到極限,成為一個實心的塔,之中的所有空隙都被弭平,包括后來者設在里面,存放衰敗之書的石臺。它縮小之后,核心恰好位于它的正中心,體現(xiàn)了相當規(guī)律的幾何美感。 唯有蘇眉知道阿佩洛伊斯在做什么,她一連接到核心,便明白了他的力量來源。正如她想象的,金字塔與古神之骨混合在一起,提供了相當不可思議的能力,那就是在星界與其他世界之間,輕松自然地來回穿梭。 這能力允許他遨游星界,制服星界生物,假以時日,在亡靈大軍之外,很可能還會添上一支由星界生物組成的軍隊。他開啟傳送門,也有金字塔的協(xié)助因素,否則,即使是他,也不可能隨意打通次元通道。 在常人眼中,這的確已經(jīng)是神的力量,隱約達到了無解的地步。她很懷疑,如果金字塔還在,憑這十來個確認不受影響的人,根本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蝕魔。 轟鳴聲來自金字塔,來自兩個不同力量的拉扯。核心于同一時間,受到兩名主人的控制,執(zhí)行完全相反的命令。它沒有生命,沒有思維,是個由魔網(wǎng)凝聚而成的圓球,在拉扯之下,忽而執(zhí)行這個,忽而執(zhí)行那個,頓時發(fā)出了所有人都聽的到的巨大響聲。 蘇眉知道怎么讓它停下,蝕魔也知道。她被亡靈圍攻,蝕魔的麻煩卻比她更大。不過一分鐘,核心已經(jīng)逐漸向她這邊傾斜。巫妖破天荒地大發(fā)善心,靠近了她,在她身邊飛舞著,幫她驅(qū)逐自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幽魂,使她分出更多的精力控制金字塔。 她說不清自己的感覺,整個人都被死亡的陰冷浸yin著,其中有衰敗之書的力量,也有亡靈的影響。這種陰冷帶來麻木感,還有對頭腦的影響。她覺得手臂開始發(fā)木,若非衰敗之書在空中懸浮著,她很可能會把它遺落于地。 巫妖咆哮道:“你需要多長時間!” 它很少用吟唱施法,所以能夠在戰(zhàn)斗中,呱呱呱地說個不停。蘇眉無聲地吁了口氣,冷淡地回應道:“這么快就不行了嗎,頭骨?” 她敢分心說話,就證明情況不壞。果然,金字塔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由紛亂變成規(guī)律,由凌亂變成平滑。它的表面正在不停閃光,流光竄過那層水晶般的物質(zhì),將塔籠罩在瑩潤的綠色中。這一刻,每個靠近它的人都感到輕松,好像取下了一塊壓在心中的大石頭。 綠光出現(xiàn)之后,亮度立刻減弱。蘇眉看著它,產(chǎn)生了很荒謬的錯覺。也許她不該這么說,但她的確覺得,金字塔就像一臺被人為關(guān)閉了的電腦,正在緩慢地處理后臺程序,準備咽下最后一口氣。 一切都發(fā)生得飛快,一旦起步,就不是他人能夠阻止的了。蝕魔一邊應對敵人接連不斷的攻擊,一邊試圖控制衰敗之書,壓根抽不出手襲擊蘇眉。蘇眉避開亡靈的攻擊,只需全力以赴對付金字塔,優(yōu)勢自然遠遠比他大。 光芒消逝了,不再有閃耀出塔外的流光,只有被深深包在表面之下,符文本身發(fā)出的綠光,讓金字塔恢復了出現(xiàn)時的模樣。它過去是綠玉金字塔,此時仍然是,只不過比過去小了一半,寧靜地矗立著。 它的啟動和它的關(guān)閉一樣,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蘇眉不用問就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阿佩洛伊斯很難重新啟動它。他的防御力大為減弱,也不能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逃。若說以前他不可戰(zhàn)勝,那么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非常強大而棘手的敵人。 她自身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因為衰敗之書通過奧法能量控制金字塔,仍要以她為媒介。她在極短的時間里,遭受了極為強烈的奧法能量沖擊,腦子里嗡嗡作響,連帶著無法忽略的耳鳴。她的體質(zhì)無法與蝕魔相比,何況蝕魔身上還有神的骨骼。她只能默默忍受不舒服的感覺,還不得不打點精神,準備下一步計劃。 “劣魔,你的鼻子在流血,還有你的眼角,”巫妖陰沉地說,“哦,我是說你人類的那兩只眼睛,不是你額頭正中那只?!?/br> 蘇眉正在移動,接近凱所在的地方。她說:“我知道,但沒關(guān)系。金字塔是我的了,蝕魔先生有意見的話,就從我手中搶回去吧?!?/br> ☆、第198章 金字塔縮小之后,一直保持著十分安靜的狀態(tài),再也沒有發(fā)出任何響聲。從高空看去,他們可以看到入口完全封閉了,自塔尖到塔底一片平滑,好像它生來就是這個樣子。蘇眉一瞟到它,就想在它旁邊扔個相同顏色的獅身人面像。 強大的精神壓力無影無蹤,空氣里那股令人不安的氣氛也隨之消失。用個不太恰當?shù)谋扔餍稳?,它過去曾是活的,現(xiàn)在卻已死去,或者說,沉睡。除非阿佩洛伊斯重新奪回控制權(quán),否則它將一直保持休眠,自此獨立于戰(zhàn)斗之外。 蘇眉曾想過用它直接控制塔外的不死生物,即使不能使它們倒戈相向,至少也要它們停止活動。但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她成功奪取控制權(quán),已經(jīng)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想再進行更為細致深入的cao作,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她等候了兩三秒鐘,確認它不會突然復蘇,嘴唇隨即無聲地蠕動了幾下。她大聲說出一句話,聲音又被法術(shù)擴大,響徹整個天空,“我成功了,現(xiàn)在,任何人都可以接近金字塔,不再受它的傷害?!?/br> 當魔網(wǎng)急速通過提妮恩的身體時,她的體質(zhì)無法承受,產(chǎn)生了無法控制也無法忍受的后果。那時,空間被撕裂了,硬生生豁出一條通往深淵的通道,將她吸入其中。蘇眉的狀況雖然沒那么慘烈,但也很不好受。 她語氣非常堅定,聽上去信心十足,不知為什么,還有些許威嚴的味道,仿佛在這一瞬間,她真的變成了破滅之王,擁有對亡靈無盡的控制權(quán)。不過,別人看見她鐵青的臉色時,就知道她不像表面上那樣安然無恙。 她無需多加解釋,因為每個人都聽到了她的話。這聲音回蕩在附近地區(qū),仿佛一個用魔網(wǎng)為能量來源的廣播。剎那間,在遠方觀望的戰(zhàn)士都冒出了頭,活像從長草中冒出的兔子,涌向這幾個被亡靈占據(jù)了的城鎮(zhèn)和村莊。 天幕之下,也有黑點急速接近,迎上外形稀奇古怪的星界生物。蘇眉這才有機會看到獅鷲騎士的作戰(zhàn)方式,發(fā)覺他們既像以前書中的龍騎將,又像北歐神話中的女武神。他們背負著不同的武器,手臂用力一揮,長矛與□□便流星般飛出,精準地刺向前方的敵人。 獅鷲體型龐大,動作卻極其靈活,猶如草原上捕獵的獵豹。它們大多與主人配合緊密,能夠通過動物靈敏的直覺和戰(zhàn)斗本能,調(diào)整位置和攻擊方式。獅鷲位置變化時,騎士也立即作出反應,換用不同武器,力求給對方最大的打擊。 直到這時,其他飛行坐騎才意發(fā)覺危險解除,敢于接近戰(zhàn)場。凱固然能夠控制動物,可他受到相當大限制,只能控制他自己和赫博森的巨鷹,令它們不受影響的同時,保持著以往的靈活機動。如今,他飛快地向遠方望了一眼,發(fā)覺所有動物都沒露出異常反應,才算真正松了口氣。 從金字塔靜止,到軍隊涌入受害地區(qū),時間并不漫長。他們等待已久,反應出奇的快,生怕機會稍縱即逝。但他們都能做到這樣,蝕魔的反應更是快的驚人。 他始終試圖cao縱金字塔,可他畢竟不是施法者。魔網(wǎng)所賦予他的力量,僅僅來自于他身上的骨骼,無法與蘇眉相比。他也想在發(fā)現(xiàn)異相的第一時刻,閃電一般沖向她,打斷她正在做的任何事情??墒?,當一個人身陷重重包圍時,這并非一個太好達到的目標。 克雷德灰白的皮膚宛如花崗巖,給人以錯覺,讓人誤以為他被凍結(jié)了,動作必定比過往緩慢,但這是再錯誤不過的想法。巨劍既沉重又輕快,快的只留下一片赤紅色的影子,不顧一切地攔阻那對鋒銳無比的青銅刃。 他的力量竟然增長了不少,也不受蝕魔身上的死亡氣息影響,換句話說,他變成了一個更強大,更難對付的敵人。 這對父子的目光曾無數(shù)次相遇,又迅速分開,移至彼此的武器上。他們不關(guān)心彼此,只關(guān)心對方擁有的力量。這時,他們的眼睛驚人的相似,都冷漠無情,閃動著可怕的光芒。 克雷德轉(zhuǎn)化成功后,并沒得到多少休息時間,便匆匆趕來金字塔。他沒有機會體會黑暗力量給他帶來的改變。一定要說的話,他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同。 當他看見蘇眉,仍然滿懷慶幸和喜悅,希望永遠留在她身邊。當他看見巫妖,仍然覺得它是個煩人的家伙,只因它指點蘇眉活命的恩情,才勉為其難,不和它一般計較。 他對奧斯缺乏強烈感覺,對凱懷有一定程度的同情,認為伊爾維拉脆弱而不幸,認為納恩希塔亞是個歷經(jīng)風霜的睿智老者。縱觀這些他熟悉的人時,他的心態(tài)從未發(fā)生改變。他并不憎恨任何人,也沒想過把他們撕碎。 等到再次與父親正面交手,他才十分意外地發(fā)覺,他的心靈從未離黑暗那么近,邪惡的種子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潛入了他的意識之中。他居然在隱隱期盼這場戰(zhàn)斗的發(fā)生,以便把所有的狂暴情緒傾瀉在這個強敵身上。 這當然是個相當不善的改變,可對于身處改變之中的人來說,只會是件令心情愉悅的好事。許多人認為自己意志堅定,不會走上“弱者”的道路,但是,一旦真用這種方法延長了生命,他們就逐漸不可自拔,最終變?yōu)榱硗庖粋€人。 然而,克雷德終究是克雷德,他在發(fā)覺這趨勢的同時,便盡力壓抑了躍躍欲試的渴望。 起落不定的劍影下,他的神情極端冷酷,內(nèi)心卻因壓抑而充滿了矛盾。他有時感到愉快,有時又因這樣的感覺而警惕。最后,他終于恢復至平常的心態(tài)。 他很少對無關(guān)的人流露太多情緒,即使這人是他的父親。他也從不真正憎恨阿佩洛伊斯,盡管他險些要了他的命。對眼下的他而言,蝕魔只是個必須清除的敵人。與其說他因自己的重傷而產(chǎn)生恨意,不如說他因?qū)Ψ较霘⑺捞K眉而憤怒。 他這么想著的時候,阿佩洛伊斯的想法與他相差無幾,并報以極為相似的態(tài)度。從這一點上看,他們兩個倒不愧是父子。 雙方之間的戰(zhàn)斗一直沉默地進行著,在空中掀起仿佛因天時而起的風暴。其他人屢次試圖加入戰(zhàn)團,都因生怕被誤傷而退縮了,乖乖留在外圍,阻攔所有想要支援蝕魔的生物。 直到金字塔徹底靜默,蝕魔確認自己無力回天,才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了一聲震撼整個戰(zhàn)場的吼聲。他的聲音本來如同金屬撞擊,有種無機質(zhì)的感覺,這時居然添上了活物特有的生命力,變的更像與那些他同族的大惡魔。 蝕魔本就是相當少見的生物,屬于惡魔的最終形態(tài)之一。他們對戰(zhàn)斗的興趣更勝下級惡魔,不是饒有興致地奔赴戰(zhàn)場,就是藏在堡壘之中,籌劃下一次陰謀與戰(zhàn)爭,區(qū)別僅在于有的大惡魔偏向于詭譎的方式,其他的喜歡用力量直接威懾敵人。 由于他們常年居住深淵,統(tǒng)領(lǐng)下級惡魔及其他怪物,很少去往別的位面,凡人對他們的了解少之又少,大多來自流傳下來的資料。 阿佩洛伊斯發(fā)出一聲低吼,頓時使旁邊的人警惕起來。他們在戰(zhàn)栗之余,油然而生“這又是什么新玩意”的想法。 這種想法并不是錯誤的,而幸運的是,蝕魔的目標僅限于一個人,與他們其實毫無關(guān)系。 蘇眉匆忙中用衣袖擦了擦臉,以免眼底滲出的血珠影響視線。她可以平衡三只眼睛的視覺比例,但兩只都受到影響時,她的視野也會受到影響。 她關(guān)閉金字塔,不斷接近阿佩洛伊斯,向蓄勢待發(fā)的軍隊發(fā)出通告。這三件事做完后還不到五秒鐘,她便聽見了蝕魔那和炎魔頗為相似的吼聲,緊接著就發(fā)覺,這吼聲居然直沖她而來。 蝕魔周身產(chǎn)生了相當奇妙的變化,清清楚楚映照在黃眼當中。以他本體為中心,赫然誕生了一個無形的巨大氣泡,將他包裹在里面。無形只是對于凡人的眼睛而言,在蘇眉眼里,那是一只與他身體同色的,像是用青銅色薄膜形成的防護罩。 他的吼聲掀動了無形氣浪,空氣飛速振動著,一波接一波,形成空氣炮般的恐怖效果,像真正的炮彈一樣,直直沖向蘇眉,在她面前掀起不可見的巨浪,要將她拍成碎片。 這重攻擊是如何繞過擋在正前方的赫博森,直接沖擊她的,蘇眉永遠不得而知了。她悚然驚覺,瞬間移動到另外一個方向,正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攻擊,卻發(fā)現(xiàn)蝕魔并沒有這個意思。 很難說是吼聲在前,還是氣泡形成在前??傊?,他隔空攻擊蘇眉時,氣泡表面忽地出現(xiàn)一個缺口。因為無論氣泡如何變化,都沒有驚動任何法術(shù)符號,她暫且假設這是他的特殊能力,與魔網(wǎng)無關(guān)。如果說奧法還有跡可循,這些特殊能力才是真正的不講道理。 氣泡剛剛露出缺口,蝕魔的身影便不停閃動,類似于傳送術(shù)發(fā)動時的效果。一秒鐘過后,這閃動忽然停了下來。 蘇眉左手平伸出去,正結(jié)束了一個施法手勢。她臉上露出了笑容,襯著眼角尚未擦干凈的血跡,顯的格外可怖。 蝕魔準備好的傳送門,就這樣在她手中灰飛煙滅。她迅速移動方位,平視身處包圍圈中,冷冷凝視著她的阿佩洛伊斯,無聲地對他說:“你逃不掉了。” ☆、第199章 她不打算動用衰敗之書的力量,關(guān)閉金字塔后,就把它扔進了儲物袋里。剛才cao縱它的一瞬間,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種比黑夜更深沉,比邪惡更隱蔽的力量。非必要的情況下,她決定不去挑戰(zhàn)自己的心靈堅韌程度。 即使如此,她所做的事情也足夠平衡局面。如果說,之前阿佩洛伊斯依靠金字塔,進行了一場不公平的戰(zhàn)斗,那么現(xiàn)在戰(zhàn)斗依舊不公平,只是雙方的位置掉了個兒。 像地球上一樣,這里與軍隊共同行動的牧師被叫做隨軍牧師,但出的力遠遠更多。他們追隨那些精挑細選,勇氣十足的士兵,一進受害地區(qū),便熟練地舉起圣徽,喃喃念誦著禱文,超度面前的污穢生物,像地面上忽然開出的白色花束。 不死生物群中的規(guī)律感不見了。它們一失去控制,馬上變成正常的散漫模樣,沒什么頭腦,只會無目的地襲擊敵人。但某些高等亡靈仍擁有智慧,謹慎著觀察著戰(zhàn)局,先隱藏自己,再突然出現(xiàn),攻擊軍隊中威脅性最大,地位最高的人。它們這么做,仍給薩因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傳送門終于被關(guān)閉。他們付出損失三名法師的代價,徹底閉合了它。星界生物尚未死絕,仿佛有著天生飛行能力,在旁邊遨游著。它們中性情兇暴的那些仍在戰(zhàn)斗,露出森森利齒,或者使用千奇百怪的能力,無情地對付著面前這群身著長袍的奇怪人物。 另外一些不那么好斗,見勢不妙,隨即向遠方逃遁。這種情況很像在泰林那發(fā)生的事情,即怪物失去首領(lǐng),又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便逃進了附近的沼澤林地。諾南為了遏制它們造成的傷害,不惜重金招募傭兵,到密林里進行追殺。 星界生物比鳥妖、食人魔等家伙更為難纏,不過薩因的國力也非泰林那可比。他們有理由相信,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半載,逃逸的怪物將被徹底清除,或者清除到平民無法察覺的地步。 這是一場活火熔獄常見的大型戰(zhàn)斗,通常爆發(fā)于兩座火山之間。大惡魔在空中彼此毆擊,下級惡魔在地面奔跑跳躍,摧毀眼前可見的東西。然而,人類并不太習慣這樣的戰(zhàn)斗,就連地面部隊,也時常被天空墜下的怪物sao擾,屢屢抬頭向上望去,預防著從天而降的危險。 蘇眉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可她的心情相當亢奮。她吞噬過克溫紗,并不代表有信心吞噬阿佩洛伊斯。惡魔的靈魂十分強大,否則不會在死亡之后,利用數(shù)百年時間恢復,重新爬出濃灰之海。 不過,倘若它被她吞噬,那么復蘇就成為不可能的事情,大可不必擔心后患無窮。 她面前不遠處,劇烈的戰(zhàn)斗愈發(fā)劇烈了。傳送門周圍的漩渦散去,又在這里形成了新的漩渦——氣漩。鋒利的風刃組成龍卷風模樣的東西,在高空快速移動,里面動輒冒出交戰(zhàn)雙方的身影,提醒大家他們都還活著。 接近他們的飛行坐騎迅速遠離,升高高度,以尖銳的鳴叫警示主人,要主人別到下面去。 巨鷹瘋狂拍動翅膀,圍著蝕魔打轉(zhuǎn),偶爾張開嘴,吐出一團透明粘稠的酸液,試圖以此傷害他。酸液是它們用于消化獵物,哺喂后代的東西,能夠腐蝕金屬,也可被當做噴吐武器。獅鷲騎士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將□□雨點般擲向蝕魔。可它們的尖端剛剛沒進氣漩,便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粉碎,只剩半截槍身,頹然墜下高空。 蘇眉看著他們,看的十分清楚。她能看清每個人的表情,大多平靜到令人顫抖,也有幾張臉咬牙切齒,抑或興奮不已。他們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無畏,絲毫沒有因為大惡魔的恐怖力量而退縮。 她伸出去的雙手再未縮回,在前方不住打出手勢。這些法術(shù)是她現(xiàn)在能夠施展的最高級別,即使她身體健康,沒有任何損耗,也必須借助咒文和手勢的幫助。更讓她煩惱的是,克雷德他們離蝕魔太近,她不得不仔細地選擇戰(zhàn)術(shù),以免傷及同伴。 這是每個法師都可能遇到的窘?jīng)r,對她的影響卻相對較弱。她精準地辨認蝕魔的方位,在他移開之前令法術(shù)生效。她每動一次嘴唇,就有一個法術(shù)成形。法術(shù)符號圍著她打轉(zhuǎn),以她指尖為中心,變幻各種圖案。她身畔露出空白時,其他符號就迅速補上,使她永遠身處這些色彩斑斕的小東西包圍中。 比之過去,她對它們色彩的辨認更為深入。即便它們顏色極為相近,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在大量的練習下,她漸漸明白了什么叫熟能生巧。有些時候她都不必觀察,直接就能憑借腦中感受到的差異,命令它們瞬間組成她想要的效果。 巫妖談起織法者,總是充滿嫉妒,像只吃不到葡萄,也不好意思說葡萄酸,只好貶低吃葡萄的人的頭骨。然而直到最近的十幾天,她承受著沉重的精神壓力,反而摸到了織法者的邊緣,正式在戰(zhàn)斗中“編織”法術(shù),而非復制前人總結(jié)出的規(guī)律。 無論她怎么移動,指尖始終對準了蝕魔,猶如一個追捕獵物的獵人??藴丶嗠m然強大,年紀卻太老了,在體力和精神方面都很衰敗。惡魔,惡魔則是普遍認為的不朽生物。他們當然也有年齡的限制,在不可知的某一天,和別的生物共赴冥界。但相對而言,他們的壽命漫長的超乎想象。 也就是說,阿佩洛伊斯遠比克溫紗強大。他在圍攻下?lián)瘟诉@么久,還沒露出堅持不住的跡象,足以證明他的力量。金字塔對他來說,只能算錦上添花,還算不上雪中送炭。只可惜,在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里,任何方面的削弱都可能決定勝負的走向。 克雷德轉(zhuǎn)化之后,背后雙翼的顏色也有所改變,變成了很奇怪的深灰色,有種灰鐵的感覺,閃動著堅硬如金屬的光澤。蘇眉只需看看它們的位置,就知道他們在向哪個方向移動。 不同屬性的能量自她指尖蕩漾開來,形成不同的形狀,多半是尖利的利箭,也有隔空移動的。較少些的時候,法術(shù)直接成形于蝕魔身邊或頭頂。但這種情況很少,因為他那對手臂化成的青銅刃能夠驅(qū)散符文,影響法術(shù)效果。她的法術(shù)伴隨著弓手的箭矢,義無反顧地投入風暴中心。 她不清楚凱和赫博森的想法。他們兩人與提妮恩關(guān)系最近,當然不可能放過殺死她的兇手,何況這位兇手還跑來凡世,試圖以弱小的凡人,為金字塔汲取力量。她只能親眼觀察,觀察他們非同一般的攻擊手段。 由于要進行調(diào)整,她的兩個法術(shù)之間,通常存在微小的間隔。凱的箭卻毫無停頓,猶如一條筆直的細線。奇怪的是,這條細線竟然會自動彎曲,在離開弓弦之后,仍能自行調(diào)節(jié)方向,避開其他目標,緊緊追著蝕魔。偶爾他發(fā)現(xiàn)周圍有人遇險,就把鷹王之眼稍稍拉開一些,做出一個類似于蓄力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