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jié)
劉凌扁了扁嘴。 “朕就是想答應,那些沒嫁成女兒的大臣們也不會答應的?!?/br> “呃……陛下,胡女雖多情,但娶妻娶賢,您和其他大人們的選擇是對的。” 蕭逸笑道。 哎,還是有不同的,當年那小小少年長大了,也知道思慕佳人了。 想起當年那驚慌失措提著褻褲來飛霜殿問怎么回事的劉凌,蕭逸的表情越發(fā)溫柔,看著劉凌的眼神也仿佛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可是朕聽少司命說,胡女身邊有‘九歌’的人?!?/br> 劉凌動了動握著蕭逸胳膊的手掌,攥的更緊了。 “朕不知道該怎么把他找出來?!?/br> “九歌就九歌,陛下總……什么?” 這下,蕭逸沒辦法繼續(xù)微笑了,眼睛瞪得渾圓。 “胡人身邊有九歌?!” ☆、第228章 蕭九?蕭九? 蕭逸不是劉凌,身為九歌里掌管名冊的湘君,他知道的關于“九歌”的事情,遠比劉凌要知道的多的多。 九歌之中有一條決不能觸犯的規(guī)矩,就是不可叛國,如有叛國者,大司命格殺勿論,不死不休。 如果說九歌剛剛建立的時候人人都萬眾一心,到了恵帝時,其實已經(jīng)有不少人生出了離開的心思,只不過恵帝慣于收攏人心,沒有人抹得開面子去說。 到了平帝時期,除了大司命和少司命是因為每代皆是宮人為徒,對皇帝抱有絕對的忠誠以外,九歌已經(jīng)把皇帝能不能勝任“東皇太一”當做一種值不值得臣服的標準。 前代湘君臨死之前將“湘君”的位置交給了他繼承,那時候很多人惋惜他成了皇帝的“禁臠”,卻不知道他寸步不離皇帝的原因除了要保護他的安全,還有一層原因便是他肩負著傳遞宮內宮外九歌消息的任務,已經(jīng)不能輕易離開京中。 前代的河伯監(jiān)視漕運,如今已經(jīng)不知身在何方;山鬼是查探民間動亂的探子,一般不是以獵人身份掩飾,便是混入聚嘯山林的土匪強盜之中。 “湘夫人”歷來是由皇家身份高貴的公主繼承,負責交好朝中命婦宗親,那嫁給呂鵬程的魯元大長公主便是前任的湘夫人,當年皇帝為了讓她更好的完成使命,將她嫁給了一身體孱弱的勛貴之子作為掩飾,作為京中地位最高、最尊貴的女性,拉攏各家主母、夫人,替皇帝收攏人心。 沒幾年那駙馬病死,平帝又將她下嫁給呂鵬程,一來是為了打破蕭呂兩家的聯(lián)姻,二也有監(jiān)視呂家的目的,結果不知是假戲真做她真的愛上了呂鵬程,還是魯元大長公主已經(jīng)不甘心自己身為棋子的命運,平帝在和魯元大長公主徹底撕破了臉,平帝在劇烈的爭執(zhí)之后終于妥協(xié),將她從九歌的名錄之中抹除,也徹底將她排出了可信任的人選之外。 魯元大長公主之后,再無湘夫人。 東君是巡查的御史,總不在京中,唯有出現(xiàn)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卻不可追查的難辦之案時才會插手,一年之中倒有大半時間不在,蕭逸對前任的東君也并不怎么熟悉,只能算是點頭之交。 九歌之中,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都在宮中,他在外征戰(zhàn),湘夫人空缺,能在胡夏人身邊的,只有“山鬼”、“河伯”和“東君”的可能。 河伯因為所學功法的緣故,離水不生,一身武藝在水邊方能得到最大的加強,斷不會去黃沙遍地氣候干燥的夏國,在那里,他連三流的高手都不是,所以河伯的可能已經(jīng)被排除。 山鬼和東君,哪個更有可能呢? 又或者,是哪個繼承了他們衣缽的后人? 蕭逸正在思忖間,劉凌已經(jīng)親熱的拉著他的手,走進紫宸殿中了。 皇帝和將軍有些話不方便外人聽,將所有人屏退也不算扎眼,加之劉凌為了方便和姚霽說話,早就有了個“喜歡獨處”的毛病,蕭逸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殿中之人就已經(jīng)退了個干干凈凈。 速度也太快了。 蕭逸是一葉知秋的人物,忍不住嘆道:“陛下君威日重,臣心中甚是欣慰。” 劉凌只怔了一瞬,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他們都習慣了。” 他的表情有些惆悵:“朕有些時候,實在是不想讓人看見,尤其是煩心的時候,或是疲累的時候,每到那時,朕就叫他們下去,讓朕靜靜。” 姚霽原本還老老實實在里面待著,可聽到劉凌開始向蕭逸“撒嬌”了之后,一時倒有些自己不識趣非當“電燈泡”偷窺別人*的尷尬,等到劉凌開始訴說自己的脆弱之處時,更是渾身都不自在。 這個時候,她再呆著,就有些沒心沒肺了。 “那個劉凌,我出去逛逛,一會兒再回來?!?/br> 姚霽說。 “你們慢慢聊?!?/br> 劉凌微微點了點頭,姚霽忙不迭的跑了。 蕭逸卻不知這屋中還有“第三人”,見劉凌比上次見時果然瘦了不少,腦子里只要一想,便知道為什么屋子里的人走的飛快。 想必他這樣的“獨處”,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國家內憂外患,滿朝文武他雖不熟,但想來也不全是什么忠肝義膽的純臣,他一個半大的孩子,撐到這樣,也不怪他偶爾發(fā)發(fā)脾氣要獨處了。 這孩子好強的那一面還在啊。 想到這里,蕭逸不由自主想起他侍奉的平帝起來。起初之事,他也是很有為的,只是心中有不容于世的念想,又擔著千鈞重擔,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最后還是走上了歪路…… 萬萬不可把這個孩子也逼壞了。 “陛下與臣細細說說那胡夏公主的事情吧?!笔捯萦幸獠黹_話題,“臣離開京中太久,消息也不靈光了?!?/br> 劉凌笑著將自己如何好奇流風公主的容貌,如何混在隊伍里易容改扮去見她,發(fā)現(xiàn)她有一門古怪的魅惑人的功夫,又被人出聲提醒等等事情說了一遍。 姚霽不在這里,他更是無所顧忌,將一個心中對美人懷有戀慕好奇之心卻發(fā)現(xiàn)是碰不得的有刺毒花的失望說的活靈活現(xiàn),就連蕭逸聽著聽著都覺得這劉凌實在是太倒霉了…… 在大眾廣庭之下被胡夏武士搜查過卻沒查出是正常男人,蕭逸想都能想到那時候傳音入密的人肯定都炸開了。 “蕭家十二郎,蕭九最是強?”蕭逸聽到劉凌說起胡夏武士自報的來歷之后,忍不住大笑著解釋:“臣如今頂替的身份就是蕭九的,他在兄弟們之中行九,從小浪蕩江湖,臣假死出宮,用他的身份最是合適,現(xiàn)在頂著的名頭就是他的。這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br> 劉凌也猜到了大概是這樣,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臣就去會一會胡夏人身邊的九歌?!?/br> 蕭逸的聲音很是和煦。 “臣愿為陛下分憂?!?/br> “您親自去嗎?這……您準備?” “山人自有妙計!” 蕭逸狡黠地一笑。 *** 禮賓館。 因為一個江湖人士,胡夏使者傷亡慘重,禮賓院里也損失了大半的護衛(wèi)和灑掃粗使下人。流風公主已經(jīng)從宮中請來了太醫(yī)給大部分傷者醫(yī)治過,可中毒和一般的傷還不太一樣,驅毒之后尚會虛弱許久,很多當時吸了毒霧的胡夏武士甚至還下不了地。 流風公主入宮,自是不能帶自己的武士的,只帶了幾個隨身伺候的婢女,安歸想要入宮,卻被昭慶宮的幾位太妃拒絕了——她們知道胡夏國中宦官權利極高,她們不愿意讓宮中的宦官有樣學樣,起了野心,壞了規(guī)矩。 這一點正中流風公主下懷,此次主使的阿古泰是軍方勢力,和身為外來貴族派的王太妃素來不對付,兩人互相提防,所以才有那次阿古泰領著的武士傷了大半,安歸卻姍姍來遲的事情。 這次阿古泰損失慘重,安歸卻實力不減,流風公主有意將自己的人留給阿古泰作為平衡,卻又不能做的太明顯惹怒了安歸,昭慶宮留下自己卻拒絕了其他武士入宮正好給了她這個借口,將自己身邊所有的閹人武士都留給了阿古泰。 雖說大多還是中了毒傷,但人數(shù)卻比安歸帶著的王庭武士要多一些,級別也更高,勉強算是勢均力敵。 胡夏使者們還在養(yǎng)傷的養(yǎng)傷,緬懷的緬懷,宮中京里每天都有禮物和探望的官員,安歸和阿古泰雖然不對付也都還收斂著沒有斗起來,翹首企盼著流風公主能憑借美貌和“魅力”拿下代國的皇帝,卻沒想到“皇帝”沒盼來,卻先盼來了一個煞神。 穿著一身普通勁裝的蕭逸提著自己的劍,笑容可掬地遞上自己的名帖。 “呃?這位蕭,蕭將軍……” 禮賓館的門官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您,您不在宮中待著,來這里做什么?” “唔,聽說這里來了一群胡夏高手,蕭某自幼好武……” 蕭逸摸了摸自己地下巴,笑瞇瞇地說。 “這不,以武會友來了!” 以武會友? 您老開玩笑吧? 您老現(xiàn)在都快成代國的軍神了,誰敢跟你真動手? 那門子心中淚流滿面。 就算真動手,這一群中了毒的老弱病殘,還不一上去就趴下?。?/br> 無奈這位黑甲衛(wèi)的首領實在是位高權重又深得圣眷,那門官畢竟是代國人,雖不知他來禮賓館所為何事,還是愿意行個方便,連忙跑去通傳。 這蕭逸一來,整個使館里的胡夏人都瘋了。 代國人之前還客客氣氣,怎么突然就踢館了? 而且還派了個軍中大有名氣的老將,以什么“私人身份”以武會友…… 公主在宮中干了什么了?是把代國惹惱了所以派人來給他們下馬威了嗎? 為了這個,安歸和阿古泰難得坐在一起,快速地討論了一番,終于得出了結論:肯定是要打的,不能讓人說夏國慫,可是不能贏,也不能輸?shù)碾y看,要照顧對方的面子,也要贏得別人的尊重。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之中哪里有這樣的高手? “啊,還有他!” “公主身邊那位?。 ?/br> 兩人一起想到了拖住那毒怪很長時間甚至全身而退的閹人武士,在僅剩的閹人武士之中,屬他的武功最高,而且受傷最輕。 就是他了! 禮賓院后院里,懶洋洋曬著太陽的真蕭九享受著難得的愜意時光,屁股還沒曬熱,就被人掃了興致。 “什么?有人以武會友?” 蕭九沒好氣地睜開眼。 “我們又不是什么野武士,理這些無聊的人干什么?” “不是啊,武士大人,來的是位代國的將軍,自稱蕭九的……大人?大人你怎么滑下來了?” “大人?!” ☆、第229章 接頭?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