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jié)
等他進了昭慶宮,見了更衣出來的張?zhí)瑑扇硕际且汇丁?/br> “您瘦了!” “陛下您瘦了啊!”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聽說陛下腹瀉,我就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了?!睆?zhí)鷽]有廢話,直接上手拉過劉凌的手腕把脈。 “臉都瘦了一圈,氣色也暗黃的很,好生生的怎么會這樣?” “有幾日處理政事太晚,晚膳涼了又省時間沒讓廚房換熱的上來,許是空腹進了冷油,朕都說了沒什么大事,不必將您請回來,也不知是哪位太妃又多事了?!?/br> 劉凌無奈地任由張?zhí)\了又診,面露無奈。 “腹瀉很是厲害了一陣子,不過用了一段時間藥也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嚴重!現(xiàn)在朕已經(jīng)無礙了?!?/br> “脈相上看,您確實是沒什么大礙了,就是虧了些精氣?!睆?zhí)荒芊判?,再三診了好幾回,都沒看出什么問題。 可不知為何,她的心七上八下,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太醫(yī)局這段時間給您用藥的房子和熬藥后的藥渣,叫胡醫(yī)令派人送過來給我吧?”張?zhí)冻稣埱蟮纳裆?,“我得看看他們用的什么房子,別用了猛藥,留了什么遺癥?!?/br> “太醫(yī)院哪里敢給朕用什么猛藥!”劉凌好笑地擺擺手,見張?zhí)冻鲟翍B(tài),連忙討?zhàn)垼骸昂煤煤?,朕馬上就叫他們送來。” 這些東西都留存不久,很快就被調(diào)了出來,張?zhí)戳丝捶孔樱旨毤毬勥^、辯過藥渣,沒看出任何不對,有些懊惱地說:“我要回來的早點就好了,還能看看你的糞便如何?!?/br> “太妃!” 劉凌這下子是真害羞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jīng)聽到了少司命們在傳音入密里偷偷竊笑的聲音。 “我就不信太醫(yī)院里沒有人看過您的瀉物,跟我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張?zhí)畔率种械乃幵?/br> “總覺得您氣色不太好,你這樣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不該臉色這么差才是。” 若是以前,劉凌大概還會笑笑,可現(xiàn)在不同,他對形象很是在意,聞言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起來真的不太好嗎?” “是啊,血氣似是不足,有些泛黃。” 張?zhí)奶鄣嘏牧伺乃氖郑骸耙欢ㄊ菫a的時間太長,我想您后面應該也不太舒服吧?有沒有裂開或者……” “太妃?。?!” 劉凌一張臉爆紅,左右看了看,見宮人們都一副“啊我什么都聽不見的樣子 ”這才小聲地在她耳邊嘀咕:“是,是有一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br> 算算時間,再過幾個月瑤姬應該就來了,讓她見到自己這幅臉色發(fā)黃、虛弱無力的樣子可怎么辦? 萬一,萬一要那啥的時候腿軟,會不會以后她就不來了? 還有他那…… 說起來,從那之后,似乎是有些力不從心,晚上起來命人換被子沐浴的次數(shù)都少了不少。 想到自己變成“軟腳蝦”后的凄慘后宮,劉凌一把抓住張?zhí)氖终?,神色極為認真、語氣卻有些可憐兮兮地開口。 “張?zhí)?,你可要好好給朕補補??!” 不補,他的神仙姑娘就要跑啦! ☆、第260章 預兆?風暴? 劉凌一開始腹瀉,太醫(yī)院就考慮過可能有人做手腳的問題,皇帝和皇帝身邊所有的人、所有接觸過的東西都被檢查了一邊,包括最普通的灑掃宮人,可是沒有查探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人存在。 后來劉凌的病治好了又發(fā),腹瀉反復發(fā)作,太醫(yī)們擔心是有人重復做手腳甚至要求皇帝靜養(yǎng)了幾天,隔絕掉被人投毒的可能,可腹瀉還是不停繼續(xù),除了說明問題來自于劉凌自身,也找不到其他可能。 黃良才作為和皇帝接觸最多的人之一,同薛棣、錢舍人一般被檢查了好幾遍,連頭發(fā)和腳底心都不放過,少司命曾經(jīng)搜集去的東西也送去了太醫(yī)院檢查,都沒有什么問題。 劉凌的這次腹瀉像是一面大篩子,將有問題的人通通篩了一遍,也抓出幾個私下里往外傳遞消息的小角色,都掀不起什么風浪,這件事沸沸揚揚鬧了一陣子,最后以劉凌身體轉(zhuǎn)好、重新主持朝政結(jié)束。 由于只是拉肚子,算不得什么大毛病,他年紀又輕,沒有多少人覺得腹瀉能讓他怎么樣。 至多那陣子官員們獻上的各種治療腹瀉的偏方多了一點。 張?zhí)亓藢m之后仔仔細細問過了所有人劉凌那陣子腹瀉的狀況,又命人喚來薛棣大致了解了下情況,雖然心中總覺得不對,但也只能作罷,轉(zhuǎn)而給劉凌開些溫補滋陰的藥膳,給他調(diào)養(yǎng)脫水嚴重的身子。 至于腹瀉太久后屁股那難忍的痛楚,自然只有王寧能夠幫忙上藥了。 這件事原本應該就這么過去了,畢竟即使是皇帝腹瀉也就是個腹瀉而已,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劉凌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太對勁。 首先就是厭惡油膩之物。在此之前,他和許多小伙子的興趣沒什么區(qū)別,不說是無rou不歡,至少對rou食是喜愛的,可那陣子清淡食物吃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一見到油葷之物就有些難受,如果勉強自己吃了,胃里還會直惡心。 他平日里對吃喝并不挑剔,公務忙起來的時候,一邊批著折子一邊吃著湯餅都是常事,也因為如此,御膳房里的人已經(jīng)習慣了在皇帝處理公務的時候準備餅、饅頭、糕點這種容易拿又沒有什么油污的點心,免得折子上落了油跡又讓御史們直諫皇帝“失儀”。 因為這陣子飲食清淡,張?zhí)_的很多食補方子他都進不下去,一吃下去又鬧肚子,這讓張?zhí)财鹆司渲?,幾乎每隔兩天就要過來號一次脈。 可從脈相上看,又很是正常。 其次便是讓劉凌很難啟齒的毛病,他經(jīng)常腹脹。 單純是腹脹倒沒有什么,問題是他腹脹之后就想“放氣”,尤其在上早朝的時候,一坐就是好長時間,脹氣情況更嚴重,以前他上朝,坐上兩個時辰不“更衣”是常事,可現(xiàn)在不得不經(jīng)常休朝一會兒去后面解決掉私人問題,放完了“氣”之后再上朝議事,免得發(fā)出不雅的聲音和氣味。 理氣通氣的藥丸他也吃了,幾乎沒什么效果。 日子就這么讓人有些不太痛快又掀不起什么大風浪的過著,某一日,劉凌正在和往日一般批著折子吃著點心,突然有少司命送入了密函,說是胡夏那邊大司命來了信。 劉凌哪里顧得上再吃點心,匆匆丟下手里的東西,凈手之后命人開了密匣,取出了里面的火漆信函。 “沒有成功殺了她?!?/br> 看完之后,劉凌不免有些失望,在心里嘆息著。 “只是重傷,以后恐怕難以近身了?!?/br> 當初劉凌和姚霽定下暗殺王太妃的決定之后,劉凌立刻派出了大司命的人手,并且命令魏坤協(xié)助進行刺殺。 考慮到王太妃是流風公主的生母,這件事并沒有讓流風知道。 潛伏入胡夏的過程很是順利,摸清狀況之后,大司命和魏坤培養(yǎng)的人手決定以閹人樂師的身份混入宮中。 大司命里大多是宦官,這種身份很難掩飾,但也因為他們是宦官,有時候卻有很大的方便。 王太妃狄芙蘿是個生性謹慎又怕死的人,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政敵盼著她死,所以從來不輕易出宮,便是有些需要拋頭露面去做的事情,以前也是交給流風公主去做的。 但野心勃勃又性格涼薄的王太妃狄芙蘿卻有一個高雅的愛好,她非常喜愛音樂。姑墨國是出了名的歌舞之國,狄芙蘿等王室公主原本就精通音樂,又熱愛歌舞,狄芙蘿當年能得到夏王的寵愛,不僅僅靠的是自己的相貌而已。 等她當上王太妃之后,宮中養(yǎng)了無數(shù)專門歌舞供她欣賞的伎人,男人無法入后宮,許多樂伎便被閹割了,甚至有為了保持清脆高亢的聲音而被閹割的少年歌者,這在胡夏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司命里也有擅長樂器的宦官,他們原本就是為了暗殺而存在,作為刺客混入門閥府邸近身最常用的一個方法就是喬裝伎人。當年秦王差點在飲宴中被刺殺,那刺客也是借了伎人的身份。 大司命最大的問題是語言和外表的問題,中原人和西域人外表上有很多差別,但最麻煩的“外表”問題,也因為易容術的存在而變得不成問題,而伎人地位低下,除了領班以外本來就沒有說話的權利,而且閹人伎人大多是來自各地的奴隸身份,語言不通也是常事。 于是乎,有人刻意造勢,又有大司命原本的本事,劉凌派出的人馬很快就在胡夏名聲鵲起,胡夏王宮自然也聽到了消息,不過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去請這支樂班的竟不是王太妃的人馬,竟是摩爾罕王。 摩爾罕王本身并不喜歡歌舞,但他新娶的王妃卻愛好歌舞。這位從遙遠異國嫁過來的公主思念故國,摩爾罕王聽聞這支伎班會演奏王妃家鄉(xiāng)的樂曲,便請了他們?nèi)雽m。 當驗身后發(fā)現(xiàn)這支伎班大部分樂人都是由奴隸主精挑細選的閹人歌者和閹人樂伎組成之后,摩爾罕王對于這支伎班更是滿意,于是劉凌派出去的人總算是在宮中站穩(wěn)了腳跟。 而后魏坤培養(yǎng)的探子發(fā)現(xiàn)王太妃和摩爾罕的王妃也有不小的矛盾,后宮之中能說話的向來只有一人,國王的母親明顯不愿放權,而國王的妻子遠嫁他國也不是為了混日子的,大司命們一邊借由用樂曲挑起王妃的思鄉(xiāng)之情激化兩人的矛盾,一邊將樂班演奏樂曲的動人之處在宮中傳播出去。 果不其然,摩爾罕也想收回母親在宮中過大的權利,支持了幾次王妃對王太妃的試探,兒子的出手讓狄芙蘿憤怒了,她做了一件敲打王妃事情——強行征召了王妃的樂伎為自己解悶。 狄芙蘿是個多疑的人,大司命們花費了近半年的時間才得到了能近她十步之外演奏的機會,然而從不失手的大司命卻失了手,只是重傷了狄芙蘿。 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繼續(xù)追擊他們就無法全身而退。劉凌給他們的命令是在保全自身性命的情況下完成暗殺,所以為了能快速撤退,就讓狄芙蘿這樣逃過了一劫。 直到他們發(fā)出消息的那一刻,狄芙蘿依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胡夏國亂成一團,流風公主也打開了光明殿的大門進行祈福的祭祀,因為伎班之前長期在王妃那里逗留,享受摩爾罕王妃極高的待遇,有些貴族派認為是摩爾罕在異國娶回的公主為了□□收買了伎人行刺,現(xiàn)在這位美貌的王妃殿下也被軟禁了。 一切和劉凌計劃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看著胡夏送來的消息,劉凌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 如果王太妃死在當場,也就沒什么事了,可她卻依舊活著。她若死了,摩爾罕反倒會順水推舟動若雷霆的壓制住反對派的聲音,可是她沒死,摩爾罕就必須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做出妥協(xié)。 情況好像變得不太妙啊…… 劉凌蹙起了眉頭。 *** 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姚霽聽到消息的時候,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是“果然如此”的感慨。 “會不會又是什么故障?” 和秦銘關系還算不錯的同事提出異議:“他上次被關在里面差點瘋掉,不會無緣無故不回來的?!?/br> “已經(jīng)超過規(guī)定回返時間五個小時了?!币粋€技術人員看了下計時器,“因為上次姚霽和秦銘意外滯留的原因,我特意在導向儀里設置了時間提醒和故障提醒,一旦出現(xiàn)問題,控制室會接到報警。” 他將手中的控制器給所有人看了一下:“但是你們看,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傳回來的零散信號都沒有?!?/br> “那說明什么?” 史密斯好奇的問:“不是設備故障嗎?” “說明他把導向儀關閉了。” 蒼老的聲音打破了所有人的討論。 “黃所長?!?/br> “黃博士?!?/br> “黃老?!?/br> 一時間,研究中心里無論是技術人員還是觀察者都站了起來,有些人甚至面露狂熱。 這就是一手創(chuàng)立這座研究所、并且提出以“觀察者”作為監(jiān)督和向?qū)φ麄€研究進行輔助工作的決定的決策者,黃源黃博士。 他還是姚霽父親的老師,量子力學和微觀世界研究的領軍人物。 在很長時間里,他是姚霽仰望和憧憬的人物,還是父親最信任的老師、朋友和支持者,可現(xiàn)在再見到他,姚霽的腦子里卻閃過了一大堆的疑問和猜測,使得她沒有第一時間和其他人一樣迎接上去。 還好史密斯隨手拉了把她,把她也拽上了前。 “您說他關閉了導向儀?”一個研究員恍然大悟:“這就說的通了,一點接受信號都沒有,也查不到他所在的時間線,只能是他和導向儀之間的聯(lián)系斷開了?!?/br> 他愣了愣,有些摸不清頭腦地問:“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呵呵,是啊,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黃博士呵呵笑著,眼神卻投向了姚霽,眼睛里閃爍著奇怪的東西。 “姚霽,你和他曾經(jīng)一起留在那邊那么長的時間,他沒有告訴過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