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應(yīng)該是不能的,那位張先生可能會被氣吐血。 “程總,張全民那里…” “張全民是只紙老虎,中看不中用,放心吧。”把香菇rou餅也放她跟前,程致對許寧說,“這次收購我打算全權(quán)交給,你和我都暫時不要出面了。” 是他的私人投資顧問,中法混血,程致在美國讀書時認(rèn)識的好友。 許寧跟不算熟,見過幾次面,知道那是主子的另一心腹,還自帶隱藏屬性,知道的人極少。論信任程度,自己可能還有所不及,所謂第一狗腿,也只限于程氏內(nèi)部,較真起來,不算實至名歸。 “我記得他的婚假還沒結(jié)束。”整三個月呢,帶薪還發(fā)津貼,想想都羨慕嫉妒恨。 “他和lucie下周會到江城,可以邊工作邊蜜月?!迸滤睦锊皇娣?,程致柔聲說,“我聽到消息,開平地產(chǎn)的小開和程煦搭上了關(guān)系。” 許寧聞弦歌知雅意,明白了主子話里的意思。對瑞達(dá)的收購她其實一直都不很贊同,也沒什么動力,現(xiàn)在主子要交給別人來做,說實話,反而松了口氣。 ☆、第18章 感性 有些人可能經(jīng)不起念叨,尤其是仇人。 許寧看看對面的程煦和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幫小弟,又瞅瞅自家主子和自己……在氣勢上就輸了人家一大截。 “哥?這么巧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沒回家?爸知道要不高興的?!?/br> 程煦斂起詫異的表情,臉上掛了笑,看上去就是枚人畜無害的小鮮rou。誰能想到這貨私下里是另一張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嘴臉呢?許寧想起剛才那位有些對不起觀眾林先生,其實她應(yīng)該也沒那么俗,小太子顏值挺高的,她就喜歡不起來。 論裝逼,程家人可能天生自帶加成。面對異母弟弟隱晦的挑釁,程致不以為然。他一手插兜,身姿挺拔,下巴微抬,一副睥睨的樣子,“回來拿點東西,明天就走了,”又玩笑似的說,“我偷跑回來的,你可別跟爸打小報告?!?/br> “放心吧,哥,我很講義氣的?!?/br> 程致惡心了一下,面上卻不顯,反而笑的越發(fā)溫柔,“那行,今晚你和朋友玩兒都記我賬上,回頭給你報銷。”就像做了出格的事怕被長輩知道,于是收買弟弟的普通哥哥。 程煦也有點被惡心到了,覺得異母哥哥臉皮越來越厚了。他視線掃到了許寧,眼睛驀地一亮,“咦?這是……阿寧?今晚好漂亮啊。” 許寧終于不能再當(dāng)背景板看戲了,她公事公辦的招呼,“小程總?!?/br> “你和我哥……這是約會?”順帶露出個曖昧的笑。 許寧也不是吃素的,實話實說,“我出來相親,遇到個極品,和程總是偶遇,回去太早怕家里老太太叨叨,就搭伙吃頓飯打發(fā)時間?!彼龑嵲诘暮埽痪褪且?,二就是二,坦坦蕩蕩也不怕丟人。這樣,程煦反而不好再把她往異母哥哥身上湊,那會顯得自己沒風(fēng)度。 還想說點什么,程致已經(jīng)搶先一步,“行了,你和朋友趕緊去吃飯吧,甭管我們了?!边€膩歪的動手幫他整了下領(lǐng)帶,用哄三歲小孩的口吻說道,“乖啊,記得別打小報告,回頭哥給你卡里轉(zhuǎn)點零花錢?!闭f完也不停留,帶著許寧徑直從人堆中間穿過,程煦的小弟們特自覺的讓開了道兒。不管程家兄弟怎么內(nèi)斗,他們這些小蝦米是沒資格摻和的,哪個都得罪不起。 回到車?yán)铮讨滦覟?zāi)樂禍半天,還跟許寧嘚瑟,“你看到?jīng)]有?程煦那犢子氣得嘴都哆嗦了!哈,讓他裝!傻逼一個,跟我玩兒這套,他還嫩著!等會兒就往他卡里轉(zhuǎn)741,氣不死他!” 許寧有點無語,“您何必招他呢?!比思矣袀€穩(wěn)坐中宮的媽,還有個偏心偏的了不得的爹,小太子可不是心寬的人。 程致滿不在乎,“阿寧,上次回北京,我想通了一個道理?!币膊挥盟龁?,他自發(fā)說了下去,“不管我多優(yōu)秀做得再多,老頭子也是看不到的,人的心偏了,就沒救了。既然作好作歹都是一個結(jié)果,為什么還要忍?反正我手里有程氏十分之一的股份,誰能把我怎么著?” 他是真看透了,每個人都把他當(dāng)成了喪家之犬,看做了可憐蟲,可他真的甘愿一直當(dāng)條狗嗎?當(dāng)然不! 以前他想通過實力爭家產(chǎn),甚至妄想過在江城做出一番成就,讓董事會,甚至是親爹不得不把他召回來。 可現(xiàn)在,他不這樣想了,他覺得這樣沒意義。再繼續(xù)裝孫子就能換回好的結(jié)果?不會的,他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即使真心實意的做一百年孝子賢孫,也換不來親爹的喜愛,家產(chǎn),更是想都不要想。 既然知道了這條路走不通,為什么還要一條道走到底?那不是蠢是什么? 雖只是只言片語,許寧卻從中窺到某些不安定因素。想到被召回的,她有些不確定的問,“您是不是對以后有什么想法?”比如脫離家族自主創(chuàng)業(yè)什么的。 程致笑了笑,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路燈微暈的光線下像鍍上了一層光影,漂亮極了。 “阿寧,你是想問我以后還爭不爭家產(chǎn)了吧?” 許寧沒否認(rèn)。 程致說,“家產(chǎn)當(dāng)然要爭的,我得不到,誰也甭想得到?!彼缘赖奶谷?,“但我不想繼續(xù)毫無意義的給人當(dāng)孫子了,我想挺直腰板做人,無論面對誰,都能抬頭挺胸,而不是要弓腰駝背低頭斂目當(dāng)條狗!” 難得感性了一把,聽眾卻一點表示都木有。見許寧只是低著頭似在權(quán)衡利弊,程太子爺有些不滿,抱怨說,“這種時候女人應(yīng)該給需要安慰的男人一個擁抱!” 許寧把這話自動過濾了,她直接問,“程總,您是不是打算離開程氏單干?”他想抬頭挺胸做人,除了自己當(dāng)老板估計也沒別的路了。 下屬不解風(fēng)情,程太子爺有點失望,懶洋洋的趴在方向盤上說不是啊,“為什么要離開程氏,我大小是個股東,誰能趕我走?”想了想,哦一聲,“你是覺得只有離開程氏我才能做個人是吧?”見她要解釋,他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我說這些的意思是,以后誰敢欺到我頭上,我都不忍啦,管他是誰,讓我不爽,大家就一塊兒不爽!”手指想順著發(fā)絲滑下來,但許寧一次性卷發(fā)為了定型上的有發(fā)膠,手指一滑,就卡在了發(fā)卷上,許寧被扯的嘶一聲,他趕忙尷尬的收回了手。 許寧:“……” 程致也怪不好意思的,他咳一聲,蹩腳的轉(zhuǎn)移話題,“不過我確實有些別的想法,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以后理順了再詳談吧,時間不早了,先送你回家?!?/br> …… 許媽很生氣,拍著茶幾要給二舅媽打電話,質(zhì)問她介紹的是個什么東西! 許寧為了自身安全,就往那位林先生身上潑了點點臟水,不過大部分都是實事求是。比如長得不好看,身高不到一米七,還抓著她的手不丟什么的…… 只這一些就把爹媽氣得夠嗆。在父母看來,自家閨女要長相有長相,要學(xué)識有學(xué)識,要工作有工作,哪哪都強出普通人八條街。二舅媽介紹的這個林什么的,絕對是啪啪打他們的臉,還自帶響的! 許寧勸阻說,“您打電話能說什么,要論出身條件二舅媽也沒說謊,她一推二五六,您也沒轍啊。再說都是親戚,沒必要鬧這么僵,以后您只要記著,要真是條件好的,二舅媽肯定留給雨瀾不會留給我就行了?!彼磺髣e的,只求親媽不要再讓相親。 許媽有點下不來臺,畢竟那是娘家人,閨女這一說,好像她娘家人故意埋汰似的。許爹對老伴知之甚詳,給閨女遞個眼色,和稀泥道,“行了,誰相親會一次成的,這事兒甭提了,她二舅媽要是打電話問,你就說寧寧覺得性格不合適,也別說其它的,人家也是好意?!?/br> 許寧吐吐舌頭,抱著小侄子過來給親媽賣萌說好話,許媽面子全了,也就不氣了。 晚上睡前時,許寧想起在車?yán)锏恼勗挘膊恢莱鲇谑裁葱睦?,在之前太子爺摸的地方摸了一把,頭發(fā)剛洗過,又滑又順。 又覺得自己有點傻,輕笑了一聲,翻個身睡了。 回到江城,日子順風(fēng)順?biāo)?/br> 周六帶著妻子lucie到了,許寧陪同程致一起去接的人,沒讓保鏢跟隨。 是個帥哥,黑發(fā)藍(lán)眼,五官偏亞洲人的柔和。他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中國人,不過父母早亡。雖然身世貌似比太子爺苦逼,但人家跟著姨媽無憂無慮的長大,一點少年陰影都沒有,所以是個很開朗的人。 lucie是法國妹子,性格好,長得挺可愛,臉上有一些小雀斑,不算什么大美女,卻把這個大帥哥迷的五迷三道的。她從事插畫工作,不用打卡上班,和大多數(shù)外國人一樣,這姑娘中文說得四不像,許寧更愿意和她用英文溝通。 兩人的住處安排在另一個住宅區(qū)。是棟獨立別墅,太子爺斥資直接買了下來,房主裝修得金碧輝煌,許寧第一次來的時候差點閃瞎了眼。 和lucie樓上樓下看過,對裝修當(dāng)然不怎么滿意,一點都不符合他們的審美觀。但又不是真要在這里長久安家,所以也沒什么可挑剔的。 許寧是個細(xì)心的人,別墅里什么都不缺。廚具餐具一應(yīng)俱全,就連冰箱里都塞滿了食物。lucie和她一起做了午餐,短短一個小時,兩人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梢娺@妹子心機真的挺淺,在許寧這個心機婊面前被秒的渣都不剩。 餐桌上四個人有說有笑,賓主盡歡。洗碗時,lucie小聲問許寧,“你和derrick是情侶嗎?” 許寧沒覺得不好意思,她搖頭說不是,“我們只是同事關(guān)系,他是我老板?!?/br> lucie眨著棕色的眼睛一臉天真,“但我覺得他喜歡你。” 洗碗的手驀地一頓,又若無其事的聳肩,“你看錯了,我們不會在一起。”lucie不明所以,“為什么?” 許寧沒回答她,有些狡猾的眨了下眼睛,“你猜~” ☆、第19章 心動 回去的路上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許寧少見的有些寡言,不是玩手機就是看著車窗外發(fā)呆。程致偷看了她好幾回,下一個紅燈的時候,忍不住問,“你是不是不喜歡和lucie?” “怎么會,”她回神看過來,“l(fā)ucie很好相處,我很喜歡她?!?/br> “我看你從離開那兒就有點不高興?!?/br> 似是沒想到自己會表現(xiàn)的這樣明顯,許寧怔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說,“可能是感冒了,早上起來頭就一直疼?!辈凰阏f謊,頭確實疼。 程致蹙眉,“身體不舒服怎么不早說,”探手去摸額頭,嘖一聲,下結(jié)論,“有點燙,去醫(yī)院吧?!?/br>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許寧有些尷尬,見他真要掉頭,趕忙說,“回家吃點退燒藥就行了,又不嚴(yán)重?!?/br> 程致想了想,也沒堅持,只是瞪她一眼,“整天就會叨叨著讓我吃藥,阿寧,你這是典型的嚴(yán)人寬己?!?/br> 面對這種不痛不癢的指責(zé),許寧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極大滿足了太子爺?shù)奶摌s心,有種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即視感。 路過藥房時他問,“家里還有退燒藥沒有?”她說有,他還是停車下去又買了些,回來時身上都淋濕了。許寧心里有鬼,見他這么體貼,各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狗血橋段紛紛跳出來刷屏,壓根控制不住,搞的人一個頭兩個大,快精分了都。 回到家量體溫,溫度計顯示37°5,低燒。原來真發(fā)燒了,她想,難怪這么不自制。 程致監(jiān)督她吃了藥才離開,許寧躺在床上卻睡不著,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最后煩了,突然覺得怪沒意思的,在lucie面前裝逼,這會兒又胡思亂想,是有多虛偽??!再說人家又沒追自己,何必自作多情。 這樣一想,許寧突然驚覺自己可能對那位有了非分之想。 晴天霹靂! 然后就更睡不著了,她開始分析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難道日久生情?有可能。畢竟上司是個高富帥,人品也不錯,對她更不錯,還是單身,平時潔身自好,現(xiàn)在又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了男女情愫貌似也很正常。 她想起父母的警告,閨蜜的調(diào)侃,還有和程致之間的門第懸殊,突然一哂,拍著額頭笑了笑,這是人心不足啊~找死的節(jié)奏! 許寧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燈臺是開著的,她若有所覺,掀開被子下床,開門果然看到客廳燈大亮,主子正坐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拿遙控器換臺,電視聲音開的極小。 聽到動靜,他轉(zhuǎn)頭看過來,“怎么樣,身體好點沒?”一副主人的架勢,話說,他是怎么進來的?又想起來,自己習(xí)慣把鑰匙掛玄關(guān)的粘鉤上,可能他下午離開時順手拿了。 許寧走過來,點頭說好多了,又問,“程總,您吃過飯了嗎?” “這都快八點了,你說呢?”程致撂下遙控器站起來,“叫的外賣,給你留了,我去幫你熱一下。”雖然生活廢,但微波爐還是會用的。 許寧跟著去了廚房,看到幾個塑料餐盒,就說,“我來吧,嘴里有點苦,想煮個蜜棗紅豆粥,您喝嗎?” 程致說喝,睇了她一眼,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不燙了。不過還是說,“藥還要吃,別偷懶。” “您倒是提醒我了,晚上的中藥喝了嗎?” 程致:“……” 過完圣誕節(jié),沒幾天就是元旦小長假。許媽打電話問閨女回不回去,許寧覺得下個月就該放年假了,沒必要折騰,反正家里也沒什么事,父母身體健康,侄子也沒病沒災(zāi)。 傍晚臨下班,張曉把需要簽字的文件送過來,想起什么,拉開抽屜,拿了個方形首飾盒出來,“這個送你,我同學(xué)自己設(shè)計的,沒事戴著玩兒。” 張曉有點受寵若驚,雙手接過,笑著問,“我能打開看看嗎?” “當(dāng)然能,”許寧柔聲說,“不是什么值錢東西,我同學(xué)平時喜歡做一些小玩意兒,這個我覺得很適合你。” 首飾盒里是對耳飾,不需要耳洞,夾子的。一長串,細(xì)細(xì)碎碎的,銀光閃閃,最底下綴著顆星星,又漂亮又特別。張曉一眼就喜歡上了,愛不釋手,“真好看,許特助,您同學(xué)是專門做這個的嗎?” “她主業(yè)是時裝設(shè)計,這個是副業(yè)?!痹S寧說道,張曉還想再問,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許寧蹙眉,張曉機靈的開門出去看,很快噔噔噔跑了回來,“是陳總丈夫來了,在外面吵呢,好像是離婚財產(chǎn)分割的問題?!?/br> 公司又不是他們家后院,許寧最煩這種動不動跑人單位鬧事的。她推開椅子站起來,要出去看看。 外面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圍觀了,有普通員工,也有部門經(jīng)理。普通員工礙于上司顏面,只敢偷偷看,其他經(jīng)理也是不遠(yuǎn)不近的站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許寧聽到一個男聲扯著嗓門罵罵咧咧,嘴里不干不凈,剛要過去,手臂被人從后面拽住了,然后聽到上司沒好氣的聲音,“你沒事湊什么熱鬧,”又對一旁的張曉說,“小張,你去打電話叫保安把人叉出去。” 張曉在程致放在許寧臂彎的手上看了一眼,也沒顧上八卦,趕忙點頭說好的,就跑去給樓下保安室打電話了。 程致拽著許寧回了自己辦公室,剛關(guān)上門,就戳腦門,“你說說你,那就是只瘋狗,萬一被咬了算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