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那他們怎么還有閑心咬著你不放?”許寧覺得這有些說不通。 程致倒是有個猜想,“應(yīng)該是為了李斌的事?!币娝唤?,他抽繭剝絲,“方家雖然看起來花團錦簇,當(dāng)官的多。其實底子很虛,方遠(yuǎn)是頂梁柱,他一倒,下面的小嘍啰可頂不了事。現(xiàn)在沒人敢輕易沾手方家,李斌這時候蹦噠出來上趕著湊,這讓方家人看到了希望,但偏偏我不配合,等于是從另一條路上斷了方家的希望,方采薇本來就恨我,現(xiàn)在估計要更恨了?!?/br> 許寧一想,還真是,偏偏在此之前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只記得方家亂了,方采薇和程煦沒功夫搭理他們這點了??梢娨蝗~障目,太想當(dāng)然實在要不得。 不過…… “你身邊的這幾個保鏢我現(xiàn)在一個都不敢放心了,收拾收拾,從今天起你和我住,這里房子太大,你又睡樓上,晚上有動靜也聽不到?!边@萬一又人撬鎖什么的,想想都可怕。 ☆、第43章 妥協(xié) 程致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女朋友同居。 之前想破了頭也沒法登堂入室,現(xiàn)在卻被女友主動‘詔安’,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樓上樓下的搬家不要太容易。行李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打包好,關(guān)好窗戶,拉下電閘,鎖門走人。 許寧讓他在客廳看電視,自己去側(cè)臥收拾。程致是屬狗皮膏藥的,當(dāng)然跟著女盆友活動。他尾隨進(jìn)來,看到一米二寬的單人床時立馬控訴,“你就讓我睡這么張小床?。客榷忌觳恢?。” 打量了下男友筆直的大長腿,又對比床的長度,許妹紙還真有點不忍心。只好發(fā)揮大中國的傳統(tǒng)美德,“那你睡主臥,我睡側(cè)臥。”她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 程致卻傲嬌了,“那不行,你睡這里我心疼?!闭f著腆著臉笑,“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對吧?” 伸手把他的臉推遠(yuǎn)點,許寧特直白的說,“免了,我得繼續(xù)吊著你。” 程致:“……”把這種心機爆表的話說得這么坦蕩真的好嗎? “阿寧,你原來不這樣的?!彼荒槕n傷。 許寧笑,“我原來怎么樣?”把小床上的搭布拿掉扔地上,斜他一眼,“我就是個心機婊,你不知道?” 程致:“……”好吧,女盆友是個心機婊這在兩人朋友圈里壓根不是啥秘密。不過話說回來,凡是混職場的,只要想努力上進(jìn),不管男的女的,估計也不存在小白花。 小白花在職場上可走不遠(yuǎn)。 但這話題越說越招黑,程致決定pass掉,一邊幫女友抻床單,一邊轉(zhuǎn)而問,“那你說是不是我哪里讓你不滿意?”兩人現(xiàn)在除了最后一壘,幾乎也沒啥阻隔了。接下來本該水到渠成,畢竟談戀愛快四個月都沒上/床,這在現(xiàn)代社會已經(jīng)算慢熱了,何況他還是個高富帥之前又有五年的情感鋪墊。 許寧在很多時候都是個坦誠的讓人驚訝的人,在這個問題上也并不打算逃避,她實事求是的說,“不是你的問題,我對你沒意見。”拿出備用的枕芯遞給他一個幫忙套枕罩,解釋道,“我好朋友周楠你知道吧?” “你閨蜜,懷孕快當(dāng)媽那個?” “對,你是她,她和現(xiàn)在的老公是大學(xué)同學(xué),感情也算歷經(jīng)考驗,”言簡意賅的把周楠和馬洪斌的婚前婚后事跟男友分享了一下,末了說,“周楠那天跟我說,婚前各種好,婚后各種吵,男人得到手都會變臉。我不懷疑你的人品,也不質(zhì)疑你對這段感情所抱持的態(tài)度,卻有些怕會走閨密的老路。所以決定借鑒前輩智慧,多吊著你些日子,有句話不是說越難得到越會珍惜?我就是這么想的?!?/br> 程致無語了。果然男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老婆的閨蜜和丈母娘!排名不分先后! “阿寧,你傷到我了?!彼脑沟恼f,覺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許寧探身過來親親他的鼻尖,“我承認(rèn),這件事對你不公平,但我真的想盡可能的讓咱們的感情長長久久,而不是像焰火一樣,絢爛之后歸于沉寂。”說白了,她是對自己沒自信,對未來也迷茫,對這段感情也有些恐懼,簡而言之,就是缺乏安全感。 程致以前不太懂,現(xiàn)在卻真的懂了,女友不是真的想要吊著他給自己‘增值’,而是因為他沒有給予她足夠的信心來完全托付。 這是他是責(zé)任。 阿寧雖然看上去既穩(wěn)重又干練,不像小女生愛撒嬌,相反還總是反過來縱容他迎合他寵著他……其實在感情面前,她也只是個笨拙的在慢慢摸索的小女人罷了。 看著面前雖鎮(zhèn)定,目光卻閃爍著微光的女人,程致有些不是滋味。伸手把人抱進(jìn)懷里,嘆息一聲,“沒事,我等著你?!敝钡侥阏嬲敢獍炎约喝拷慌c出來的那一天。 …… 最終,太子爺還是選擇睡側(cè)臥。雖然小床只有一米二寬,一米八長,和他185的身高不成正比。但也不是沒轍,最后把女友房里的五指沙發(fā)搬出來并在床尾,高低正合適。 許寧笑了笑,把自己的長毛地毯也供了出來,還添了些小擺設(shè),力圖把客房布置的溫馨些。等收拾好,就去準(zhǔn)備晚飯,夜里睡覺前還專門拿鑰匙從里面反鎖了門,就這也不放心,又把鞋柜橫挪著擋在了門后。 程致為女友的小心翼翼哭笑不得,卻又有些酸澀難言。果然,他給予她的安全感實在太低。 大雨連著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時才慢慢停了。許寧刷了牙洗了臉,到廚房煮上粥,等早飯準(zhǔn)備的差不多,見側(cè)臥還是沒動靜,就過來敲了兩下門,還是沒聽到聲,這才擰了門鎖推開進(jìn)去。 入目就看到男友高大的身軀蜷縮在那張窄床上的憋屈樣兒,還真有那么點凄涼。 許寧想,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換床睡。 過去推推他的肩,“親愛的,起床了。” 沒反應(yīng),再推,還沒反應(yīng),正打算直接掀被子,原本閉著眼的人突然伸手一拉再一摟,天旋地轉(zhuǎn),許妹紙就這么被成功壓床上了。 程致很干凈利索的吻了上來,相當(dāng)激情四射,還用下面*的地方頂著她,極盡撩撥,過來會兒又握著她的手一點點往下…… 等終于噴薄而出,兩人的唇舌才慢慢分開,勾扯出一根細(xì)長的銀絲,曖昧極了。 許寧把手上的東西在他后背上蹭了又蹭,一臉的無語,“你昨晚不是剛保證過?”虧她還挺感動來著。 程致滿臉無辜,“我又沒保證不能這個,只是說不做到最后一步?!币孢B打手/槍都要say-byebye,那他得蠢到什么程度? 許寧:“……”好吧,是她對男盆友的要求太高了。 吃過早飯,外面天光明亮起來,太陽破開濃密的云層探出了頭,陽光鋪灑大地,是個曬被子的好天氣。 程致被女友要求一整天不許出門,給張鵬打過電話后,就安心宅在家里。作為財務(wù)部經(jīng)理和總經(jīng)理助理,許寧卻要應(yīng)付許多雜七雜八的繁瑣問題。期間還洗了衣服,刷了鞋,掃了地擦了地板,晾了被子,一上午就沒見她閑著。 下午魏澤和陳楊帶著人從北京趕來了江城,張鵬帶著人開車去機場接的人。等他們到了,許寧才終于肯把堵住大門的鞋柜挪開,拿鑰匙開了門鎖。 只魏澤和陳楊進(jìn)了屋,他們帶的人通通留在了外面走廊。 “哥,你沒事吧?”陳楊一見到程致就先認(rèn)真打量,雖然表哥在電話里說沒事,但他還真挺怕是故意說得安慰話。 程致在表弟后腦勺上輕拍一下,“放心,真沒事?!?/br> 許寧端著泡好的普洱茶出來,魏澤看她一眼,“阿寧,昨天嚇壞了吧?” “確實有點被嚇到?!彼蟠蠓椒近c頭,莞爾一笑,“你們聊,我還有點工作,失陪?!?/br> 等她進(jìn)了書房,程致瞪了好友一眼,別以為他聽不出剛才這貨打的什么機鋒。魏澤舉起雙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她經(jīng)不住嚇。” 陳楊翻了個白眼,“三哥,我哥找個真愛不容易,你別亂來。”他早就看出魏澤對許寧有點不待見,雖然言語間不明顯,但偶而從自身傳遞出的那種抵觸卻并不隱蔽。 魏澤一臉的無奈,“我真沒惡意,你表哥的情況咱們都心知肚明,他那個后媽還有弟弟現(xiàn)在就敢放大招,以后還指不定要怎么瘋,一般人心里素質(zhì)要是不過硬能堅持的住嗎?傻小子,我是怕你哥陷得太深以后受傷?!币皇钦嫘呐笥眩l耐煩圍著哥們兒的感情問題兜圈子,跟傻逼似的討人嫌。 陳楊無言以對,程致眉心擰了擰,“我跟阿寧的事你們別管,我心里有數(shù),”又?jǐn)[擺手,“行了,說正事吧?!?/br> …… 當(dāng)天晚上,魏澤和陳楊住到了樓上,程致依然睡小床,并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女友換房的提議。 第二天,兩人依然留在家里辦公沒有去公司。好在程致之前有出車禍的梗,所以請假理由不難找。 而這一整天,魏澤和陳楊不知道在忙什么,沒有來家里找程致。直到夜里十點多了,兩人才回來。 許寧把空間讓給他們,自己回房工作,核對賬務(wù)。直到關(guān)燈睡覺,外面還等隱約的傳來說話聲。 隔天上午,魏澤、陳楊離開了江城,乘飛機回了北京。臨走,留下了四個人,同時把包括唐建在內(nèi)的四人帶走。許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唐建在走路的時候,不像平時那樣颯爽,他看上去行動有些遲緩,肩背也沒有那樣挺直。 這很難不讓人去腦補些東西。 從機場回來路上,程致和女友簡單報備了事情的進(jìn)展,卻并不詳談,怕她接受不能。 “唐建是半個月前被方家人收買,原因是妻子罹患白血病,方家答應(yīng)幫他在全國范圍內(nèi)尋找合適骨髓并優(yōu)先治療,醫(yī)藥費全包,每月還會額外給予一定酬勞。”頓了頓,“另外三個或多或少都有點不干凈,不過沒有證據(jù),以防萬一,還是全部送走的好。至于那天的那輛打滑轎車,唐建并不知情,但車主確實有問題,那是個癮君子,現(xiàn)在家破人亡,欠了大筆外債,別的目前還沒查到。” ☆、第44章 變通 許寧聽完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致以為她在糾結(jié)兩人關(guān)系曝光的事,溫聲說,“你和我的事在外人看來原本就是不清不楚,阿寧,就算咱們真的沒在一起,別人也不會信的?!彼赃€是應(yīng)該早點公開才對,到時名正言順啪啪打那些背后亂嚼舌根的臉多爽! 許寧睇他一眼,“這我知道,”她解釋說,“之所以不想對外公開,一是因為我想給自己留條退路,二是不想惹非議,畢竟情人和女朋友本質(zhì)上天差地別,三卻是為了保護(hù)家里人。你知道我家的情況,爹媽侄子還有個蹲監(jiān)獄的哥,我怕你家的事會牽連到他們?!?/br> 這段時間在更直觀的見識到方采薇和程煦的心狠手辣后,她對自家人的安全開始提心吊膽起來,很怕會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連累到至親。所以唐建被收買她還不太怕,卻擔(dān)心因為他的某些言辭,讓方采薇和程煦注意到自己,那就麻煩了。 程致有點心塞。 雖然女盆友的直白不做作很讓人喜歡,但素!每次聽到‘留后路’什么的,還是會讓太子爺玻璃心碎成了渣。 可他也知道這會兒不是鬧別扭的時候,只好有苦往肚里咽,苦哈哈的說,“是我考慮不周,要不這樣,讓魏澤找?guī)讉€人24小時悄悄跟著叔叔阿姨,再和你哥哥待的獄所打聲招呼,讓照顧一下?”現(xiàn)在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許寧歪頭想了想,沒矯情,“行吧,這樣我能安心點。” “那咱倆的關(guān)系……咳,還有必要瞞著嗎?” “當(dāng)然要瞞著,”她沒怎么猶豫就說道,“虛虛實實的正好,要是坐實了,就有些被動了。再說我挺擔(dān)心你家老爺子會出來唧唧歪歪什么的,不想讓自己處境太尷尬?!?/br> 程致哀怨,“你這樣都讓我沒有安全感了。” “正好,咱倆半斤八兩,”她回頭沖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小米牙,“程總,前路漫漫,要多多努力呀!” 阿寧……阿寧怎么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Д)??!程大少有種心在滴血的既視感。 —————————— 下午兩人就回了公司上班。張曉兩天多沒見到上司,急得抓耳撓腮。這會兒總算見到真人了,差點兒沒淚奔。 “許特助,我想死您了。”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撒嬌。 許寧笑了笑,把手里的點心盒遞給她,“在樓下蛋糕房買的,等會兒餓了吃。” 對于這種走心的互動張曉還是挺吃這一套的,她接過來道謝,然后盡職的匯報工作,等正事說完了,就站在那兒期期艾艾磨蹭著不走。 許寧站起來去接了杯水,回來指指對面的椅子,“有話坐下說?!崩_抽屜拿了板消炎藥出來,擠出兩粒就著水咽了。 “您這是上火了?” “嗯,嘴里起了個泡?!?/br> “是口腔潰瘍吧?這樣要多吃維c?!?/br> “行了,別扯了,到底什么事說吧,我又不是老虎?!?/br> 張曉有些訕訕,但也知道再拖拉就有點討人嫌了,于是干巴巴開口,“還是我男朋友的事。嗯,我是這么想的,您看,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能不能把讓他把運輸公司掛靠到咱們公司工程部?他,嗯他也不占公司便宜,要跑長途還是拉東西,都不收錢,只給個汽油錢和過路費就行?!?/br> 說完又趕忙補充,“我知道這不和規(guī)矩,但許特助,您看看能不能網(wǎng)開一面?我們都是小地方的,創(chuàng)業(yè)特別難,他家里為了支持他的事業(yè),還找親戚借了不少錢,真的很不容易。江城這里的運輸公司都有點飽和了,每塊兒地都劃的有地盤,您,您,” 許寧失笑,“我還沒說什么,你倒是先哭上了,怎么像個孩子?”說著把桌上的紙巾推過去,“擦擦吧,要不出去讓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br> 張曉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話趕話的,情緒好像就控制不住。 “不過這事我可以幫你問問,”許寧看著她,“能不能成卻不好說,我不能給你打包票。但丑話說前頭,如果成了,手續(xù)必須要齊全,人要踏實肯干,不能偷jian耍滑?!?/br> 張曉沒想到上司這么好說話,有些小激動,趕忙保證說,“您放心,他是老實人,手腳絕對干凈,做事也利索,特別能吃苦耐勞。許特助,太謝謝您了,您真是好人!” 許寧擺擺手,“先別高興太早,真的不一定,萬一成不了你也別有負(fù)面情緒,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