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捕頭心里正著急,一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要捉你自己去捉,只要你不傷了那位大人能捉到妖黨,我便給你請奏,給你記個大功!” “誰說我是妖黨?”盛芳華見著一伙人慫了,這顆心才略略放了下來,看來盛思文的官位還挺高,扔個佩囊出去,那群捕快們便全認(rèn)栽了,自己可得要抓住這個機(jī)會,不能讓王志高得逞。 “我是這位大人的女兒,怎么會是妖黨?若說我是妖黨,豈不是這位大人也是妖黨了?”盛芳華用力捏了捏盛思文的胳膊,笑得甜甜蜜蜜:“爹,你的官位可是皇上任命的,你要是妖黨,他怎么還可能授你這么高的官位?他們硬是要栽贓我是妖黨,那便是在罵皇上糊涂,是不是?”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這局面,多拉些人下水便是最好的,盛芳華索性把那金鑾殿上的皇上也抬了出來,她倒要看看,這群捕快們有沒有膽量承下這個罪名。 “你是這位大人的女兒?”王志高張大了嘴巴,一雙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爹,你告訴他們?!笔⒎既A又捏了下盛思文的胳膊。 正文 68 “誰敢說我的女兒是妖黨?” 盛思文明白得很,身邊這丫頭是在跟他做交易吶,她要借助他的手將那伙捕快趕走,保住自己的安危,故此馬上認(rèn)了自己做爹。 這交易,倒也合算,只是借了自己的身份一用,自己什么也沒損失,而能夠平白無故得到一個可以嫁去楮國公府的閨女,盛思文心中一合計,挺不錯的,再說他來桃花村本就是認(rèn)親來的,只不過是中間多了些曲折罷了。 “大人!”王志高唬得全身一哆嗦,摔到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起了頭,偷眼看了看盛芳華,慌忙又低了下去:“難怪、難怪平常看著小姐與村里的丫頭都不一樣……”他哭喪了一張臉,聲音都在打顫:“小姐,我是狗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了我吧!” 原來盛家那丫頭是有來歷的!王志高真是后悔,自己狗眼看人低,將人從門縫里瞧著,怎么樣都是扁的。還是自家二柱好,雖說年紀(jì)輕,可看人比自己準(zhǔn)多了,要是自己答應(yīng)了他們兩人的親事,自家也就能攀上京城里的高官了。 “小姐,你跟二柱的親事,我答應(yīng),我即刻就回去籌備,你們明日成親都行!”王志高磕頭如蒜,心存僥幸,上回雖然盛家的丫頭表了態(tài),她不嫁二柱,可指不定是因著不想讓二柱為難才這樣說的呢,她心底里其實喜歡的還是自家孫子,要不是端陽節(jié)那日怎么會奮不顧身的將他親醒? “什么?”盛思文大吃了一驚:“你要我女兒嫁到你們家?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想打我盛思文女兒的主意!” 盛芳華嘿嘿一笑:“老糊涂了,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能聽的?!?/br> “祖父,祖父!”門口傳來王二柱焦急的喊叫聲:“你怎么能這樣做,你想要害死盛姑娘不成?” 穿著一件青色長衫的王二柱跟一陣風(fēng)似的跑進(jìn)了院子,見著王志高跪倒在那里,不由得一愣,步子放慢了些:“祖父,你這是在作甚?” “二柱,你快些跟盛姑娘去求求情!”王志高抬起頭來,涕淚交零:“替阿爺賠個不是,是阿爺做錯了,不該這樣對盛姑娘,請她原諒我?!?/br> 王二柱遲遲疑疑的望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盛芳華,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盛姑娘……” 盛芳華點了點頭:“二柱,你不用替你爺爺說什么好話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嗎?” “我……”王二柱的嘴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今日一早起來不見祖父在家,他心思活絡(luò)著想要來找盛芳華,卻被王李氏一把攔住了:“你還去盛家作甚?盛家那丫頭上回不就說得清清楚楚,她看不上你,不想嫁你,你還非得用熱乎乎的一張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王二柱一顆火熱的心,被王李氏這瓢冷水澆得涼冰冰的,他耷拉著腦袋坐了下來,一雙眼睛漫不經(jīng)心的朝屋子外邊望了過去。 驕陽似火,白花花的照著地面,路邊的草都趴到了地上,看著有些無精打采,就跟他的心情一樣,沒有半點精神,王二柱愣愣的坐在那里,眼前全是盛芳華那張笑微微的臉,越是想她,越是心里頭苦。 “祖父去哪里了?”在屋檐下邊坐了好半日,百無聊賴,心里頭想著,要不要溜到盛家去瞧瞧,哪怕是看一眼,也能讓自己心沒那么慌。 “他去哪里用不著你管,你就到家里呆著便是?!蓖趵钍蠌碾u窩那邊走了過來,手里提著的籃子里有幾個雞蛋:“莫要想歪主意了,盛家那邊你可千萬別再去了,仔細(xì)被當(dāng)做那盛家丫頭的同伙!” 王志高去了城里一個半時辰了,趕著自家騾車去的,算算應(yīng)該也要回來了,二柱可不能這時候去盛家,萬一那些官老爺不講情面,把他也抓走了,那該怎么辦?王志高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好守著王二柱才出門的哪。 “我本來就跟盛姑娘是要好的伙伴,什么被當(dāng)做?”王二柱聽著王李氏的話,只覺得有些不對勁:“祖母,到底出了什么事?祖父一清早就出了門,你又說些這樣奇奇怪怪的話?!?/br> “你別管這么多,反正不去盛家就對了!”王李氏將雞蛋放到碗柜里,又拿出笤帚來開始打掃院子,眼睛卻是瞄著王二柱不放,生怕他會忽然沖出去找盛芳華。 祖母這舉動真是奇怪,好像在監(jiān)視他一樣。 王二柱站起身來,才跨出一步,王李氏便拿著笤帚趕了過來:“二柱,干嘛呢,快回房去,這里不用你cao心。” 王李氏越是緊張,王二柱就越覺得有幾分蹊蹺,他的心沉了沉,祖父是不是去盛家找盛姑娘的碴子了?他記起了早幾日的晚上,祖父祖母兩人坐在院子里頭嘀嘀咕咕,見著他出來兩人就不說話了——大約是在商量怎么樣對付盛姑娘? 一想到此處,王二柱便有幾分著急,他看著拿了笤帚站在那里的王李氏,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出了個法子。 “祖母,你忙了一上午啦,實在辛苦,我?guī)湍銇頀叩亍!蓖醵斐鍪謥砟猛趵钍鲜种械捏灾悖骸澳愕轿蓍芟逻呑伞!?/br> 王李氏的心熱了起來,還是二柱體貼自己吶,她笑瞇瞇的將笤帚給了王二柱:“二柱,那你來。” 王二柱拿了笤帚走到院子里,開始認(rèn)真的打掃起庭院來,王李氏并沒有放松對他的監(jiān)督,跟著他到處轉(zhuǎn)悠:“二柱,你瞧你瞧,那邊還有雞屎哪。” 笤帚掃著地,細(xì)微的沙啦啦作響,慢慢的王二柱與院子門口越來越近,他將一堆塵土掃到一堆。直起身來:“祖母,撮箕在那里?” 王李氏指了指東頭:“不就在那里?” “噢?!蓖醵鶓?yīng)了一句,拔腿就朝門外跑了去,王李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二柱,你跑錯地方了,在東頭,東頭!”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王二柱早就跑得沒了影。 王二柱跑得飛快,一顆心砰砰的亂跳了個不停,額頭上汗珠子直往下淌,可他都沒時間伸手抹上一把,一口氣跑到盛家的院墻外邊,又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jìn)去。正在門外站著,就聽里邊有盛芳華的怒斥之聲,還有自己祖父的聲音,便再也顧不了那么多,抬腿沖了進(jìn)去。 看到院子里的情景,王二柱一愣,祖父不是來找茬的?為何卻跪倒在了地上? “盛姑娘,我……”聽著盛芳華問他知不知道祖父來她家的原因,王二柱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雖然他不太清楚祖父到底準(zhǔn)備做什么,可保準(zhǔn)沒啥好事! “我、我……”王二柱支支吾吾了好半日,才紅著臉道:“我也不知道我祖父過來作甚,若是他冒犯了盛姑娘,我替他賠個不是,盛姑娘你大人大量就寬宥了他罷?!?/br> “寬宥?”盛芳華冷冷一笑:“我又不是沒有寬宥過他,可他卻得寸進(jìn)尺,只將我的忍讓當(dāng)作好欺負(fù)!昔日他以為我想要嫁你,千方百計詆毀我,還帶了人來我家里尋釁鬧事,我看在我阿娘的面子上饒過了他,想著大家都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了,低頭不見抬頭見,也就這樣作罷,可萬萬沒想到你祖父的心可真是毒,今日竟然去京兆府舉報我是妖黨,帶了這群捕快來要捉我去大牢哪!你是念過書的人,也知道沾了妖黨這兩個字會是什么后果,你摸著良心說,你祖父毒不毒?” “妖黨?”王二柱吃了一驚,他是知道問題的重要性,跟妖黨沾上了邊,只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祖父怎么就這樣狠心呢,這不是要將盛姑娘和她阿娘往死里逼嗎? “是,你祖父去京兆府告發(fā)我跟我阿娘是妖黨,他準(zhǔn)備做什么,你心里應(yīng)當(dāng)很清楚,你說我能不能跟以前一樣,輕輕松松就寬宥了他?這次我寬宥了他,還不知道下回他準(zhǔn)備用什么惡毒的法子正整治我呢。”盛芳華冷冷一笑:“二柱,你是個好人,可你祖父卻不是個好心的,我不能再濫做好人讓你祖父再有機(jī)會來害我。” 王二柱沒了言語,耷拉著腦袋站在那里,過了半晌,他默不作聲跪倒了王志高身邊。 盛大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慌忙趕著上前去扯住了王二柱的胳膊:“二柱子,你這是怎么啦,這不關(guān)你的事,快些起來!” 這全是王志高給鬧出來的,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狠毒,盛大娘擦了擦眼角,恨恨的看了王志高一眼:“老爺子,我們母女兩人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這般對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