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抿了抿嘴唇,盛芳華走進(jìn)了廚房:“阿娘,飯做好了?” 盛大娘擔(dān)心的望著盛芳華,將菜起了鍋:“怎么樣?她們那些雞能保住嗎?” “哎,這雞瘟說來就來,誰也沒有料到?!笔⒎既A嘆息了一聲:“只能盡力而為了,好在我們村里養(yǎng)的雞不多,損失不會有太大?!?/br> “死了一只雞就是一筆錢哩?!笔⒋竽锬樕嫌型榈纳裆骸鞍?,這下大家伙都要遭殃了?!?/br> 盛芳華沉默了下,可不是這樣,她們家也養(yǎng)了十來只雞,還不知道會不會染上呢,一般說來,雞瘟若是發(fā)了,不做防治措施,一個地方的雞都難逃此劫。她擔(dān)憂的看了看院子里的幾只雞,正昂首挺胸的在閑庭信步,看起來很有精神。 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目前看來,暫且沒事。 正文 154|〔 ̄e〔# ̄〕☆╰╮〔 ̄▽ ̄///〕154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朱紅色的長廊隱沒在煙樹之間。 長廊上行走幾個人,都帶著一道金燦燦的邊,晃晃的耀著人的眼睛。走在最中間的那位夫人,遠(yuǎn)遠(yuǎn)望著,仿若那天上的神仙落到了人家,衣裳華美,輕綢軟羅,簪環(huán)閃亮,及至近前,有香風(fēng)陣陣,撲鼻而至。 “怎么樣?可有了動靜?”那夫人瞥了一眼湊到自己面前的婆子,壓低了聲音。 “沒有?!逼抛訐u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神色來:“二夫人現(xiàn)兒正傷心欲絕,聽說都哭了好幾回,只是被老太君給壓住了,只說沒事的時候哭甚,沒由得給咱們府里帶了晦氣來。” “唉,也怨不得她,任憑是誰,好端端的,兒子忽然便不見了,想著這事難道不糟心?”那夫人輕輕嘆息了一聲:“走罷,跟我去瞧瞧二夫人罷?!?/br> “是?!逼抛邮諗苛四歉蹦樕?,朝那夫人彎腰道:“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妯娌之間這般和睦,在這京城里也是少見的呢?!?/br> 那夫人彎了彎嘴角,沒有說多話,只是款款朝前邊走了過去,長長的群裾拖曳,就如春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朝前邊涌了過去,淡綠色的披帛擦著橙黃色的衣裳,看得人眼花繚亂,恍若金光點點。 晴芳苑的大門只開了一半,兩個小丫頭子正在斗草,兩人低著頭看著對方手中握著的草梗,細(xì)細(xì)的數(shù)著對方采來的草葉品種:“咦,你這兩種是一樣的,不能混做一種。” 被發(fā)現(xiàn)作弊的小丫頭子臉一紅:“我瞧著葉片有些不一樣。” “分明是你掐了一些。” 兩人說說笑笑間,聽到外頭的腳步聲,都抬起頭來,見著那穿著橙黃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慌忙扔掉手中的草葉,低頭行禮:“三夫人安好?!?/br> “你們家夫人呢?可在院中?”褚三夫人放柔軟了聲音,雙眉微微皺起,似有擔(dān)心之意:“我聽聞她現(xiàn)在有些精神不佳,特地過來安慰一二。” “三夫人,我們家夫人正傷心呢,您來得可真是時候,快請進(jìn)罷。”兩個小丫頭子慌忙將那扇門推開,讓著褚三夫人款款走了進(jìn)來,兩人瞧著她的背影,感嘆的相互點了點頭:“唉,三夫人真真兒細(xì)心體貼,怨不得老太君更喜歡她些呢,事事都做得周到細(xì)致,為人謙和,這一大家子,都沒有人能挑出她半個不字來?!?/br> “可不是,若是我家夫人有她一半圓滑,日子也就會過得更好些哪?!币粋€小丫頭子沒精打采的將一扇門攏上,掂量了下手里的那個小小銀角子:“唉,瞧著三房那邊丫鬟們賺的打賞可真是眼熱,咱們卻沒那種福氣了?!?/br> 褚三夫人走到內(nèi)院,門口站著個打門簾子的丫鬟,見著那群人走近,慌忙掀起簾子朝里邊通傳了一聲:“夫人,三夫人過來了。” 一只手撐著額頭,無精打采坐在那里的褚二夫人,聽到這句清清脆脆的聲音,慌忙坐正了身子,拿出帕子欽了欽眼睛,努力將下垂的嘴角拉直了些,可那種憂戚之色卻依舊還是能被一眼識破。 “二嫂。”褚三夫人跨步走了進(jìn)來,急急忙忙奔到了褚二夫人面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阿鉞……有消息了否?” 褚二夫人本來已經(jīng)將心情收拾了下,可是聽到這句話,眼圈子又忍不住紅了一圈:“弟妹……還未曾有消息。” “唉!”褚三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又慌忙擺出一副安慰的神情來:“二嫂,你莫要著急,不是說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么?指不定阿鉞是在路上遇到了朋友,一起去游山玩水了。要知道這般年紀(jì)的孩子,可不就喜歡青春作伴不辜負(fù)韶光么?” 褚二夫人抬頭看了褚三夫人一眼,眼中含著淚:“弟妹,我也想這般想,可是見不到阿鉞,我這心卻總是懸著,好半日落不了地,只盼他能馬上就回國公府便好,也讓我與他父親放個心?!?/br> “二嫂,不打緊的,阿鉞今年都十九了,早過了要攥著你的裙角走路的年紀(jì),我瞧他素日里做事情也妥當(dāng),斷斷然不會有別的事情?!瘪胰蛉嗽隈叶蛉松磉呑?,攥著她的手,輕言細(xì)語的勸慰著:“以前阿鉞也獨自出去過,過了幾日便自己回來了,這次不過是多出去了幾日而已,你又何必這般掛懷,孩子長大了,總會要離開我們做自己的事情去,咱們坐在府中胡思亂想,還不知道他們又在何處玩得正開心呢?!?/br> 褚二夫人的貼身大丫鬟梨花端了茶盞過來,順著褚三夫人的話朝下邊說:“哎呀呀,三夫人這話說得可真是理兒,大公子說不定真是遇到了好友,來不及派人回來送信,就一道去游玩了,夫人,你便放寬心罷。” 她將茶遞給了褚三夫人,垂手退到了褚二夫人身后,望著自家主子紅紅的眼圈兒,心里頭全是擔(dān)憂。 褚昭鉞已有五日沒有回府,褚二夫人開始還并未在意,素日里褚昭鉞也曾有過出府一兩日未歸的事情,只是都打發(fā)了長隨回來報信,她心中以為恐是事發(fā)突然,來不及讓人回來說清行蹤,故此也還沒放在心上。 可是到了第三日上頭,還不見褚昭鉞的影子,褚二夫人便著急了起來,有些坐立不安,打發(fā)了人四處去尋,可卻是音信全無。今日她去給褚老太君請安,正逢打發(fā)去外頭尋人的下人回來,只說到處都沒有找到大公子,夫人聽了心中著急,當(dāng)即便彈了幾顆眼淚珠子。 沒想到老太君卻不樂意了,板著臉將褚二夫人訓(xùn)斥了一頓:“我這不還好好的?你怎么就當(dāng)著我的面流淚?莫非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我早些去了么?” 褚二夫人被褚老太君一訓(xùn)斥,登時不敢再造次,只能睜著一雙眼睛,硬生生的將那眼淚珠子逼了回去。褚老太君見著媳婦聽話,這才放緩了臉色,隨意安撫了幾句:“著急什么?阿鉞又不是個孩子,他做事自然有分寸,你只管將心放回肚子里頭去,等著他回來罷?!?/br> 這祖母的可以將心放寬,做母親的如何能放寬?褚二夫人含著一泡眼淚回了晴芳苑,進(jìn)了自己內(nèi)室門,便是淚流如涌,看得貼身丫鬟婆子們都有些心酸,大家紛紛勸慰讓她放寬些心,可褚二夫人哪里聽得進(jìn)去,哭得越發(fā)大聲,眾人束手無策之時,恰逢褚三夫人過來,這才將局勢控制了些。 “唉……”褚二夫人無精打采的端起茶盞,眼睛從那水霧蒸蒸的茶湯上飄了過去,聲音有幾分沙?。骸暗苊?,但愿如此便好?!?/br> “二嫂,不如讓人去找個算卦的,測個字兒,看看阿鉞的方位,或者是占卜一下,看看吉兇?”褚三夫人喝了一口茶,抬起頭來,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意:“只聽說南大街口子上有個算卦的諸葛先生,十分神準(zhǔn)。” 褚二夫人愣愣的一點頭:“弟妹說的是,我這心中一急,缺將這事兒給忘記了。梨花,你快些打發(fā)個人去南大街諸葛先生那邊去問個方向,要他們莫再亂找,按著諸葛先生說的方位去找細(xì)細(xì)的尋過來?!?/br> “是?!崩婊ù饝?yīng)了一聲,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到了院子門口正巧撞見了兩位小姐,一個身材高挑,圓圓臉盤,看著十分和氣,身上一件淺藍(lán)衣裳,鬢邊簪著八寶滴露簪子,一對月白珍珠耳珰,淡雅宜人。她身邊走著的那個,一個的春衫卻是艷紅,猶如一團(tuán)火般,身量有些不足,雙肩若削,可走起路來卻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跟她那纖細(xì)窈窕的身子全然不配。 “二小姐,三小姐?!崩婊ㄐ辛藗€禮兒:“夫人正在里邊,三夫人也在?!?/br> “哼,她來作甚?”褚昭瑩翻了個白眼:“臉上一臉笑,心里頭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三妹,”褚昭涵拉了拉她:“女孩子家家,別這般牙尖齒利,不好?!?/br> “二姐,你就跟咱們母親一樣,實在太軟了些,任憑著旁人欺負(fù)上門也不敢出聲。”褚昭瑩憤憤道:“別看著這大院子里一派和氣,可誰不知道里頭定然有些彎彎道道?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便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呢。你以為咱們那三嬸娘是個好心的?臉上越是堆著笑容的那些人,心里頭還不知道在算計誰呢?!?/br> 褚昭涵大驚失色,攥緊了褚昭瑩的手心:“三妹,快些莫要胡說,咱們國公府可是仁義之家,哪里來的這么多名堂?那都是旁的府第里,孝悌之義沒有學(xué)好,才會弄出兄弟鬩墻這樣的事情來,咱們府里怎么會有?三嬸娘和和氣氣的一個人,如何就被你說得那般不堪?你不要被有些喜歡亂嚼舌頭根子的人引著走偏了,快些收收心?!?/br> “二姐……”褚昭瑩剛剛要說話,就見褚三夫人從內(nèi)院走了出來,即刻住了嘴,眼睛瞄著不遠(yuǎn)處一株蘭草,將心中那暗暗涌動的火氣壓了下來,這才轉(zhuǎn)了頭,笑著向褚三夫人見禮:“三嬸娘可真是熱心人 正文 155|〔 ̄e〔# ̄〕☆╰╮〔 ̄▽ ̄///〕155 十月深秋,已經(jīng)是百花開盡的時候,可偏偏還有些花兒卻不懼寒霜,迎著秋風(fēng)將它們的風(fēng)姿展示出來,一朵朵鮮妍亮麗,給這蕭瑟的秋景平白增添了幾分顏色。 “世人都贊菊花不畏嚴(yán)寒,可嘆他們卻不知金花茶不比菊花遜色,而且更加艷麗無儔。”有人站在一株金花茶樹下,嘖嘖驚嘆。 厚實的綠葉就如抹了一層油一般,迎著陽光燦燦的閃著亮光,葉腋之下,一朵朵金花茶展開了它們的花瓣,盡情綻放,有的似一個個的酒杯,有些恰如碗盞,還有一些,就像一把把酒壺,仿佛間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形狀,各色各樣,爭奇斗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