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只是……褚昭鉞怔怔的睜眼看著黑乎乎的屋頂,心中忽然有了一分惆悵。 方才還有個人坐在這里,就在他身邊,身材窈窕,伸手過來,還有淡淡的藥香,那般親近那般真實,可轉(zhuǎn)眼間,她便沒了蹤影,屋子里一片黑暗,唯有那淡淡的藥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自己這是怎么了?一個如此不知檢點的鄉(xiāng)野村姑,他竟然能聯(lián)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盛明珠?她們兩人有什么好比的?一個是高門貴女,一個是出身寒微,一個將來會是他的妻,一個……可能他傷好回京以后便再也見不到。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腦海里卻依舊還是有那張小臉在不住晃動,閃閃有神的眸子顯得那般靈動,就如幽深的寒泉一般,波光粼粼,小巧的嘴唇就如三月春風(fēng)里開放的花朵,柔軟而芬芳。 褚昭鉞一怔,體內(nèi)有一種暖流正在不住的朝他的四肢五骸涌了過去,讓他的心都柔軟了起來,就如冰塊融化,那雪水慢慢的漫過了心堤。 一夜無眠,翻來覆去,直到窗外有了一絲極淡的微光,褚昭鉞才勉強(qiáng)合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聞到了些許飯菜的香味。 盛芳華托著盤子站在床邊,笑盈盈的望著褚昭鉞:“怎么了?你這樣看著我作甚?” 褚昭鉞伸手抹了下眼睛,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開始想好的話都早已跑到九霄云外:“我餓了。” “我這不就給你送早飯來了嗎?”盛芳華將托盤放下,把一個碗遞過去:“你現(xiàn)在的情況,要忌口,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br> 褚昭鉞望著那碗清淡得似乎能照見人影的稀粥,有幾分失望:“真是這樣?” 他心中暗自腹誹,指不定是她的借口,分明是家里窮,吃不上豐盛的飯菜。 盛芳華將碗塞到他手中:“我是大夫,你得相信我說的話。” 褚昭鉞有幾分氣餒,此刻他已經(jīng)不是國公府里那個處尊養(yǎng)優(yōu)的大公子,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只能入鄉(xiāng)隨俗了。褚昭鉞用小瓷匙舀了點兒稀粥放到嘴中吧嗒了兩下:“沒有放糖?” “阿大,我們家沒準(zhǔn)備砂糖,你將就點?!笔⒎既A用筷子叉起一個饅頭來:“吃個饅頭吧,你昨晚都沒吃東西,這陣子肚子該空了?!?/br> “就只有饅頭?”褚昭鉞板起臉,即刻間猶如冰山般寒冷,那凜凜的寒氣在三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你不是拿了我的玉玦做抵押嗎?還擔(dān)心我沒有銀子付你的飯錢?昨晚我見著有人送了一塊rou給你,去給我做碗rou粥過來。” “有饅頭吃便已經(jīng)不錯了,村子里還有不少人家都吃不上這白面饅頭,只能吃窩頭哩?!笔⒎既A有幾分驚訝:“你昨晚那陣子還未睡?我可是子時才回來的?!?/br> 見她說得坦坦蕩蕩,沒有半分羞愧之色,褚昭鉞不由得有些火大,他方才提起送rou之事,是準(zhǔn)備以這個起興來教她做人的道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這般不知廉恥,說起昨晚與情人幽會晚歸的事情跟沒事人一樣。 “你這樣怎么行?”褚昭鉞帶了些慍怒顏色:“怎么能拖到子時才回家?” 盛芳華有些莫名其妙,這年輕人怎么忽然就動怒了?自己什么時候回家,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只不過這么多年的行醫(yī)生涯造就了她的好脾氣,她并不想與褚昭鉞爭吵,只是微微笑著道:“我也不想那么晚回來的,可是有什么辦法呢?他們找了過來,我也只能出去?!?/br> “他們找了過來,你就要出去?你不知道拒絕?”褚昭鉞臉色鐵青,他們、他們,除了那個老光棍,她還跟別的男人幽會? “拒絕?我怎么能拒絕?”盛芳華搖了搖頭:“人家那般心急如焚的等著我,我怎么能不去?哪怕是自己再累,我也會要去的?!?/br> “你!”褚昭鉞氣得臉頰通紅:“難道這樣做很掙錢?你就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 “不掙錢?!笔⒎既A搖了搖頭:“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又怎么好意思要開口要多的錢,每次都只不過是幾文錢或者是幾個雞蛋罷了,有時候遇著沒錢的,我還得倒貼呢。唉,這世道,賺大錢的人少,我偏偏又沒那個命?!?/br> “幾文錢?”褚昭鉞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了幾文錢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 盛芳華偏了下頭,疑惑的看著褚昭鉞:“怎么了?你為何這般生氣?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有把握,撐不住自然不會再出去,你還是好好養(yǎng)著自己的身子吧,快些喝粥,過會涼了就跟難喝了?!?/br> 這人真是奇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說出來的話也怪怪的。 “你……”褚昭鉞有些絕望,面前這村姑真是太不知羞恥了,自己還只是委婉的從勸她愛惜身子入手,想好好點化于她,沒想到她這般執(zhí)迷不悟:“盛姑娘,即便你不愛惜你的身子,難得你就不該愛惜你的名聲?” “名聲?”盛芳華一愣,這人究竟在說什么?雖然說行醫(yī)在這大周朝算不得什么上流之業(yè),可也不低賤,她做鈴醫(yī)多年,村子里的人大都敬重她,這名聲實在不差:“阿大,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褚昭鉞看了她一眼,滿臉無辜的小模樣,看得他一怔,那話哽在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 “他們找了過來,你就要出去?你不知道拒絕?”褚昭鉞臉色鐵青,他們、他們,除了那個老光棍,她還跟別的男人幽會? “拒絕?我怎么能拒絕?”盛芳華搖了搖頭:“人家那般心急如焚的等著我,我怎么能不去?哪怕是自己再累,我也會要去的?!?/br> “你!”褚昭鉞氣得臉頰通紅:“難道這樣做很掙錢?你就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 “不掙錢?!笔⒎既A搖了搖頭:“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又怎么好意思要開口要多的錢,每次都只不過是幾文錢或者是幾個雞蛋罷了,有時候遇著沒錢的,我還得倒貼呢。唉,這世道,賺大錢的人少,我偏偏又沒那個命?!?/br> “幾文錢?”褚昭鉞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了幾文錢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 盛芳華偏了下頭,疑惑的看著褚昭鉞:“怎么了?你為何這般生氣?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有把握,撐不住自然不會再出去,你還是好好養(yǎng)著自己的身子吧,快些喝粥,過會涼了就跟難喝了?!?/br> 這人真是奇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說出來的話也怪怪的。 “你……”褚昭鉞有些絕望,面前這村姑真是太不知羞恥了,自己還只是委婉的從勸她愛惜身子入手,想好好點化于她,沒想到她這般執(zhí)迷不悟:“盛姑娘,即便你不愛惜你的身子,難得你就不該愛惜你的名聲?” “名聲?”盛芳華一愣,這人究竟在說什么? 正文 298||%#298 破窗將屋子外邊的天光漏了進(jìn)來,照在簡陋的房間里,一點點金光跳躍,有幾點正灑在褚昭鉞的臉色,猶如浮動的金粉,似那廟里的木雕泥偶上的顏色。 他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沉默著不開口說話。 盛芳華是個直爽性子人,哪能讓他說半句留半句,大步跨了過去,站在床邊道:“有話快說,說話吞吞吐吐的,連個小女人都不如,還算個男人么?” 褚昭鉞猛的抬頭,眼睛直視著盛芳華:“盛姑娘,這可是你要我說的,若有得罪之處,請千萬不要見怪?!?/br> “想說什么就說,別這般墨跡?!笔⒎既A一只筷子戳了個饅頭朝他手里塞:“若是沒底氣,先吃了這個饅頭打點底兒?!?/br> “盛姑娘,這姑娘家最要緊的便是名聲,你這般半夜三更還跟男人出去幽會,可曾想過自己已是聲名狼藉?你豆蔻年華,何愁找不到好婆家,卻要跟那些老光棍眉來眼去的?況且你方才還說你跟一些男人都有來往……” 盛芳華的手捏成了一個拳頭,心中熊熊的升起了一股怒火。 她真想一拳頭揮過去,將面前這男人的臉給打成rou醬大餅——這人實在是齷齪,竟然將她想成了那樣的人!可是……盛芳華努力的將火氣壓了壓,自己跟這樣的人計較實在不值,打他別疼了自己的手。 “盛姑娘,俗話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雖然在下說得實在了些,可你也該好好去想想,你就這樣,拋下你的母親meimei,只顧自己在外邊閑逛,這樣委實不好,須知人最重要的便是要講求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姐妹,你……”褚昭鉞見著盛芳華的臉色不好看,卻沒有停下來,只顧?quán)┼┎恍莸恼f了下去。 他素來是個面冷的,平常很少說多話,可今日褚昭鉞卻覺得,能遇到便是緣分,若是他能讓面前這位姑娘迷途知返,也算是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