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傅硯笙笑:“程放也就只敢跟傅凈說,其余的你放心。不好奇他還說了什么?” 陸時寒沒接,反問:“你打來,不就為了問你聽到的嗎?” 傅硯笙一愣:“知道你小子了解我。是那個嗎?” 陸時寒淡淡回:“哪個?” 傅硯笙不急不慢地說:“四年前把你逼到大馬士革思考人生的那個?!?/br> 陸時寒動了下唇,否認:“不是?!?/br> 傅硯笙死磕:“不是那個人,還是你沒擱那兒思考人生?” 真下起了雪,雪花撲簌落在車窗上,陸時寒截斷傅硯笙的話題:“你寂寞,就讓傅凈給你介紹女人,別用那時間來八卦我,煩?!?/br> 傅硯笙見他回避,也斂了笑,叮囑:“十六,你清醒點兒,別犯傻。這個世界上最不適合你的女人,就是那一個?!?/br> 陸時寒降下車窗,冷風裹雪吹進來:“我有數?!?/br> 電話接到這里,他想問老王借只煙。 他靠近過,理智又在沖動過后告訴他不應該繼續(xù)往前走,所以他停了。 他也提醒過自己離她遠點兒。 他忽遠忽近,忽冷忽熱,莫名其妙。 他甚至盡量面對她時斂了大多數的表情和言語。 活了三十二年,人世間的道理和先人留下的箴言他聽過太多,可沒有用,有聞姜在的地方,他總覺得自己狼狽。 明明她出場不多,明明遇到都是巧合。 可那些瘋長的東西,止也止不住。 傅硯笙依舊語重心長:“我希望你是真的有。你知道她是誰,就該知道她如果知道你是誰,會發(fā)生什么。” 陸時寒嗯了聲:“不合適,我聽著呢?!?/br> 他語氣鎮(zhèn)定,傅硯笙收尾:“你是孑然一身,沒什么怕的,但還是有能丟的。” 血,rou,骨,心。 那些東西再丟了,人就不能活。 **** 程放回來的時候,陸時寒和老王重新進了此前入住的那家客棧。 雪薄,還能走,但他們不急這一時半刻。 房間號發(fā)給程放,程放就直接進客棧找。 程放剛進客棧門,沒多會兒,一個包裹的嚴實的看身形像女人的人也跟著進門。 程放抖了下衣帽上的雪,扯下圍巾。 緊跟著進門的那個人重復著他同樣的動作。 摘了帽子的那刻,程放才注意——是聞姜。 “不走了?”程放沒想到聞姜就跟在他后面,他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剛才聞姜那個“再見”說的古怪。 真的再見了,這才隔了沒多久。 聞姜點頭:“改主意了。” 程放問:“那些票呢?” 聞姜跺了跺腳,跳了下,緩解下肢的僵冷。 程放問,她從沖鋒衣口袋內掏出幾張紙幣搖了搖:“別可惜,沒扔。賣了,也沒獻愛心?!?/br> ☆、第14章 你缺愛人 第十四章:你缺愛人 雪當天傍晚時分就停了,積雪不厚,可當晚即刻上路的條件并不具備。 雪野蒼茫,路又曲折,夜行風險太大。 雪停了,室外風一吹,涼意肆無忌憚地侵襲而來,格外刺骨。 聞姜不想晚上出去溜達覓食。 程放下樓的時候,見她端著一個碗面坐在客棧一樓的大廳角落里。 陸時寒在樓上整理這些天采集到的素材,程放進房間看了幾次,知道他工作的時候廢寢忘食,除了把他手邊的水杯灌滿熱水之外,沒有打擾他,很快就又退了出來。 聞姜見他靠近,笑了笑沒說什么。 濃烈的調料的味道撲進程放的鼻腔,他對聞姜有太多好奇,見大廳里沒有別人,蹙了下眉就走過去到聞姜對面落座。 送票那會兒時間緊,來不及,現(xiàn)在時間剛好,可以聊會兒。 “聊兩句。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背谭趴粗劷羝鹉且桓葸^之后脹開略顯粗壯的面條,繼續(xù)說,“老實說,知道你是誰的時候,我挺吃驚的。雖然拍照的時候,你頂著那頭假發(fā),我一度覺得挺像聞姜的。但又覺得不會那么巧,怎么可能路上撿個人,會是大名鼎鼎的聞姜”。 聞姜抿了口面湯,埋頭回:“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樣?張牙舞爪,趾高氣昂?” 程放想了下,搖搖頭:“我有個堂妹,不學無術,肩頭紋著刺青,膽大包天,你是她的偶像?!?/br> 聞姜哦了聲:“想表達什么,我誤導根正苗紅的青少年?” 程放還是搖頭:“我就是覺得挺神奇的。她什么都不服,但是服你?!?/br> 聞姜將碗面上面的封口重新扣上整理好,用塑料叉別住:“我小時候只立志自己存錢買把好的吉他,沒有征服廣大青少年那么偉大的志向。” 程放再度被她一句話撥出笑意:“我那個meimei也被管制錢。有一年為了去看你的演唱會,借也借不到資金,只好跟我叔叔打賭,開始學習,考試進步很多名次,就能得到贊助。我叔叔其實沒抱希望,但她做到了,后來慢慢懂事,現(xiàn)在成績不錯?!?/br> 碗面解決掉,聞姜收了手塞回沖鋒衣口袋內:“如果這件事朝著另一個方向發(fā)展,妹子的學習沒有進步,沒有好轉,我應該也會是被唾罵的對象。” 她年少經歷公司選秀出道,青少年米分絲多。雖然沒想做一個完美的榜樣,可也真沒計劃做叛逆的鼻祖。 程放沒反駁:“那樣的話,可能也只是一時泄憤?!?/br> 聞姜眼眸晶亮,似笑非笑:“等我哪天退圈的話,可以考慮寫個罪己詔。得到關注,付出代價,正常。” “為什么這幾年不出新曲了?”程放扔了那個話題又追問。 聞姜皺眉:“被扒過多少遍了吧,沒見過?” 江郎才盡?大未必佳? 程放不信:“好奇?!?/br> 聞姜:“信仰、夢想、青春、懷舊、旅行、動物、親情、友情……能寫的東西寫了太多,重復沒勁。愛情沒搞明白,喜歡、心動、遺憾寫過了,剩下的不想隨便寫出來胡說八道、誤人子弟。” 這答案在程放意料之外,他笑:“現(xiàn)在的情歌無病/呻/吟也有市場。” 聞姜:“前幾年都被潑過抄襲的水對簿公堂,再無病呻//吟,自殺?” 程放伸手摁了下太陽xue,翹唇:“看來你跟寒哥一樣,對署著自己名字的東西,格外較真苛刻?!?/br> 扯出陸時寒,聞姜捏了捏掌心虎口,解乏:“你跟他多久?” 程放:“不長,快三年吧。” “問個問題”,聞姜從口袋內摸出手機,點亮屏幕,“他的臉怎么回事兒?” 程放看聞姜一眼,搖頭:“不清楚,問過,寒哥只說受傷,等于沒說。我猜是在外面拍紀錄片在戰(zhàn)區(qū)弄的吧?!?/br> “有女人嗎?”聞姜又問,見程放略顯茫然,又補充,“他”。 答案如她所想,程放說:“沒有?!?/br> “有男人嗎?”聞姜又扔出一個問題。 程放眸一縮:“聞姐,別開玩笑了?!?/br> “拍紀錄片,這幾年是干導演?” 程放點頭:“主業(yè)是這個,也接別的差?!?/br> 聞姜問得多,程放也便膽大起來:“聞姐,你們認識很久了?” “比他認識你久點兒?!?/br> 程放再開口顯得有些為難:“聞姐,這幾天寒哥看著挺清冷的,但他其實心挺好的,你別誤會?!?/br> 聞姜笑,恣意張揚:“我是誤會了。我沒想明白,讓你來送票,他那么含蓄有意思嗎?” 程放:“……” 程放:“姐,你真誤會了,是我的意思,不是我哥?!?/br> 聞姜微聳肩,無奈地解釋:“別緊張,我隨便一說,你還當真了。” *** 客棧里他們開的幾間房都是單間。 程放走后,聞姜回房坐了一會兒,又打開門順著走廊走到底,站在另一間房門外。 適才她買了碗面,還買了速溶咖啡。 這里條件有限提供不了更多,她也沒奢望還能買到別的。 速溶咖啡聞姜現(xiàn)在就沖好捧在手里,紙杯杯壁觸手溫度灼熱。 聞姜敲了敲門。 一聲一聲的很輕,很有節(jié)奏感,就像她小時候學音樂最初模唱時老師打的節(jié)拍。 *** 陸時寒拉開門的時候,正對著的是聞姜平靜無瀾的臉。 煙草的味道隨著洞開的門溢出來,聞姜蹙眉。 陸時寒閃身出來,將門在身后虛掩。他問得漫不經心:“有事?” “借煙消愁,很煩?”聞姜語氣平平淡淡地反問。